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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至星散,回眸无旧人

    厮杀是残酷的,而弱小则是可悲的,在草悸和怪物们的意料之中,眨眼间幸存者的数量骤减,无力抵抗的其余幸存者们东逃西窜,他们有着相似的想法:苟到最后找机会逃离。

    且不说幸存者们的运气能支撑到哪一步,他们压根没注意到距离爆炸还有五分钟时间。

    在广播室目睹全过程的布甜,已经感到深深的绝望,紧绷的肌肉令她动作迟缓,她颤抖着打开麦克风,用自己都不认识的,恐惧下变形的声音说道:“还有五分钟……”

    短暂失神中,布甜不小心按到点歌的按钮,未完的《小星星》播放起来,稚嫩的童声给她带来莫名的慰藉。

    而躲在不同地方的幸存者们,听到《小星星》却心有悲戚,感性点的用手臂堵着嘴发出压抑的哭声,还有的缩着身体努力融入夜色,眼睛里早就没了光亮。

    “一闪一闪亮晶晶……”广播里传出哽咽的歌声,广播室里布甜关了歌曲,自己对着麦克风唱了起来,她握着麦克风的手得了帕金森般抖个不停。

    布甜唱的很大声,就是泪水夹着鼻涕流出来,她也没有停下,但唱着唱着她忍不住哭出声来:“对不起,我只会这首歌!我想……想要大家不要放弃!我们一定能看到太阳的!”

    这些话几乎是布甜吼出来的。

    吼完后布甜深感疲惫,她像被抽走了最后的力气,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扭头看着引爆器她心说,一个人等死的感觉,原来这么寂寞吗?

    布甜不知道,断了左腿且独眼的布琅昵,她的养父亲,正甩着脱臼的胳膊,如鬼似蛇的在艰难的上台阶,离到达广播室仅仅一层台阶的距离。

    楼道里惊悚的拖行血迹,是一个父亲无畏死亡奔向女儿的证明,是他用尽一生要告诉女儿的父爱。

    ……

    布甜说的话,其他人听到是受到鼓舞,而蒋初却满耳听出离别之意,他仰头泪眼看向广播室的方向,心说她一个人该多么害怕啊。

    蒋初真的很想告诉布甜,世界会变成怎么样他不在乎,如果非炸不可的话,他愿意当那个注定逃不了的人,换她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所有人都有逃命的机会,只有引爆者注定牺牲,她受了那么多苦,凭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她?!

    心中燃起无名火,蒋初怒不可遏的看着草悸说道:“没有人需要制造苦难的神,你们也不配称神!我救不了布甜,亦不会让你活着!”

    说着蒋初闭上眼睛,感知到树根的弱点,他利落的手起刀落挣开束缚,接着用超凡的爆发力冲向草悸,比起之前仿佛换了一个人。

    “我靠,爱情真的加buff?!”被双匕首捅在胸口,并且被蒋初压制在地上时,草悸那鬼火眼睛惊出了蓝绿色。

    草悸很快反应过来,操控草叶与树根把蒋初从身上扯下来,紧接着他化手为剑冲向蒋初。

    与此同时蒋初切割树根弱点,握紧匕首迎向草悸,他的耳际传来布甜在广播里的声音:“不要输啊!”

    这是布甜对所有人说的话,可蒋初把她的话当成鼓励,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被草悸的手剑捅入腹部,而他的匕首也没入对方的心脏。

    “普通的武器对我没用……”草悸露出不屑表情。

    “听过一句话吗?叫做人定胜天!”蒋初回以嘲讽的表情从容的走向草悸,让手剑穿透自己的身体,而那把匕首也越来越深入草悸的心脏。

    “哈哈哈!凡人的妄言何足为惧!”草悸想要复原身体却发现没有用,心脏传来麻痹的痛感,就像匕首上有电流,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它们是……”

    “插在你心脏的叫伏雷,”蒋初露出胜利者酷拽的笑容,抬起另一把匕首反握着以只见残影的速度,对着草悸的头狠狠划下,“而现在这把叫风斩!”

    在脑袋碎裂的刹那,草悸想起一个传说,为保人间太平,大祖师爷翻越蓬莱仙山,渡过无上水到达正神之宫殿,祈求正神赐仙法让他教予世人,而正神命他赴风雷塔试炼以证道心,历经磨难的大祖师爷不但习得仙法,还取得了神器,人曰伏雷风斩。

    在草悸还是一株不起眼的鬼针草时,这个传说他在路过的说书人那里都听腻了,他一直以为就是个故事,还以为伏雷风斩是一件武器,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是两把匕首。

    你就是大祖师爷的后代吗?

    把手剑变回手后,草悸扶住就要碎裂的脑袋,边向蒋初伸着手边发出难听的声音,他想要死个明白,他要知道蒋初的身份。

    受了重伤的蒋初蹲坐在地,他脸色苍白的捂住血流不止的腹部,看着接近自己的草悸,他本能的心说,是想和我同归于尽吗?

    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远离草悸,只能任凭草悸靠近自己。不甘心的草悸想要夺下沾满自己汁液的伏雷,却脚下趔趄倒在蒋初身边。

    在倒下的瞬间,草悸看见蒋初的后脖子上有个如五角星的红色胎记,忽然间他想通了很多事,倒在地上转瞬咽下了气,他的人形慢慢退去,变成了一颗足以称作生物学奇迹的等人高的鬼针草。

    一般来说现原形的不是死了就是快死了,看来这场战斗结束了。想到这里蒋初松了口气,虚弱的他一翻白眼倒在了地上。

    在蒋初倒下不久,另一个人走过来拿过伏雷风斩,弯下腰好奇的打量着蒋初说道:“一个完成弑神首杀的凡人,或许以后会成为神树的重点对象,想来对我们可能不是坏事。”说完,他把蒋初从地上扶起来,把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就这样带走了蒋初。

    ……

    距离爆炸剩余两分钟。

    满怀怨恨的院长通过密道来到广播室门口,他手里拿着剪下来的电线,恶狠狠的看着广播室紧闭的门说道:“多管闲事的家伙把我害的这么惨!我一定不能放过你们!先从这个发疯的臭丫头开始!我让你炸我的医院!”

    说完院长准备破门而入,不想一只血淋淋的手拉住他的小腿,接着一扯把他半个身体带下楼梯,他被吓得鬼哭狼嚎,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黑影压上来,就要抢他手里的电线。

    院长哪里肯把电线拱手让人,马上就跟那个人缠打起来,没想到那人的手很灵活,虽然没把电线抢走,但是巧妙的让院长给自己的双手打了个结。

    反应过来的院长想要解开这个结,那人却给他来了个头槌,撞得院长是头晕眼花,突然他想起来口袋里有小刀,不幸的是刀掉出来还被袭击者握在了手里。

    顺着小刀看向那人,院长的表情更加惊恐,他张大嘴还没有说话,就被布琅昵连捅了七刀,他抽搐好一会儿目光就涣散了。

    不够放心的布琅昵还在疯狂补刀,直到院长变成血人他才收手,小刀落地跌入腥臭的血液,仅剩的完好的手不停颤抖,他刚才用力过猛导致这只手出了毛病。

    望着满楼道的赤红布琅昵发了会呆,接着看向广播室的门,想要爬过去,然而他的身体状态恶劣到极限,不得已他如虫般蠕动身体靠近那扇门,楼道里回荡着他虚弱到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好不容易把头贴上门,布琅昵想要呼唤布甜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慢慢的他没有了任何动作。

    距离爆炸剩下一分钟。

    易小钶拉着明柚不顾一切的奔向敞开的后门,天不负她,两个人成功到了门口,兴奋的易小钶想回头让小蔡快些出来,却看到小蔡跑上来凭蛮力关上了铁门。

    后知后觉的易小钶一下子愣住,脸上的笑意转瞬即逝,她发现小蔡的脸、脖子、手背,每一块皮肤都布满伤痕,电流灼伤的、烧伤的、冻伤的都有,这些伤痕让小蔡的相貌变得陌生,她的眼眶不可阻挡的湿润了:她带着明柚跑在前面时,是小蔡用自己的身体替她们阻挡着怪物的进攻。

    距离爆炸还有四十八秒。

    “没有人了,你们活着就好……加速离开,不用记住我!”小蔡深深看着易小钶,那张布满伤痕的可怕面孔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遇见你真好。”

    说完,小蔡转过头继续阻挡怪物。

    而易小钶咬紧嘴唇逼退泪水,一把抱起明柚拼命向前跑,她不会辜负了小蔡的情意,她也不会放着明柚不管。

    距离爆炸还有三十秒。

    惊醒的蒋初发现身处街道边上的长椅上,他想起炸药的事,想起布甜还在精神病院,他急得想要冲回去,却被一个人按下:“你个衰仔,带你出来可不轻松,而且没时间啦!”

    蒋初欲推开那人,但根本推不动,他又气又急的说道:“不管你是谁,赶快放了我!布甜还在精神病院!”

    那人摇着手指头说道:“我都说没时间啦!况且你是对抗神树的法宝,我是不会让你提前送死的!”

    距离爆炸最后十秒。

    广播室里,布甜的脸上满是干涸的泪痕,她拿起引爆器低语道:“我明明还年轻……”语气里是对自己的惋惜,“我才刚刚见到我的爸爸……”

    距离爆炸还有五秒。

    “但是我在做很多人不敢做的事,我在救更多的人,所以我不后悔。”换上一个自我安慰的笑容,布甜把手放在引爆按钮上,“这一声爆炸是我对世界的赞歌,尽管来吧!”

    距离爆炸的前两秒。

    这是最后的幸存者们成功跑出精神病院的时刻,在下一秒,布甜按下了引爆按钮。

    爆炸第一秒布甜听到了布琅昵的声音,她回头看见四肢健全的父亲在朝自己招手,他似乎有些透明,但布甜没有在意,她扔下引爆器笑着跑向父亲的怀抱,却在接近布琅昵的一刹那粉身碎骨。

    爆炸第二秒猛烈的火舌冲破广播室的门,把门外的布琅昵的尸体冲撞至半空再无情的吞噬,紧接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伴随起大面积的塌陷,整个精神病院眨眼间化作废墟。

    爆炸的第三秒周边街道与人群受到波及,碎裂的车窗玻璃和塌裂的房屋材料漫天飞舞,离精神病院较近的路人被撕成碎片,剩下的人或许被插满玻璃碴子,或许被房屋材料压在地上,或许缺胳膊少腿,但都比前者更加幸运。

    好在布甜调整了炸药的份量,不然爆炸范围将远不止于此,会有更多的人受到损失。

    受到余波影响的易小钶和明柚被震飞近五米,落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易小钶的耳朵里都是刺耳的嗡鸣声,她的耳朵甚至溢出了血丝,痛苦让她抱住耳朵缩在地上。

    明柚则直接被震昏倒地,恢复过来的易小钶赶紧查看明柚的情况,确认明柚呼吸平稳后,积累已久的负面情绪得到释放,易小钶控制不住的放声哭了出来,可是哭着哭着她又发出劫后余生的笑声,不知情的人大概以为她是疯子吧。

    而在安全地带的蒋初,朝着爆炸的方向跪下不停磕头,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甜,叔叔,我对不起你们!”

    磕到头破血流后,蒋初摊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看蒋初可怜,于是蹲下身对他说道:“错在我身上,是我一意孤行带走了你!怪我没想到带她一起走,你别这样,我看着也难受!”

    蒋初的眼里毫无光彩,他像机器一样不停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没耐心了,他掏掏耳朵说道:“你这样改变不了什么……”

    蒋初依旧失魂一般:“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时天边泛白,朝霞满天。

    太阳如约来到,但有的人却永远也看不见了。

    ……

    殡仪馆。

    满身邪气的温义召回双刃剑,他的手里提着莹歌的头颅,那颗头颅上有着莹歌生前的最后一个表情——临死的恐惧。

    而烟华的尸体倒伏在温义的脚边,温义用冰蓝色的眼睛看了一眼,踢垃圾一样把她踹开,接着他的手心燃起青蓝色火焰炙烤着莹歌的头颅,一直到把头颅的肉烤化,把它变成一摊奇臭无比的液体。

    为了救珍视的人,温义还是打破了和小加的约定,远远看着龚绘技和小加,眼眸里的蓝色迅速褪去,他的心里充满歉疚:瘟疫的重临非你们所愿,我已经无颜留在你们身边,愿你们此后安康。

    温义转身想要独自离开,忽然从他的背后传来巨响,他立刻掉头跑向二人所在,只见那里被突如其来的烈焰环绕,但二人没有被伤及。

    还有余党?!温义的目光变得阴狠,邪气凛然的蓝色漫上双瞳,他判断着火焰飞来的方向抬头往上看。

    温义看到一女子坐在断壁上荡着脚,她吐气如兰的说道:“别害怕,现在在消毒呢!”

    另一个人跳到女子身边,是个头发花白的老男人,戴着眼镜身材比较高挑,他恭敬的对女子说道:“家主放心,瘟疫规模尚小,我能进行控制。”

    认出女子身份,温义松了口气说道:“没想到能见到你,在你旁边的是谁?”

    女子打着哈欠说道:“先别说废话,你知不知道神树派人到精神病院去了,这里最大的那一个。”

    温义面露不解:“她是冲着我来的,现在我不在那里,那她为何要到精神病院?”

    老男人说:“回去就知道了。”

    ……

    乌巢势力仍在威胁着可木尔,仅一夜之间可木尔的各种行业都被他们接了手,他们甚至放出消息说警察和尹家战败,没有人再可以管束他们。

    易小钶本来是不信的,直到看见乌巢成员端着枪,开着警车和救护车从四面八方来到,看见他们下车对着伤员们耀武扬威,她才肯相信。

    “加入乌巢的统统送去医院,不肯加入的子弹伺候!”一个带着青色面具的男人拿出扩音器说道,“我看看警方和尹家有没有养好狗!”

    其他乌巢成员发出附和的大笑。

    接着青色面具把扩音器对准脚下的人,那是个被玻璃碴子扎着眼睛的中年女人,她害怕的看着青色面具,对着扩音器说道:“我……我加入,你们别杀我!”

    青色面具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直起身用扩音器朝着救护车方向说道:“还不赶紧给人抬上车!”

    按着青色面具的话,走来两个人粗暴的拖着中年女人走向救护车,他们丝毫没有理睬中年女人的喊痛。

    那之后青色面具又囔道:“多向大姐学习,活着是最重要的!加入乌巢才能活着!救护车满十人开,你们要赶紧想明白啊!”

    看不惯乌巢的作风,易小钶站起身快步走向青色面具,夺下他的扩音器对他说道:“救护车一般能载七人,你已经超载了!你把救护车当货车用吗?!”

    青色面具拿回扩音器,另一只手手上的轻机枪对准了易小钶,他恼怒的说道:“哟呵,还真的有出头鸟——这里我说了算,我愿意超载就超载!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几十挺轻机枪齐刷刷对准易小钶,这架势易小钶不敢乱来,她连连后退瞪着青色面具说道:“行行行,你最大!”

    突然戴着花色头巾的乌巢成员跑过来,用非常洪亮的声音说道:“报告组长!刚才传来消息,尹淑雅在市医院醒了,她带着尹家人重新掌控了市医院!惊雀组向我们请求支援!”

    群众里发出了短暂的欢呼声,为他们重燃的生存希望。

    青色面具抬手给了报告者三个耳光骂道:“你有病啊!是不是有病!这种话就应该偷摸跟我说,就你嗓子大是吧!嗯?”

    过后青色面具说道:“惊雀组的组长还在警方手上,我都说了别让他们来,现在好了吧!”他感到苦恼的继续说,“支援支援,他们好意思请求!”

    闻言易小钶捂嘴偷笑起来,这时另外一个乌巢成员从她身后跑来,因为慌张他的声音也大的不受控制:“报告!警方总部来电,可木尔新到任的市长把、把桃山组击退了!他们在向我们求助!”

    乌巢原来分这么多组。易小钶一旁看着心说,现在真是喜报连连!她忍不住扬起嘴角。

    “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个新来的怕是个铁腕!”青色面具倒抽一口冷气,他扔下扩音器,拿过枪说道,“跟我走!先去支援桃山组!”

    “想跑?姑奶奶我可没同意!”易小钶矮身迅猛的冲过去,三两下缴了青色面具的枪,一手箍住他的脖子,一手把枪对准他的心脏,“我赌你没有异能对吧?”她冷笑着贴近青色面具的耳朵说道。

    那青色面具本能的举起双手,说话的语气却很平静:“哟,小看你了,叫什么名字?”

    “朝天阙编字杀手N,中文名叫铌,下辈子看见了记得绕路!”易小钶或说铌,笑容如毒蝎的回复道。

    “噢,钶是铌的旧称,这个化名倒是讲究,我还知道铌的化学符号是Nb,啧啧啧,你太嚣张了!”青色面具发出嘲弄的声音。

    “知道的还挺多,不过代号都是按战绩排列的……呃啊!”不等铌说完话,那青色面具反客为主,单手把铌的双手反扣,枪也重新回到他的手里。

    “按战绩排列的话,你可真不怎么样!”青色面具把枪对准铌的脑袋,笑得有些压抑,“赌我没有异能?你拿什么赌?”

    这时铌才发现青色面具的手下,从开始到现在没有把枪对准她,反而是心安理得的站在一旁看戏,大有一种“早知如此”的既视感。

    “喂,小妞,我赶着去支援,这次就先放过你!”青色面具松开钳制铌的手,抬枪给铌的小腿来了一枪,“记住这个教训,下次可没有这样的运气了!”

    铌捂着小腿愤恨的看着青色面具,心说一旦他支援成功,可木尔想翻身就困难了,她不能让这个家伙离开!

    百般无奈下,铌从鞋里摸出一截小方块,那是她离开朝天阙时,阁老送给她的一次性支援令,她一直害怕这东西是阁老的阴谋诡计,但又怕哪天会用得上,所以选择随身携带。

    铌快准狠的找到方块底端的引线扯下,刹那间她感觉手心一震,方块里射出道刺目白光飞向天际,在白花花的天空炸裂四散,她仰头看天却看到浅淡的“Nb”二字。

    定制款?烟花?敢不敢再土一点!而且大白天的烟花有什么用!铌当场石化。

    可是烟花的动静不小,青色面具看向天空再看向铌,表情慌张中带着恼怒:“那是什么东西?你不要命了?!”说着他把枪对准了铌,语气凶恶无比,“去见阎王吧!”

    受伤的铌躲不开子弹,本能下她交叉手臂挡在自己面前,杀手的惯性使她闭不上眼睛,随着枪响过后,她透过手臂缝隙看到的是,明柚展开双臂抱住了她……血液如瀑布流出明柚的身体。

    “明柚……”没缓过来的铌瞳孔闪烁,她看着明柚那双纯真的眼睛发起愣来。

    明柚用双手轻轻掰开铌交叉的手臂,她的嘴角溢着血,但她扬着笑容比阳光还要刺眼:“姐姐,明柚不喜欢你哭,妈妈说笑着才有好运气!”她用手轻轻为铌擦着不知何时流出的泪水,“带我见温义哥哥好嘛?”

    铌的视线被泪水模糊,眼前的明柚像被厚玻璃挡住了,她只好抱住明柚泣不成声。

    明柚窝在铌温暖的怀抱里,眼睛渐渐的失去光彩,她用满是冷汗的手紧紧握住铌的手说道:“还有小甜姐姐,她也等好久了,什么时候带我……”字音未落她合上了眼睛。

    在铌模糊不清的视线里,她看见青色面具再次举起了枪,伤心如她已经无意反抗,哭着抱住明柚单薄的身体,阳光撒在她们身上,她却觉得周身冰凉。

    一秒钟的时间,半空中出现打响指的声音,接着在众目睽睽下,青色面具打出的子弹拐弯飞向他,并且打碎面具正中他的眉骨,倒地后他死不瞑目。

    吃惊不小的乌巢成员连忙抬头,把枪对准降落中的三人,最中间的男人看上去尤为愤怒,他冒着邪气极速冲向乌巢成员,眨眼间把他们如纸般撕成片。

    而随后落地的老男人抓狂道:“大瘟神!我都给你擦了一路屁股了,你能不能控制一下啊?!”说着他控制火焰在街道上蔓延,短时间内升高温度完成对病毒雏苗的消杀后,他很快把火焰收回。

    女人把手搭在老男人肩膀上,用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

    铌看向从天而降的三人,发现刚才把乌巢成员撕碎的人居然是温义,她不由得抱住明柚后退。

    而满身杀气的温义看向明柚时,顿时柔和下来,他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把明柚抱在怀里,看到她了无生气的脸,他忍不住落下泪来:“怎么会这样……”

    爬到明柚身边的铌哭着说:“都是我没保护好她,你把我杀了吧!我这一天已经够痛苦了!”经历过漫长压抑后,再次面临身边人的离去,她忍受不了失去的煎熬,想一死了之求个解脱。

    司无月走到两人身边,蹲下身对他们说道:“我可以救她,但是想一次性成功很难,你们愿意多来几次吗?”

    ……

    失魂落魄的蒋初走在返回精神病院的路上,他的脑海里回响着神秘人说的话:

    “这一切都是神树和异能犯罪分子联合促成的,与其为喜欢的女孩寻死觅活,不如连她那一份活下去,把它们绳之以法,救下更多无辜的人!”

    “我知道你认为我的要求很自私,但你能杀了草悸说明什么?说明你有能力和神树对抗!那个女孩要是知道这些,一定会鼓励你做正确的选择,我负责任的告诉你,阻止神树就是正确的选择!”

    “如果你是那种只为小爱的狭隘人士,以上都当作我没说过吧!”

    “……道德绑架?你能说出这种话,就说明你这个人有道德,你很明白我说的话的含量,只是你还没有做好决定。”

    “虽然我知道爆炸后找到尸体的可能是不可能,但是我尊重你的想法。人可以悲伤难过,但不可以一直悲伤难过,活在过去的人,早就是死人了。”

    就这么回想着,蒋初已经走了很久,直到有人撞到他,他才懵懂的抬头看过去:穿燕尾服的白发小正太坐在满身腱子肉的大汉肩膀,两个人笑嘻嘻的看着他。

    “阿初,好久不见!”

    “阁老?”

    经过白发正太也就是阁老的讲述,蒋初明白朝天阙为何来到了可木尔:一个叫铌的杀手放出了求援信号,本着江湖道义,远在外地的阁老看见信号就带着距离最近的杀手H赶了过来。

    “唉,我们刚到地方,就看见那个女人一个响指就能杀人,还有个男人直接杀疯了,这……我们可不敢过去了!”H比划着越讲越激动。

    “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屌的人,阿初啊你以后要小心点,老人家我可不一定能保护住你咯!”阁老边舔着棒棒糖,边表情担忧的说道。

    自加入朝天阙开始,每个人见到的阁老就是小孩模样,但是听说阁老的年龄成谜,小孩的外表只是个掩护,所以蒋初一直觉得阁老神秘而危险,对阁老既敬重又畏惧,把阁老每句话都当成赖话小心翼翼的听。

    眼下虽然为布甜的事而伤心,但看见阁老时,蒋初依旧吓得清醒过来,他带着防备心紧盯两人大气都不敢出。

    见状阁老叹了口气,从H身上跳下来借口上厕所离开,在阁老离开后,蒋初紧绷的表情终于缓和。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首席,第一个不是A代号的C吗?按你的战绩用A很合理!”那H点起根烟说道。

    看H还算面善,蒋初点点头说道:“麻烦你在首席前面加个‘前’字,还有,在没成为首席前,我的代号就是C,它可比A让我觉得更亲切。”

    “敢情是念旧啊!不过,在你离开后,首席的位置一直空着,所有人都知道阁老在等你回来。”H吐出烟圈说道,“我一度在想,你不会是阁老的私生子吧?但仔细一想,从来没听说过阁老的风月往事,或许他单纯欣赏你吧!”

    蒋初皱起眉毛:“你想说什么?”

    H持续吞云吐雾中:“说的很明白了,阁老很看好你,真搞不懂你为什么会退出?多少人想来朝天阙都不可能——而你一走就带走了N、q、K、k、S、p如此多编字杀手,差点让朝天阙人去楼空!”

    当年居然有那么多人跟他一起离开了朝天阙?这话让蒋初的心里咯噔一下,他心说那阁老岂不是杀他的心都有了?不行,要赶紧甩开阁老!

    找什么借口呢?蒋初急得满头大汗。

    正在这时蒋初听到有人叫他,抬眼看见远处跑过来一个女孩,眼看就要钻进蒋初的怀里,那女孩被一个男人拉了回去。

    看清那个男人的面目,蒋初的脸黑的像锅底:真是冤家路窄!

    “温义哥哥给我说了!你叫蒋初,小甜姐姐是你假扮的!”明柚眨眨眼睛说道,“呜呜呜,难怪你从来不跟我碎觉觉!”语气有些委屈。

    不清楚状况的H低声问道:“嘿!这是嫂子?”

    闻言温义赶紧把明柚拉到身后,用警告的眼神看着H说道:“不要乱说话!”

    蒋初也说道:“明柚是我妹妹。”

    两个男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让H感受到青天白日里出现了电闪雷鸣,他感到气氛尴尬,借口去找阁老离开了。

    “你看着我干什么?”温义没好气的问道。

    “看着你咋地!不是你先看过来的吗?!”蒋初不爽的抱肘说道。

    昂头错开视线,温义继续说道:“懒得跟你吵,是明柚想见你!还有,你找到她了吗?”

    蒋初闻言一愣。

    “之前就见你一直找人来着,现在找到了吗?”以为蒋初没听清,温义又问了一遍。

    蒋初垂下头,表情难以辨清。

    意识到什么以后,温义平视着蒋初说道:“对不起,我多嘴了。”

    经历了那么多,明柚很容易就知道了情况,她低着头也不说话了。

    “我回去一趟。”留下这句话后,蒋初绕过温明二人向前走着。

    看了一眼蒋初的背影,明柚拉起温义的手,带着他慢慢走在蒋初身后,她担心的看着蒋初。

    温义却心疼的看着明柚,任由她牵着向前移动。

    ……

    可木尔市医院。

    待司无月带着司如旭赶来,发现这里已经被尹家人收服。她让司如旭看着帮忙,自己按照预知的方向直奔ICU,正碰上尹淑雅等人站在ICU门前。

    纵然没见过司无月本人,凭着直觉尹淑雅认出了她:“你是小冥的姐姐张珂宜吧?”

    司无月摇摇头冷声说道:“你说错了,我是司无星的姐姐司无月。”

    尹淑雅惊讶的瞪大眼看着司无月。

    见司无月看向ICU,尹淑雅接着说道:“不用担心,观察后没事的话,他很快能转到普通病房。”

    司无月的眼睛里充满淡漠,她似乎对张珂冥不关心,在接下来的话里更是显露不余:“司无星怎么样?”

    尹淑雅想了想说:“如果你指的是小冥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格,两个小时前医生检查后,说是已经剥离成功,换句话说,他死了。”

    神树为什么来到精神病院?因为司无星在那里,她们成功达到目的了。

    闻言司无月如死水的眼睛泛起涟漪,尹淑雅看见她慢慢闭上了眼睛,本以为她会流泪,没想到她睁眼后说到:

    “我还能感应到他的存在!”

    说完这句话司无月却是跑出了医院,快得连司如旭都来不及询问她。

    ……

    当天夜幕降临,可木尔奇迹般的回归平静,在霓虹灯闪烁的岔口,跑得头发凌乱的司无月一路往前。

    很快司无月脱离了霓虹灯的范围,开始向着孤冷的街边路灯跑去,因为她扭头看到灯下有个瘦高人影,和她记忆里的司无星的背影重叠成功了,那一刻她加速冲刺,心里是即将见到司无星的愉悦。

    无星,我错怪你了,这次让我来道歉……

    那人听到声响转过脸,他的面貌和司无星没有半点相像,于是司无月及时刹停,本欲出现的笑意也及时停住,她呆呆看着那张帅气的脸,却感到鼻子有些酸,她想见的人终究没有等到她。

    她不知道那个人也想见她。

    遗憾有时候就是两个想要相见的人,谁也没有见到彼此,并且永远不会再见。

    蒋初抽抽鼻子,用发肿的眼睛看向面前的陌生女人,又看了看买来的一打啤酒,当即拆开递给她一罐。

    司无月疑惑的看着他。

    “今天不是个好日子,你看上去也很难过,坐下来一起喝酒吧!”蒋初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容。

    等温义牵着明柚走过来时,看到这一男一女坐在路灯下喝啤酒,他挑眉看着司无月说道:“想不到司家家主交际能力还不错,这都不用我介绍就聊起来了!”

    蒋初疑惑的看着温义和司无月说道:“你们是朋友?”说着他站起身走向明柚,拿过她手里的饮料看着说道,“噢,还以为这家伙不怀好意给你买酒喝呢!”他把饮料还给了明柚。

    明柚捧着饮料歪头问道:“酒是什么?明柚只知道酒精,它也能喝吗?”

    ……

    因为路不同,最后蒋初自己离开了,而温义带着明柚和司无月走在一起,听到司无月哼起歌来,他调侃她说道:“看来和大明星喝酒,真的会让人开心起来。”

    明柚眨着眼睛问:“温义哥哥,谁是大明星啊?”

    司无月回头看着温义说道:“知道为什么开心吗?因为司无星还在,神树也没想到她失策了!”她笑脸盈盈,语气非常认真。

    温义皱眉看着她:“你还好吧?”

    司无月微微一笑没有继续说话。

    三人走着走着,经过了一家小卖铺,那里的老板正在收听广播,前面的大致意思是说可木尔通过各界人士的努力,从今夜开始回归和平,乌巢成员被新任市长带领着警方一网打尽……后面是邀请新任市长进行讲话问好。

    这么俗套的官方广播,三人本不想听快步离开,没想到那市长一开口就让温义和司无月顿住脚步。

    他们齐齐回头盯着发出声音的收音机,心里的想法不约而同:怎么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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