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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皇权之威 八家结果

    第二日,在贾瑞的刻意打听下,得知秦可卿并未受到处罚,反倒是贾敬深夜回了趟宁国府,天亮后贾蓉便被送去了北辽庄子上。

    名义上是以国公府直系后人身份巡查一番。至此贾瑞便明白了几分,想是那贾蓉提前动了手,幸好贾珍末死,不然后果当真难料,

    但此事既然自己能打听到,旁人未必不能查出来些眉目,若有心人拿到些实据,在贾府临难时将之抛出来,绝对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毕竟在这礼教森严的封建社会,以子杀父,天理难容。

    贾瑞微皱眉头,从黛玉提前进贾府,到这件在原书里本应不会发生的事件,让他意识到自己对这世界的了解太浅薄了,若只按书中的时间线不免出错,唯有加紧提升才是最可靠。

    转眼过了十余日,五月下旬的扬州府,大清早的太阳便显出了它的威力,晒的人身上湿热难受,

    花草树木却极喜这种天气,开始一日一变的疯狂生长。林如海背手立于窗前,俊逸的脸上显出一丝急躁。

    此时的丹阳府军营,三大营区分‘品’字形驻扎于府城西郊三十里官道两侧,背靠丘陵毗邻长江天险,与金陵府、杭州府三府各一万驻军一起,负责守卫江南七省,缉拿盗匪防患民乱。

    一大早,丹阳军总兵都尉钱伯涛正坐上首,刚毅的脸上郑重而肃穆。

    昨夜的圣旨下的突然,令他三日之内率所部一万兵马急行军至扬州府,配合刺史杨少椧和巡盐御史林如海,火速拿问盐商赵白两家。

    摸了摸腰间‘如朕亲临’的镶金玉牌,他看着下首两旁坐着的三营校尉,心里轻叹一声,想来自己左右逢缘的日子今日算是彻底结束了。

    就是不知等着自己的会是加官进爵,还是伦为皇权斗争的牺牲品,此刻轮不到他不行动,女儿是雍盛帝四妃之一的淑妃,钱家是天然的‘帝党’,绝计绕不开这一环了。

    “昨日晚间天子有旨意送到,各营主将接旨!”

    站起身来,看着帐内颤巍巍跪倒一片的下属,展开明黄的卷帛朗声读到:

    “旨曰:

    查扬州府盐商赵栋,身为御赐皇商,不思恩报朝庭,反而囤货居奇,扰乱盐政,中饱私囊,更兼豢养家丁,为非作歹,对抗朝庭。赵家世子赵怀民,好色阴狠,掳掠良家,奸而杀之,查实之人命竟多达三十五条,天良丧尽人神共愤。

    朕深恶其罪,特命丹阳都尉钱伯涛即率所部入扬州府捉拿赵家一干人等,由刺史杨少椧按律论罪,接旨之日即刻起程不得有误,

    特赐钱伯涛王命金牌,有不遵将令延误战机者,可便宜行事。

    钦此!”

    左右两营校尉陈琦王文昭低头对了个眼神,身后一亲兵便欲悄悄溜出帐外,可哪里躲得过钱伯涛的眼睛,大喝一声道:

    “来人啊,拿下!”

    只见得帐外涌进近百名持槊兵卒,将中间的二人和十数名亲兵围了个严严实实,寒光闪闪的槊尖离得两人胸甲不到两寸,怕是只要一声令下,就会将这伙人捅成马蜂窝。陈琦收回握住刀柄的手,怒发冲冠喝道:

    “钱伯涛,你要公报私仇吗?我二人未犯军令,你有何资格下令拿人。”

    王文昭倒是有点脑子,故作淡然道:

    “钱都尉这是何意?你虽有王命金牌,但无旨随意拿人,过后又如何向太上皇交待?”

    钱伯涛心里苦笑,面上却大义凛然道:

    “你二人多次违反军令,更长年与那赵家暗通款曲,今陛下赐我便宜行事之权,为防打草惊蛇,只能委曲二位先在营中稍坐。

    如何论罪,待此事过后我禀明陛下,由陛下定夺吧。拿下!”

    两人也并未反抗,好汉不吃眼前亏,今日不防被这钱伯涛摆了一道,但只要还有命在,宫里赵太后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必有翻身之时。

    钱伯涛心里也没底,今日算是与这二人彻底撕破脸了,也将赵太后彻底得罪了,只能希望看在女儿淑妃的面子上,雍盛帝会保他一保。

    命人将二人及亲卫绑了个严严实实看押起来,又与侄子钱忠毅去两营宣读了圣旨,整合了人马,浩浩荡荡往扬州府急驰而去。

    而几乎同一时刻,扬州盐务衙门后堂,林如海也接到了密旨,忙唤来师爷白顼,吩咐所有盐丁这五日内不可休假,随时待命。

    扬州知府衙门内,杨少椧手握天子圣剑,桌上同样放着一封密旨,老态龙钟的脸上焕发夺目生机,眼神明亮犀利,仿佛瞬间年轻了十岁,

    唤来心腹下属,一道道的命令下达着,慢慢在扬州府织开了一张网,静待东风降临。

    扬州东城白府,议事厅内。

    主座上坐着一耄耋老人,五十多岁年纪,生的其貌不扬却眼神锐利,此人便是白家家主白瞿,只见他眉头急锁,左手拿着一张纸条,右手敲击桌面的频率越来越快,

    这个习惯往常总能在想问题的时候让他静下心来,此刻却毫无作用。只见纸条上只有一句话:

    “林府密旨,盐丁调动。恐事发,速决断。”

    正心乱如麻,却见一黑影进得堂内,此人身穿紧身夜行衣,腿部肌肉发达,却是白府豢养的轻功高绝的江湖人士。只听得此人沉声道:

    “家主,刺史府确有异动,衙丁护卫往来频繁,杨少椧那坐轮椅的废物儿子都出动了。林府也调回了各处盐丁,必是将有大动作,家主还需早作打算。”

    白瞿沉思良久,终于下定决心,沉声喝道:

    “来人!”

    厅内悄悄然冒出四人单膝跪地道:

    “在!”

    “白龙白虎,你二人速去其它七家传信,就说扬州要变天了,邀他们今日晚间于赵府内商讨对策。白鹤白武,你二人速去青云寨调集寨内兵将回城,速云速回,不要心疼马儿,一定要快!”

    原来这官府屡剿不灭的匪帮竟是这白家私兵,难怪这青云寨能久立不倒。说完这些,须发灰白的老者似自言自语般道:

    “终至这一日了,此番能否保住白家,就看天意了。”

    说完眼神似空洞一般抬头望向屋顶。

    林府,师爷白顼刚刚从角门入府,便见数杖火把突然亮起,一队盐丁手持腰刀将其团团围住,当中走出一翩翩少年,不是贾瑞又是何人。白顼大惊失色,不由道:

    “你?!你何时回的扬州?”

    贾瑞脸上现出浅笑,口中轻喝:

    “拿下!押至柴房严加看管。”

    待将这人绑成棕子,贾瑞才施施然走近一些,接过一个火把蹲下身形,看着这个满脸不可置信的二五仔慢悠悠道:

    “白师爷真当人人都是傻的不成,你既决定弃暗投明,最应投奔的不该是权力更大的刺史杨家吗?怎会舍近求远跑来烧盐政衙门的冷灶?

    我入京后林姑丈便已调查清楚,你所谓的与赵家的仇恨,消息却正是白家指使下人散播的,难道白家不正该压下消息卖好赵家,怎地反其道而行。

    至此,我们便知道你是安插在大人身边的奸细。于是将计就计打草惊蛇,想必此时你已送出了盐丁调动的消息,

    白师爷不妨在此安坐,看看这盘棋最终谁输谁赢。也不枉费了你白家的一番筹谋。”

    说完不理白顼震惊愤恨的表情,大笑着转身离去。

    原来早几日贾瑞就已秘密回了林府,想到莫名其妙从京中一乞丐手中接到天子密信,至此时回想还是一阵心惊,

    雍盛帝一个人深居皇宫之中,便可操控千里之外这一局大戏,杨少椧林如海钱伯涛,甚至贾瑞自己,都只能按照他定好的剧本完成自己的部署,当真帝王之姿不可小觑。

    入夜,赵家正厅,俏丽的丫鬟来往穿梭放好茶点果盘,肥头大耳面如罗汉的赵栋摆了摆手口中轻‘嗯’一声,袅袅亭亭便散了干净,房门关上后又等了一会,上首的赵栋才挪了挪屁股瓮声瓮气道:

    “今日招大伙前来,是得到消息,丹阳的一万驻军已于两日前开拔急行军,方向正是我扬州府,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诛位若有良策,今日并无外人,可但说无妨。”

    白家与赵家关系最近,一直唯赵家马首是瞻,白瞿于是第一个开口道:

    “我八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新政施行以来已过五年,先前在山东,除了曲沃府孔圣后人,其余累世大家族哪一家不是被敲骨吸髓,最后只肥了天子。

    我等若不有所行动,不说世代家财被掏空,以天子阴损狠辣的个性,抄家流放也是平常。

    现下好在还有赵太后在京中照应,只要我等设法坚持十日,待太上皇旨意下达,天子也不敢再鲁莽行事,

    过了这一关,我等上奏朝庭哭诉一番表表功绩,再多多联络各方,未尝不是另一个曲沃孔家。这才是当下最好的存身之道,

    若待几日刀斧加身,便再无退路了。”

    不得不说这白瞿当真是城府颇深口才了得,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情,除了黄吴刘三家朝中无人素来不争不抢,对此犹豫不绝,其它陈王两家家主也咬咬牙口中称道:

    “白家主说的有道理。”

    只有姜家因早年有庶女曾被赵怀民奸杀,且家中嫡长女嫁给了金陵甄家世子甄应嘉,姜老头子姜长林说话也有底气些。

    只见他轻哼一声道:

    “我八家世受皇恩,多年来从不曾托欠盐课,即便天子下罪,想来定是有那狂悖之徒做下了不法之事,

    我等若心存妄念,便是形同谋反,白家主欲让我等诛尽九族不成?!”

    此话说完,不但赵栋与白瞿脸色难看,刚刚还口中称“是”的陈王两家也脸色大变,

    常年的养尊处优已让他们有些淡忘了皇权的霸道,还以为只要跟定太后母族赵家,便能再次大事化小,姜老头子的话却让他们如醍醐灌顶一般,

    的确啊,若是朝庭派出的军队都敢反抗,那不是谋反是什么?可要他们心甘情愿将家财奉上,却是万万不能。正思索间,却听赵栋口气阴沉的道:

    “姜老先生是决意与我等为敌了?”

    姜长林却哈哈大笑一声反问道:

    “赵家主是决意与朝庭为敌了?”

    不待赵栋再开口,姜老头儿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嗤笑一声又道:

    “也不是不可以。”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又说道:

    “只要赵家主能将赵怀民那孽障交由我姜家发落,我姜长林在此立誓,绝不将尔等今日所谋泄露出去,

    赵家主雄才伟略,区区一个纨绔子弟想来应不会影响赵家的千秋大计。如何?”

    谁人不知那赵怀民是赵家继承人,更是赵老太太的心头肉,更因长相清秀是赵太后最喜欢的本家侄儿,

    此刻姜长林说出这番话,明显是在戳赵栋的肺管子。赵栋肥胖的身子抖了三抖,疾言厉色的道:

    “姜老头儿,你既给脸不要脸,就莫怪赵某心狠了。今日八家齐聚于此,只有穿绳的蚂蚱,没有掉队的逃兵!来人啊!”

    众人不由的望向门口,却见厅内安安静静,想像中的一队家丁冲进来的场面并未发生,赵栋提高了声音再喊一声:

    “来人啊!”

    屋内众人面面相觑心里想到了什么,果然不出所料,门外先是传来一阵拍手的声音,接着一个声音笑着说道:

    “好戏,好戏啊!”

    接着门分左右,一人潇洒入内。

    只见其剑眉星目,生的仪态俊朗文质彬彬,不是林如海又是何人。

    他环顾一圈后眼神定在那愤恨无比的肥胖大脸上,轻笑一声拱手道:

    “扰了赵世兄的家宴,林某实在惭愧。然皇命难违不得不如此,还望赵家主莫怪才是。”

    话说的谦恭有礼,表情却是轻蔑浅笑,赵栋哪里听不出他是在讽刺,站起身来故作镇定的道:

    “林大人深夜来此有失远迎了,林大人为扬州府兢兢业业居功至伟,我赵家本应禀明太后,在承德殿为林大人设宴筹功,区区家宴想来入不得大人法眼才是。”

    林如海却大笑出声道:

    “哈哈,赵世兄当真风趣,我林某即便有功也是天子设宴款待,怎敢劳烦后宫太后屈尊。林某此来尚有皇命在身,便不多客套了。”

    说完自身旁贾瑞处接过明黄圣旨当即展开大声道:

    “圣旨到!”

    堂下一干盐商面色各异的连忙伏地跪下道:

    “草民接旨。”

    “旨曰。。。。。”

    与都尉钱伯涛的圣旨一般无二,只是给杨少椧的变成了天子圣剑,同样都有临机决断之权。念完圣旨林如海微微低头,调笑似的对赵栋说道:

    “赵世兄,你那一千家丁护院已被尽数拿下,林某奉劝你千万保重身体,不要自讨苦吃才是。随林某去刺史府大牢走一趟吧。杨大人可快等不及了。”

    不理面如死灰的赵栋,吩咐左右如死狗一般拖着赵栋走了。又听林如海转向白瞿方向道:

    “白老家主,还有陈王两位家主也随林某走一趟吧?”

    白瞿自始至终维持的淡然表情瞬间崩塌,故作沉稳问道:

    “林大人何意?”

    林如海轻笑一声道:

    “那青云寨已被钱都尉一把火烧了个精光,钱忠毅校尉更是活捉了寨主一家老小,

    林某为何请你,白老家主你说呢?”

    三人也被兵丁架着退出厅内,

    整个大厅陷入诡异的宁静,其余四人连呼吸声都似乎轻了下来,诺大的堂内落针可闻,林如海却和煦的笑着说道:

    “诛位不必跪着了,旨意早已宣读完毕,领旨即可。”

    众人忙口中念着谢恩心有余悸的缓缓站了起来。却是姜长林率先开口询问:

    “林大人,陛下可有说如何处置我等。”

    林如海对这老头的印象倒是不错,几年来一直支持他的盐税政策,是八大家里少有的一股清流。子弟从无跋扈之举。于是拱手一礼道:

    “姜老爷子不必担心,陛下只诛作奸犯科之人,其余几家如何处置还需由陛下定夺,

    至于后续盐政如何施行,陛下已授权林某全权处理,林某便交由我亲传弟子贾瑞与各家主商讨,天子也答应会酌情纳策。

    诛位,林某有句忠告:当今天子雄才大略又爱民如子,此番对尔等过往也大都宽佑处理,几位都世受皇恩,可不要学那狂妄浅薄之辈,只要遵国法、施新政,天子必会厚待尔等。

    林某言尽于此,还要回刺史府复命,就先告辞了。”

    说完转身离去。

    贾瑞心道扬州三关,这便是最后一关了,这次必要拿出最稳妥的盐政方略呈于雍盛帝,方能完美的下完扬州府这盘棋。

    好在与林如海提前有过商议,结合前世的政治基础,此番应是不难。若师父已解决了前路障碍,弟子却还不能有惊艳表现,那不但雍盛帝那里,林如海也会对自己大失所望,

    这是绝对不能出现的情况。想到此,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摆摆手道:

    “诛位都是长辈,姜老爷子更是德高望重,都别站着了,坐下谈吧。”

    四人看着林如海走了,又看这少年人略显稚嫩的脸,心情也放松了一些,便依言坐了下来。

    贾瑞却是阔步向前,坐到了赵栋刚刚坐过的主位上,这让四人又凛然一肃,看来此子也不是泛泛之辈。只听得贾瑞说道:

    “诛位都是浸淫盐道多年,小子便不拐弯抹角了。

    陛下爱民如子,有感如今盐价高居不下,百姓购盐因难,因此要师父广开盐路,师父原计划取消盐引之政,让人人皆可贩盐,将盐税纳入商税,

    陛下有感于诛位多年来本份持重,从无拖欠税银之举,对国家财政贡献颇多。不忍几家失了这糊口的营生,又念当年几家助太祖起事之恩情,因此并未采纳。

    故而令我等在此商议一番,今后盐政该如何做,几位可有良策教我?”

    众人的脸色五花八门,却又都不是傻子,这是要让自己割肉了,不然就收回盐引。

    若当真盐税并入商税,自己这吃饭的家伙就一文不值了。

    从太祖至今,哪一家不是靠着盐引富的脚底流油,统统发展成了整个江南属一属二的豪富大家。一朝要回到解放前,就不是割肉,而是挖心了。

    想到此,三家都望向了姜长林,姜老头苦笑开口:

    “那以贾小友之言,我等该如何做才能顺应陛下心意,小友不必讳言,直说便是,我等今日对陛下和林大人只有景仰,不会有半点私心。”

    老头儿说话还是很有水平,但踢皮球的水平也是不弱。贾瑞便笑道:

    “既然姜老不嫌小子年幼,小子也就放肆一次,对于不对各位叔伯老莫怪。

    小子有一策既可令陛下满意,也可令诛位长辈不至丢了根基。

    首先,江南之地乃国朝赋税之根基所在,为保长治久安,新政之推行势在必行,这是陛下爱民的仁政,更是我朝千秋万代的根基,不论多难,陛下必会将新政推行于天下,这一点诛位可有共识?”

    四人皆点头应是,贾瑞便道:

    “新政施行,江南首当其冲,陛下要的是什么诛位可曾想过?前有师父以探花之才和累世之功只忝任一从六品巡盐御史,杨大人国舅之身却甘任小小扬州府知府,后有这四家阻碍新政被锁拿法办。

    其中之厉害关系小子不必多说诛位想来也懂,陛下要的,便是扬州一地,或者说江南一地,必须是新政的前锋和表率,

    首先便是这盐务。大玄建国百五十余年,八家到底因这盐引发展成了何等模样诛位自己清楚,难道非要陛下在宫内感叹升米恩斗米仇的时候,诛位才肯为陛下分忧?”

    这番话说完,四人震惊之余也终于不再抱有侥幸心理,感叹着自己从商多年,难道真是财富迷了眼,见识竟不如这十几岁的少年了。

    贾瑞看四人的表情,也不再卖关子,朗声说道:

    “今日小子也是不忍见诛位最终落得个凄凉下场,才说出如此交心之言,出得我口入得各位耳,出了这门我却是不认得。

    好了,小子也不是那些深有城府的人,就直说了,师父的意思,是诛位将手上的盐引先拿出七成来,留出三成继续供养一家老小,这七成会由陛下将其平均分配,加上那四家的四份官引,也就是共计六十八份官盐路引,每一份按五十万底价进行全国拍卖,

    这样既保住了各位的饭碗,又使大家可以公平竟争,也可从根上解决盐价过高的弊端。当然,今后但有私盐,便是抄家灭族之罪,陛下会给盐道增派盐丁加强管理,也会在全国增设盐务执法部门,必会保障广大盐商的利益。诛位以为如何?”

    四人知道自己会大放血,心疼不已,但比之那四家已经是好了很多了,自古商人与朝庭作对又哪会有好果子吃。

    但盐引拍卖法,却是让这些人大为震惊,因为如此以来,盐商便不可能再一家独大,竟争之下绝不会如前面八大家一般,恶意控制盐价,

    这一办法相当于釜底抽薪,四人虽心痛不已但也只能呜呼哀哉了。还是姜老头子经商多年一下子意识到了关键问题:

    “请问贾小兄弟,那我四家可能参于盐引后续拍卖?”

    贾瑞心道果然,淡笑了笑说:

    “当然,盐引拍卖是全国公开的国策,任何人都有权参于。”

    四人脸色这才有些许好转,毕竟原先八大家都有遍布全国的盐铺商道,若只留三成,少不得要裁撤大部分,这是真正的伤筋动骨。

    若能多拍下一些,也能或多或少补偿亏空。贾瑞却不以为然,全国性的拍卖,那些个早就眼馋八家的富商,那些千年传承的大家族如晋商和徽商,全都会跳出来,

    五十万两只是底价,以贾瑞估算,到时一引至少可以拍出两百万两银子,要知道大玄疆域辽阔,百姓亿万,平日可以不穿衣,但决不能不吃盐,其中的利益又岂是区区百万两可比。

    又有此后严峻的盐法来控制私盐买卖,拿到了盐引,就等于拿到了家族传承的根基,试想哪家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贾瑞却不知,门口一个盐丁嘴唇快速一张一合,却是一个善于速记的。只过了五日,五人的谈话便全数一字不落的被写在了纸上放在雍盛帝的案头。

    审理完结后,贾瑞一直在扬州呆到了六月下旬,期间不再关心盐政,专心致至的在林府书房中读书写字,

    得益于前世师傅的严格和九姐姐中文系教授的熏陶,四书五经这等基础早已经熟读通背,只是对其释意没有过多钻研。

    这一个月多月的时间便是随师父林如海精研一番,定要做到一次通过才好,于是苦了香儿,每日里三更了还要起来为主子添灯油,微丰的小脸看上去都瘦了一点。

    但苦虽苦,小丫头却感觉无比满足,毕竟有一个月没看到贾瑞,她心里暗暗决定,以后一定不让主子离开自己的视线,死也要死一块儿。

    这一日雍盛帝对四家的处置旨意终于下达:

    赵家意图谋反,夷三族。念其族为太后母族,特将赵家父子两人锁拿入京由太上皇亲自发落,并恩准赵氏直系可留一女婴入京陪侍太后,以彰孝道。

    白瞿凌迟处死,白家全族车轮以上男丁及直系女眷皆斩,其余女眷婴孩尽入奴籍发往黑辽,永世不得回京。

    其余两家助纣为虐不可轻饶,但念其为从犯,只诛首恶,直系女眷发往教坊司,其余人等三世不得为官,不再株连。

    当真是狠辣无情的处罚,那些直系女眷或可说同担了富贵受刑也罢,可其它人,甚至于婴孩又何罪之有?!贾瑞虽看不惯这些,却也明白身处皇权社会,自己又太过渺小,只能徒增怜惜罢了。

    扬州府的大戏终于还是传遍了江南七省,传进了金陵甄府,也传进了京城贾府,传到了义忠亲王案头。

    大家似是都在等,等着囚车里的赵家父子回京后,皇宫里会是什么动静。

    只有雍盛帝似是全局在握一般,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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