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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姬窟晋阳拜赵襄子 赢晁少梁迎秦怀公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春意盎然。

    姬窟和乐舒等人从外面狩猎回来,进得大帐,卸下装备。小李监将水递给姬窟,姬窟接过来喝了几口,又递给乐舒,然后说道:“今日的山鸡猎了不少,就是可惜了那头鹿。”

    乐舒说道:“臣看还是主公心慈手软了,要不就凭主公的箭法,那头鹿怎么跑得掉?”

    姬窟笑着:“嗯,的确。凡是皆不可心慈手软啊,否则得获必少,正可谓心慈无以谋国也!”

    这时易未子进来说道:“是啊,对敌对奸自然不可心慈手软,否则必被其害。”

    姬窟点头问道:“仲父,我们别了华阳城半载有余,可有那里的消息。”

    “禀主公,据报翟璜占领华阳城后,火烧了华阳宫,但并没有动代夫人的陵寝,如今华阳城是赤章牤在驻守。”

    “嗯,还算这翟璜有德义。”姬窟说道:“仲父,坐,可有中人城吾父君的消息?”

    “禀主公,中人城君上那里的消息一直都没有,主要是奸相赤章丘封锁了中人城的消息,外人都不知道,就是咱们在中人城里的一些故交,也不知道我们现在身在何处,所以消息是闭塞的。”

    “嗯,也不知道,咱们这一走,吾父君那里会怎样收拾这个局面。哎!肯定要被翟璜和那奸相赤章丘欺负惨了,真想杀回去,拼个你死我活!”姬窟叹息道。

    易未子看着姬窟的样子,也深有同感,想劝说几句,又不知从何说起,于是就沉默了一会儿。

    姬窟又说道:“吾看咱们的候正望间之报甚慢了些,这都到了浊鹿之地几个月了,才得到外面的这点消息,这些斥候校尉难道都闲的吃酒去了吗?”

    “异地间报,确实有些滞后,主要是通往华阳城的道路都让咱们走的时候给破坏了,所以现在要去华阳城打探消息,就要绕道周边城邑或者翻越常山,再加上华阳城盘查甚严,因此出于谨慎,防止暴露,往来均要月余。”易未子说道,“不过,除了中山国的情报滞后外,其他的消息还是很及时的。”

    “哦,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姬窟问道。

    “刚刚得到的间报,赵侯之弟赵嘉,现今居代,代替了世子赵浣的位置。”

    “什么时候的事?那赵浣去哪了?”姬窟忙问道。

    “世子赵浣被迁往了中牟。”易未子说道。

    “那吾恒儿在代地怎么办?可有危险?”姬窟有点担心的问道。

    “这正是臣要想和主公商议的事。”易未子说道。

    “这赵侯怎么想到要赵嘉来代地呢?是何道理?”姬窟不解。

    “这都是赵侯册立赵浣为世子惹的祸!自从赵浣成为赵侯的接班人后,在晋阳就引起了巨大的风波。主公您想,这赵侯多少年都不立后,就是想让他的五个儿子不要参与世子之争,因为他早有世子的人选了,那就是要传给当年的世子伯鲁的孙子赵浣,这叫回归正统。所以,他那些儿子虽不满,但又不敢造次。可这赵嘉就不一样了,他是唯一在世的嫡出。赵侯其他的兄弟都已过世,只有这一个弟弟了,而且赵侯本身是庶出,因为他的母亲原来是翟婢,地位低下。这赵嘉就不同了,他是嫡出,所以他一直以为自己比赵侯要高贵。他自认为,既然赵侯要将大位回归正统,那么他赵嘉就应该是第一承继者,因此,在晋阳闹的最厉害的,就是这个赵嘉。臣以为,这正是赵侯将赵嘉赶出晋阳,安排在代地的原因。另外,这赵嘉的亲姐姐摩笄夫人,恰恰正是原来的代王的夫人。”

    “这赵嘉的为人,我们不了解,更何况我们与之从无往来,吾看还是尽早将母亲和恒儿她们都接回来比较安全。”姬窟说道。

    “的确如此,不过,臣觉得,现在去接狄夫人她们,不一定能顺利的接回来。”易未子说道。

    “难道他还会留吾儿做人质?”姬窟有点担心了。

    “主公勿急,臣有个办法可以化解当前的这个局面,并能接回公子恒他们。”易未子接着说道:“这个办法要分三步走,第一步,先要派人去中牟给世子赵浣送一书信,书信内容是让赵浣向赵侯举荐主公,如果赵侯同意主公前往晋阳见他,这事就成功一大半了。”

    “那赵侯怎么会要见吾这样一个被别人赶出来的落魄公子呢?”姬窟很是疑惑。

    “主公有所不知,翟璜兴兵伐华阳,并未得逞,他知道主公已经北出飞狐口,并且他还肯定知道主公一家和代成君赵浣的关系,所以他们一定会判断主公的大概的去向,那就是会离赵浣所在的代地不会远,但他们就是不知道具体在哪,就算是他们知道涿鹿之地,恐怕其拿我们也没办法,因此翟璜一定会通过魏侯给赵侯施加压力,要赵侯协助驱赶主公,因为他们一定会对赵侯说,我们是中山国的叛臣,赵侯既是中山宗主,岂能坐视我们入赵地而不管呢?”易未子说道。

    “笑话,那赵无恤就会听魏斯的?”旁边的乐舒搭话说道。

    “赵侯当然不会被别人所驱使,相反,以臣对赵侯的了解,赵侯正好会利用此事,做做文章,而我们就恰恰利用这个机会让世子赵浣举荐您去见赵侯。臣以为赵侯定会表明立场来维护主公的,这样做其实就是彰显了赵侯他本人在中山国的权威,同时也是巩固他所拥立的中山国君在中山国的地位,毕竟高赫离开中山国,而翟璜还在,赵侯定会将这种信息传递给魏斯,就是要让魏斯知道,在中山国不是他魏斯说了算,还有他赵无恤呢!这正所谓汝争强,吾岂可弱也!”

    姬窟边听边点头说道:“善,那第二步呢?”

    “这第二步,如果赵侯同意见主公,就说明臣刚才分析的对,事情就会朝着我们想要的方向发展,那么主公见到赵侯后,要亲自将翟璜和魏夫人合谋怎么害您,又怎样调兵罚罪追杀您这些情况一五一十地讲给赵侯听,从而博得赵侯的同情,并且见到赵侯一定要表现出位卑谦逊的姿态,因为这赵侯比较喜欢谦逊之人,不喜欢那些张扬的人。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就可以进行第三步,就是向赵侯提出要去代地看望母亲狄夫人,这样有了赵侯这尚方宝剑,那赵嘉再有什么想法也没用了,他想拦也拦不住,于是顺理成章地就可以将夫人和公子恒接回来了。”

    “甚善,就按仲父的谋划进行。”姬窟兴奋的说道。

    “另外,臣要嘱咐主公,如果赵侯对主公有什么安排,或者有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威胁到主公的安全,主公应答应之。”易未子说道。

    “就依仲父所言。”姬窟说道。

    于是姬窟密派公孙焦和范安携书信,乔装成售卖兽皮的商人,前往中牟。

    众人焦急的等着公孙焦的消息。

    一个半月以后,公孙焦和范安回来了,先去见了易未子,然后两人一起来大帐见到姬窟说道:“恭喜主公,赵侯答应在晋阳见您。”

    姬窟高兴的说道:“公孙大人,快具体说说,汝此行的收获。”

    “回禀主公,臣携主公书信到了中牟,见到了世子赵浣。赵浣见信后,说他一定亲去晋阳面见赵侯。于是,臣就在世子府住下等回信,期间还得到盈公主的精心照顾。大概有一旬多日,世子赵浣回来告诉臣,说赵侯答应见主公您,世子说他在中牟等您,届时他将亲自将主公引荐给赵侯。”公孙焦说完,并将赵浣的回信递给姬窟。

    姬窟接过信,看后对易未子说道:“仲父,这事正如您所预料的,您看下一步该如何应对?”

    “主公,臣曾说过,只要赵侯同意见主公,这事就成功一半了。不过臣现在焦虑的是,主公如何去中牟的问题,因为臣原来的设想是主公从代地直接去往晋阳,这样是比较安全的,可现在的情况是世子赵浣在中牟等主公,这势必要穿过中山国境。”易未子说道。

    公孙焦:“是呀,如果去中牟,恐怕必须从中山国穿过去,这太冒险了!”

    “这样吧,还要烦劳公孙大人再去一趟中牟,面见赵浣,就将实情说与他听,吾想,凭赵浣和主公的关系,他定会理解的,然后汝与赵浣就从中牟出发去晋阳,而主公,从代地绕道去晋阳,约定再晋阳见面。”易未子说道。

    “易大夫,吾去中牟再到晋阳估计要近一个月,主公从代地去晋阳,恐怕要比吾与赵浣早到,这怎么能汇合呢?”公孙焦有点迷糊。

    “公孙大人不用担心,主公会晚走几日,到时公孙大人与赵浣到了晋阳后,汝就到晋阳城南找一家叫晋孟的客栈,这客栈在晋阳城南应该很有名气,掌柜的是狼孟人,是吾的一个族兄叫易坐。”易未子说道。

    “好,臣即刻动身。”公孙焦对姬窟说道。

    那公孙焦和范安走后,姬窟就开始动手筹备去见赵襄子的事,首先就是要准备礼物,而且是两份,一份是进献给赵襄子的,另一份就是要给赵嘉的,因为姬窟要借道代地去见赵襄子,那就必须先见一下公子嘉。

    可这给赵侯的礼物,着实让姬窟头疼不已,他让小李监和乐舒帮他翻箱倒柜的找,也没有个拿的出手的礼物,他这才发现自己除了有一些金银以外,就剩下这些和他在一起的士兵和百姓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嘿!这真是要难倒英雄汉了啊!

    乐舒看出姬窟为难的样子,就小心翼翼地说道:“主公,臣以为,给赵侯的礼物,不过就是份心意罢了,不用多么贵重,主公就把前不久刚猎的那张豹皮送与赵侯就行。”

    “善,就这么办,吾怎么没想到呢。”姬窟又说道:“那给赵嘉什么呢?”

    这时易未子刚进来,就接过来说道:“那公子嘉,就多给金银就行。”

    “善,就依仲父。”

    公孙焦和范安走了半个月后,姬窟才动身,同行的有易未子、乐舒、小李监和鼓须,并且有精干侍卫十余人。留下绵仲和绵季兄弟在家看守,这两个兄弟也有分工,一个负责训练士兵,一个负责生产生活。

    姬窟一行人,来到了代地,拜见了公子赵嘉,奉上金银玉器等见面礼。那赵嘉自然高兴,再加上听闻是赵侯要见这姬窟,于是也就盛情款待一番,开具了通关铜牌,以方便这姬窟一行人在赵境里的通行。姬窟千恩万谢的辞别赵嘉,晚上就在狄夫人的老宅住下。

    姬窟和鼓季桃夫妻团聚自不必说。

    第二天清晨,姬窟辞别夫人和母亲狄夫人,前往晋阳,临行时又对狄夫人说,等他们回来后接她们回浊鹿。

    走了四五日,来到晋阳城,有了通关铜牌自然顺利许多。进了城,往城南走,不久就看见一个大客栈,坐北朝南一排十间门面房,高大气派,门口的拴马桩个个都是满的,门头的竹匾上刻着“晋孟客栈”。其实这客栈前面是酒馆,后面是客栈,因地处繁华街道上,所以这客栈生意甚是兴隆。

    一行人到了门口,易未子率先下马,拍打下身上的尘土,抬腿往里就进,早有伙计小厮迎了出来。不一会,就见易未子和一个五十岁左右男子从客栈里面出来,那男子到姬窟面前深施一礼,道:“小人不知贵客驾临,有失远迎,罪该万死!罪该万死!”边说边来牵着姬窟的马,请众人进去。

    姬窟忙下马回礼道:“先生不必客气,都是自家人。”

    来至后院,易未子给姬窟介绍道:“主公,这位就是臣的族兄易坐。”

    那易坐再次施礼,姬窟说道:“有劳先生了,恐怕要在此讨扰先生几日了。”

    “小人能侍奉公子,是小人的造化,公子有何要求,只管吩咐就是了。”易坐说道。

    小李监和乐舒已将行李收拾停当,然后就随着掌柜易坐来到前面的酒馆里给众人安排饭食。一会儿姬窟他们也来到前面吃饭,大家就在东面靠窗的大桌案前就坐,吃食陆续摆上。姬窟吃饭自然是少不了酒的,只有鼓须陪着姬窟喝,其他人只是吃饭而已。

    那易坐一会儿也来到这桌前,手里捧着一坛酒,见到姬窟说道:“公子是中山人,所以小的将珍藏了二十多年的中山清酒,奉与公子一品。”

    “多谢易先生!”姬窟起身说道。

    正在这时,对面靠窗来了一桌客人,也有五六个人,伙计安排他们落座,易坐赶忙过去照顾。

    稍顷,易坐又回来,给姬窟添菜。

    易未子问道:“兄长,对面的这一桌客人,是那里的?好像蛮有来头!”

    “好眼力!看着派头好像是个大官,比你们早来了半个时辰,把西院包了下来,看来也是要住些日子。”

    正说着,就听见对面桌的喊道:“掌柜的,过来。”

    “诶,来了,来了…”易掌柜的答应着跑了过去:“这位爷,有何吩咐?”

    只见那个坐在正中间的长者有50来岁,衣着华贵,气度非凡,他并没有说话,而是旁边的侍者说的话:“掌柜的,方才看到汝给那桌送的酒,我们这里都闻到了酒的香气,是好酒,给我们也来一坛。”

    “这…不瞒爷,这酒就只有这一坛了,没了,没了。小的给爷再拿别的好酒,都是一样的。”易掌柜说道。

    “我们就要他们刚才喝的那种酒,快去拿,金子有的是。”那侍者说着,将一锭金子拍在桌案上了。

    “这位爷,真的没有了,小的不敢欺瞒几位爷。”易掌柜这下为难了。

    “哼…找不痛快啊!”这侍者一把抓住易掌柜的衣领。

    “啪…”的一声,鼓须一掌拍在桌案上,高声喊道:“汝他妈的什么东西,吾看是汝想找不痛快吧!”说完就直接站了起来,伸手去抓配剑。

    那边的侍者也不含糊,从包裹里一下也抻出了宝剑,跳到当中,喊道:“来呀,来呀,吾正好拿尔出出汗!”

    这时大厅里的众食客,也都站起身来看热闹,也有怕事的酒也不喝了,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那易掌柜赶忙跑到中间,挡着他俩人,一个劲的作揖道:“二位爷,都息雷霆之怒,都是小的不好,都是小的不好!”

    “哎,易掌柜,就把这酒给他们送过去吧,何必伤了和气。”姬窟说道。

    “嬴田,不得无理!”但见那个长者也说道。

    “赢…莫非是秦国人?”易未子自言自语道。

    姬窟听易未子这么一说,料定此人非比寻常,因此也赶忙起身下了台阶,走到对面,施礼道:“在下这厢有礼了,如不嫌弃,敢请先生移步过来喝点。”

    那长者也忙起身施礼道:“手下人不懂事,打扰了公子的酒兴,在下在此赔罪了。”

    “先生不必客气,来吾这里,一起品品这中山陈酿。”姬窟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长者也不客气,就随姬窟来到桌前,相互谦让了一番,便分宾主就坐,其他人都起身在旁边侍立着。

    姬窟满斟了一碗酒,递与那长者,说道:“先生请!”

    “公子请!”两个人一饮而尽。

    姬窟用手边的短刀,切了一块肉,放在长者面前,又斟满酒说道:“适才听到贵姓赢,先生可是秦国人?”

    那长者笑着问道:“在下看公子也是气宇轩昂、举止洒脱,衣着神态像是有狄人之风,想是公子也非晋国人吧?”

    姬窟听后也笑着点头道:“不瞒先生,在下是中山国人。”

    “恩,这就对了。来,在下敬你!公子来晋阳也是要见赵侯的吧?”

    “先生还没回答吾的问题呢?先生可是秦国人?秦公是您的什么人呢?”

    “主公,臣想起来了,这秦厉共公之子,当今秦公欣之弟,公子赢封现在就在梗阳,看这气派想必此人就是。”易未子对姬窟耳语道。

    姬窟听后,起身施礼道:“先生可是秦公子封?在下中山国姬窟,见过前辈!”

    那公子封听姬窟之名,肃然起敬,忙起身施礼道:“公子莫非就是那华阳君姬窟?”

    “正是吾家主公。”鼓须答道。

    “赢封见过华阳君,在下多有唐突,还望华阳君莫怪!”长者起身施礼道。

    “前辈,快快请坐。”姬窟说着又转身对易坐说道:“易掌柜,赶紧重新摆宴,吾要和赢公子把酒言欢,一醉方休。”

    “前辈之称,实不敢当,在下不过枉活了几岁,华阳君就称吾公子封吧。”那赢封边说,边落座道:“在下久闻华阳君大名,真是如雷贯耳啊,今日得见,实乃荣幸之至。闻华阳君力战翟璜三路大军,整个中原各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呀!”

    “谬赞,谬赞了。敢问公子,您来晋阳也是要见赵侯?”姬窟问道。

    “局势动荡,赵侯要见在下,想必是有要事,今日在下已经让人到晋阳宫报到了,估计这两天就会召见吾了。”赢封说道。

    正说着,就见门外有伙计进来说道:“掌柜的,有人要找易大夫。”

    易未子起身道:“快请。”又对姬窟说道:“看来公孙大人到了。”

    果然,公孙焦和范安进来施礼道:“臣拜见主公。”

    “免礼,一切可顺利否?”姬窟问道。

    “回主公,一切顺利!”公孙焦回答道。

    “世子赵浣现在何处?”姬窟问道。

    “回主公,赵侯在明日未时见您和世子赵浣,世子明日在晋阳宫外等您一起进宫。”

    酒至深夜,姬窟和易未子回到房里,姬窟问道:“仲父,您看这赵侯要见赢封,所为何来?”

    “回主公,正如赢封所说的,局势动荡啊!这义渠去年攻秦,占得渭南蒿域,如今虽被秦再夺回,但听闻秦公受惊不小,自此大病,臣以为,想必是秦国有变,赵侯急召这赢封可能是为这事。”

    翌日清晨,乐舒来对姬窟说道:“禀主公,今晨西院的那个秦人走了,好像是赵侯派车接走的。”

    “哦,看来是赵侯要急着见他。”姬窟说道。

    未时,姬窟和赵浣来晋阳宫拜见赵侯。

    值日官传他们觐见,赵浣和姬窟上得殿来,见这大殿没有别人,赵浣将姬窟给赵侯的一张豹皮奉上,赵侯很高兴。

    赵侯上下打量着姬窟,点着头说道:“华阳君果然年轻有为气度不凡啊!”

    “臣不敢,臣已无封地,也无官职了,现在不过是一介流民而已。”姬窟答道。

    “恩,那汝今后可又何打算?”

    姬窟听到这赵侯问他,早就胸有成竹,因为昨晚易未子已经教他怎样应对了,所以他回答道:“禀赵侯,想当初,赵侯拨云见日,力推臣父为中山国君,更使高赫为相,那时的中山国可谓是政通人和,气象更新,怎奈高相走后,大权皆由翟璜和奸人赤章丘所把持,弄得现今的中山国朝堂上乌烟瘴气,政令无从,更有那媵妾魏氏与翟璜勾结,惑乱朝纲,多次陷害于微臣,而那奸人赤章丘更以齐国田氏为榜样,居心叵测意在夺位,其心可诛也。”

    “那赤章丘就是有那种想法,也是妄想,这个汝大可放心。那媵妾魏氏已经让汝父君诛杀,汝也可以安心了。至于那翟璜嘛,他是魏侯的人,也是给中山国做了不少事的,中山国现在还少不得他的。”赵无恤边说边用手抚摸着案几上的香炉,若有所思地说道:“孤觉得,汝还是暂时不要回中山国了,就委屈汝在晋阳做个少府吏吧,汝可愿意?”

    “臣…臣承蒙赵侯…哦…不…承蒙主公厚爱,敢不从命。”姬窟忙答道。

    “甚善,就这么定了,恩…汝现在可有住处?”

    “臣暂时住在城南的晋孟客栈,昨天住在那里还见到了秦国公子赢封了。”

    “哦……你们见过面了?彼此曾有交往?”

    “初次见面罢了,他们住在西院,臣住在东院,昨晚还在一起饮酒呢。”

    “善,甚善,今日巳时孤召见了这赢封。前日得报秦躁公薨了,秦庭庶长等欲拥立其弟赢封为君,通知我们要接他回去,孤正想着派人护送他一程,这样吧,既然你们很熟识,汝就代孤护送赢封一程吧。”

    “臣领命。”

    “给汝再带五十个虎贲甲士随行,汝就护送他到少梁,他们的庶长赢晁在那里等候,沿途要过魏和韩,孤让人提前知会魏侯和韩侯。”

    “臣马上就去准备,何时启程?”

    “不要耽搁,以免夜长梦多,今日连夜就走,汝就回那个什么客栈等候,随行甲士一会儿就去和汝会合。”

    “臣现在就回去准备。”

    “好,一路多加注意,务求万无一失,等汝回来后,孤就送卿一处宅邸和美眷,汝就安心去吧。”

    “谢主公!”

    回到客栈,姬窟就将和赵侯见面的事说与大家,众人一听要他在晋阳任职,就炸开了锅。

    “什么屁主意,给他做臣,不干啊!绝不干!吾说不让来吧,不听吾的,这回好了成了人家的臣子了。”鼓须大声说道。

    那乐舒问道:“鼓将军,汝何时说的?”

    “就是要来时说的嘛。”鼓须争辩道。

    “没听说过。”乐舒说道。

    鼓须悻悻地看着乐舒,又看看姬窟,站在那里不说话了。

    姬窟又说道:“那赵侯说,媵妾魏氏已经被父君诛杀了…”

    “啊…这可是喜事一桩啊!”易未子笑着说道。

    “太好了,这恶妇心狠手辣,阴险卑鄙,这次终于得到应有的下场了,真是大快人心啊!”公孙焦说道。

    “估计君上杀了她,也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只是咱们消息闭塞,具体的事情尚不清楚,那翟璜和赤章丘之辈,岂可善罢甘休呢!”易未子说道:“这也是赵侯留主公在晋阳任职的原因嘛。”

    姬窟点点头说道:“这是让吾远离是非之地呢,还是怕放虎归山呢?”

    易未子说道:“不管怎样,既然赵侯留主公在晋阳,如主公不允,就是得罪赵侯,所以主公权且在晋阳任职,臣等回浊鹿经营我们的家园,咱们就静待时变,时机成熟再出山争天下。”

    晚饭后,那些虎贲甲士也来到客栈,众人整装出发。那赵襄子将自己的戎车送给了赢封,也就是说,这些人只有赢封坐车,其他人都骑马,连姬窟心里也有点不舒服,何况是和他同行的乐舒和小李监及鼓须呢。

    一行人出晋阳南门,往秦国方向前行。

    而易未子他们就暂时住在客栈,等姬窟安全回来后再去接华阳夫人回浊鹿。

    再说那翟璜,兵伐华阳后回到中人城不久,就离开了中山国,因为每年春天,他都会回到安邑向魏侯述职,今年也不例外。

    回到安邑后,魏侯对他在中山国的工作还是比较满意的,只不过让他今后一定要多多限制赤章丘的权利,不能让赤章丘太过张狂,因为这样会危害到公子倾的地位。

    翟璜称是。

    后来又说到媵妾魏氏被杀,魏侯有些许不悦,但并没有责备翟璜。那翟璜何等聪明,怎会不了解魏侯的心思,于是,就将那魏氏在中山国是怎样施蛊下毒、又怎样暗杀姬窟,都一五一十地说与魏侯听。魏斯这才真正地了解到那魏氏的所作所为,他苦笑着对翟璜说道:“照卿这么说,那魏氏也是罪有应得啊!她和她主子已经离心离德了,她有点迫不及待呀,这就叫做巴蛇吞象,欲速不达嘛!”

    “是的,主公,那魏氏太着急要她儿子公子吉生上位,而不择手段了。”翟璜说道。

    “听闻这魏氏还和赤章丘有苟且之事?”魏斯又问。

    “回主公,确有此事。”

    “那其真该死矣!”

    魏斯又听取了翟璜详细地介绍兵伐华阳城的经过后,便让翟璜回家里好好休息休息,不用上朝议事,过些日子就回中山国去。

    翟璜回家后,魏斯又让人送来好些慰问金。翟璜明白,虽然魏侯没有直接问他儿子翟靖的事,但送来了这么多慰问金,也就表示他心里已经知道此事了,只是不想让翟璜难过才没有提及。

    翟璜只在家休息了一日,便又来上朝,只是站班而不发言。

    这一日,有赵无恤的抵报,说是要护送秦躁公在梗阳的弟弟公子封回秦,路过魏境,望给予方便,保证安全。

    魏斯问道:“可知赵侯派了多少人护送秦公子?”

    段干木出班奏道:“回主公,有五十名虎贲甲士护送,由晋阳少府吏姬窟带队,他们沿汾水入境,从汾阴西渡黄河去少梁。”

    “恩。”魏斯点点头,然后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他说完,就环视着在堂上的文武大臣。

    一片安静,其实大臣们都知道这个姬窟是谁,但都不说,好像就等着翟璜自己出来说这人是谁,可这翟璜就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这时就听魏相魏成说道:“禀主公,这姬窟正是那中山国的反贼华阳君。”

    “恩,对,就是这个人,吾说怎么这么耳熟呢。”魏斯说着看看翟璜,他想听听翟璜说些什么。

    就见那翟璜仍然是默不作声,其实翟璜心里明白,魏侯前几日听取他汇报中山国时,关于他主张让赵侯协助缉拿反叛姬窟的事,没有给予明确答复,这就说明魏侯并没有或者是暂时没有给赵侯施加压力的想法。

    魏斯看着翟璜,好像是对翟璜说,又好像是对其他人说:“看来这姬窟如丧家之犬,是有国不能奔,有家不能回啊,现如今没办法投奔赵侯去了,也只有赵侯肯收留他。”

    “据臣所知,不是姬窟投奔赵侯,而且那赵侯主动召见的姬窟。”段干木大夫说道。

    “哦…”魏斯若有所思。

    魏成说道:“臣以为,这是赵侯有意为之,正所谓予摧之而其必立之,予毁之而其必扶之。”

    “哼,赵侯是正卿,必然要有正卿的手段嘛!”魏斯苦笑道。

    “他这就是和咱对着干。”魏成说道。

    魏斯也没有再说这事,他指派段干木去处理,保证秦公子他们顺利通过魏境,然后他又看了一眼翟璜,对段干木说道:“还要保证那姬窟不要在咱这里出事。”

    段干木心领神会,领命去了。

    那翟璜回到家中,对家臣翟中说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翟中一头雾水地问道:“主人,您,您说的是什么铁鞋?”

    “吾说的是,杀死靖儿的凶手,就要来魏了。”

    “是吗?太好了,主人,您就说吧,让奴才干什么?”

    “那姬窟护送秦公子回秦,而那乐舒是他的侍从和他形影不离,所以这两个人肯定都来了,要是能都干掉就太好了,哪怕是干掉一个也算是给靖儿报了仇!”

    “主人,您说怎么办?”

    “今日朝会上,主公让段干木负责保护秦公子和姬窟他们在魏境里的安全,这明摆着是说给吾听的,他怕吾公报私仇,可吾就是心有不甘啊,因为这回仇人就近在咫尺,咱岂能无动于衷呢!所以,吾想,首先这事只能在送走秦公子后,他们回来时的路上做,而且不要在魏境内,最好出魏后再干,这样就算是魏侯知道了,吾也有理由退的个一干二净,所以吾看在平阳这地方下手就正合适。;其次,只能你知我知,这事要处理的干净利索。还有就是,不怕花钱,要找可靠之人,务求万无一失。”

    “明白,主人您就放心吧,这回他们肯定回不去了。”这边翟璜他们准备着如何暗害姬窟。

    而此时的姬窟他们一边赶路一边欣赏这汾水两边的风景,一路无话,就进了魏境,马上就有段干木大夫亲自带领着骑兵护送他们,并且还将食宿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没几日就渡过了黄河,来的了少梁城,早有秦国庶长赢晁率领兵马来迎接。那赢封对姬窟说道:“吾即将继位秦公,幸与华阳君有缘,以后如有用人时,来秦国找寡人。”

    姬窟忙施礼道:“姬窟定不忘与秦公的君子之交!”

    “保重。”赢封对姬窟说道,然后又对段干木大夫说道:“多谢大夫一路护送,请大夫回去转达对魏侯的谢意!”

    于是,那赢封被秦国庶长赢晁等人簇拥着换了宝辇,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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