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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离石邑店家荐船家 秦西巴护主渡黄河(更下)

    “禽滑厘”这三个字的确把公孙焦给镇住了。

    “汝之老师是墨子的大弟子禽滑厘?!哦,想必汝也很有学识,那怎么还回来这里讨生活呢?”公孙焦投来赞许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细腰乍背,身材高挑,白净面庞,大眼有神,周身上下干净利索,有书生之气,绝不像是能在这船上驾驭波涛之人。

    “他是让人给轰回来的…”船家略带嘲讽般的回答。

    “吾说过多少遍了,不是父亲想的那样…”年轻人有些羞愧,白净面庞泛起红晕,转过头来对着公孙焦说道;“哎!皆因在老师那里寄人篱下,又没有建树,因此被同僚算计,老师就让吾去魏侯那里找他的老师卜先生,但到了安邑,子夏老师却不肯收吾,于是就暂时回来帮父亲的忙,等有机会再投别处。”

    “哦,是这样呀…汝也算是拜过名师的人,汝可愿意屈尊跟吾走吗?”姬窟突然问道。

    其实姬窟观察这个年轻人很久了,他刚到河边的时候就注意到船家老伯身后有一个高个子小伙,看起来沉稳干练,是他喜欢的那种,他还是很注重第一印象的,现在知道他还是墨子的弟子的学生,就更感兴趣了。

    公孙焦忙冲年轻人使眼色,让他不要丢掉这个机会。

    年轻人放下手里的活计看着姬窟,他其实早就知道这些人非比寻常:“恕小的冒昧,敢问先生是?”

    公孙焦忙说道:“这是吾家主公,中山国华阳君。”

    话音刚落,这年轻人被惊得目瞪口呆,随即扑倒在地拜道:“小人秦西巴,愿意跟随华阳君”。

    北风吹拂着河面,河水拍打着停泊在河上的一艘大船,船舱里有一妙龄女子正对着铜镜,慢施粉黛,那一汪明眸,两弯细眉,如烟霞一般,她微启红唇说:“母亲,二兄长是要跟着走的,您可知那人是谁?”还没等船上的老妪回答,她就又接着说道:“他可是个大人物,更是个大英雄,早就听大兄长说过这人的许多故事,真没想到竟然到我们这穷乡僻野劲流漫滩来了啊!”

    旁边的老妪,看着犯花痴的女儿嗔怪道:“人家是大人物,与尔何干,一个女孩家家的,别在那想入非非的,快点帮吾把汝二哥的行李收拾收拾,说不定明天汝二哥就和人家走了,还不知什么时候再回来呢…”话没说完,就突然哽咽起来。

    那女子并没有理会母亲的抽涕,而是仍然自顾自地对着铜镜孤芳自赏,她心里正在盘算着如何能到岸上的草屋里去见一见这个华阳君,但是自己一个女儿家总不能冒失地跑去见人,那成何体统了?可是自己就是想去见一见,她满脸通红地想到了一个主意,于是回过头来对老妪说道:“母亲,人家既是贵客,又是二哥哥的主子,咱们总不能让人家睡在岸上的草棚里吧,那里四面透风,晚上冻死个人呢!”

    “不睡那,睡哪?他们来了好几十口子呢,挤一挤还暖和呢。”

    “女儿看您也是不通情理的,人家是公子,怎能和军卒在一起睡呢。”

    “干尔什么事?死丫头,尔是中了什么邪了,在这里没事呕我,还不来帮老娘干活…”老妪用眼睛白着女儿。

    “您怎么就不明白呢,人家是二兄长的主子,咱们要好生款待才是的,这也是为了二兄长着想啊!”

    “哎呦呦,死丫头,娘才听明白,尔是不是有什么歪心思呢,还为了二兄长着想啊,吾看是为了尔着想吧,呸,真是不知害臊啊…”

    “吾又没有跑到人前抛头露面的,何来害臊一说呢。”女子将脸埋在臂弯里。

    “那尔就好好地在这里呆着,别的事不用尔操心,前面有汝父亲和哥哥呢。”

    “哎!真是的,怎么就不明白呢,您就不为吾兄长想想呀,以后,兄长还要指望着人家呢,吾看就让他到船上住来才是正理。”

    “呸,呸,呸,死丫头,真有尔的啊…这船上就咱们娘俩在这住,让他来住,咱们去哪?亏尔想得出!”

    “咱们就去那个小船和弟弟挤一下呗。”

    母亲不再理她,而是从船里出去到船艄去找东西。

    这时,秦西巴和小弟弟一起来船上,说要拿些前几天网的鱼烤着吃来招待来宾,小弟弟跑到船舱里去找姐姐。

    并不平坦的河岸边安放了许多军帐,与这萧瑟冬日里河堤上的那些毫无生气的枯草萎树相比,显得热闹了许多。

    士兵们在里面吃饭和嬉戏,吵闹声此起彼伏,传得很远。

    而在茅草屋里,却是另一种景象,炭火烧得屋里暖洋洋的,姬窟和船家秦老伯正在喝酒,公孙焦作陪,秦西巴伺候左右。

    秦老伯也是能喝的人,与姬窟很对脾气,酒一下肚,自然尊卑界限就少了许多,船家和姬窟就畅谈了起来,无非是讲他如何闯滩渡人无数的丰功伟绩罢了。

    姬窟只是好酒,因此对船家说的什么不是很感兴趣,只不过是点头附和而已,眼前的鱼,都让不时进来偷吃的小儿子消灭了不少,以至于秦西巴不得不将弟弟拎了出去,呵斥他如果再进来就打断他的腿。弟弟根本就不怕他,因此没有多会儿就又溜了进来。

    公孙焦见时候不早了,就阻止了他们继续喝下去的想法。

    姬窟还算比较清醒,但船家秦老伯却醉意不浅,看来这个秦老伯论酒量果真不是姬窟的对手。

    公孙焦示意秦西巴将他父亲扶去休息。

    可是,船家非要秦西巴去叫母亲和女儿来拜见客人,这时,小儿子突然说道:“吾姐姐也正想来见见华阳君呢…”,秦西巴用眼睛狠狠地瞪着弟弟,而小儿子仍然说着:“真的,吾姐姐亲口和吾说的…”

    秦西巴忍无可忍,他将搀扶父亲的手放下,一把将弟弟又拎了出去,并再次他呵斥说,别再胡说八道了。

    这时,突然听见有琴瑟之音飘入房中,姬窟心想,这真乃“家无斗筲,却鸣琴在室呀!”

    那船家秦老伯踉跄着身子说道:“好,正好,就让她们来见见贵客嘛…”

    姬窟见秦老伯东倒西歪的,想必他这些都是酒话,就说道:“不必了,不用如此拘礼,明日白天再见也不迟,老伯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要见,要见的…”船家固执地挥着手,还索性过来要拉着姬窟,鼓郊抢先过来阻挡,姬窟使眼色让他退后,其实姬窟此时也心情荡漾,他也想见见船家的这个深夜抚琴的女儿,只是见见也无妨吧,他这样想着,于是,他顺从地被船家拉着手,走出草棚往船上而去。

    晚风的确凛冽了许多,并且还飘起了小雪花,让船家刚出草棚就打了个大喷嚏,好像清醒了许多,他左顾右盼地看看周围,又看了看姬窟,迟疑了一下,但又坚定地带着姬窟上了船。

    那些军帐内也已经安静了下来,士兵们都睡去了,有几个负责警戒的士兵在河提的大树底下点着篝火,围在一起取暖并窃窃私语着。

    姬窟和船家上了船,早有秦西巴提前通知了母亲和妹妹站在船头迎接,鼓郊紧跟在姬窟的身后。

    进了船舱,姬窟借着扑朔的油灯望去,那女子果然妩媚,心想,这船上竟然有宝物啊!没等秦西巴介绍,那女子翩翩下拜道:“小女子秦江宛拜见华阳君。”

    姬窟忙向前用手搀扶道:“免,免礼,免礼…”

    老妪看着姬窟年纪不大且又威武洒脱,也是欢喜,知她女儿的心思,又加上这是儿子的主子,因此格外满意,便含笑前进一步说道:“贵客来此,真是小的一家的造化,如不嫌弃,今晚就在船上住下吧,免得岸上风寒吹坏了华阳君…”

    秦西巴被母亲的话惊得目瞪口呆,他万没想到母亲也是这样,因为他刚才上来通知她们说华阳君要来见她们,就把个妹妹高兴的手舞足蹈,似乎要投怀送抱了,这让秦西巴都不敢认识这昔日里很是矜持的妹妹突然有了如此的变化,可是,现在自己却没有办法阻止,只能木讷地呆在那里。

    姬窟犹豫了:“老人家去哪里住呢?”

    “我们还有地方住,贵人只管住下…”说着边使眼色边推着船家往外走,只留下姬窟还有秦江宛。

    秦西巴是被母亲拽出来的,并被母亲狠狠地瞪了一眼。

    鼓郊见主子有留宿之意,也知趣地出了船舱。

    不大的船舱,满是香气。姬窟重新地打量着女子,绰约的油灯下,粉面桃花如春蕊,含情脉脉娇万分,红色罩帕拢起了墨染的秀发,青色长袍遮不住婀娜的身姿。

    而这船舱如同一处避风的港湾,姬窟和秦江宛依偎在一起,仰望着浩瀚而璀璨的星空,犹如两颗星划过了黑夜,坠入了辽阔的星河之中,其中一颗星奋力地扭动着长长的尾巴,努力地向前冲去,直到天明才掩去了光芒…

    两位情侣缠绵了三日后,在公孙焦一再催促下,一行人打点行装准备出发了。

    秦江宛执意要随姬窟走,姬窟为难,问公孙焦,公孙焦说道:“主公,我们前行要去见义渠君,义渠部族神出鬼没,如今我们只知方位,并不知具体地点,前面坎坷未知,要带女眷,恐多有不便,不如回来后再接走不迟。”

    姬窟让公孙焦多留黄金给船家,公孙焦面有难色,低声说道:“主公,咱们出来带的黄金有限,前面还要去见义渠君,多少要有见面礼的,这哪里还有多余的呢?”

    姬窟面带怒色:“人不能带走,金不能留下,难道汝让吾失义与人吗?不要多说了,先拿出一些给人家。”

    “诺。”公孙焦没有办法,只得将两百镒黄金留与船家,这些黄金足够船家后半生的用度,可把那秦老伯家里的老妪高兴坏了,一个劲得给姬窟施礼。

    秦江宛眼含热泪,于船中又弹起琴,那琴声透着一种不舍的哀怨情怀,如泣如诉。

    姬窟甩开众人,亲自往船舱之中,将秦江宛接了下来,对公孙焦说道:“吾要带走她,勿要阻吾。”

    那老妪忙说道:“女儿要好生服侍华阳君,不可使性,让官家生气。”她目送着姬窟带着女儿上了船,至始至终面带笑容而没有掉一滴眼泪。

    船家秦老伯和秦西巴一起驾船,将姬窟他们分四次渡过黄河,河道之上虽然惊险,但船家果然经验老道,均化险为夷,他们平安过了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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