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读网 > 历史军事 > 战国第八雄中山国之武公初立 > 二十,赵献子晋阳继正统 华阳君临淄说田白(更下)

二十,赵献子晋阳继正统 华阳君临淄说田白(更下)

    赵浣坐定晋阳宫,第一件事就是派赵相高赫携重礼往中山国见文公,感谢中山国出兵助力。如今,高赫由原来的辅相正式成为赵相,而张孟谈因助赵嘉篡位,被弹劾罢官。老臣原过,火上浇油,又趁机参张孟谈父子有谋反之图,赵浣便将张氏父子拘押起来,容后再议。

    中山文公知赵浣世袭赵侯,深感欣慰,便在恒安殿宴请前来报捷的赵相高赫。君臣久未见面,畅所欲言,甚是欢愉,大殿之上,罕见的出现了一君三相的场面。一君为中山国君文公,三相为中山国相赤章丘、魏臣中山国辅相段干木、赵相曾经的中山国相高赫。这是文公自继位以来,难得的高兴,这种高兴里面荡漾着骄傲和自豪,自己的女儿,赵侯夫人盈公主,已入主中宫;自己的儿子,华阳君姬窟,出兵助赵浣推逆扶正。天下有哪个君主的子女如此优秀?!孤看没有。

    不过,当文公听赤章丘说到狄美姬在代城外之壮烈时,不尽感伤万分。如今,他在潜邸之时的两个夫人皆为他或者因他而亡,她们谁也没有因为自己的夫君成为了一国之君而享受一天的幸福。罪孽深重啊!他此时的痛,如心尖滴血,刚才的高兴之情,顿时烟消云散,怅然若失的文公撇下了众人,往后宫而去。

    段干木知道赤章丘看不得这喜气洋洋的气氛,才故意将此噩耗在此时说出,他为中山国有此佞臣而感到悲哀。

    高赫结束了中山之行,自回晋阳复命,他刚到晋阳,就听说华阳君姬窟来朝见赵浣。

    赵浣见姬窟说道:“先主赵襄子时,汝也为晋阳的少府吏,今又为本侯立有奇功,孤愿留汝为肱骨之臣,拜为右相,汝可愿意?”

    姬窟拜道:“谢赵侯器重,怎奈吾有意回去,无意为官,望赵侯体谅。”

    赵浣深知姬窟不是人下之人,更体会其不愿留在这伤心之地,便不强求,晚间在宫里专门设家宴款待姬窟,并许诺其如有需要只管来找他,赵当鼎力相助。

    姬窟千恩万谢离别晋阳,往代城而来,他专为悼念狄夫人,便在老宅住下。易未子知姬窟要在这里住很久,也知这里如今很是安全,于是他就留鼓郊在这里陪伴姬窟,而自己率领众将回归浊鹿。

    赵襄子的公子赵雄提醒赵浣:张孟谈父子还在羁押,并让赵浣杀之以泄私愤。赵浣问计于高赫,高赫劝谏:“张孟谈乃前朝老臣,虽与赵桓子沆瀣一气,但念其当年潜出晋阳联络魏韩以灭智瑶,救赵于水火,也算有功于赵,再者今又年事已高,早近耄耋,做事未免糊涂,臣以为,主公刚入主晋阳就杀旧相,恐揣失人心,不如就将其贬为庶士,其一族人皆撵出晋阳,回老家负亲丘养老也就罢了。”

    赵浣准奏,又与高赫商议,将任登提为司寇,留原过驻守代地。虽然原过在这次赵浣回归,起到了一些作用,但是,其两面三刀、排斥异己的本性,着实令赵浣不快。

    中山文公通过这两次姬窟用兵,一次是翟璜伐华阳,一次是姬窟攻代地,都说明姬窟的实力确实日益壮大,而且也很善于用兵,他很欣慰,这让他有了想召姬窟回国的打算,他知道这事在朝堂上是解决不了的,因为国相赤章丘等人不可能同意,所以他密召段干木提及此事,那段干木听后,就说道:“国君想召华阳君回来,可非易事,现在赤章丘等人把持中山国的朝纲,恨不得早除公子窟为快,怎能让他回来呢?就算是臣联合一些朝臣力挺华阳君回归,也难保其今后不再被人算计。臣知道此次伐赵,华阳君立有大功,国君想借此机会,让其归朝,扶植其力,然华阳君要想归朝,岂有坦途,赤章丘之辈必私自围剿歼灭之,此乃陷华阳君于险境也。臣斗胆启奏国君,如果国君想稳定国本,还不如早立公子吉生为世子,这样即可以安朝臣之心,也可以抚慰君后,毕竟这公子吉生也是君后一手带大的。”

    “汝也知道,那魏氏去世对公子吉生刺激极大,以至于他总是精神恍惚,心神不定,看来今后恐难担大事。”

    “想必,国君还是想将大位留给华阳君吧…”

    “哎…难啊!”文公心不在焉地唉声叹气道,他心里明白段干木代表着魏侯,自然是愿意公子吉生上位的,因为毕竟是魏夫人的孩子。可是,他就是不喜欢这个吉生,一看见他,就让他想起魏夫人和赤章丘的苟且,再加上,这吉生亲眼看见自己的父君杀死自己的母亲,因此受了刺激,一直就浑浑噩噩的,把中山国的大位传给这样一个人,岂非又是一个赤章丘之流的傀儡吗?

    他做为一国之君,身边必少不了几个嫔妃,但是都没有什么动静,就算是哪天再生一个,谁能像姬窟一样叱诧风云独当一面呢?谁也不如姬窟,这一点,他十分笃定。他想到这,不禁苦笑了一下,算了吧,暂时收起这些想法,容后再说吧…

    没过几月,忽闻韩康子薨世了,公子启章继位韩侯,而就在韩启章筹办韩康子的葬礼之时,楚简王突然发兵攻取了黄池,此事震惊了三晋。

    魏斯在安邑紧急召见韩启章和赵浣,商量对策,魏斯说道:“楚军攻取黄池,直接威胁到桂陵,雍丘恐怕也难保,要是楚军得逞,此地就同宋卫两国连成一片,成了楚王今后攻晋的前哨了,所以此地万不可丢。不过,吾以为,此次楚军进犯说明其野心很大,吞晋的想法始终未灭。观楚军战阵如此冒进,不计后果,恐势必得到宋和卫暗中策应,说不定那刚继位郑公的姬已也在其中起到一定的作用,否则,就凭楚军敢在这个狭长地带孤军深入,不怕我们断其后路?吾看他没有这个胆量…”

    “嗯,魏侯说的有道理,既然楚军已经在黄池得逞,吾看下一步他们有可能攻取雍丘,而现在我们三晋之兵,各出其门,想集合力量还要一段时间。兵贵神速,吾先派人到郑国迫使那郑公姬已出兵长平,这样就截断了孤军深入的楚军的后路,楚军必乱,黄池和雍丘之围可暂时缓解。”韩启章说道。

    “要是郑公不肯出兵呢?”赵浣问道。

    “那就借道,吾派大将韩为从岸门进入郑国,借道直插长平,这是最近的路,用时最短,可最快抵达战略位置,吾想楚军见我们这么快就截断其退路,其军心必乱。”

    “要是果如韩侯的预想,那就完美了,就怕郑公不肯派兵,更不肯借道,那又该如何呢?”赵浣说道。

    “那就证明了他与楚国是一条线的,等我们平定了这次黄池之危,回来再收拾他…”韩启章见赵浣总说泄气的话,他很不满地大声说道。

    赵浣见韩启章情绪激动,便缓和口气说道:“郑国出不出兵倒无关紧要,吾担心的是齐国。前不久,我们出兵伐齐,齐国被迫割地求和,而现在楚国进犯黄池,齐国会不会趁我们与楚交战之时,出兵报复我们?”

    “这个…这是完全有可能的,如果齐国趁机在我们背后杀来,那么河东之地就危险了,这可比楚军占领黄池威胁更大。”魏斯说道。

    “看来齐国我们不得不防啊…那该如何是好呢?”韩启章紧皱眉头道。

    “吾想起一个人,可平此事。”赵浣说道。

    “何人?”魏斯与韩启章同时问道。

    “中山国华阳君姬窟。”赵浣看着他们两个的表情有些疑惑,于是接着说道:“这姬窟与齐国田白交情甚好,所以可以派他去说服齐国,放弃在我们背后捅刀子的企图,这样咱们就可以专门对付楚国了,如果其没有说服齐国,也可为我们部署防御争取了时间。”

    “赵侯可有把握?”魏斯问道。

    “有,姬窟和吾乃总角之交,吾的事他一定肯办。不过,姬窟要想说服齐国,必须要带着礼物去,空手套白狼,肯定不行…”赵浣说道。

    “那要什么礼物,才能打动齐公和田相呢?”韩启章问道。

    “马陵邑,就是把齐国割给我们的马陵邑还给齐国,这样的诚意,吾想齐国不会不答应的。”

    魏斯看着赵浣,心想,这个新上来的赵侯,有心机呀!上次伐齐,赵狗突然回师救主,所以这齐国割给的马陵邑被魏收入囊中,他赵浣这是感到不平衡了,正好借这个事情,把吾到手的鸭子给放了,好,有汝的…可是,此时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好像没有,魏斯想着,说道:“嗯…好吧,就依赵侯的吧。我们还要赶紧部署,一方面,赵侯抓紧和姬窟交待此事,让他务必尽早出发去齐国。另一方面,韩侯通知郑公出兵长平,吾马上调集桂陵的兵马先杀往黄池,我们再集合各自的主力,往黄池进发,勿用迟疑!”魏斯说道。

    三人分头行动,先说韩启章距郑国最近,他急令大将韩为先带五千兵马赶往郑国,他随后调集军兵再从阳翟出发赶奔黄池。

    韩为率军来到郑国,只身来见郑公。这郑公虽长着高大的身躯,却看上去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韩为说明了来意,那郑公姬已说道:“楚军攻黄池,乃不义之师,必败。晋出兵黄池,乃自卫也,必胜。因此,此胜局已定,何必还要郑国出兵呢。”

    “但愿能借郑公吉言,晋国可胜,然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借郑国之力马上出兵长平,斩断楚军的后路,楚军必败,而我军距离长平较远,等我军到达时,恐怕楚军已在长平设防,到那时楚军无后顾之忧,可长驱直入进犯桂陵,因此,还望郑公在此危难之时,助阵晋国,三晋定当不忘此情!”

    “两家交战自有公论,楚国出兵直指晋国,非郑国可以左右的,因此,寡人以为郑国出兵帮助任何一方,都是不妥的,再者说,郑国也无意得罪楚国。”

    “那可否借道于韩?”

    “至于借道一事,寡人以为,韩将军可从郑国边境绕道长平,郑国愿意出资劳军,以助韩军,韩将军以为如何?”

    韩为愤然拂袖而去,因郑国不同意借道,他只能带来军兵绕道奔往长平。等到了长平,才发现楚军已经早于韩军,于长平驻防。韩为未敢冒进,只得在长平外围驻扎下来。

    赵浣回到晋阳,急忙让人到代城召姬窟来见。

    姬窟听说让他去齐国说服齐公不要在晋与楚交战时,出兵攻晋。姬窟有点为难,他对赵浣说道:“前者,赵狗曾羞辱过田白,恐怕田白的这口恶气出不来,不会轻易同意。”

    “可将齐国割给晋的马陵邑,还给齐国,这不就平复了他的恶气了吗?”

    “归还马陵邑,是对齐国,而出恶气却是田白本人,这是两回事。”

    “当初田白不怠慢了赵狗,也不会有三晋联合越王伐齐之事,这不就扯平了吗?”

    “论理说,是这样,但这次不是咱们有求于他吗?”

    “那就要看汝与田白的交情了。”

    姬窟没有办法,只能带着鼓郊前往齐国,来充当说客。

    到了临淄,见到了田白。田白很是高兴,当晚,就在宅邸邀请姬窟,两人推杯换盏地喝了起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姬窟说道:“愚弟此次来临淄,一来是想念兄长,二来是…”

    “华阳君不用说了,为兄知道了汝的心意…来…喝酒…喝酒…”

    “兄长,这次弟确有一事要…”

    “华阳君,有何事能比得上你我把酒言欢呢…喝酒…喝酒…”

    这一晚,田白只管劝酒于姬窟,把这姬窟喝得烂醉如泥,当晚就住在田公馆。第二天,已近午时才醒来,洗漱完毕,由侍从带领着来到前厅,那田白的管家,早就备下了丰盛的午餐,伺候着姬窟他们吃饭,这姬窟哪有心情好好的品尝美味佳肴呢,他心想,这田白准是知道了他此来的目的,因此才将他灌醉,如今又躲着他,不见他,看来此次来齐的任务要泡汤啊,说不定此时齐国已经出兵了,他心急如焚。

    姬窟试探着问那管家:“田相今日何时回来呢,吾这里有急事要见他。”

    “回您的话,小的也不知吾家相国何时回府。”

    “汝帮吾传话给汝家相国,就说吾还有重礼要奉上,马上要见他。”

    “不瞒华阳君,我们恐怕也见不到吾家国相,他忙得很!”

    姬窟闷闷不乐的又坐了一天,就感到心口堵的慌,不觉天色已晚,只见管家又来请姬窟到前厅进膳,这姬窟气哄哄的说道:“不吃…不吃…吾没心情吃饭…”

    管家也不说话,悄悄地退了出去,不多时,就见仆人们将膳食抬到这屋里,排列整齐,于是,又伺候姬窟吃饭。姬窟火冒三丈,一脚将桌案踹开,膳食扣了一地,狼藉一片。

    那管家仍然是不急不躁的过来收拾一番。

    姬窟心里急啊,这三晋之兵恐怕已经和楚军交战了,而此时如果齐国乘人之危袭击晋国,那么晋国就要面临两线作战,那他此行的任务就失败了,这让他如何和赵浣交待呢!可是这田白一连几天,就是不见他,这该如何是好呢?

    战场瞬息万变,他此时记挂着前线的情况,不行,不能这么等下去了。他环顾四周,见房内空无一人,烛台的火,孤独地将他的目光停留在人偶烛台上,他灵机一动,对,放火…吾就不信,汝田白不出来,就这么办,于是他一把将两个人偶烛台抓在手中,往大殿四周的布帷上点去,顿时火起。

    这可把管家吓得目瞪口呆,他让人连忙来救火,并引领着姬窟到旁边的偏殿去休息。果然,当晚,田白来了,一见面就对姬窟笑道:“华阳君莫怪,莫怪,实在是公务缠身,没有陪在贤弟身旁,罪该万死!”

    “兄长何必躲着愚弟呢?愚弟是来送礼的,难道兄长还要棒打送礼之人吗?”

    “哈哈,送礼?吾看未必吧,弟能来临淄看吾,吾甚是高兴,不过,这次弟来的时间节点好像很凑巧啊!莫非是给三晋当说客的吗?”

    “嗯,兄长快人快语,愚弟自不瞒兄长,的确是有事。”

    “有事说吧…”田白边说边让人将膳食再抬过来。

    “前不久,三晋伐齐,都是那赵狗惹的祸,现在赵狗业以身死,魏侯觉得上次被赵狗所愚弄,特别对不起齐国,所以要将马陵邑归还给齐国,此次先让愚弟来提前沟通一下,等过些时日,再派晋国使者专程到临淄来面见齐公和田相,当面表示歉意!”

    “善,马陵邑我们权且收下,不过,句俞门的刁难,吾刻骨不忘,这仇吾非报不可…”

    “兄长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主谋也已经死去,这仇就算是报了,难道兄长还要出兵攻晋才能作罢吗?”

    “对,贤弟说对了。不瞒贤弟,这几日,朝堂上正在谋划此事。想那三晋为何让贤弟此时来临淄,还美其名曰的要将马陵邑归还给我们。哼…殊不知,楚军已经占领黄池和雍丘,并在这两地筑城,那三晋逃不过和楚军有一场恶仗,所以,我们现在出兵收复马陵邑手到擒来,何用他们归还,他们主要是怕齐国此时出兵攻占晋国的黄河以东,因此,才让弟来临淄当说客,吾说的可对否?”

    “冤家宜解不宜结啊!晋国正在和楚军交战不假,此时齐国出兵攻晋,也许能等到一些利益,但此落井下石之手段,非君子所为也。就算是占到了便宜,然势必与三晋结仇,一旦三晋腾出手来,齐国的利益还会得到保障吗?非但不能捞到好处,还有可能得到三晋联军的强烈报复。前次伐齐就攻到了句俞门,再来一次又会怎样呢?另外,据吾所知,晋国一方面在与楚军对垒,另一方面,已在黄河以东陈兵数万,以防齐国进犯,这说明晋国不是没有准备,而是不想疲于应付两线作战而已。因此齐国出兵,能不能占到便宜,恐怕还要看运气呢。更何况现在齐国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可收回马陵邑,这等顺水推舟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姬窟说到这,用眼睛注视着田白,见田白沉默不语,知其有所心动,便接着说道:“不如兄长卖一个面子给小弟,弟当没齿不忘,同时,三晋也会对齐国万分感谢的,其后有利,莫少于前,不知兄长意下如何呢?”

    “吾预仁,斯仁至矣!吾何尝不知其中的道理,只是看不惯三晋的巧伪趋利罢了,齐国也不怕三晋的威胁,但是,正如贤弟所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是贤弟亲自出面来说服此事,为兄定当给贤弟一个满意的答复,只不过,此等大事,吾还要呈于朝堂共议,报于齐公批准才行…”

    “有了兄长此言,愚弟的一颗石头就落地也,谁不知道,在齐国,只要是您田相同意的事情,那齐公是绝没有反对的道理。”

    “哈哈哈…”田白大笑着吩咐道:“快快重新摆来宴席,吾要与华阳君一醉方休…”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