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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离石邑店家荐船家 秦西巴护主渡黄河(更上)

    秋风扫了落叶,浊鹿的山谷,格外的金黄。

    公孙焦从中牟城回来复命,向姬窟汇报了盈公主葬礼的事情。

    姬窟得知,盈公主要被安葬在代城,很是欣慰。

    原来,赵浣也将自己的墓地建在代城的父亲代成君的墓地旁,所以,就先将盈公主暂时安葬在祖墓之中。这倒是让姬窟有了些许的安慰,因为,他妹妹盈公主正好和她的母亲狄夫人的墓地都在代城,母女两人从此在那边相依为命,这好似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呀!

    公孙焦回来还带来了一个消息,就是中山国派国相赤章丘参加葬礼,并且在葬礼过后,赤章丘同段干木前往去安邑拜见魏斯。

    姬窟很感兴趣这个消息,至于赤章丘安邑之行能有多大收获,或者说,赤章丘安邑之行到底有什么企图,不得而知。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魏斯是一定会利用这个中山国的国相,来帮助他控制中山国的,所以,他一定会盛情款待赤章丘的,同时也会充分地肯定赤章丘在中山国的地位和权利的。不言而喻,这么做对魏斯是有好处的,即可以巩固公子倾在享邑的利益,又可以借此机会来掌握中山国的国相,这样的好事真是一本万利呀!

    同时,赤章丘也会为有这样一个强有力的靠山而欣喜万分的,毕竟,段干木回到安邑后,他俨然是中山国朝堂上说话最有份量的人了,可以说是一言九鼎了。但是,那个流亡在外的公子姬窟,还有赵侯赵浣,却让他始终觉得卧榻旁边如同趴着两只老虎,随时都会给他带来危险,所以,他想联合魏斯,把魏斯当成他的一个靠山。这也是当段干木和他说:“魏侯邀请国相大人到安邑做客”时,他毫不犹豫地欣然接受的原因,在赤章丘看来,魏斯主动向他招手,他怎能拒绝,他心里明白,他需要魏斯,魏斯也需要他,这种互利互惠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因此,姬窟对赤章丘前往安邑面见魏斯,是有些担心的。

    易未子对公孙焦带回来的消息不以为然,他认为,魏氏和中山国之间的这些联系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必要过分的担心,至于赤章丘找魏斯当靠山,那就让他去做好了,他们都属于互相利用罢了。

    此时,易未子已经有了让魏斯无暇顾及中山国的计谋了。

    他对姬窟说道:“主公,现在秦与魏为河西之地,打的不可开交,论实力,秦魏相差无几,论计谋,秦灵公不及魏斯,所以,秦在少梁城吃了败仗。主公要去秦国,需使秦灵公愿为我们出力,因此,臣有一计献给秦公,此计可使少梁城回归秦国。如魏斯丢了少梁城,其岂肯善罢甘休,必再与秦国相争,这样,就可将魏斯的精力栓在河西之地,从而以便我们谋划举事。”

    “仲父只管说来,吾必将按计行事。”姬窟急切想知。

    “这两年陇东大旱,致使义渠部落饥寒交迫,流离失所。臣想让主公说服秦灵公对义渠部落施于援手,这样义渠君必定感激,然后,秦和义渠联手,由北和南夹击魏斯,可保少梁城回归秦国。”

    “此计虽妙,然秦与义渠久有争斗,恐说之不易。”姬窟说道。

    易未子早知姬窟有此疑虑,便笑道:“主公与秦灵公的祖父秦怀公乃忘年之交,曾亲送其归国,所以秦不会拒绝主公,况且主公之计可助秦收回少梁。为了少梁城,秦定会不计前嫌,愿意帮助义渠的。”

    “依仲父之计,吾势必还要去见义渠君吧,我们与义渠之间从无往来,义渠肯信否?”姬窟又显疑虑之色。

    “主公只管放心前往,想主公本就有狄人之身份,而义渠君又极尊崇戎狄至亲,因此,主公与义渠王交往不难矣。如今义渠穷困潦倒,主公又可说服秦出力助义渠,如同雪中送炭,义渠定感恩于秦,更感恩于主公,所以义渠君帮助秦收少梁就属分内之事了,主公何虑之有呢?”易未子说道。

    姬窟欣然接受。

    备上礼物,姬窟他们就准备出发了。

    易未子身体仍然没有康复,但是他执意要亲自送行,姬窟也没有办法,只能让易亨服侍着易未子,相送十里。

    鼓郊与姬窟的车已经远行,易未子单独把公孙焦叫住,低声地嘱咐了几句,才挥手告别。

    绵季率领几十名骑兵护卫着姬窟和鼓郊、公孙焦和范安,出了浊鹿,往灵丘方向而来。

    灵丘本属代城管辖,因姬窟有代城的通关铜牌,故此,畅通无阻。

    车马行至沿途所在,尽是高山和峡谷,只有天上的苍鹰在窥视和伴随着他们前进,在苍鹰眼里他们就像是一条蜿蜒前行的蛇,匍匐穿行在峡谷之中。

    过了灵丘,又行数日,就到了狼孟邑,在狼孟休息两日后,又出发往离石而来。

    初冬的季节,北风卷起地上的落叶,风吹之处,寒意虽未透骨,但也已经让人感到冷气逼人了。他们里面都穿着兽皮做的皮衣,外罩窄袖左衽长袍,腰系宽带,带钩上挂是刀或者是剑。只有公孙焦穿着广袖深衣大袍,显得格外雍容。

    他们一行风餐露宿,这日到了离石。这离石邑虽不及晋阳繁华,但城郭里也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鼓郊在城东门不远处找到一家客栈,名曰“三川客栈”。

    店主见这些人衣冠不俗,又都佩戴着兵刃,料定是办差的官人,这其中还有一个大官从车上下来,被前呼后拥着进了客栈。

    于是他满脸堆笑殷勤备至地前后照应起来,生怕怠慢了他们。

    不久,就备下了几桌酒席,有牛肉,有红薯,有青菜,还有鱼,自然还有酒,众人都等着姬窟召唤他们坐下。

    这些人果然是饥肠辘辘的,没有多久,桌上就风卷残云般的只剩下盘盘罐罐了。

    姬窟造例还是要喝酒的,而鼓郊身兼重任不能喝酒,姬窟就让绵季陪着他喝。绵季并不好酒,但是主公让陪着喝,也只好喝着,而绵季带着的那些士兵却都禁止喝酒,闷头吃饭,所以,虽然这几桌吃饭的人不少,却是鸦雀无声。

    店主好奇,出来进去看着想笑。

    公孙焦吃了几口后,就到外面来找店主聊聊,这是公孙焦的习惯,他总是每到一处喜欢和身边的陌生人聊聊天,因为,通过和这些人聊天,他就能掌握许多当地的一些风土人情和人文地理,还有可能了解一些军事间报,这是他的独到之处。

    这店主听公孙焦说,要在这里找一个可靠的人送他们过黄河,不觉得哑然失笑,他对公孙焦说道:“先生有所不知,这里离黄河还有些距离呢,要想过黄河,你们还要再前行一日到蔺城才行。”

    “哦,吾见城外有河,就觉得这里是黄河一支流呢,难得这河水不通黄河吗?”公孙焦问道。

    “先生说的倒是没错,城外确实有河,但不是黄河,而是离石水,此水往西南汇及三川之水入蔺,再从蔺往西入黄河。”店主边说边用小眼偷瞄了一下公孙焦的腰带。

    公孙焦何等的聪明,马上从身上掏出一些刀币递给了店主,接着问道:“那么,敢问店家,此时这河好走否?”

    店主高兴地接过钱,不加思索地说道:“先生您别看现在是冬天,这三川河水却不冻,因有地泉之水注入,所以冬天也可行舟,不过,从蔺城往黄河的一段水道却极其凶险,非老船公不可驾驭啊!”

    “哦…”公孙焦若有所失地惆怅起来…

    那店主见公孙焦被他的一席话给吓住了,于是又说道:“小的知先生一行人皆富贵之人,恐有要事要过黄水,如先生不吝啬,肯出个好价钱,找个好船公就包在小人身上。”说完,又用那小老鼠般的眼睛偷瞄着公孙焦。

    公孙焦也知这样的店家皆贪心之辈,不过,在他看来,有钱定能召唤鬼来推磨,只要能保证他们安全过河,其他的都不重要。

    于是,他又从广袖中取出一锭大银,递给店主,说道:“还望店家多多费心,务必找到一个可靠之人,周渡我们过河。不过,丑话说在先,汝可千万不要给吾耍心眼,否则,我们这些人可不是吃素的…”

    诚惶诚恐,店家双手接过了银子,连声说道:“先生只管放心,小人哪敢拿自家的性命开玩笑呢,小的保证把事情办得妥妥的。”

    翌日傍晚,店家就来找公孙焦说道:“先生的事,小的办妥了,不瞒先生说,其实小的早就知道何人可以成全此事,只是小的没有把握他肯不肯做,于是小的昨晚派伙计和他联系,他也肯渡先生们过河,只是价格怕是要的高。”

    “哦?!价格高低暂且莫论,此人可靠吗?”公孙焦的眼神透着威严,死死地盯着店家,这店家虽然被公孙焦盯着发毛,但其眼神并不躲闪,说明他没有藏奸耍诈…

    “先…先生放心,此人绝对可靠,他一家都以行舟为生,既渡人又打鱼,终日在这江上,因此,这城里的人都知道这个季节只有他可将你们安全渡过黄水。”

    察言观色,公孙焦已笃定这店家没有撒谎,他点了点头。

    那店家接着说道:“小的已与他定好了,明日就让店里的伙计同先生们一起往蔺城去找他。”

    “那就多谢店家了…”公孙焦满意地对店家说着。

    翌日,姬窟一行人在店伙计的引领下,到蔺城见到了船家。

    只见沿河边停靠着多只大船,河堤上有几间用河泥和着高粱杆及茅草砌成的房子,袅袅的炊烟从那茅草房中徐徐升起,被这河边旷野处的劲风吹拂着,与河面上的雾气混合在一处,有了飘逸梦幻的意境…

    那伙计对迎来的船家说道:“秦老伯,这就是吾家主人说的贵客,汝好生接待着…”说着就将公孙焦引荐给那船家。

    这船家五十来岁,一看就是常年在河上讨生活的人,头上太阳晒,脚下水汽蒸,一副黑面庞,大头大脸大嘴巴,大脚大手大长腿,厚嘴唇上参差不齐的短胡须带着雾气的水珠,蓬乱的头发胡乱的用骨簪子别者,一身兰麻长袍,半湿半干的宽袖,邹邹褶褶的显得格外邋遢。他看着公孙焦身后呼啦啦的一群人都从马上下来,黑压压地站了一片,不由得倒退了几步,瓮声瓮气对伙计说道:“汝家掌柜的真是个天杀的,也没说是这么多人呐,这要好几条船才能走的…”

    公孙焦马上上前一步,施礼道:“老伯,在下有礼了,老伯技高一筹,远近闻名,故此吾等才慕名而来,还望老伯勿要多虑,只要可安全渡吾等过河,酬劳丰厚。”

    船家伸出满是老茧的大手,抱拳作揖道:“先生错爱,老朽实不敢当呀,老朽一家人只不过是在这河上混吃而已,至于渡先生过河,倒也非难事,不过…”,船家看着公孙焦,口打咳声说道:“只是这时日不对,现在是冬日,河面之上吹的是西北风,船行无力呀,再加上前面的河段尽是险滩,要渡这么多人和马,还有一驾车,咂…咂…”,他摊开双手,拼命地摇着头,一副为难的样子。

    公孙焦见这船家如此说来,就知道,是那店家提前和他透露了这些人皆是有钱的主,想必也会告诉他狠狠地敲笔竹杠,发笔横财。想到这,公孙焦笑着对船家说道:“吾知道这些都难不住老伯,只是多行几趟罢了,只要老伯愿意渡我们过河,里外皆好商量。不过,要是老伯没有这个能耐,那我们就沿着黄河往南走,想必也一定可以找到渡我们过河之人,到那时,这生意可就飞了不是?”

    这船家看着公孙焦,正欲说些什么,就见一直站在这老伯身后的一个年轻人闪身出来对公孙焦施礼道:“先生不必听吾父亲的,现在过河虽不是最好季节,也的确是风险很大,但这些吾家都不是难事,请先生放心。”

    那船家见他儿子突然出来搅局,有些怒火,但又无可奈何地摇着头,露出尴尬地笑容,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先生请移步屈尊到草棚中小坐,小的煮水给先生们喝。”

    公孙焦和鼓郊先进了草棚环视了一番,然后鼓郊出来迎接姬窟进去,其他士兵,皆于堤上堤下,就地歇息。

    这船家马上意识到其实这个刚进来的身穿左衽紫布长袍,靴子两边插着短刃的才是主子。于是,他赶紧将烧好热水的卣罐端给姬窟,殷勤地说道:“先生先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鼓郊忙接过来,说道:“多谢老伯了。”

    这时,那船家的儿子端着一个大炭盆进来,很快点上火,顿时屋里就暖和起来。

    姬窟开口问船家:“老伯有几个儿子呀?”

    船家忙回答:“三个,三个儿子,还有两个女儿,这是小人的二子。”说着手指向刚才的那个年轻人。

    “看来大儿子不在身边?”姬窟又问道。

    “回先生,的确如此,大儿子在魏侯那里当兵,前几年与齐国交仗落了残疾,在北屈赏了土地,就落户在那里娶妻生子了。”

    “哦,还是个有战功的武将。”

    “非也,非武将,只是一个魏武卒。”船家见二儿子又端来一个炭盆,便伸手接过来问儿子:“去船上看看,可还有肉乎?”

    船家的儿子摇着头,表情有些尴尬。

    姬窟看着船家的儿子,又好奇的问道:“哦,怎么不让二儿子也去混个功名呢?难不成要他一辈子就在这河湾上讨生活?”

    “他前几年也在外,这才刚回家不久。”船家边说边又扭头对儿子说道:“没有肉,就多拿些鱼来。”然后,又对姬窟说道:“他不好武,好文,所以呀,就在宋国那里拜师,汝老师是谁来着?吾总是记不住。”

    “禽滑厘。”儿子不假思索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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