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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田和为齐国布局中山 高平念旧情义献灵寿(更下)

    想当初,绵仲为宁葭将军时,他是副将,绵仲带兵造反的时候也曾暗地里和他商量过,但他不想和绵仲走,因为他上有老下有小,全部的家眷都在宁葭,更主要的是,他觉得绵仲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他不想和绵仲他们一起去找死,更不想背上反叛的名声去死。不过人各有志,由于他和绵仲私下的交情甚厚,所以他也没有去告发他,更没有阻止他,他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任由绵仲在军营里鼓动那些军兵随他走,但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多少人愿意随绵仲去。后来,绵仲只带着极少数那些愿意走的军兵悄悄地起兵赶奔曲阳和他弟弟绵季会合去了。

    从此高平和绵仲再无交集,但是后来他听说绵仲弟兄二人随华阳君姬窟在华阳城大败翟璜,再后来,就没有了音信。

    一晃多少年了,当初三十多岁正当年,现在都五十开外的老人了,哎!没想到啊!老朋友又要在这城下刀兵相见了,真是世事弄人啊!

    滹沱河南岸的绵仲此时也在想着灵寿城里的守城将军高平,他心里明白易未子之所以选择让他们兄弟攻打宁葭、灵寿、曲阳,就是因为这里曾经是他们兄弟的地盘,现在守城的将军多半都是过去他们兄弟手下的副将或者是参将,都是些老熟人。易未子临出发时对他们两人说得明白:“这几个城池,打的是感情牌,易收抚,不易强攻。”而现在就要开始出牌了,这第一张牌出得好坏,直接关系到下面的牌怎么出才能赢的问题了,这的确需要动些脑筋。

    月色晦暗,绵仲在军帐中来回踱步,把个绵季晃得头昏脑胀的:“大哥,汝能不能坐下来,要不汝就把这盔甲卸了,汝这划愣划愣地走道都带着风,还让不让吾安心地喝酒了。”

    “汝喝汝的,吾走吾的,吾又没让汝不喝。”

    “哎…哥呀,汝也别愁,那高平当初没有告发汝,也没有暗地里害汝,那和吾在曲阳是一样的,说明这些人都够意思,也算是咱们的弟兄,过两天过了河,就能见到了,说不定你们哥俩阵前一叙旧,没准他还把灵寿城给了咱们了呢!”

    “哼!哪有那种便宜事,说不定要打个你死我活呢!”

    “会吗?哎!也没准啊!那兔子白圭跑到灵寿了,说不定他两个一合计,两处兵马加在一起,觉得能干得过我们,所以有可能和咱们玩命啊!”

    “易太傅说要讲究感情牌,这可把为兄难住了,怎么能进城一趟和他聊聊呢?”

    “算了吧,太冒险了,这么多年没见,人心隔肚皮的,做事两不知啊!汝知道这么多年有什么变化,那老小子真要是一翻脸,没准汝就回不来了,算了…算了…想别的辙吧,这样太冒险…”绵季将酒樽墩在几案上。

    清晨,一夜未眠的绵仲仍然没有想出良策,但是时间不等人了,一切还要按照计划进行。

    于是,在晨雾的掩护下,他命令绵季率领军兵泅水渡河。因为到达滹沱河南岸之前,滹沱河上原本有两座木桥刚刚被白圭带领的军队逃过河后拆除了,等绵仲他们到了河边时,只能望河兴叹。

    绵季带领军兵渡过河后,发现灵寿将军并没有在河边布防,这让绵季感到既兴奋又诧异。

    绵仲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原本他让绵季带兵过河时就曾嘱咐小心埋伏,现在看来高平真是手下留情了,说明高平还是念旧情的,要不这冰凉的滹沱河,怎能不失一兵一卒的轻易渡过呢?绵仲此时万分地感谢高平。

    绵季占住河滩,便在河的两岸同时架设浮桥。

    绵仲带领兵马顺利过河后,迅速地展开队形,向灵寿城逼近。

    兵临城下,而灵寿城中的两位守将正在勾心斗角,本来高平是灵寿的主将,应该在城中指挥防御,而白圭从宁葭退到灵寿,本应该在城外布防。但是,恰恰相反,白圭喧宾夺主非要让高平到城外布防,还觍着脸说道:“据河守城乃高将军之强项,固守城池是吾的特长,所以,你我也不要争执了,都应该到最能发挥自己优势的位置上去才对…”

    高平本来就非常厌恶白圭的为人,今天看着他恬不知耻的表情,更是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对他来说,灵寿城有没有白圭都一样,他是灵寿城的主将,灵寿城的安危是他的职责,与白圭毫无关系,白圭要是能助他一臂之力那是再好不过了,要是白圭就在城上袖手旁观,他也无所谓,反正他也正想到城外会会多年未见的绵仲,因此,高平理都没理白圭,直接点齐本部兵马冲出城去,列开了旗门。

    绵仲的主力部队虽都渡过了滹沱河,但其大营仍扎在南岸,以防自己陷入背水一战的险地。

    故地重游,熟悉的灵寿城就在眼前,绵仲思绪万千。

    正当他感慨的时候,远远看到灵寿城中冲出一支军队,呼啦啦地排列了队形,风扯旗帜,帅旗上袖着一个“高”字,旗下有一战车上站着一员虎将,白盔白甲,手持一把明晃晃的长柄大铁刀,在阳光下就如同一道闪电一样,格外的显眼,仔细一看,果然是老朋友高平。

    绵仲欣喜异常,忙催战车向前,于车上深鞠一躬,高声喊道:“高将军,一别十余年,别来无恙啊,可真是想煞吾也…”

    高平早就看到了绵仲,就见绵仲身披着白袍,内束着银甲,手里提着他那个蟠龙大铁戟,站在战车上像一尊大铁塔,威风不减当年,便也驱车上前道:“是老哥哥绵仲将军吗?没想到咱们哥俩是在这个场合再见了面,想当初,汝出走华阳城,弟可没为难哥哥,今日汝能轻松渡过滹沱河,可知弟仍然没有为难哥哥,弟但凡用一点手段,哥哥的兵马也会染红这滹沱河水。弟这般做,可就是想在灵寿城下见一见汝,哥哥要是体会到弟的这份情谊,就应该放弃攻打灵寿的想法,绕道自去,那样你我还是朋友,否则就是哥哥为难弟弟,弟也不再顾忌情面…”

    听高平一席话,绵仲五味杂陈,他将大戟交与车上的参乘,自己在车上深鞠了一躬:“兄弟,汝做的这一切哥哥心里有数,在此谢过了!哥哥绝非忘恩负义之人,哥哥以后一定会重重谢弟,哪怕是汝要了哥哥的这项上人头,哥哥也决不含糊,不过,咱们弟兄今天是各为其主啊,汝要哥哥谢汝,也要等哥哥过了这灵寿城才行。”

    “哼…看来吾刚才是对牛弹琴了,白说了。绵仲,汝也别不知好歹,吾身后的灵寿城,岂能让人轻易就过去,汝要真想过去,哈哈…那就要问问吾手中的这流光大铁刀,它答应不答应…”高平站在战车上双眉倒竖,虎目圆睁。

    绵仲并不生气,他就是想找机会和高平单独谈谈,但在这刀光剑影的战场上是没有办法的,他只能用言语激怒高平,让高平来战自己,然后再想办法将高平带离这战场,想到这,绵仲高声喝道:“高将军,这灵寿城吾是一定要取的,所以,吾倒是有个主意,汝看咱们也别说汝强,也别说吾能,这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你我从未交过手,今日不如就在这灵寿城下,你我比试比试如何?”

    “善,就依汝。”

    “你我当场比试,休让别人靠近,看看到底是汝的大刀厉害,还是吾的大戟厉害…”

    高平“哼!”了一声,转身下了战车,换了一匹战马,飞身上马,手提大砍刀,看着绵仲…

    绵仲也从战车上下来,换了战马,来到阵前,这时的两边阵营都鼓声大做,号角齐鸣,虽喊杀声震天,却都按兵不动。

    绵仲率先纵马提戟来战高平,高平也不含糊抡刀接架相还,两个人就战在了一处,那叫一个好看:绵仲的蟠龙大铁戟舞动如风,刺、扫、盘、钩、压…当场不让人;高平的长柄流光大刀雨泼不透,劈、挑、旋、拨、削…举手不留情。两人一干就是五十几个回合,不分上下,彼此都觉得非常的过瘾,毕竟两个人在一起共事那么多年,还真没有比试过。

    城楼上,白圭探着大脑袋,正在远远的观望着战场,他知道高平原来是绵仲的副将,因此他才鼓动高平出城迎战绵仲,就是怕两个人有什么私情,今天看这阵势,他放心了,此时他脸上露出来狡黠的笑…

    绵仲战着战着,偷眼瞄了一下高平,故意用头一领,然后拖戟假装败走。

    高平也看到了绵仲的眼神,见绵仲前面败走,他心领神会没有丝毫犹豫,纵马在后面就狂追。

    绵仲离开了战场,一路狂奔来到了距灵寿城不远的小南岗的一片树林,见四下无人,便勒住缰绳,等着高平。

    高平也纵马赶到,绵仲抱拳道:“兄弟,且休手,兄有几句话说,弟肯听否?”

    高平手握着大刀,警惕地环视着周围,对绵仲点了点头。

    绵仲说:“兄弟的仁义,哥哥是知道的,而我们这次多路举兵攻伐中山国,是借天时而动,目的不是要推翻国君,而是要送公子窟还朝,是要赶走祸国殃民的赤章丘一族的,是清君侧,而非谋君位。”他看看高平在仔细听着,于是接着说道:“兄弟难道不知道这么多年赤章一族把持中山朝政,安插本族亲信,弹压异己,残害忠良,惹得百官敢怒而不敢言,国体内忧外患,国本岌岌可危吗?我们在外都听说,前司寇姜善、司马郭锦皆死于非命,更有那宫卫大臣赤章无丛在中人城强抢民女,惹出人命都无人敢问,赤章族人盘剥百姓,更无人敢管了,这样的事,一出一出的,这些年还少吗?”

    此时的高平沉着脸,有了怒气,绵仲又说:“就拿白氏兄弟白礼和白圭来说,就是一对草包,但是他们巴结赤章丘,白礼成了中人城的大将军,而白圭一个小小参将也一路升成了守城将军,再看看兄弟你这么多年仍然是在这守城,就凭兄弟的能为,难道汝服气吗?别人不说了,就说说刚刚弃城而逃的白圭,连开兵见仗都不敢,一个就知道逃跑的兔子将军,本末倒置,他竟然安居在城里,而弟是灵寿城守将,却在城外拼命,不是笑话吗?弟听为兄的,和吾一起保着华阳君还朝,铲除赤章丘一族,咱们共同辅保君上,同殿为臣,还朝政以清明,重拾咱们兄弟的情谊,那有多好啊!”

    高平低头不语,那战马在原地一直转圈。

    绵仲见高平在犹豫,就又说道:“兄弟,哥都替汝想好了,吾把战袍脱下来,汝在上面砍一刀,然后汝挑着它回去,告诉白圭就说把吾打败了,吾跑得不知所踪,然后吾悄悄地将兵马撤回南岸,汝回城中软禁白圭,看看他是否愿意投降,如其不从,就宰了他,这样咱们再兵合一处…”

    绵仲仍然看着高平,见高平还是毫无表情,他又说道:“当然,如果兄弟不愿意,那么弟只管回去,改日我们再在灵寿城外大战,如弟败,则让出灵寿城;如兄败,则绕道过去。弟以为如何?”

    高平并非无动于衷,他知道绵仲说的都是对的,也都是真的,可是,这场景就如同十几年前的宁葭城中,那时绵仲要带着他投奔姬窟,而他不肯,现在,又是绵仲,又是要带着他和姬窟一起走,这次还不肯吗?这次和上次不同了,上次他认为绵仲他们是飞蛾扑火,而这次,他看到了前面的光明,是的,他这次愿意和他走了…

    “兄长把战袍脱下来给吾,明天佛晓,见城楼上举火为号,弟放下吊桥,迎兄长进城。”

    绵仲自领兵退去,高平得胜回城。白圭喜出望外,当晚在高平的将军府衙摆酒庆贺,两人喝到很晚,高平让白圭今晚就住在这将军府衙中,白圭应允。丑时刚过,高平见白圭鼾声如雷,就按照事先的安排将白圭等人一起捆绑起来,这时的白圭看着脖子上架着的明晃晃的大刀时,顿时醉意全消,才知道高平果然和绵仲是一伙的,到现在后悔已晚,于是战战兢兢的对高平说道:“高将军,吾知汝是仁义之人,如果汝肯放吾,吾愿听从将军调派可好?”

    拂晓时分,绵仲远远就看见灵寿城楼之上的火光,于是率军来到城前,只见高平早就在此等候,两人并驾齐驱同入灵寿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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