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鼠窝
红麦搀扶着灰鼠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的心里充满了悲伤，不仅是因为好兄弟被野狗埋伏受了重伤，更因为这创伤似乎对灰鼠造成了不可逆的影响，比如精神和记忆上的，但他同时也很庆幸，像他们这样的人，突然消失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灰鼠还能活着就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在路上，灰鼠不止一次的问出一些傻问题，比如：你是谁？我是谁？这是哪儿？为什么我们在地下？前面那个会动的玩意儿是什么？
红麦一边搀着他，一边摇摇晃晃的走着，一边回答：我是红麦；你是灰鼠；这里是阴郁镇，不是什么地下；前面那个会动的玩意儿叫治安官。
他们俩晃晃悠悠的从治安官面前走过，那高大魁梧的黑发男人如铁塔般树立在那里，面无表情，但看着他们的眼神中带有警告的意味。
“早晨，先生。”路过治安官的时候红麦短暂停下，用空着的左手在头上虚抓一把，好像他真的有一顶帽子似的：“我们可是啥也还没干呢。”
治安官不言不语，眼睛扫过嬉皮笑脸的红麦和狼狈不堪的灰鼠，没有过多停留，又转过头巡视起街道。
红麦带着灰鼠离开，在确定离开了治安官的听力范围后，开始絮絮叨叨的讲起那个铁塔般的男人。
在忽略了大量的本地粗口和俚语后，灰鼠大致理解了红麦对治安官的印象：沉默、强壮、不苟言笑、喜欢针对他们。
灰鼠只是不太能理解什么叫“喜欢针对他们”。
红麦担忧的看了他一眼，说：“当然针对我们，我们可是贼啊！”
灰鼠茫然。
他们接着路过了一家面包店，面包的香甜味道弥漫着，让灰鼠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唾沫，那真的是非常甜美的令人安心的味道，令人想起母亲、冬天的火炉或者早晨醒来后的被子。
灰鼠抬头看了看招牌，上面是他看不懂的文字，像是某种符号或者说符文之类的，如果这玩意儿出现在什么魔法阵一样的东西上，那简直毫无违和感。
灰鼠感觉到了矛盾，他一方面知道自己确实是看不懂这些文字，毕竟他没有上过学，但是另一方面又依稀记得自己至少应该有个文凭。这种古怪的冲突令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却又对此无可奈何。
红麦带着他在小镇上穿行，左拐右拐，穿过了好几条巷子，也路过了形形色色的房屋，灰鼠甚至看见了一个贩卖晶石装饰品的店铺，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晶石制品，它们在商品柜中发出不同颜色的柔和的光芒，让整个商店都被裹在奇妙的微光中。
最后他们到了一个小巷口，红麦警惕的左顾右盼，确定没有人跟踪，也没有人注意他们后，带着灰鼠走进了巷子。
巷子里有些潮湿，灰鼠听见滴滴答答的滴水声，红麦带着他走到巷子深处，走到了一个排水井盖前，他蹲下来，以四快一慢的频率敲击井盖。
不一会儿，灰鼠听见井盖发出声响，一个稚嫩的声音故作低沉：“暗号。”
“傻缺治安官。”红麦不假思索的说道。
“暗号正确，红麦你回来啦！”井盖下的声音开心说道，然后灰鼠听见一阵细碎的刮擦声，随后井盖向上凸起了一下，但是又落了下去，看来对于井盖下面的人来说井盖似乎过于沉重了，红麦赶紧搭上手才把井盖完全打开。
“我先下去，然后在下面接你。”红麦说完就爬了下去，灰鼠听见脚踩在梯子上发出噔噔噔的声音。
“下来吧！”
随后灰鼠也学着红麦的样子，踩在梯子上慢慢往下爬，他的身体已经不再感觉难受了，只是偶尔还有些头疼。
红麦双手扶着灰鼠的腰，防止他从梯子上跌落，直到灰鼠完全落地才松开手。
当灰鼠转过身来，他看见了下水道的全貌，这是一个完全符合他想象的下水道，阴暗潮湿，墙壁上长满青苔，隔一段路头顶就有一个排水口，“太阳”的光从排水口落下，成为这里为数不多的光源。
“灰鼠！”
他低下头，看见一个小姑娘站在他身边，这就是刚才向红麦询问暗号的声音了。
小姑娘大概八九岁的年纪，也许是因为营养不良的原因，显得很是瘦弱，她梳着一条马尾辫，穿着还算整洁干净，只是看着有点旧的裙子，但是脚下却是一双破烂的鞋子：一只已经开胶，像是怪兽一样张着嘴巴，一只则干脆没有上半部分，只是拿一些绳子绑在脚上，而且两只鞋子对于小姑娘来说都明显有些大了。
“灰鼠你去哪儿了，我们好担心你！”小姑娘的湛蓝色双眸令灰鼠想起蓝天下的清澈水潭，而现在里面正积蓄着泪水。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摸了摸小姑娘的头以作安慰。
“雪果，今天是你值班吗？”红麦哈哈一笑，告诉名为雪果的小姑娘不必担心，同时伸出手怒搓小姑娘的头。
“呀，我的头发！我姐姐刚给我扎好的！”被红麦一打岔，雪果暂时忘记了难过，反而有些生气了。
“不要生气，瞧，这是什么？”
“梳子！”
“送给你了，算是你今天辛苦值班的奖励。”
“真的吗？谢谢红麦！”
红麦将从腰间布包里掏出的一个断了一根齿的梳子递给雪果，雪果接过梳子，紧紧抱在怀里，她现在又变得开心起来。
“你先过去告诉他们灰鼠回来了，今天不用值班了，现在没有我们的人在外面。”
雪果点点头，蹦蹦跳跳的跑走了，一边走一边喊道：“姐姐！红麦把灰鼠带回来了！”
红麦捡起梯子旁的一根铁丝，跃上梯子，将它穿过井盖的孔洞，然后绑在梯子的踏板上，这样从外面就没法轻易打开井盖了。
“我们也走吧。”
灰鼠点点头，但是拒绝了红麦的搀扶，他已经感觉好了很多，走路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说起来这个地方还是你找到的。”红麦走在前头，突然感慨的说。
“我？”灰鼠表示自己想不起来。
“看来你真的忘了，以前你带着我们找到了这个地方，托你的福，从那以后不用担心冬天会被冻死，你说你叫灰鼠，我们也是一群无家可归的老鼠，所以这个地方应该叫鼠窝。”
灰鼠干笑一声。
说着说着，两人走到了一扇门前，门开着，大概是雪果刚才打开的，从门里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走吧，其他人也很担心你，今天早晨我怕野狼还会有后续报复，就让他们在家待着，现在所有人都在鼠窝里。”
红麦率先走了进去，灰鼠紧随其后。
在路上，灰鼠不止一次的问出一些傻问题，比如：你是谁？我是谁？这是哪儿？为什么我们在地下？前面那个会动的玩意儿是什么？
红麦一边搀着他，一边摇摇晃晃的走着，一边回答：我是红麦；你是灰鼠；这里是阴郁镇，不是什么地下；前面那个会动的玩意儿叫治安官。
他们俩晃晃悠悠的从治安官面前走过，那高大魁梧的黑发男人如铁塔般树立在那里，面无表情，但看着他们的眼神中带有警告的意味。
“早晨，先生。”路过治安官的时候红麦短暂停下，用空着的左手在头上虚抓一把，好像他真的有一顶帽子似的：“我们可是啥也还没干呢。”
治安官不言不语，眼睛扫过嬉皮笑脸的红麦和狼狈不堪的灰鼠，没有过多停留，又转过头巡视起街道。
红麦带着灰鼠离开，在确定离开了治安官的听力范围后，开始絮絮叨叨的讲起那个铁塔般的男人。
在忽略了大量的本地粗口和俚语后，灰鼠大致理解了红麦对治安官的印象：沉默、强壮、不苟言笑、喜欢针对他们。
灰鼠只是不太能理解什么叫“喜欢针对他们”。
红麦担忧的看了他一眼，说：“当然针对我们，我们可是贼啊！”
灰鼠茫然。
他们接着路过了一家面包店，面包的香甜味道弥漫着，让灰鼠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唾沫，那真的是非常甜美的令人安心的味道，令人想起母亲、冬天的火炉或者早晨醒来后的被子。
灰鼠抬头看了看招牌，上面是他看不懂的文字，像是某种符号或者说符文之类的，如果这玩意儿出现在什么魔法阵一样的东西上，那简直毫无违和感。
灰鼠感觉到了矛盾，他一方面知道自己确实是看不懂这些文字，毕竟他没有上过学，但是另一方面又依稀记得自己至少应该有个文凭。这种古怪的冲突令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却又对此无可奈何。
红麦带着他在小镇上穿行，左拐右拐，穿过了好几条巷子，也路过了形形色色的房屋，灰鼠甚至看见了一个贩卖晶石装饰品的店铺，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晶石制品，它们在商品柜中发出不同颜色的柔和的光芒，让整个商店都被裹在奇妙的微光中。
最后他们到了一个小巷口，红麦警惕的左顾右盼，确定没有人跟踪，也没有人注意他们后，带着灰鼠走进了巷子。
巷子里有些潮湿，灰鼠听见滴滴答答的滴水声，红麦带着他走到巷子深处，走到了一个排水井盖前，他蹲下来，以四快一慢的频率敲击井盖。
不一会儿，灰鼠听见井盖发出声响，一个稚嫩的声音故作低沉：“暗号。”
“傻缺治安官。”红麦不假思索的说道。
“暗号正确，红麦你回来啦！”井盖下的声音开心说道，然后灰鼠听见一阵细碎的刮擦声，随后井盖向上凸起了一下，但是又落了下去，看来对于井盖下面的人来说井盖似乎过于沉重了，红麦赶紧搭上手才把井盖完全打开。
“我先下去，然后在下面接你。”红麦说完就爬了下去，灰鼠听见脚踩在梯子上发出噔噔噔的声音。
“下来吧！”
随后灰鼠也学着红麦的样子，踩在梯子上慢慢往下爬，他的身体已经不再感觉难受了，只是偶尔还有些头疼。
红麦双手扶着灰鼠的腰，防止他从梯子上跌落，直到灰鼠完全落地才松开手。
当灰鼠转过身来，他看见了下水道的全貌，这是一个完全符合他想象的下水道，阴暗潮湿，墙壁上长满青苔，隔一段路头顶就有一个排水口，“太阳”的光从排水口落下，成为这里为数不多的光源。
“灰鼠！”
他低下头，看见一个小姑娘站在他身边，这就是刚才向红麦询问暗号的声音了。
小姑娘大概八九岁的年纪，也许是因为营养不良的原因，显得很是瘦弱，她梳着一条马尾辫，穿着还算整洁干净，只是看着有点旧的裙子，但是脚下却是一双破烂的鞋子：一只已经开胶，像是怪兽一样张着嘴巴，一只则干脆没有上半部分，只是拿一些绳子绑在脚上，而且两只鞋子对于小姑娘来说都明显有些大了。
“灰鼠你去哪儿了，我们好担心你！”小姑娘的湛蓝色双眸令灰鼠想起蓝天下的清澈水潭，而现在里面正积蓄着泪水。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摸了摸小姑娘的头以作安慰。
“雪果，今天是你值班吗？”红麦哈哈一笑，告诉名为雪果的小姑娘不必担心，同时伸出手怒搓小姑娘的头。
“呀，我的头发！我姐姐刚给我扎好的！”被红麦一打岔，雪果暂时忘记了难过，反而有些生气了。
“不要生气，瞧，这是什么？”
“梳子！”
“送给你了，算是你今天辛苦值班的奖励。”
“真的吗？谢谢红麦！”
红麦将从腰间布包里掏出的一个断了一根齿的梳子递给雪果，雪果接过梳子，紧紧抱在怀里，她现在又变得开心起来。
“你先过去告诉他们灰鼠回来了，今天不用值班了，现在没有我们的人在外面。”
雪果点点头，蹦蹦跳跳的跑走了，一边走一边喊道：“姐姐！红麦把灰鼠带回来了！”
红麦捡起梯子旁的一根铁丝，跃上梯子，将它穿过井盖的孔洞，然后绑在梯子的踏板上，这样从外面就没法轻易打开井盖了。
“我们也走吧。”
灰鼠点点头，但是拒绝了红麦的搀扶，他已经感觉好了很多，走路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说起来这个地方还是你找到的。”红麦走在前头，突然感慨的说。
“我？”灰鼠表示自己想不起来。
“看来你真的忘了，以前你带着我们找到了这个地方，托你的福，从那以后不用担心冬天会被冻死，你说你叫灰鼠，我们也是一群无家可归的老鼠，所以这个地方应该叫鼠窝。”
灰鼠干笑一声。
说着说着，两人走到了一扇门前，门开着，大概是雪果刚才打开的，从门里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走吧，其他人也很担心你，今天早晨我怕野狼还会有后续报复，就让他们在家待着，现在所有人都在鼠窝里。”
红麦率先走了进去，灰鼠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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