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小师叔的心事
“你这妖女，尽会在背后嚼小爷舌根。”
赵玄奇不合时宜地推门而入，看起来风尘仆仆，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下肚仍在回味：“酒是好酒，可惜，凉了。不过还好，好菜不怕晚！”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咋个好意思吃嘛！”羌灵一把打掉赵玄奇用筷子夹住的鲍鱼，只见裹满汤汁的鲍鱼在桌上弹了几下，眼看从上面掉了下去，赵玄奇一个回旋左闪倾身，让鲍鱼稳稳落在嘴里。
“有没有搞错啊你，唔，人不吃，可是会死的。”
赵玄奇一边吧唧吧唧地嚼着，一边看着羌灵道：“这世上的死法千千万万，属饿死最难受了。”
“我不建议给你换个相对舒服的死法……”
羌灵说地咬牙切齿，握紧的拳头，好像下一刻就要招呼到对方身上一样。
其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对于赵玄奇到底是什么看法。天天见烦都烦死了，可若分开，又开始怀念起自己被烦的日子，这让她十分纠结。
好死不死，赵玄奇又是个嘴巴犯贱的，满脸眉飞色舞的贱样，当着众人问：“怎么？少女思春？迫不及待的想给小爷当媳妇？这可要问问我师父，他老人家不同意，谁也没辙不是？”
萄芊芊深感不妙，察觉到他难逃被揍的命运后，左右依次给李张二人使了个眼色，三人很是识趣地离开。
包厢里随之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与赵玄奇惨烈的哀嚎。
张宣傲第一次下山，高兴的根本闲不下来，提出带着萄芊芊四处转转。
萄芊芊对此欣然答应。
“可惜师傅不来，不然就更热闹了！”萄芊芊走在街上东张西望，看到小商小贩比张宣傲还要激动。
“你确定……他若是来了，会更热闹吗？”张宣傲双手抱在身前，道：“他那个脑子，除了修行以外，就没别的了，难怪掌门喜欢他。”
张宣傲不屑的语气中带着明晃晃的羡慕，或许是他自己误认为很隐晦，因此并未察觉出尴尬。
萄芊芊不能理解，他为什么凡事都要与人争个高低。
就像张宣傲不懂萄芊芊，人生明明有那么多能够追求的东西，而她的幸福却止步于吃饱不饿。
“既然下山了，就别自寻烦恼了！”
萄芊芊走在前面，顺便买了几样东西。张宣傲本想着付钱，却被萄芊芊出言制止，说是前两次吃了他的烤糖饼和火腿炖豆腐，这下也给他露一手，礼尚往来，他不应当拒绝。
路上张宣傲问道：“这样花他的单费，不好吧。”
萄芊芊听的云里雾里道：“他？谁？你不会以为方才买东西的钱，是李宣慷的吧？！”
萄芊芊的语气比较急，张宣傲听到她第一次叫那家伙的全名，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这钱是我自己赚的！路上总会有不少野果子，动动脑子，钱自然就来了啊！”
“哦？愿闻其详。”
见张宣傲好奇，萄芊芊来了兴致，抬手将买的那些东西抡到肩上，侃侃而谈道：“这普通的野果子见怪不怪，自然没有人会买单。但若是将红果裹上糖浆做成冰糖葫芦，将樱珠或者龙葵用柠檬香茅和砂糖进行炒制，装在小罐子里……可有的是人抢着买！”
“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张宣傲在旁边不由得感叹，萄芊芊挠了挠鼻子道：“哎呀，生存技能嘛！都是些小聪明而已。”
“要对自己有信心啊，你这样已经很棒了，起码比我强，我也相信比很多人都强。”
听到张宣傲的夸奖，萄芊芊有些头重脚轻。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被人这么笃定地认可。
如果是李宣慷，他肯定不会这么说，毕竟上次提起拜师的事情，李宣慷的口径还是“自知之明”。
有那么一瞬间，萄芊芊好像明白了，张宣傲为什么会不喜欢李宣慷。
萄芊芊从牛皮纸袋里拿出刚捶好的糍粑，和掺着绵糖撵磨半碎的黑芝麻，张宣傲这才看清，第三样东西原来是生面团。
张宣傲只看到她熟练地生起火，从腰上的包裹里拿出铜镜大小的铁锅，接着又打开随身携带的葫芦。
张宣傲本以为她是想来一口，谁成想倒出来的却是油。
眼见灌了铁锅的少半，萄芊芊晃了晃葫芦自语道：“嗯，还能用两三次，回头再灌上吧！”
“我一直以为，你这葫芦里装的是酒，却没想到……”
张宣傲欲言又止，萄芊芊说自己从来不喝酒，并且看不惯那些借酒消愁的人。
因为在她看来，那些人并非真的喜欢品酒，而是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逃避现实罢了。
谈话间，锅里的油烧到起泡，萄芊芊将生面团扯成手掌长的长条，扔到锅里用树枝来回翻面，颜色渐渐变黄后形状尤为蓬松。
“这个东西在北方，叫做面果子，后来到了南方，我就再也没吃过，有些时候还真得自给自足。”
萄芊芊用小刀将手里的面果子划开，中间填满糍粑，最后撒上满满的碎芝麻：“来，小师叔，尝尝吧！”
张宣傲想都没想，接过去就是实实在在的一大口，烫地舌头直转个，斯哈斯哈六七下，进嘴的冷风才算把滚烫的疼痛感减半。
萄芊芊有些懊恼，她忘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吃东西不怕热。
张宣傲嚼了嚼，没等咽下去又新咬了一口，吞下去后依旧唇齿留香：“即酥脆可口，又香甜绵软，北方的小吃真是独特！”
“什么呀，北方可没有糍粑！因为我很喜欢面果子，也很喜欢糍粑，就想着两样加起来味道肯定不差！芝麻提香糖调味，想不好吃都难！可惜还没有名字！”
张宣傲看了看手上的东西，随即道：“乌云盖雪，你觉得如何？”
萄芊芊正中下怀：“诶！这个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就叫乌云盖雪！”
“倘若你不是他徒弟就好了。”张宣傲突然前言不搭后语来了这么一句。
萄芊芊道：“可我本来就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徒弟。”
“我知道。”
张宣傲语气平淡，倒是有几分李宣慷平日里的影子。
萄芊芊心想，不愧是同门师兄弟，或许天师府出来的都是如此。
张宣傲接着道：“日后若是拜师，定不能因门派大小而抉择名师，而错过智慧通达的明师。这一条，至关重要。”
萄芊芊问：“老天师对你不好吗？可他不是你的叔父吗？”
张宣傲道：“他对我，永远比其他人严苛，或许正是因为叔侄关系，他怕别的师兄弟说闲话，所以……即便我再努力，将拳法和剑法练到最好，在他看来，依旧不过尔尔。可李宣慷那个外人，却总能被他夸到天花乱坠！”
萄芊芊是个心大之人，说白了就是没心没肺。她自然不懂，那种血缘站队他人的感受。
“抱歉，我本不应该和你说这些。”
萄芊芊不知张宣傲怎么了，眼神忽然间变得黯淡无光。
“啊……其实我觉得，你开心就好。人总归是要为自己而活，如果一辈子都活在旁人的期许里，未免太累了。”
“你说的很对。”
从小到大，萄芊芊是唯一一个对他这些话的人，张宣傲心中所想，亦是如此。
可这世上，并不是萄芊芊想的那么简单。
风云诡谲，波涛汹涌，权利算计，这些阴暗面他实在无从说起，他宁愿萄芊芊有生之年都不会明白。
“我会尝试，活得轻松一些。”张宣傲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如释重负，但萄芊芊不是傻子，笨拙强硬的声音将他出卖的干干净净。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死鸭子嘴硬。嗯，没错，就是这句。
但萄芊芊觉得，用在李宣慷身上更为合适。
霎时一道黑影闪过，两人看都没看清，萄芊芊顿感手腕吃痛，低头一看是三道血淋淋的划痕。
张宣傲手疾眼快，一剑飞出，随见寒光凛凛，迎风声鸣。
只听那黑影发出一声“吱”的惊凄惨叫，随即三两下跳到高处屋檐，消失在朦胧月色之中。
赵玄奇不合时宜地推门而入，看起来风尘仆仆，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下肚仍在回味：“酒是好酒，可惜，凉了。不过还好，好菜不怕晚！”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咋个好意思吃嘛！”羌灵一把打掉赵玄奇用筷子夹住的鲍鱼，只见裹满汤汁的鲍鱼在桌上弹了几下，眼看从上面掉了下去，赵玄奇一个回旋左闪倾身，让鲍鱼稳稳落在嘴里。
“有没有搞错啊你，唔，人不吃，可是会死的。”
赵玄奇一边吧唧吧唧地嚼着，一边看着羌灵道：“这世上的死法千千万万，属饿死最难受了。”
“我不建议给你换个相对舒服的死法……”
羌灵说地咬牙切齿，握紧的拳头，好像下一刻就要招呼到对方身上一样。
其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对于赵玄奇到底是什么看法。天天见烦都烦死了，可若分开，又开始怀念起自己被烦的日子，这让她十分纠结。
好死不死，赵玄奇又是个嘴巴犯贱的，满脸眉飞色舞的贱样，当着众人问：“怎么？少女思春？迫不及待的想给小爷当媳妇？这可要问问我师父，他老人家不同意，谁也没辙不是？”
萄芊芊深感不妙，察觉到他难逃被揍的命运后，左右依次给李张二人使了个眼色，三人很是识趣地离开。
包厢里随之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与赵玄奇惨烈的哀嚎。
张宣傲第一次下山，高兴的根本闲不下来，提出带着萄芊芊四处转转。
萄芊芊对此欣然答应。
“可惜师傅不来，不然就更热闹了！”萄芊芊走在街上东张西望，看到小商小贩比张宣傲还要激动。
“你确定……他若是来了，会更热闹吗？”张宣傲双手抱在身前，道：“他那个脑子，除了修行以外，就没别的了，难怪掌门喜欢他。”
张宣傲不屑的语气中带着明晃晃的羡慕，或许是他自己误认为很隐晦，因此并未察觉出尴尬。
萄芊芊不能理解，他为什么凡事都要与人争个高低。
就像张宣傲不懂萄芊芊，人生明明有那么多能够追求的东西，而她的幸福却止步于吃饱不饿。
“既然下山了，就别自寻烦恼了！”
萄芊芊走在前面，顺便买了几样东西。张宣傲本想着付钱，却被萄芊芊出言制止，说是前两次吃了他的烤糖饼和火腿炖豆腐，这下也给他露一手，礼尚往来，他不应当拒绝。
路上张宣傲问道：“这样花他的单费，不好吧。”
萄芊芊听的云里雾里道：“他？谁？你不会以为方才买东西的钱，是李宣慷的吧？！”
萄芊芊的语气比较急，张宣傲听到她第一次叫那家伙的全名，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这钱是我自己赚的！路上总会有不少野果子，动动脑子，钱自然就来了啊！”
“哦？愿闻其详。”
见张宣傲好奇，萄芊芊来了兴致，抬手将买的那些东西抡到肩上，侃侃而谈道：“这普通的野果子见怪不怪，自然没有人会买单。但若是将红果裹上糖浆做成冰糖葫芦，将樱珠或者龙葵用柠檬香茅和砂糖进行炒制，装在小罐子里……可有的是人抢着买！”
“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张宣傲在旁边不由得感叹，萄芊芊挠了挠鼻子道：“哎呀，生存技能嘛！都是些小聪明而已。”
“要对自己有信心啊，你这样已经很棒了，起码比我强，我也相信比很多人都强。”
听到张宣傲的夸奖，萄芊芊有些头重脚轻。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被人这么笃定地认可。
如果是李宣慷，他肯定不会这么说，毕竟上次提起拜师的事情，李宣慷的口径还是“自知之明”。
有那么一瞬间，萄芊芊好像明白了，张宣傲为什么会不喜欢李宣慷。
萄芊芊从牛皮纸袋里拿出刚捶好的糍粑，和掺着绵糖撵磨半碎的黑芝麻，张宣傲这才看清，第三样东西原来是生面团。
张宣傲只看到她熟练地生起火，从腰上的包裹里拿出铜镜大小的铁锅，接着又打开随身携带的葫芦。
张宣傲本以为她是想来一口，谁成想倒出来的却是油。
眼见灌了铁锅的少半，萄芊芊晃了晃葫芦自语道：“嗯，还能用两三次，回头再灌上吧！”
“我一直以为，你这葫芦里装的是酒，却没想到……”
张宣傲欲言又止，萄芊芊说自己从来不喝酒，并且看不惯那些借酒消愁的人。
因为在她看来，那些人并非真的喜欢品酒，而是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逃避现实罢了。
谈话间，锅里的油烧到起泡，萄芊芊将生面团扯成手掌长的长条，扔到锅里用树枝来回翻面，颜色渐渐变黄后形状尤为蓬松。
“这个东西在北方，叫做面果子，后来到了南方，我就再也没吃过，有些时候还真得自给自足。”
萄芊芊用小刀将手里的面果子划开，中间填满糍粑，最后撒上满满的碎芝麻：“来，小师叔，尝尝吧！”
张宣傲想都没想，接过去就是实实在在的一大口，烫地舌头直转个，斯哈斯哈六七下，进嘴的冷风才算把滚烫的疼痛感减半。
萄芊芊有些懊恼，她忘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吃东西不怕热。
张宣傲嚼了嚼，没等咽下去又新咬了一口，吞下去后依旧唇齿留香：“即酥脆可口，又香甜绵软，北方的小吃真是独特！”
“什么呀，北方可没有糍粑！因为我很喜欢面果子，也很喜欢糍粑，就想着两样加起来味道肯定不差！芝麻提香糖调味，想不好吃都难！可惜还没有名字！”
张宣傲看了看手上的东西，随即道：“乌云盖雪，你觉得如何？”
萄芊芊正中下怀：“诶！这个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就叫乌云盖雪！”
“倘若你不是他徒弟就好了。”张宣傲突然前言不搭后语来了这么一句。
萄芊芊道：“可我本来就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徒弟。”
“我知道。”
张宣傲语气平淡，倒是有几分李宣慷平日里的影子。
萄芊芊心想，不愧是同门师兄弟，或许天师府出来的都是如此。
张宣傲接着道：“日后若是拜师，定不能因门派大小而抉择名师，而错过智慧通达的明师。这一条，至关重要。”
萄芊芊问：“老天师对你不好吗？可他不是你的叔父吗？”
张宣傲道：“他对我，永远比其他人严苛，或许正是因为叔侄关系，他怕别的师兄弟说闲话，所以……即便我再努力，将拳法和剑法练到最好，在他看来，依旧不过尔尔。可李宣慷那个外人，却总能被他夸到天花乱坠！”
萄芊芊是个心大之人，说白了就是没心没肺。她自然不懂，那种血缘站队他人的感受。
“抱歉，我本不应该和你说这些。”
萄芊芊不知张宣傲怎么了，眼神忽然间变得黯淡无光。
“啊……其实我觉得，你开心就好。人总归是要为自己而活，如果一辈子都活在旁人的期许里，未免太累了。”
“你说的很对。”
从小到大，萄芊芊是唯一一个对他这些话的人，张宣傲心中所想，亦是如此。
可这世上，并不是萄芊芊想的那么简单。
风云诡谲，波涛汹涌，权利算计，这些阴暗面他实在无从说起，他宁愿萄芊芊有生之年都不会明白。
“我会尝试，活得轻松一些。”张宣傲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如释重负，但萄芊芊不是傻子，笨拙强硬的声音将他出卖的干干净净。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死鸭子嘴硬。嗯，没错，就是这句。
但萄芊芊觉得，用在李宣慷身上更为合适。
霎时一道黑影闪过，两人看都没看清，萄芊芊顿感手腕吃痛，低头一看是三道血淋淋的划痕。
张宣傲手疾眼快，一剑飞出，随见寒光凛凛，迎风声鸣。
只听那黑影发出一声“吱”的惊凄惨叫，随即三两下跳到高处屋檐，消失在朦胧月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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