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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鼠群(一)

    灰鼠踏进房间的时候,发现这片空间简直宜居的不像是一个下水道里应当有的部分,它是一个圆柱形的空间,中间摆放着一个用石头圈起来的火堆,当中几块木头被垒成锥状,也许是因为还是白天,又或者是因为天气还不太冷,火堆并没有被点燃。

    而围绕着火堆的是一些简陋的、只能勉强被称为“床铺”的东西,说到底那也只是一些铺平的干草上稍稍盖了几块破布罢了,灰鼠快速清点了一下,一共有七个床铺,与正在房间中的七人对应。

    雪果正依偎在一个女孩的怀里说着什么,手里举着红麦刚刚给她的梳子,女孩温柔笑着,轻轻抚摸着雪果的额头,这应该就是先前雪果提到的姐姐了。

    “灰鼠回来了,”红麦拍拍手,示意大家看过来:“但是我们有个小小的问题……”

    他停顿了一下,大概在整理语言。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矮小的男孩举起手:“是野狗?”

    “是的,是因为野狗,但是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他们,而是灰鼠。”

    所有人疑惑的看着站在一边的灰鼠,这些目光让他顿时紧张起来,他用力攥着拳头,感觉拳心汗津津的,他刚才已经趁着进门的那会儿将房间里的几个人扫过了一遍,然而除了刚刚见过的红麦和雪果眼熟以外,其他的人他一个也想不起来。

    “灰鼠可能因为被野狗打中了头……所以他现在有点想不起来一些事情了。”

    “你的意思是,灰鼠失忆了?”倚靠在墙壁上的男孩语气中带有一丝怀疑。

    这是一个拥有一头金发的男孩,他穿着简单的白色布衫,下身是一条棕色的贴身长裤,裤腿挽到小腿处,腰间还系着一条灰色的缠腰。

    灰鼠进门后着重观察了他,原因很简单,他虽然就这样靠在墙边,但是却是被灰鼠最后一个看到的,如果灰鼠就在门口匆匆瞥一眼,可能根本意识不到房间里还有这么一个人,他好像融化在这个房间的墙壁上一样,丝毫不引人注目。

    但偏偏这人生得俊美,当灰鼠真正注意他的时候,他整个人又仿佛不是穿着简单的衣物站在鼠窝的圆房里,而是穿着贵重的礼服傲然立于某个正在举办舞会的厅堂中,相较于在场的其他人,有种由内而外的高贵气质。

    他大概出身于一个条件不错的家庭,又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只是不知道为何会沦落至此,成为鼠群中的一员。

    “对对对,”红麦一拍大腿:“就是这个词,失忆,灰鼠他失忆了。”

    “你不记得我们了吗?”雪果又要哭了,她的姐姐赶忙拍拍她的背,又摇了摇,小丫头的眼泪才没有决堤。

    “总之大家先跟灰鼠,呃,介绍一下自己吧,也许过一段时间他就能想起来了。”

    在红麦的提议下,在场的孩子们开始七嘴八舌的向灰鼠介绍自己,眼看灰鼠一副头昏脑胀的样子,红麦又赶紧叫停,让他们按顺序一个一个说。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交流,灰鼠终于得知了这些小伙伴的称呼和经历,他们甚至贴心的向灰鼠讲解了鼠窝的起源。

    一开始自然是没有鼠窝这么个东西,直到有一天,一个黑发的男孩神秘兮兮的带着一个红发男孩爬进下水道,骄傲的向他展示自己寻觅了一天的成果:一个足够大的、能够遮挡寒风的、安全且温暖的房间,也正是从这天起,鼠窝诞生了,其“创始人”正是灰鼠和红麦。

    随后加入的是雪果和她的姐姐“寒鹂”,他们来自另一个流浪者家族,平时在城镇外狩猎野兽为生,自称为“冬至鸟”。这是一种传说中的鸟类,据说会在秋天的最后时节出现,用鸣啼向人们预示凛冬将至,人们歌颂它不畏寒冬、勇于飞翔的坚韧精神,将其视作勇气的象征。

    然而“冬至鸟”并没有撑过某一个冬天,那一年的冬天出奇的冷,他们从未经历过那样的酷烈,这对于渺小的他们来说简直像是天罚,冰冷的寒风如同剃刀般的胡乱刮着人的骨头,这突如其来的严寒令他们猝不及防,往年的冬季他们还能外出捕猎,可这一年,在饥饿和寒冷的夹击下,不断有人因为虚弱或者疾病倒下,大部分人倒下之后就再也没有起来,其中就包括寒鹂和雪果的父母。

    而更加糟糕的是,雪果也生病了,额头滚烫的仿佛一块烙铁,但手脚却冷的像是结冰的岩壁

    某一天的夜晚,她把妹妹绑在自己的背上,悄悄溜走了,不一会儿就听见背后传来追赶的声音。

    她紧咬着嘴唇,不敢哭泣,只能在黑夜中埋头狂奔,朝着印象里白天传来光芒的地方奔去,她一直跑啊跑啊,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最后倒在了无边的黑暗里。

    等到她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房间中央的火堆散发出令人安心的温暖和光明,两个男孩在照顾着她和雪果,见到她醒来,黑发的孩子递给她一杯热水和一块红面包,当她半坐起来,咬下第一口硬的仿佛石头一样的红面包时,早以为自己的双眼已经干涸的她却不禁潸然泪下。

    “那一年冬天真的冷啊。”红麦感叹一声:

    “其实那天早晨我去镇门口晃悠,看见她就倒在离镇子不远的地方,背上还鼓鼓囊囊的。我还以为这人已经死了,准备过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就顺走,结果过去打开一看,里面是个小孩子,都快没气了。

    她们两个人看着确实可怜,如果当时没有发现也就算了,既然发现了我也不忍心把她俩扔在那里等死。不得不说,以寒鹂和雪果当时的身体状况,即使被我们捡了回来,她们能够活下来也是真的非常幸运了。”

    红麦摸着下巴上的汗毛,对寒鹂和雪果的故事做了个客观的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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