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陷落的庇护所
醒来的卜迟余呆呆地注视着天花板，细细地咀嚼着那曾经被自己丢弃在脑海角落的记忆。
CG-018，“永恒”——这就是那个电话亭的名字。
卜迟余并不知道那个电话的作用是什么，十年前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孩，那个时候懵懵懂懂的他根本没能意识到当时在城市里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他在混乱中找到了安全部队的罗伯特主管，在那个男人的带领下，他被一群士兵带着进入了一个设施，设施的具体位置与名字已经记不得了，或者准确的说，他压根就没有记住过。
他只知道，在最后，他被士兵带着穿过了那条走廊，进入了那个放置着电话亭的漆黑密室。
在那个密室中，他按照安全部队告诉他的操作，进入电话亭，拿起话筒，对话筒说出自己的名字……
现在回想一下，当时的自己真是傻得天真。那个电话亭的使用应该是有某种极其苛刻的条件，这才使得罗伯特他们不愿意亲自使用，而是冒险将自己这么一个外人给代入了那个可能极其保密的设施里，由自己使用。
可当时年幼的卜迟余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些，就这么傻乎乎地按照罗伯特的要求进行操作，然后在漫长的等待后，等到了电话另一头的某个东西给予的回复。
直到现在，卜迟余依旧没有明白那个电话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只记得当初自己出门的时候，罗伯特甚至还没有转过身。
罗伯特在确定他得到了回复过后，也没有对他得到的回复内容作任何询问，就吩咐其他士兵将卜迟余带走好好看管，好像得到回复这一件事情本身就已经达成了他们所需要的目的。
而卜迟余也从那以后一直都被关押于设施内的一个小房间里。
等到他终于可以离开时，已经是至少一周后了。那场由互助会所掀起的动荡已经平息，仿佛那段可怕的时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世界又一次恢复了日常……
卜迟余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想到了那段记忆。虽然他捉弄安雨晴说了一些互助会的事情，但事实上他自己也不记得互助会多少事了。
这个日子在他的脑海里就像是一个气球，看起来占据了极大的空间，可实际上戳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几乎什么都没有记下。
但不知是不是被士兵们裹挟着穿过枪林弹雨的经历唤起了共鸣，卜迟余一下子回想起了曾经被自己埋藏于记忆深处，甚至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的记忆。
而十年后启封相遇，一切却又都宛若昨日才刚发生一般历历在目。
“列奇察同志，他醒来了。”
耳边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卜迟余顺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一个抱着弹鼓冲锋枪的年轻士兵，坐在他身边不远处的一台作用不明的机器上。
似乎是原本就在附近的缘故，在这名年轻的士兵开口后，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几个脚步声就从卜迟余身后响了起来。
卜迟余一转头就看见了带着蓝色大檐帽的政委，以及一副木讷模样的连长。
“看样子恢复过来了。”
不等走近，连长远远地一看到卜迟余的模样，就提前开口了。
“只是没有经验，被你拉上战场，结果吓坏了而已。”政委见怪不怪的说道：“只要睡一觉就可以恢复过来了，在芬兰我见过更严重的事情，这方面我很在行。”
“我第一次打白匪的时候可没有这么不堪。”
在确认了卜迟余的情况过后，连长似乎立刻就没有了继续看的意思了，甚至都懒得接近卜迟余，就掉头向来的方向走去。
“习惯了都一样。再无能的懦夫，丢进战场的火炉里锻造一番过后都会成为好钢。”
政委虽然看似在为卜迟余说情，但脸上的肌肉却仿佛是已经坏死了一般坚硬。像是在说卜迟余，又像是在意有所指地暗示什么。
“我之前怎么了？”
等到两人走远，卜迟余这才鼓起勇气向旁边看守着自己的士兵问道。
可是话一问出口，卜迟余就开始后悔了。虽然之前的事情跟喝醉了酒一样回忆不清晰，但从仅剩的零碎记忆来看，自己似乎是干出了些比撒酒疯更加夸张的事情才对。
而这种丢人的事情，要别人再复述一遍，这实在是有点儿太过于社死了……
哦，你说现在在场的这些人都是看过自己发癫全过程的人啊，那没事了。
“你跟着连长跑过来的时候，有一批丧尸冲着你们过去了。结果连长他们反击的时候，你还在那里闷头跑，结果一头把连长都给撞倒了，在地上跟喝醉了一样爬不起来。”
似乎早就想说了，卜迟余一开口，年轻士兵的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
“连长实在没有办法，就拽着你的衣领走。结果你一路上总是在那里想要爬起来，可爬又爬不起来，最后一头撞在了电线杆子上面才老实下来。”
卜迟余堵住耳朵不太想听这些丢人玩意儿，但年轻士兵的声音就仿佛公开处刑一样孜孜不倦地往卜迟余耳朵里钻。
“最后我们和政委一起上来接应你们，格里金带着你走，但是你一直都在那里挣扎，所以政委就上来一枪托把你撂倒了……”
“打住打住！我们现在在哪？”
实在是没法忍受这种处刑行为了，卜迟余强行将话题转移开来。
“避难所。”年轻士兵似乎非常喜欢这种为人解惑的行为，非常热情地说道：“原本是百货商场的地下仓库，但是在战争逼近后，这里被当做了避难所。附近没有撤走的人在遇上轰炸时都会到这里来避难。”
年轻士兵说到这里，卜迟余也一下子意识到了，这就是政委他们所说的那个“防空洞”。最初似乎就是因为要查看这个防空洞的情况，所以政委才带着突击组提前离队。
原本卜迟余还以为这群人都在丧尸的袭击下团灭了，结果现在看来，火力强大的他们反而是状态最好的一组人了。
“躲在这里的人呢？”
卜迟余向四周打量了一下，并没有看到其他看起来像是平民的存在，整个地下空间安静得吓人，只有年轻士兵身后轰鸣的发电机组声回荡在四周……
年轻士兵没有回答卜迟余的问题，而是用一种复杂的神色注注视着他。
发电机组的轰鸣声中，地下室入口方向的枪声与亡者的呻吟声缓缓停歇……
CG-018，“永恒”——这就是那个电话亭的名字。
卜迟余并不知道那个电话的作用是什么，十年前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孩，那个时候懵懵懂懂的他根本没能意识到当时在城市里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他在混乱中找到了安全部队的罗伯特主管，在那个男人的带领下，他被一群士兵带着进入了一个设施，设施的具体位置与名字已经记不得了，或者准确的说，他压根就没有记住过。
他只知道，在最后，他被士兵带着穿过了那条走廊，进入了那个放置着电话亭的漆黑密室。
在那个密室中，他按照安全部队告诉他的操作，进入电话亭，拿起话筒，对话筒说出自己的名字……
现在回想一下，当时的自己真是傻得天真。那个电话亭的使用应该是有某种极其苛刻的条件，这才使得罗伯特他们不愿意亲自使用，而是冒险将自己这么一个外人给代入了那个可能极其保密的设施里，由自己使用。
可当时年幼的卜迟余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些，就这么傻乎乎地按照罗伯特的要求进行操作，然后在漫长的等待后，等到了电话另一头的某个东西给予的回复。
直到现在，卜迟余依旧没有明白那个电话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只记得当初自己出门的时候，罗伯特甚至还没有转过身。
罗伯特在确定他得到了回复过后，也没有对他得到的回复内容作任何询问，就吩咐其他士兵将卜迟余带走好好看管，好像得到回复这一件事情本身就已经达成了他们所需要的目的。
而卜迟余也从那以后一直都被关押于设施内的一个小房间里。
等到他终于可以离开时，已经是至少一周后了。那场由互助会所掀起的动荡已经平息，仿佛那段可怕的时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世界又一次恢复了日常……
卜迟余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想到了那段记忆。虽然他捉弄安雨晴说了一些互助会的事情，但事实上他自己也不记得互助会多少事了。
这个日子在他的脑海里就像是一个气球，看起来占据了极大的空间，可实际上戳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几乎什么都没有记下。
但不知是不是被士兵们裹挟着穿过枪林弹雨的经历唤起了共鸣，卜迟余一下子回想起了曾经被自己埋藏于记忆深处，甚至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的记忆。
而十年后启封相遇，一切却又都宛若昨日才刚发生一般历历在目。
“列奇察同志，他醒来了。”
耳边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卜迟余顺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一个抱着弹鼓冲锋枪的年轻士兵，坐在他身边不远处的一台作用不明的机器上。
似乎是原本就在附近的缘故，在这名年轻的士兵开口后，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几个脚步声就从卜迟余身后响了起来。
卜迟余一转头就看见了带着蓝色大檐帽的政委，以及一副木讷模样的连长。
“看样子恢复过来了。”
不等走近，连长远远地一看到卜迟余的模样，就提前开口了。
“只是没有经验，被你拉上战场，结果吓坏了而已。”政委见怪不怪的说道：“只要睡一觉就可以恢复过来了，在芬兰我见过更严重的事情，这方面我很在行。”
“我第一次打白匪的时候可没有这么不堪。”
在确认了卜迟余的情况过后，连长似乎立刻就没有了继续看的意思了，甚至都懒得接近卜迟余，就掉头向来的方向走去。
“习惯了都一样。再无能的懦夫，丢进战场的火炉里锻造一番过后都会成为好钢。”
政委虽然看似在为卜迟余说情，但脸上的肌肉却仿佛是已经坏死了一般坚硬。像是在说卜迟余，又像是在意有所指地暗示什么。
“我之前怎么了？”
等到两人走远，卜迟余这才鼓起勇气向旁边看守着自己的士兵问道。
可是话一问出口，卜迟余就开始后悔了。虽然之前的事情跟喝醉了酒一样回忆不清晰，但从仅剩的零碎记忆来看，自己似乎是干出了些比撒酒疯更加夸张的事情才对。
而这种丢人的事情，要别人再复述一遍，这实在是有点儿太过于社死了……
哦，你说现在在场的这些人都是看过自己发癫全过程的人啊，那没事了。
“你跟着连长跑过来的时候，有一批丧尸冲着你们过去了。结果连长他们反击的时候，你还在那里闷头跑，结果一头把连长都给撞倒了，在地上跟喝醉了一样爬不起来。”
似乎早就想说了，卜迟余一开口，年轻士兵的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
“连长实在没有办法，就拽着你的衣领走。结果你一路上总是在那里想要爬起来，可爬又爬不起来，最后一头撞在了电线杆子上面才老实下来。”
卜迟余堵住耳朵不太想听这些丢人玩意儿，但年轻士兵的声音就仿佛公开处刑一样孜孜不倦地往卜迟余耳朵里钻。
“最后我们和政委一起上来接应你们，格里金带着你走，但是你一直都在那里挣扎，所以政委就上来一枪托把你撂倒了……”
“打住打住！我们现在在哪？”
实在是没法忍受这种处刑行为了，卜迟余强行将话题转移开来。
“避难所。”年轻士兵似乎非常喜欢这种为人解惑的行为，非常热情地说道：“原本是百货商场的地下仓库，但是在战争逼近后，这里被当做了避难所。附近没有撤走的人在遇上轰炸时都会到这里来避难。”
年轻士兵说到这里，卜迟余也一下子意识到了，这就是政委他们所说的那个“防空洞”。最初似乎就是因为要查看这个防空洞的情况，所以政委才带着突击组提前离队。
原本卜迟余还以为这群人都在丧尸的袭击下团灭了，结果现在看来，火力强大的他们反而是状态最好的一组人了。
“躲在这里的人呢？”
卜迟余向四周打量了一下，并没有看到其他看起来像是平民的存在，整个地下空间安静得吓人，只有年轻士兵身后轰鸣的发电机组声回荡在四周……
年轻士兵没有回答卜迟余的问题，而是用一种复杂的神色注注视着他。
发电机组的轰鸣声中，地下室入口方向的枪声与亡者的呻吟声缓缓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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