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倒悬的城市
似乎是杀死了宽肩男人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那些怪物不再直接攻击周壹，而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就是魇境的不同之处。
在普通梦境中，梦主的反抗意识在察觉到梦中有外来意识存在后，他们便会不死不罢休的进行追击。
就如同人的免疫系统一样，反抗意识的强度可以后天锻炼，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人天生反抗意识较强。
而这些怪物，仿佛还会权衡一二，会考虑击杀周壹要付出的后果。
周壹抬头看了看那蠕动的云朵，鸡皮疙瘩全都冒了出来。
那猩红眼球组成的云朵，似乎并没有自我意识，更像是一个全靠本能行动的生物，一旦产生饥饿感便会通过它那触手开始捕食。
不过路灯中伸出的手臂貌似与云朵没有关系。
周壹瞥了一眼手表，在魇境之中那手表仿佛失去了原来的功能，指针如同失灵的指南针，一直旋转不停。
虽然现在度过了一个难关，不过现状并不是很理想。
梦主到现在没有发现踪影，不过好在魇境没有崩溃就证明梦主还没事。
周壹思索一二，决定先放弃寻找梦主。
本来按照他的计划，先是找到梦主，再找个方法将他保护起来不至于被怪物杀死导致梦境崩溃。
安置好梦主后，便再去寻找魇境的中心，用制作好的“商品”去替换魇境，然后便可以在自己设计好的梦境中套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现在找到梦主太过困难，魇境维持的时间也有限，不如直接寻找梦境中心开始替换。
大不了祈祷梦主没这么快死在梦里罢了。
确定了当下的目标后，周壹便跟着那畸形的人群开始往前，朝着道路的尽头走去。
由于那猩红雾气的存在，周壹并不能直接看到尽头的景象。
随着不断的前进，周壹发现好像几条道路汇聚在了一起，身边畸形的怪物变得越来越多。
但是这些怪物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直接对周壹展开攻击，而是仿佛就没有看到他。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为什么在他的梦境里会有这么奇怪的东西和场景。”
看着身边走过一个长着四肢的血肉房屋，周壹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开始好奇，这个戴着鸭舌帽的小偷，为什么梦中会有如此诡异的景象。
要知道梦境再奇幻，它的根据也是梦主所接触过的东西，源头都是梦主的潜意识。
所以说，要么是梦主看到过类似的东西，或者思维特别混乱，导致梦中看到的东西如此的畸形。
“哒。”
周壹猛的停下脚步，脚后跟敲打在石头路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在他的身前，那猩红迷雾不在随着他的靠近而消散，反而是在他身前大约五十米处形成了一堵墙壁。
那些怪物们对此熟视无睹，丝毫没有在意的便走了进去，看起来就如钻进了棉花糖一般，不存在什么危险。
在这个梦境里，发生多么离谱的事周壹觉得都很合理，所以对这看起来毫无威胁的雾墙反而十分忌惮。
正当他纠结之时，他突然瞥见一个人影走进了雾墙之中。
那个人影正是他苦苦寻找的梦主。
“喂！停下！”
周壹伸出手跑了过去，想要把梦主给拽出来。
就在他抬手的一瞬间，整个身体突然僵住了。
因为他清楚的看见，自己伸出的右手，已经变了模样。
“哟？我出来了？”
“不是吧，这小子的魇境有些奇怪的啊。”
“多久了？”
“废物。”
在他的手臂上，长出了无数张嘴唇，每一张嘴唇都在开口说话，仿佛一个嘴唇后面就是一个独立的灵魂。
周壹心中骇然，以至于差点直接脱离梦境。
不过好在他成为售梦师后，噩梦也经历过很多次，胆量对比以前已经大上不少。
他定了定心神，决定不去理会手臂上那些喋喋不休的嘴巴，开始准备往雾墙中走去。
他在这一刻已经明白，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也没有犹豫的时间。
一旦在这个魇境中拖延太长的时间，自己的身体也会变成怪物。
虽然他不知道当整个身体都变化后，自己会落得一个什么结局，但绝对不是一个好事情。
想清其中利害后，便直接走进了雾墙。
出乎周壹意料的是，这雾墙仿佛没有厚度，就一眨眼的瞬间便来到了另一条街道。
向后望去，猩红色的云雾蠕动着形成一道墙壁，无数个眼球似乎在盯着周壹。
周壹打了个激灵，便不再去细看，转身继续前行。
当他仔细观察这个新的街道时，便被天空中的场景给震惊到了。
在不远处的天空上，有一只巨大的血色眸子。
如同天空被撕开了一道裂缝，其中镶嵌着一颗品相极好的红宝石。
在血色眸子的上方，有一个倒悬着的古典城堡。
从周壹的角度来看，好像那个城堡是从眼球中长出来的一样，就那么直直的吊在半空中。
最为特殊的是，明明相隔着无数层墙壁，周壹却能一眼看到有一位青年正坐在城堡里，身前摆着画架，他一边抬头看着这怪异对城市，一边落下画笔。
“咚。”
突然，在前面不远处，传来声响。
周壹将目光投过去，发出声响的主人正是他苦苦寻找的梦主。
鸭舌帽男子跪在地上，低垂着头，脸上似乎正在流着泪。
周壹刚想走过去，便发现身边的所有怪人全部都跪了下来，如同虔诚的信徒一般对着那个倒悬的城堡低下头颅。
“对不起，对不起…”
“我让你失望了…”
“我真的不是这块料…”
鸭舌帽男子喃喃自语，周壹隐约能猜到一点什么。
他抬起头，再次看向倒悬的城堡。
如今的首要目标，还是替换掉这个魇境。
而这个梦境的中心，怎么看都是这个奇异的城堡。
正当周壹想着自己怎么上去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身体动弹不得，而那名青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周壹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闪躲，可是身体却一下都没有移动。
“稍等一会，马上就画完了。”
那手持着画笔的青年轻声说道。
周壹心中惊惧，他很少有过如此难以反抗的时候。
不过好在眼前的青年看起来没有恶意，画了几笔后把画笔在桶里洗了洗，重新选了一种颜色。
认定了自己无法动弹后，周壹倒也放下了反抗的想法，开始观察眼前的事物。
他的眼珠也无法移动，不过也足够了。
并不是这名青年突然出现到了自己的眼前，而是自己跑进了他的画里。
看着画笔一下下往自己身边画去，那种感觉还是挺奇妙的。
这名青年似乎很享受画画的过程，眼中一直有种神采。
而周壹也发现，这个青年与那鸭舌帽男子长相非常相似，只不过一个才十五六岁，一个已经三十好几。
“久等了。”
青年长舒一口气，微笑的看向周壹。
也是在这一瞬，周壹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小心翼翼的向前迈开步子，走到了青年的身旁。
环顾四周，周壹发现两人正在城堡的最顶处，除去四周的承重柱，这片地方就如同一个宽阔的广场。
没有围墙，无论朝哪个地方望去都能看见那片诡异的天空。
回头看去，那幅画的中心位置已经空出了一个人影，而在那片突兀的空白旁边，是一圈又一圈的人影。
那些黑红色的影子如同战死的英魂，簇拥着空白，勾勒出的身形并不清晰，只能隐隐约约看出这些人的不同。
在所有人的身后，是一片滔天的大火，只不过这焚天灭世般的火焰，却是淡淡的天蓝色。
火焰如同长出触手和钩爪，想要将那群人影给直接吞没。
“这是什么？”
周壹发现青年的目光根本不在自己的身上，眼前的画作又太过诡异，便开口询问。
“这是我的作品。”
青年说完后，放下画笔，右手一挥。
从承重柱之上爬下来四五只黑色的手臂，轻轻的捏起那幅还未干透的画作。
同时，又有十几双手从天花板上拿了一面墙壁下来。
那面石头墙壁上挂满了画作，只不过每一幅看起来都十分渗人。
有些画作上是周壹之前见过的怪物，有些画作则是一些诡异的景色。
他的新画作虽然中间有一片空白，但仍旧被挂了上去。
“你觉得我的作品怎么样？”
青年平淡的开口。
“很奇怪。”
周壹思索一二，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青年点了点头，似乎很赞同周壹的回答。
“我也觉得很奇怪，明明我非常还原的画出了他们的模样，为什么他们还会那么生气？”
“明明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不堪，为何还要希冀那些美好的图景？”
青年喃喃道，眼中流露出不解的情绪。
“我不知道为什么都不喜欢我的画作。”
“应该是我的实力还不够强。”
“画出来的东西还不够好。”
周壹听着青年的喃喃自语，又将视线投向墙壁上的那些画作。
虽然说周壹对艺术品没什么了解，但是还是有一定的审美能力。
排除这些画作的素材不说，其实这些画作无一例外都是优秀的作品。
只不过大部分人无法接受罢了。
他们无法接受自己的丑陋，也无法接受世界的模样。
他们就像蒙着眼在粪坑里打滚、吃喝，还不准有人在一旁义正严辞的饿死。
要么把其他人闷死在粪坑里，要么让其他人也如他们一样。
周壹心中似乎想通了些什么，抬头望向地面。
那个鸭舌帽男子昂着头看着这座城堡，眼泪在脸庞上留下了两条印记。
他的眸子有些颤抖，哪怕天空是浑浊且猩红的，眼睛却依旧是黑白二色。
周壹叹了一口气，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手串。
从外表来看那只是一个廉价的木头珠子串。
但实际上，这是周壹制作好的梦境。
也是身为售梦师拿出的“商品”。
周壹将手串放到了青年的手上。
青年眉头微皱，问道：
“这是什么？”
“这是一种约束。”
“约束？”
“对，在这个世界里，异类永远是被最先针对的那一部分人。”
“如果你无法抵抗住这无妄之灾，那你就只能学会扮演其他人，将自己变的普通。”
“但是你不能完全将本心遗忘，这么一来就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所以我们需要约束。”
“约束自己，为自己留下一部分，埋藏起一部分。”
“等，等到或许是某个夏日，你听到蝉鸣混在风中，你或许会突然蹦出一个有些奇怪的念头。”
“那个时候，就是着埋藏起来的一部分发芽的时候。”
青年看着周壹，表情有些呆呆的。
“才三十几岁，还不算晚，你看我，都多大一把年纪…”
在说到年纪之时，周壹猛然发觉了不对。
自己在梦境中的身体居然不是四十七岁，而是自己二十一岁时的模样。
“你…”
周壹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潜意识告诉他遗漏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青年微笑着望向周壹，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周壹如同丢了魂一般到处乱看，自己身上也摸了个遍。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自己走出的那幅画作上。
他手指微微颤抖，指向那片空白的周围。
“那些人…是什么？”
没等青年开口，原本已经恢复正常的手臂突然又裂开几道口子，几张嘴巴又出现在了小臂之上。
“诶，发现了吗？”
“挺厉害的吗，这一次的家伙看起来不差。”
“不差？都多少年了？”
“废物。”
看着七嘴八舌的手臂，周壹忽然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这就是魇境的不同之处。
在普通梦境中，梦主的反抗意识在察觉到梦中有外来意识存在后，他们便会不死不罢休的进行追击。
就如同人的免疫系统一样，反抗意识的强度可以后天锻炼，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人天生反抗意识较强。
而这些怪物，仿佛还会权衡一二，会考虑击杀周壹要付出的后果。
周壹抬头看了看那蠕动的云朵，鸡皮疙瘩全都冒了出来。
那猩红眼球组成的云朵，似乎并没有自我意识，更像是一个全靠本能行动的生物，一旦产生饥饿感便会通过它那触手开始捕食。
不过路灯中伸出的手臂貌似与云朵没有关系。
周壹瞥了一眼手表，在魇境之中那手表仿佛失去了原来的功能，指针如同失灵的指南针，一直旋转不停。
虽然现在度过了一个难关，不过现状并不是很理想。
梦主到现在没有发现踪影，不过好在魇境没有崩溃就证明梦主还没事。
周壹思索一二，决定先放弃寻找梦主。
本来按照他的计划，先是找到梦主，再找个方法将他保护起来不至于被怪物杀死导致梦境崩溃。
安置好梦主后，便再去寻找魇境的中心，用制作好的“商品”去替换魇境，然后便可以在自己设计好的梦境中套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现在找到梦主太过困难，魇境维持的时间也有限，不如直接寻找梦境中心开始替换。
大不了祈祷梦主没这么快死在梦里罢了。
确定了当下的目标后，周壹便跟着那畸形的人群开始往前，朝着道路的尽头走去。
由于那猩红雾气的存在，周壹并不能直接看到尽头的景象。
随着不断的前进，周壹发现好像几条道路汇聚在了一起，身边畸形的怪物变得越来越多。
但是这些怪物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直接对周壹展开攻击，而是仿佛就没有看到他。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为什么在他的梦境里会有这么奇怪的东西和场景。”
看着身边走过一个长着四肢的血肉房屋，周壹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开始好奇，这个戴着鸭舌帽的小偷，为什么梦中会有如此诡异的景象。
要知道梦境再奇幻，它的根据也是梦主所接触过的东西，源头都是梦主的潜意识。
所以说，要么是梦主看到过类似的东西，或者思维特别混乱，导致梦中看到的东西如此的畸形。
“哒。”
周壹猛的停下脚步，脚后跟敲打在石头路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在他的身前，那猩红迷雾不在随着他的靠近而消散，反而是在他身前大约五十米处形成了一堵墙壁。
那些怪物们对此熟视无睹，丝毫没有在意的便走了进去，看起来就如钻进了棉花糖一般，不存在什么危险。
在这个梦境里，发生多么离谱的事周壹觉得都很合理，所以对这看起来毫无威胁的雾墙反而十分忌惮。
正当他纠结之时，他突然瞥见一个人影走进了雾墙之中。
那个人影正是他苦苦寻找的梦主。
“喂！停下！”
周壹伸出手跑了过去，想要把梦主给拽出来。
就在他抬手的一瞬间，整个身体突然僵住了。
因为他清楚的看见，自己伸出的右手，已经变了模样。
“哟？我出来了？”
“不是吧，这小子的魇境有些奇怪的啊。”
“多久了？”
“废物。”
在他的手臂上，长出了无数张嘴唇，每一张嘴唇都在开口说话，仿佛一个嘴唇后面就是一个独立的灵魂。
周壹心中骇然，以至于差点直接脱离梦境。
不过好在他成为售梦师后，噩梦也经历过很多次，胆量对比以前已经大上不少。
他定了定心神，决定不去理会手臂上那些喋喋不休的嘴巴，开始准备往雾墙中走去。
他在这一刻已经明白，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也没有犹豫的时间。
一旦在这个魇境中拖延太长的时间，自己的身体也会变成怪物。
虽然他不知道当整个身体都变化后，自己会落得一个什么结局，但绝对不是一个好事情。
想清其中利害后，便直接走进了雾墙。
出乎周壹意料的是，这雾墙仿佛没有厚度，就一眨眼的瞬间便来到了另一条街道。
向后望去，猩红色的云雾蠕动着形成一道墙壁，无数个眼球似乎在盯着周壹。
周壹打了个激灵，便不再去细看，转身继续前行。
当他仔细观察这个新的街道时，便被天空中的场景给震惊到了。
在不远处的天空上，有一只巨大的血色眸子。
如同天空被撕开了一道裂缝，其中镶嵌着一颗品相极好的红宝石。
在血色眸子的上方，有一个倒悬着的古典城堡。
从周壹的角度来看，好像那个城堡是从眼球中长出来的一样，就那么直直的吊在半空中。
最为特殊的是，明明相隔着无数层墙壁，周壹却能一眼看到有一位青年正坐在城堡里，身前摆着画架，他一边抬头看着这怪异对城市，一边落下画笔。
“咚。”
突然，在前面不远处，传来声响。
周壹将目光投过去，发出声响的主人正是他苦苦寻找的梦主。
鸭舌帽男子跪在地上，低垂着头，脸上似乎正在流着泪。
周壹刚想走过去，便发现身边的所有怪人全部都跪了下来，如同虔诚的信徒一般对着那个倒悬的城堡低下头颅。
“对不起，对不起…”
“我让你失望了…”
“我真的不是这块料…”
鸭舌帽男子喃喃自语，周壹隐约能猜到一点什么。
他抬起头，再次看向倒悬的城堡。
如今的首要目标，还是替换掉这个魇境。
而这个梦境的中心，怎么看都是这个奇异的城堡。
正当周壹想着自己怎么上去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身体动弹不得，而那名青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周壹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闪躲，可是身体却一下都没有移动。
“稍等一会，马上就画完了。”
那手持着画笔的青年轻声说道。
周壹心中惊惧，他很少有过如此难以反抗的时候。
不过好在眼前的青年看起来没有恶意，画了几笔后把画笔在桶里洗了洗，重新选了一种颜色。
认定了自己无法动弹后，周壹倒也放下了反抗的想法，开始观察眼前的事物。
他的眼珠也无法移动，不过也足够了。
并不是这名青年突然出现到了自己的眼前，而是自己跑进了他的画里。
看着画笔一下下往自己身边画去，那种感觉还是挺奇妙的。
这名青年似乎很享受画画的过程，眼中一直有种神采。
而周壹也发现，这个青年与那鸭舌帽男子长相非常相似，只不过一个才十五六岁，一个已经三十好几。
“久等了。”
青年长舒一口气，微笑的看向周壹。
也是在这一瞬，周壹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小心翼翼的向前迈开步子，走到了青年的身旁。
环顾四周，周壹发现两人正在城堡的最顶处，除去四周的承重柱，这片地方就如同一个宽阔的广场。
没有围墙，无论朝哪个地方望去都能看见那片诡异的天空。
回头看去，那幅画的中心位置已经空出了一个人影，而在那片突兀的空白旁边，是一圈又一圈的人影。
那些黑红色的影子如同战死的英魂，簇拥着空白，勾勒出的身形并不清晰，只能隐隐约约看出这些人的不同。
在所有人的身后，是一片滔天的大火，只不过这焚天灭世般的火焰，却是淡淡的天蓝色。
火焰如同长出触手和钩爪，想要将那群人影给直接吞没。
“这是什么？”
周壹发现青年的目光根本不在自己的身上，眼前的画作又太过诡异，便开口询问。
“这是我的作品。”
青年说完后，放下画笔，右手一挥。
从承重柱之上爬下来四五只黑色的手臂，轻轻的捏起那幅还未干透的画作。
同时，又有十几双手从天花板上拿了一面墙壁下来。
那面石头墙壁上挂满了画作，只不过每一幅看起来都十分渗人。
有些画作上是周壹之前见过的怪物，有些画作则是一些诡异的景色。
他的新画作虽然中间有一片空白，但仍旧被挂了上去。
“你觉得我的作品怎么样？”
青年平淡的开口。
“很奇怪。”
周壹思索一二，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青年点了点头，似乎很赞同周壹的回答。
“我也觉得很奇怪，明明我非常还原的画出了他们的模样，为什么他们还会那么生气？”
“明明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不堪，为何还要希冀那些美好的图景？”
青年喃喃道，眼中流露出不解的情绪。
“我不知道为什么都不喜欢我的画作。”
“应该是我的实力还不够强。”
“画出来的东西还不够好。”
周壹听着青年的喃喃自语，又将视线投向墙壁上的那些画作。
虽然说周壹对艺术品没什么了解，但是还是有一定的审美能力。
排除这些画作的素材不说，其实这些画作无一例外都是优秀的作品。
只不过大部分人无法接受罢了。
他们无法接受自己的丑陋，也无法接受世界的模样。
他们就像蒙着眼在粪坑里打滚、吃喝，还不准有人在一旁义正严辞的饿死。
要么把其他人闷死在粪坑里，要么让其他人也如他们一样。
周壹心中似乎想通了些什么，抬头望向地面。
那个鸭舌帽男子昂着头看着这座城堡，眼泪在脸庞上留下了两条印记。
他的眸子有些颤抖，哪怕天空是浑浊且猩红的，眼睛却依旧是黑白二色。
周壹叹了一口气，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手串。
从外表来看那只是一个廉价的木头珠子串。
但实际上，这是周壹制作好的梦境。
也是身为售梦师拿出的“商品”。
周壹将手串放到了青年的手上。
青年眉头微皱，问道：
“这是什么？”
“这是一种约束。”
“约束？”
“对，在这个世界里，异类永远是被最先针对的那一部分人。”
“如果你无法抵抗住这无妄之灾，那你就只能学会扮演其他人，将自己变的普通。”
“但是你不能完全将本心遗忘，这么一来就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所以我们需要约束。”
“约束自己，为自己留下一部分，埋藏起一部分。”
“等，等到或许是某个夏日，你听到蝉鸣混在风中，你或许会突然蹦出一个有些奇怪的念头。”
“那个时候，就是着埋藏起来的一部分发芽的时候。”
青年看着周壹，表情有些呆呆的。
“才三十几岁，还不算晚，你看我，都多大一把年纪…”
在说到年纪之时，周壹猛然发觉了不对。
自己在梦境中的身体居然不是四十七岁，而是自己二十一岁时的模样。
“你…”
周壹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潜意识告诉他遗漏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青年微笑着望向周壹，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周壹如同丢了魂一般到处乱看，自己身上也摸了个遍。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自己走出的那幅画作上。
他手指微微颤抖，指向那片空白的周围。
“那些人…是什么？”
没等青年开口，原本已经恢复正常的手臂突然又裂开几道口子，几张嘴巴又出现在了小臂之上。
“诶，发现了吗？”
“挺厉害的吗，这一次的家伙看起来不差。”
“不差？都多少年了？”
“废物。”
看着七嘴八舌的手臂，周壹忽然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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