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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行恶

    少年道人和妇人走后,覆海回到先前藏身巨石静静的等待时机。

    大半个时辰之后,三名手持白鞭的青年道人押着一群汉子回转,满面麻木的汉子们肩上是新伐的巨木,尽管皆是数人合力抬行,但走在高低不平的小道上仍是艰难吃力。

    分到秃峰上劳作的汉子很快也被赶了下来,亦是三名手持白鞭的青年道人押着,几个瞧着似乎有伤在身的汉子走的慢些,立即便有鞭子狠狠的抽下,惨叫顿时打破缄默,麻木的神情换作痛苦。

    持鞭之人肆意畅笑,耀武扬威,同沦之人毫无所动,司空见惯。

    近百的汉子合到一处,少年道人点数过后,与六名青年道人说了几句话,将做饭的十数名妇人赶进山洞,而后既不放饭,也不让汉子们散开。

    此时大多汉子面色的麻木和空洞方才退去一些,换作饥饿和困顿,平日里眼下已然开饭,今日不知有何变故,只是那些恶道的爪牙不发话,他们不敢乱动,只能默然的站着。

    汉子们闻着若有若无的饭香饥肠辘辘的站了两刻钟后,两道白光自一旁峻山山腰落下,白光散去后,显出一面瘦长须和一短鼻矮胖的两个中年道人来。

    覆海见正主现身,双脚轻轻发力,一纵便横跨数百丈,如流星赶月一般砸落于秃峰之前,却未带起点尘风。

    秃峰下开伐过的空地上,近百的汉子跪了一地,巨大的山洞前的石台上,正摆两个覆着华美兽绒毯的木椅,两个中年道人端坐椅中,身后立七个门徒。

    神色不一的众人目光皆落在突如其来的青衣少年身上。

    “吾名覆海,前来行恶。”

    青衣少年淡淡开口,高俊的身形挺拔如松,一扬手,掷出一截半臂长短灰不溜秋残剑柄。

    “呸!小畜生猖狂!”

    “那里来的泼厮,二位仙师当面竟敢口出妄言,还不跪下请罪保命!”

    站着的道人中,有人闻言茫然,有人张口喝骂,有人伸手解下腰间白鞭,

    两个端坐的中年道人,面瘦长须者肃面皱眉,短鼻矮胖着不屑冷笑。

    而下一瞬,众道人只觉听到了“嗵”一声巨响,如同被人在神魂中敲出大钟黄吕之声,眼中的天地也在骤然之间失去了色泽死灰一片,登时间气海沉寂,真元溃乱崩解,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一众跪着的汉子在覆海出声之时大多面色困惑不解,也有少数人眼中升起希冀,只是青衣少年独自现身,以一敌九,并不被他们看好。

    却不料在转瞬之间,青衣少年扔出一物,所有恶道当即悉数昏死倒地,汉子们顿时一片哗然,交头接耳有之,恐慌者有之,起身后退者有之。

    覆海踏步上前,自言自语的说道:“慢了。”

    他手一挥,先是将地上灰不溜秋的残剑柄收了起来。

    接着再伸手一指,指间窜出一道凝实的金光,刺入鼻矮胖中年道人崔茂的丹田气海,击碎其元光斑驳的真元灵木,并将其气海绞碎,而后是欲在此地筑观的卓三齐以及他的七个门徒,覆海依次施为。

    最后除去已然种下过蚁蛊的少年道人,他又给其余的八个道人将蚁蛊悉数种下,并搜出五只缥缈虫。

    “这九人必然活不过今日正午,此地乃是月朗城南方两百里所在,尔等带些吃食寻了方向且自去,这些恶道还有许多同伙,十年内莫要再回原籍。”

    一直窃窃私语旁观覆海施为的一众汉子,闻言再次一片哗然。

    有心思清明者当下又复跪地磕头拜谢后,起身奔向露天的灶间,寻碗胡乱的装了些早便煮好的杂粮谷饭,也不用食,捧着碗便向伐木所行小道跑去。

    而大多汉子见覆海果然不管,一众恶道依然昏死不动,当即有样学样起来。

    也有不少汉子不顾饥肠辘辘径直便向山外跑去,有几个汉子却跑入山洞,而后很快领出来数个神色惶惶的妇人,其中有汉子护持的妇人很快上前装了吃食便走,也有妇人拉了身边之人结伴跑向灶间,剩下几个妇人茫然失措。

    此时已踌躇颇久的一名中年汉子,大着胆子走近覆海半丈之地,满面悲苦跪倒后言道:“小民胡七,拜谢仙长天恩,小民斗胆,请...恳请仙长贵手搭救,小民的闺女还在那高山之上,小民...小民回去定立下仙长的长生牌,全家日日诚心供奉。”

    中年汉子惧怕之下言语有些颠倒,一名青年汉子见状,当即也跟着上前跪倒,言称妻子亦被恶道虏至高山洞中,请覆海开恩出手相救。

    “我走上一遭自无不可,只是有那无人相护的女子,你二人需将她们妥善安置。”

    先前在审问少年道人之时覆海便已知晓,卓三齐抓了不少凡人女子囚于其所居的山洞中享乐,此时他已将搜出了的所有缥缈虫探查过,卓三齐的三斑缥缈虫中一个嵌有六颗黑珠的玉盘让他心中有了计较,这是一件用于飞行的法器。

    “小民定然不负仙长之命!”

    见覆海并未恼怒,青年汉子面露喜色先行出声应下,中年汉子胡七也急忙承应。

    覆海当即飞向峻山山腰,半炷香后,携着一团浓浓的灰雾落下。

    灰雾落地后散去,显出八个姿色颇佳的妙龄女子,莺莺燕燕,柔弱不堪风怜。

    中年汉子胡七见状口中唤着女儿的名字,上前拉住其中一个少女的手猛然泪下,青年汉子也与一奔向他的女子相拥而泣。

    覆海隔空弹出一点气海本源,化作两点金光没入胡七和青年汉子的眉间,“我已种下禁法,若是食言,动念之间便可取你二人性命,莫生取巧耍滑之心。”

    金光入脑,胡七和青年汉子只觉当即心神清明不少,气力也好似壮了几分,心中却不敢对仙长所言生疑。

    胡七连忙招呼几个提着布裹食盒的妇人合到一处,众人再次拜谢覆海,覆海见之并未言语,只是挥了挥手。

    众人起身,胡七低声交待几句,和青年汉子领头便要离去,其中两名女子一拉扯,转身又复跪下,言称为了谢恩,甘愿为奴为婢终身侍奉。

    一见此状,一直徘徊未去的十数名青年汉子中,也跪倒数名,乞求覆海收入门下,不若也愿为仆。

    覆海见状冷下脸来,召出青鸾剑。

    只见悬在他身侧青金长剑自行仰空斩下,青色的剑光如切豆腐一般,破石断树,斩出一条数十丈深堑。

    尘土飞扬,所有下跪之人惊坐于地。

    随后无人再敢逗留,皆离去。

    而一青年汉子此时却反向跑回,对此覆海并未理会,方才去救那八名女子时,他曾远远见到此人立身于峻山山脚,望着数百丈的悬崖峭壁神色急切却又无可奈何。

    折返的青年汉子在一众女子妇人之中焦急搜寻,胡七的女儿上前问答两句,青年汉子如遭雷击,而后痛哭失声,胡七见状上前低声劝了两句,便强拉他追众人而去。

    覆海默然的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卓三齐和崔茂相继醒转。

    片刻后二人皆惊怒交加,他们还未来得及理清头绪便察觉自身丹田已然被毁,气海支离破碎不堪,一身真元荡然无存。

    崔茂怒当即骂道:“你个天杀的杂种!娼妇养的狗碎!竟敢暗算本道,待我大寒山的师长同门知晓,定要将你投入千毒窟,万虫噬身而死,再屠你满门.....”

    先时他见独身前来的青衣少年不过是练气初境的修为,半点也未曾放在心上,见其口出狂言,心下不屑稳坐高台,却不料一身本事半点也不及施展,弹指间便被这微末修为的小辈毁去自身百年苦修,当下怒不可遏。

    卓三齐却是求饶道:“尊上是何方高足?若是我等无意冒渎了尊上的亲眷,还先请息怒恕罪,过后必有重礼赔付,尊上已毁去小道百十年的苦修,还请留小道一命!”

    他虽不似崔茂一般小觑来者,但也万万不曾想过,面对一个练气初境的少年,己方两名筑基真修竟毫无还手的机会,此种情形绝不合常理,便是六大仙门出来的天骄手持厉害的上品法器,也没道理这般强横。

    崔茂闻言怒喝到:“卓师弟怎么地如此软骨头,我大寒山元婴老祖坐镇山门,川西千里之地称尊数千年,莫要堕了我大寒山的威风!”

    卓三齐对崔茂置之不理,仍示怜乞命,崔茂气极,不断怒骂和恐吓覆海。

    而覆海皆充耳不闻,只是神色不动的等着,想探究修道之人身上的七情六欲是否更为强盛,更为助益蛊虫的养炼。

    那崔茂骂了半响,见覆海一直沉面不语,心绪从道途尽断的怒障清明几分,思付当下处境,心间怒涛转为惧怕。

    他犹豫了片刻后,大寒山的威风不顾了,筑基真修的脸也不要了,口中转而许诺下诸多好处,与卓三齐一同求饶起来,语态从强硬到示弱,竟毫无隔阂转折。

    卓三齐的七个门徒也很快相继醒来,眼见平日里严厉的师尊和骄横的师伯,皆萎顿于地对漠然不语的青衣少年求饶不止,又感自身气海被毁,当即惊惧难言。

    几息过后俱都醒悟过来,开始出声求饶,只有其中有年纪最小最先被种下蛊虫的少年道人,先时被蛊虫染化了心窍灵蕴,眼下气海被毁神智清明过来,不顾卓、崔二人的喝止,张口大骂覆海,言语极为恶毒。

    覆海见此,召出一柄冷霜缭绕的长剑。

    长五尺的飞剑,剑格似螭吻,衔住寒冰一般的剑身,随着覆海一挥手,剑身斩出一道森白月刃,大骂不止的少年道人登时身首异处。

    长剑伴生寒炁,无需真元催动,便可发出刃光,此乃一柄上品法器。

    “此剑的祭练法门?”覆海斩杀少年道人后冷声问道。

    崔茂急道:“小道知晓,小道知晓。”

    见上品飞剑已经被对方夺去,崔茂心间复杂难言,若非自己大意,一个小小的练气初境,一剑过去便了了账,何至于眼下生死不过对方一念之间。

    覆海闻言,催动卓三齐身上的两只蛊虫蔽去其听识。

    卓三齐于此心中无奈,见一直冷面不语的青衣少年总算开口,事态有了转机,本意用寒光剑的祭练法门来换取保命的承诺,哪知崔茂心怯之下分寸不在,急不可耐的便将祭练法门献出。

    大寒山并非天仙嫡传的宗门,覆海料想此宗传承的道法不会太多,在崔茂将寒光剑的祭练法门细述过后,他又问卓三齐,果然也是习过,让其再述一遍,与崔茂所述一字不差,而崔、卓二人叙述练剑法门之时,寄于二人身上的蛊虫皆未传来异常感知。

    卓三齐将寒螭剑决献上之后,见青衣少年后退三步伸手一引,悬在其身侧的寒光剑登时涨起一丈长的剑光,那冷霜环绕的森白剑光,灵动的直刺横切上下翻飞一阵后,当空一绕衍化成了一道寒炁剑环。

    见此,卓三齐便知青衣少年是以寒螭剑决驾驭寒光剑,并非用真元强行催动,随即心中更为绝望,此等天资即便不是六大仙门的真传,也多半元婴在望,若不能在其成长前下手,此生多半复仇无望。

    丹田气海被毁于他而言可谓道途断绝,天下间能够重塑丹田的无上妙法屈指可数,而并非天仙嫡传的大寒山显然是没有的,如今他只觉悔不当初,应了曾祖之意来此地谋取庚白精金,因而遭了此难。

    “尊上天资惊人定是仙门真传,我等万万不敢起那报复之心,寒光剑和寒螭剑决以及我等缥缈虫中所有的资材充作赔礼,玄门仙宗皆尚善仁德,杀孽有碍道途,还请尊上大量,绕过性命。”

    崔茂口上求饶,心下却骇然,寒光剑在大寒山乃是有数的上品法器,他自家筑基中境的修为,且早便习过寒螭剑诀,寒光剑到手亦花了三天的功夫,方才有几分应手,这来历不知的少年不过听了两遍剑决,顷刻间竟轻而易举的将之祭起。

    覆海哪管卓、崔二人心头如何百转千回,试过名为寒光的上品飞剑剑诀无误后,扬手一剑斩过,眼中尚怀有几分希冀的卓、崔二人的六阳魁首被斩下,而后又是一剑,卓三齐剩下的六个门徒惊叫登时间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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