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雕弓
审问至此，叶辛觉得还是得确认一下赵小青的确切死亡时间。
根据令史的说法，赵小青应死于子时。按现有证词，此时许应卓应该已经第二次离开，楚司司送他出门，而后不久言信才进绮云楼，这时候赵小青还应答了他。一个世人眼中的青楼女子，死就死了，何况嫌疑又落在一个豪绅之子头上，任是哪个县太爷都知道该站哪边。方才孟知瑜去找陈其山，想要知道赵神医的下落，还被回绝了，说是与本案无关。呵，看来是孟郡守远在天边，治不了这里的地头蛇啊。就现在情势来看，找出真凶确是难上加难。
不过，叶辛还是拉着孟知瑜回到了绮云楼。
进门一眼就看见万四娘坐在厅堂发呆，魂不守舍的样子。
“万妈妈？”孟知瑜摆摆手唤醒她，把她吓了一跳。
“孟小姐？！太，太爷审得怎样了？”
叶辛抬手拦住孟知瑜答她话，盯着她看了两秒，只说道：“太爷说，他不畏惧高官豪绅的势力，此次定要将真凶捉拿归案。”
孟知瑜一脸嗔怪，首先她这话答了跟没答一样，第二那陈其山一看就是个狗腿子小人，见了她都要作八百遍揖，怎可能“不畏惧官吏豪绅”？！
却见万四娘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忽又眉头紧皱。
她拽住叶辛到一旁小声道：“其实，我昨天还听见他们吵架了......”
“吵架？谁？”
“许，许少爷和绫绡。”她犹豫了下，一鼓作气道：“我知道你们见过绫绡，定知道她是许公子卖进来的，不，不对，不是卖进来的，是送进来的，他还说叫我们好生照顾她，当时我便觉的他与绫绡的关系不寻常。而且之前他每次来，都好言好语的，就昨天晚上，他们吵架后，我看到他是愤愤地离去。”
哦，就这事，她俩也看见了。只不过，许应卓没多久又回来了，手里还拿了食盒。这么看来，赵小青对许应卓来说，确实不能同普通的青楼姑娘相提并论。那既然是他送进来的，赵小青的身契还应当在许应卓那里，他才是赵小青的东家。
当真奇怪，闹这一出送来送去的，是要做什么？
万四娘又耳语道：“不瞒小姐和太爷，我怀疑是许少爷下的手。”
“咦？万妈妈方才不还替他作伪证呢？”
“哎呀，这出了人命，我还管什么财神爷。既然太爷不会姑息真凶逍遥法外，就请小姐日后在大人面前多多提点咱，好让咱们姑娘都有口饭吃，有块地儿住。”
许应卓靠不住，开始找下个靠山了，倒是想得长远。可惜啊，陈大人要让她失望了。
“好吧。不过你凭什么怀疑许应卓？就凭他俩从未吵架然后昨夜出事前恰好吵了一架？”
“不不，叶小姐说笑，我是想告诉你，绫绡是因许应卓和司司先前好过，才与他吵架的。他能折返第二次，为什么就不能折返第三次？也许他和绫绡第三次争吵之中失手害了绫绡呢。”
这混乱的关系。不过看昨夜绫绡说到许应卓时的表情和态度，这点不能直接否决。
但他俩更可能为赵神医的事情吵架。
不过楚司司是许应卓之前最常光顾的姑娘，这她们倒是第一次知道。
难道真是许应卓？看他今日在公堂上那副浮夸的地痞样子，若真是他，那这人可就不简单了。还有，他抓赵神医到底是为何？
叶辛有些迷茫。
“万妈妈，今日谢谢您。若抓到真凶，太爷定会记您的功劳。”
陈其山没有证据，又不想和许家搞得太僵，只得把两人都放了。但许应卓好似并不在乎万四娘的怀疑，万四娘心虚了几晚不敢出门，许应卓却没去找她算账。
“既然没有物证，不如去找言信问问仔细吧，毕竟......我们有责任要替小青找到真凶的。”孟知瑜听了叶辛告诉她这一堆关于许应卓的事之后，思索半晌说道。
“可以......不过，我们还是先去仵作间吧，去看看小青。”叶辛支吾了几声，拉住了孟知瑜。
“怎么了？”孟知瑜奇道。
回想着之前在公堂，言信说话时眼风碰巧瞥到她这边，却莫名其妙停顿了两秒。那种想要刨根问底的探究之意就写在他紧皱的眉头上，让她浑身不舒服。
这人第一次见，却像看仇人似的看着她，她也想知道怎么了。
一想到这，叶辛赶紧提了个由头避开。况且，从尸体上找线索，也比审问嫌疑人来得实在。
多亏了孟知瑜在，阶级特权用着就是方便。陈其山吩咐过，对孟小姐行事要保证畅通无阻，仵作间如此重要的地方，就这么让她俩自己进来了。
熟悉的刀具，白布，腐臭味和血腥味，让叶辛恍惚间以为回到了不斟酒。
不过是一样的冰冷。
掀开竹席，赵小青依旧安静地躺在长椅上，右颊黑红的伤口在青白的脸上赫然醒目。
孟知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拿了纱布和手巾，站在一旁准备随时给她。
叶辛从腰包掏出把银质小刀，在屋外井水里仔细洗了洗，又掏出那双胶套，严实套在手上才进了屋。
她站在尸体前端详了一阵，不发一语。又突然换了个角度，用两指拨开尸体颈上的伤口，再用小刀小心地刮下一点点干掉的血迹。孟知瑜近看发现，那不是普通的小刀，后一半的刀刃竟是一排密密的细齿，就像一把银制的刷子一样。
“怎么了？伤口有毒？”
“那倒不是。”
叶辛将刀子用手巾小心包起来，收进腰包：“可以了，我们先回客栈，我还要证明一件事情。”
孟知瑜欲言又止，但想到案情现在还无进展，只得迅速跟去。
叶辛将手巾中干掉的血块一点点捣碎，竟发现里面有少许墨绿色的颗粒。她将粉末倒入水中缓缓搅拌，后又将其蘸出，并向店小二讨了一根烧着的木炭，对着它仔细地烤。
不一会儿，那些许绿色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和血块差不多的物质。
但，血已经溶的差不多了，这点没有溶掉的，是什么？
“这能代表什么？”
“在现场凶器一直没找到，对吧？”
孟知瑜点点头：“这种伤口，本以为是什么锋利的匕首或剑刃，但在许应卓和言信身上和住所都没有搜出来。可方才再次验看，起刀位置的伤口似是比刀刃更粗。”
“刚刚令史间光线有点暗，但对着窗户我才发现，伤口上竟还粘了这个东西。你说凶器能是什么？”
“绿色的...棒针？”孟知瑜了然。
“不是绿色。”叶辛嘴角微翘，“兴许是黄色或红色。”
孟知瑜了然：“原来如此。我在家中也见过许多器物出现这种情形，是红铜。”
“对，我们可以将目标范围缩小一点了。”
孟知瑜回想道：“根据许应卓和言信的证词，许应卓是在我们俩前后各来了两次，言信是在许应卓第二次离去后小半炷香内的时间就到了绮云楼，他说那时候小青还在屋里与他答话，自那以后小青是生是死便无人知晓了。”
叶辛顿了一顿，犹豫了几秒还是开口：“再去找言信聊聊吧，看看有没有凶器的线索。”
言信独自住在城西的福源客栈，离县衙约十里路，大约一刻多钟就到了。他倒是把屋子收拾得干净整洁，跟他慵懒的着装打扮不太相合。
“我这也没什么好酒，找店家要的粗茶，还请二位姑娘不要嫌弃。”他并没有像在公堂那时死死盯住叶辛，眼底那层直击脑仁的震惊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说话时才给予她淡淡的注视。
叶辛松了口气，开门见山：“你到底是何人，来月琅县做什么？为何要找赵神医？”
言信不慌不忙喝了口热茶：“姑娘这一连串问题...言某惶恐。只是之前在公堂，我好像已经说明白，我来找赵神医，是想求医问药。”
“求什么医问什么药？”
言信有些好笑却未正面应答，只说：“姑娘今日来，难道不是想要解绮云楼这桩迷案吗？”
叶辛自知越了别人的线，只得沉默。
“啊，是，言先生还请勿怪。我们只是想知道此案更多细节，烦请您仔细告知。”孟知瑜赶紧出来打了个圆场。
言信倒没生气，反而耐心道：“那夜饭后我打听到赵神医不知所踪，但还有个女儿身在绮云楼，虽觉奇怪但事不宜迟，本准备立刻前去相问，又听说许家公子砸千金买了人家一夜，不好前去坏事，只得另寻时机。”
“那为何又去了？”
“我本不想让人知道我行踪，便在绮云楼附近茶馆歇着，想要偷出个半晌与赵姑娘说两句话。直到看见许公子离开，我便立刻起身。”
“那时是几时？”
“约莫子初。”
大概就是他第二次离去了。
“就看见许应卓一人？有没有人送他？”
“就他一人。旁的，我也没注意。”
叶辛知道那茶馆，在离绮云楼大概几丈远的岔路里，若是楚司司送许应卓出门，应该会被言信看见。
除非楚司司只将他送到门口，自己并未出门，那不被看见也是有可能的。
“从你进绮云楼开始，直到小青房前唤她，都没有旁人？”
“是。”
叶辛一时陷入沉思，三人无话。
“不知言先生是否精于箭术，这把弓倒是精致。”孟知瑜从小就对刀枪棍棒的感兴趣，这闲谈之余开始探究起了言信的家当。
“学浅才疏，孟姑娘谬赞了。这把是言某家传的拓木雕弓。”
这人来头神秘得很，总觉得他话都不说全。
叶辛瞥见那把弓，确实雕琢精致，弓臂两端还有色泽鲜艳的鎏金，只是因频繁使用，有些磕碰。
鎏金？
叶辛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发一言就往外冲。
“啊，言先生见谅！”孟知瑜无奈，只得抛下几个字便追了上去。
根据令史的说法，赵小青应死于子时。按现有证词，此时许应卓应该已经第二次离开，楚司司送他出门，而后不久言信才进绮云楼，这时候赵小青还应答了他。一个世人眼中的青楼女子，死就死了，何况嫌疑又落在一个豪绅之子头上，任是哪个县太爷都知道该站哪边。方才孟知瑜去找陈其山，想要知道赵神医的下落，还被回绝了，说是与本案无关。呵，看来是孟郡守远在天边，治不了这里的地头蛇啊。就现在情势来看，找出真凶确是难上加难。
不过，叶辛还是拉着孟知瑜回到了绮云楼。
进门一眼就看见万四娘坐在厅堂发呆，魂不守舍的样子。
“万妈妈？”孟知瑜摆摆手唤醒她，把她吓了一跳。
“孟小姐？！太，太爷审得怎样了？”
叶辛抬手拦住孟知瑜答她话，盯着她看了两秒，只说道：“太爷说，他不畏惧高官豪绅的势力，此次定要将真凶捉拿归案。”
孟知瑜一脸嗔怪，首先她这话答了跟没答一样，第二那陈其山一看就是个狗腿子小人，见了她都要作八百遍揖，怎可能“不畏惧官吏豪绅”？！
却见万四娘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忽又眉头紧皱。
她拽住叶辛到一旁小声道：“其实，我昨天还听见他们吵架了......”
“吵架？谁？”
“许，许少爷和绫绡。”她犹豫了下，一鼓作气道：“我知道你们见过绫绡，定知道她是许公子卖进来的，不，不对，不是卖进来的，是送进来的，他还说叫我们好生照顾她，当时我便觉的他与绫绡的关系不寻常。而且之前他每次来，都好言好语的，就昨天晚上，他们吵架后，我看到他是愤愤地离去。”
哦，就这事，她俩也看见了。只不过，许应卓没多久又回来了，手里还拿了食盒。这么看来，赵小青对许应卓来说，确实不能同普通的青楼姑娘相提并论。那既然是他送进来的，赵小青的身契还应当在许应卓那里，他才是赵小青的东家。
当真奇怪，闹这一出送来送去的，是要做什么？
万四娘又耳语道：“不瞒小姐和太爷，我怀疑是许少爷下的手。”
“咦？万妈妈方才不还替他作伪证呢？”
“哎呀，这出了人命，我还管什么财神爷。既然太爷不会姑息真凶逍遥法外，就请小姐日后在大人面前多多提点咱，好让咱们姑娘都有口饭吃，有块地儿住。”
许应卓靠不住，开始找下个靠山了，倒是想得长远。可惜啊，陈大人要让她失望了。
“好吧。不过你凭什么怀疑许应卓？就凭他俩从未吵架然后昨夜出事前恰好吵了一架？”
“不不，叶小姐说笑，我是想告诉你，绫绡是因许应卓和司司先前好过，才与他吵架的。他能折返第二次，为什么就不能折返第三次？也许他和绫绡第三次争吵之中失手害了绫绡呢。”
这混乱的关系。不过看昨夜绫绡说到许应卓时的表情和态度，这点不能直接否决。
但他俩更可能为赵神医的事情吵架。
不过楚司司是许应卓之前最常光顾的姑娘，这她们倒是第一次知道。
难道真是许应卓？看他今日在公堂上那副浮夸的地痞样子，若真是他，那这人可就不简单了。还有，他抓赵神医到底是为何？
叶辛有些迷茫。
“万妈妈，今日谢谢您。若抓到真凶，太爷定会记您的功劳。”
陈其山没有证据，又不想和许家搞得太僵，只得把两人都放了。但许应卓好似并不在乎万四娘的怀疑，万四娘心虚了几晚不敢出门，许应卓却没去找她算账。
“既然没有物证，不如去找言信问问仔细吧，毕竟......我们有责任要替小青找到真凶的。”孟知瑜听了叶辛告诉她这一堆关于许应卓的事之后，思索半晌说道。
“可以......不过，我们还是先去仵作间吧，去看看小青。”叶辛支吾了几声，拉住了孟知瑜。
“怎么了？”孟知瑜奇道。
回想着之前在公堂，言信说话时眼风碰巧瞥到她这边，却莫名其妙停顿了两秒。那种想要刨根问底的探究之意就写在他紧皱的眉头上，让她浑身不舒服。
这人第一次见，却像看仇人似的看着她，她也想知道怎么了。
一想到这，叶辛赶紧提了个由头避开。况且，从尸体上找线索，也比审问嫌疑人来得实在。
多亏了孟知瑜在，阶级特权用着就是方便。陈其山吩咐过，对孟小姐行事要保证畅通无阻，仵作间如此重要的地方，就这么让她俩自己进来了。
熟悉的刀具，白布，腐臭味和血腥味，让叶辛恍惚间以为回到了不斟酒。
不过是一样的冰冷。
掀开竹席，赵小青依旧安静地躺在长椅上，右颊黑红的伤口在青白的脸上赫然醒目。
孟知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拿了纱布和手巾，站在一旁准备随时给她。
叶辛从腰包掏出把银质小刀，在屋外井水里仔细洗了洗，又掏出那双胶套，严实套在手上才进了屋。
她站在尸体前端详了一阵，不发一语。又突然换了个角度，用两指拨开尸体颈上的伤口，再用小刀小心地刮下一点点干掉的血迹。孟知瑜近看发现，那不是普通的小刀，后一半的刀刃竟是一排密密的细齿，就像一把银制的刷子一样。
“怎么了？伤口有毒？”
“那倒不是。”
叶辛将刀子用手巾小心包起来，收进腰包：“可以了，我们先回客栈，我还要证明一件事情。”
孟知瑜欲言又止，但想到案情现在还无进展，只得迅速跟去。
叶辛将手巾中干掉的血块一点点捣碎，竟发现里面有少许墨绿色的颗粒。她将粉末倒入水中缓缓搅拌，后又将其蘸出，并向店小二讨了一根烧着的木炭，对着它仔细地烤。
不一会儿，那些许绿色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和血块差不多的物质。
但，血已经溶的差不多了，这点没有溶掉的，是什么？
“这能代表什么？”
“在现场凶器一直没找到，对吧？”
孟知瑜点点头：“这种伤口，本以为是什么锋利的匕首或剑刃，但在许应卓和言信身上和住所都没有搜出来。可方才再次验看，起刀位置的伤口似是比刀刃更粗。”
“刚刚令史间光线有点暗，但对着窗户我才发现，伤口上竟还粘了这个东西。你说凶器能是什么？”
“绿色的...棒针？”孟知瑜了然。
“不是绿色。”叶辛嘴角微翘，“兴许是黄色或红色。”
孟知瑜了然：“原来如此。我在家中也见过许多器物出现这种情形，是红铜。”
“对，我们可以将目标范围缩小一点了。”
孟知瑜回想道：“根据许应卓和言信的证词，许应卓是在我们俩前后各来了两次，言信是在许应卓第二次离去后小半炷香内的时间就到了绮云楼，他说那时候小青还在屋里与他答话，自那以后小青是生是死便无人知晓了。”
叶辛顿了一顿，犹豫了几秒还是开口：“再去找言信聊聊吧，看看有没有凶器的线索。”
言信独自住在城西的福源客栈，离县衙约十里路，大约一刻多钟就到了。他倒是把屋子收拾得干净整洁，跟他慵懒的着装打扮不太相合。
“我这也没什么好酒，找店家要的粗茶，还请二位姑娘不要嫌弃。”他并没有像在公堂那时死死盯住叶辛，眼底那层直击脑仁的震惊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说话时才给予她淡淡的注视。
叶辛松了口气，开门见山：“你到底是何人，来月琅县做什么？为何要找赵神医？”
言信不慌不忙喝了口热茶：“姑娘这一连串问题...言某惶恐。只是之前在公堂，我好像已经说明白，我来找赵神医，是想求医问药。”
“求什么医问什么药？”
言信有些好笑却未正面应答，只说：“姑娘今日来，难道不是想要解绮云楼这桩迷案吗？”
叶辛自知越了别人的线，只得沉默。
“啊，是，言先生还请勿怪。我们只是想知道此案更多细节，烦请您仔细告知。”孟知瑜赶紧出来打了个圆场。
言信倒没生气，反而耐心道：“那夜饭后我打听到赵神医不知所踪，但还有个女儿身在绮云楼，虽觉奇怪但事不宜迟，本准备立刻前去相问，又听说许家公子砸千金买了人家一夜，不好前去坏事，只得另寻时机。”
“那为何又去了？”
“我本不想让人知道我行踪，便在绮云楼附近茶馆歇着，想要偷出个半晌与赵姑娘说两句话。直到看见许公子离开，我便立刻起身。”
“那时是几时？”
“约莫子初。”
大概就是他第二次离去了。
“就看见许应卓一人？有没有人送他？”
“就他一人。旁的，我也没注意。”
叶辛知道那茶馆，在离绮云楼大概几丈远的岔路里，若是楚司司送许应卓出门，应该会被言信看见。
除非楚司司只将他送到门口，自己并未出门，那不被看见也是有可能的。
“从你进绮云楼开始，直到小青房前唤她，都没有旁人？”
“是。”
叶辛一时陷入沉思，三人无话。
“不知言先生是否精于箭术，这把弓倒是精致。”孟知瑜从小就对刀枪棍棒的感兴趣，这闲谈之余开始探究起了言信的家当。
“学浅才疏，孟姑娘谬赞了。这把是言某家传的拓木雕弓。”
这人来头神秘得很，总觉得他话都不说全。
叶辛瞥见那把弓，确实雕琢精致，弓臂两端还有色泽鲜艳的鎏金，只是因频繁使用，有些磕碰。
鎏金？
叶辛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发一言就往外冲。
“啊，言先生见谅！”孟知瑜无奈，只得抛下几个字便追了上去。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