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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正邪之辩 郭大学士

    皇宫内大戏即将上演的同时,香儿却是一路呜咽着回了后廊报信。

    她本在宫外和一群下人们一起等着,等各主子大宴完了坐马车回家,不料一个小太监却告诉她一个噩耗,她的爷被陛下打了板子关在了慎刑司。

    她惊慌之下想问明原由,却被告之没什么大事,几天后便能放出来。

    小丫头哪经历过这些,怀着忐忑的心情与东府的马夫一起,也不回那宁国府了,先来后廊下给贾代儒夫妇报信。

    待其抽泣着说完,贾代儒心切之下苍老的身子就往后仰倒,吓的老伴卢氏忙扶住了顺气,这才缓了过来,老泪纵横急切的问道:

    “可说了是何事?”

    香儿便回道:

    “那内监也没说清楚,只说没什么大事,过几日便会放回来的。让我们不用担心。”

    卢氏苦着脸老目含泪道:

    “怎会无事,宫里的慎刑司是那么好出来的,这可如何是好!”

    贾代儒强压下心里的惊惧,此时他需镇静,不然这家里可真要乱了。想了想道:

    “香儿,我且写封信,你与鱼儿一起跑一趟玄真观,将信送给他敬大爷。我去趟西府求一求我那老嫂子,看看她可有什么办法。”

    老伴卢氏本想说点什么,也只无奈的叹口气。

    莫说那贾敬,东府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也只回来了一趟,这会子又岂会理会。

    还有那贾史氏,那事不关己绝不引火烧身的作派,怕是此刻避之唯恐不及,又岂会帮忙。

    可此时只要有一线的机会,都要想办法。

    老两口也只好病急乱投医了。

    却说东府那马夫回府后,将事情说与了贾代修,老头儿也是震惊不已,按理说这瑞哥儿正得圣宠,又怎会刚得了爵位便被下狱。

    以他的城府,还想不到那‘慎刑司’代表的是什么,百思不得其解。

    东府的下人却个个都是人精儿。得了消息以为贾瑞这便要落难了,便忙去通知了贾蔷。小少年险些一蹦三尺高,脸上的狂喜一点不掩饰。

    忙吩咐将那被贾代修卖掉的戏班子再买回来,也不管夜已深了,咿咿呀呀又高乐了起来。小孩子心境暴露无疑。

    大玄宫前的大宴还在进行,雍盛帝却只顾与众人宴饮,丝毫没有提起‘正事’的意思。

    同一时刻,贾敬的回复来了,只简单的一句话:

    慎刑司不比天牢,无事。静待即可。

    贾母果然也不出所料,只推说高乐了一天身体实在乏累,便将贾代儒拒之门外。

    老两口加上两个下人,只好回了后廊继续唉声叹气不知该如何是好,自我安慰兴许当真无事吧。

    义理王府西角门。

    辅伯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震惊之余看了眼床上睡着的主子,犹豫再三还是上前掖了掖背子,转身出了门去。

    不料刚打开门,却见得门外站着一个内监,身后两个小太监打着灯笼,三人就这样静静站在门口,像是一直在等着他一般。

    只见内监迎着辅伯疑惑的目光,嘴里吐出四个字:

    “陛下口谕:”

    辅伯忙跪在门口。

    “不必忧心,朕有安排。莫因小失大。”

    辅伯眼里透出些许无奈,只好接了这看似莫名其妙的谕旨,重回了王府。

    贾瑞完全不知道因着自己的被罚,不但彻底扬名整个京城,各公侯府内也已是暗流涌动。前世加今生第一次‘蹲号子’的他,正好奇的打量着这慎刑司的内狱。

    只见牢房内光线充足,打扫的干干净净,床上的背子虽颜色不艳却崭新干燥,床边放着一张一米见方的四方木桌,两个矮凳。

    看似简陋却并不脏乱。不一会儿,三个内监提着食盒走了进来,领头的内监一边吩咐摆膳一边笑着对贾瑞道:

    “贾县子好好休息,这是陛下令奴才们拿来的菜品,又因着贾县子有伤在身,特地挑了些素的呈上来。以后贾县子有什么爱吃的菜尽管吩咐,奴才们定伺候您周到些。”

    “公公客气了,贾某乃罪人一个,怎可如此劳烦。”

    贾瑞有些明白了,不料内监却道:

    “这可不是劳烦,是陛下亲口嘱咐过的。贾县子,你可要心中有数才好。”

    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贾瑞,贾瑞哪里不明白,忙挣扎着从床上爬下来忍痛跪地道:

    “小子能得陛下如此关爱,定粉身碎骨以报皇恩!”

    内监满意的点点头,有意等了一会儿,这才状似慌乱的道:

    “贾县子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您可还带着伤呢。您要有个好歹,陛下那里奴才们可当真不好交待了。

    你们俩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扶县子躺好!”

    贾瑞一边由着二人将自己重新弄回庆上趴好,一边问道:

    “今日承蒙公公照拂了,敢问公公如何称呼?”

    原来这内监便是那高荃的干儿子,早年间差点被赵太后身边的宫人打死,也是他命不该绝,被高荃撞上了,便顺手救了下来。

    午间高荃突然离世,雍盛帝便提了他接班。

    “洒家高至忠,如今是陛下身边的内侍总管。”

    边说边从袖中拿出一瓶药道:

    “这是大内最好的‘雪肤散’,由多种名贵药材制成,很是难得,用完不留疤。陛下特意吩咐了拿一瓶于贾县子的。”

    说完竟是要直接帮贾瑞敷药,贾瑞心里别扭,忙伸手抢过药瓶道:

    “区区小伤怎敢劳烦高总管,一会我寻个狱卒胡乱抹了便是。”

    高至忠心里纳罕,那个在金殿前挥斥方遒的少年郞竟也有脸红的时候。心思一转便道:

    “也好,不过毕竟伤处特别,待洒家寻了县子的家里人过来侍奉着,可不能慢待了您不是。”

    作为医者,贾瑞自己只闻了一下便知,这里面的确是极为珍贵的药材。

    他虽然知道既然赴宴,必有此一难,当然也是心甘情愿被皇帝当枪使的,不然不会如此锋芒毕露。

    同样,这也是他最快提升地位的方法。虽然他也知道,这是把双刃剑,当皇帝不再需要他时,便会忌惮其锋芒而弃之。

    但此时的他没有别的办法,虽是一步步被雍盛帝安排着,他其实也心甘情愿。可总感觉这恩赏似乎有些超出了他的预计。、

    此时的他完全不知道,这些,全因他那还不亦公之与众的特殊身份。

    大玄宫,门前广场。

    此时大宴已经进行到中场,不胜酒力的文臣有些已然微醺。

    雍盛帝看时机差不多了,便轻挥了挥手停了鼓乐,众大臣知是要说正事了,殿前瞬间一片安静。

    只听他以平静的语调开口道:

    “今日大宴,众爱卿心中所想朕已全然知晓,有些话朕便不多说了。”

    说完又挥了挥手。

    在众人的注目礼下,一队禁卫终于将那三口大箱子抬至宴会中央空地上。接着说:

    “郭爱卿,元爱卿,且上前查看,封条是否动过。”

    两人忙口称遵旨上前查看。

    郭铭看过后明显松了口气,元廓却是目露惊疑。还是郭铭首先转过身回道:

    “回陛下,并未有任何松动迹象。”

    “嗯,元爱卿呢?”

    “回陛下,并无不妥。”

    “那便好,两位爱卿且先就座吧。”

    扫了眼众臣各异的面色,雍正帝稍提了提声音说道:

    “想必此是何物大家皆心知肚明,从那逆商赵家获罪至今,几个月来众爱卿暗中的小动作不断,搞的京城暗流涌动乌烟瘴气。

    今日终见此物,可有卿家愿告诉朕,究竟该如何处置这三箱东西?”

    一片嗡嗡的议论事过后,郭铭知道此时该他说话了,便沉吟一番拱手回道:

    “回陛下,老臣以为,此物乃千百年来从未有过之邪祟,不但不亦公之于众,老臣窃以为它本就不该出现在我大朝堂。更不应出现在这中秋大宴之上。

    陛下乃天子,行堂堂正正之王道,切不可因区区浊物而乱了方寸才是。”

    雍盛帝脸上表情不变,甚至还轻轻点了点头道:

    “郭爱卿之言甚合朕意。朕乃天子,行正道。

    朕得此物,只是不愿宵小之人得之乱我大玄江山,从未想过用它来得到些什么。”

    说完像是无意间,扫了一眼右边的席位,众人皆知,那里坐着的,却是从头至尾一言不发,如泥塑一般一动不动的义忠亲王刘晖。

    此时的刘晖也只眼角微微颤了一颤,仍是闭目养神一动不动,甚至桌前的酒菜从始至终也未动分毫。

    雍盛帝心里冷哼一声,接着开口道:

    “然朕实有一事不明:朕继位以来夙夜忧叹。国库空虚政令难行,然赵栋此寮却可用此物,多年来驱使我大玄官吏如使牛马。扬州赵府的一封密信,甚至比朕的圣旨还要管用。

    郭爱卿,你来回答朕,朕的正道,错了吗?!”

    郭铭脸色难看至极,但他深有城府,又岂会如此简单被难倒,只见他站起身来,正欲至阶前跪倒,却见雍盛帝摆了摆手道:

    “今日乃大宴,并非朝堂之上,畅所欲言便是,不必过于拘礼。”

    郭铭想要做的姿态被堵了回去,眼中的忧色更重,只好拱拱手道:

    “陛下诘问,臣不得不答。自古以来正道多沧桑,行邪祟恶事者却偶可快速达成目的,这便是邪道屡禁不绝的原因。

    然千百年来,大行于世者何?正道也!究其因便是,正道乃天道,不容亵渎。

    陛下乃天道之子,行正道乃天意,顺应天意方得民心。民心所向区区邪祟之物又如何憾动我大玄基业!”

    元廓轻轻冷哼一声,雍盛帝却轻拍了两个手笑道:

    “郭爱卿说的好,朕乃天道之子,些许宵小欲以邪魔歪道之物憾我大玄正统,简直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说完又无意的扫了眼那‘泥人’。接着道:

    “朕即行正道,郭爱卿为朕之股肱百官楷模,你我二人君臣相佐,本应政令通达国富民强,为何多年过去,我大玄仍是这般景象?”

    看着郭铭想要出声,雍盛帝却转头看向元廓,出声问道:

    “元爱卿,你也说说吧,此间宴席之上,有话直说便是,朕可恕你无罪。”

    元廓等的就是这个,眼中精光一闪,拱手道:

    “老臣天生大嗓门,怕惊了圣驾故而一直不敢开口,既然陛下恕老臣无罪,老臣便斗胆了。”

    说完斜眼看了看郭铭,轻笑一声道:

    “方才宴会开始前那贾小子所言,虽略显狂㹲却多有可取之处。

    自雍盛二年新政出台,到现在八年过去,我大玄一十八省万里国士,竟只山东一省勉力推行,江南七省也只刚刚开头,何如?

    难道此政不是我大玄正统皇帝,天道之子所行?难道这大利于万民之政不是惶惶正道?!非也!

    皆因此政虽好,却动了某些人的钱袋子。”

    说到此,元廓义愤填膺的霍然起身,大步行至正中,愤怒的指着那三口箱子道:

    “此物乃邪祟不假,那诛位可否告之元某,此物之上记录的,难道不是更邪更毒之事!为何却令在座各位如此惶恐不安?难道我大玄百官,所行也非正道?

    可笑,可悲,可恨!

    郭大人刚才所言元某深有同感。若我大玄上至君臣下至黎民百姓皆行惶惶正道,又何惧此物,何惧利用此物行阴诡之事的宵小之辈!

    既然如此,元某愿与郭大人和诛位,齐心协力,共同辅佐我大玄圣君,去邪祟、行正道,开创我大玄万世不移之盛世!”

    说完,竟走回座位,面朝郭铭拱手道:

    “郭大人,元某所言可正?”

    郭铭脸色却出奇平静,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道:

    “元大人与郭某同殿为臣,此乃本份,又何需缀述。”

    “好!”

    元廓就坡上驴,大喝一声,不免吓了郭铭一跳,只看他大笑一声,拱手面向雍盛帝接着道:

    “陛下,此刻我朝堂上下一心,众志成诚,新政大行于天下指日可待,老臣不才,愿作先锋,为陛下,为大玄万民享新政之福而冲锋陷阵!求陛下恩准!”

    说完竟是跪倒当场,还拿眼瞧着郭铭。众人心中腹诽。

    左一个新政,又一个新政,你元廓本就是新政先锋,何来多此一举!

    郭铭也知道必有此一遭,迎着雍盛帝探究的目光,和元廓那明显逼迫一般的暗示,看了眼那几个箱子,起身跪下道:

    “老臣忝居朝堂多年,赖太上皇和陛下信重委以重任,近日偶感身体不适,且年岁见长,实难再担阁臣重担,愿告老还乡颐养天年,望陛下恩准!”

    又来这一套,元廓气的张口就要大骂,雍盛帝却似早料到他会如此,挥手打断元廓,平静的道:

    “郭阁老既有此心,朕便准了。”

    堂下便似约好了一般,一大群文臣甚至部分武将也起身跪倒一片:

    “陛下不可啊,郭大人旷世大才,此刻我大玄正值用人之际,万离不得啊。”

    “是啊陛下,郭阁老为我大玄披肝沥胆尽心尽力,若一朝被罢,陛下恐有刻薄之嫌啊,三思啊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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