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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节外生枝

    不远处是边缘星唯一的地表生态园,颓败荒废的大地上,这一片象征着生命的绿洲格外惹眼。避难所最初不惜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创造这仅有的一点生机,或许是为了无声的嘲讽远在地底的那座城。

    边缘星正值春季,然而地下深处的人们却已经迎来冬季。居住于此的人们早已习惯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哪怕他们一辈子也未曾见过真正的天空。

    生态园里有一大片桃林,开得如同朝霞一般的桃花释放出欲仙欲死的香气,摇曳缱绻的身姿仿佛佳人翩然起舞,拽着人沉沦。

    启星出神的望着远处肉眼可见的粉红,恍惚间还以为是朝霞坠落在地。立在他身旁的乔亦是一言不发,他真的很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美好了。

    昨天晚会结束后,一个叫微容的人提议去避难所了解情况,于是第二天一行人前往避难所。微容是曼顿学院的院长,是个心机深沉的家伙。启星说到这时,还不满的嘀咕:“当初可就是他抛弃先生自己往高处爬。”

    “我们快到了。一会乔、站长、简先生还有让先生会和避难所的人交涉,启星和我负责外围事务,包括但不限于安保工作。”京娜伊语速极快,生怕几人听清似的。

    “阿伊?你最近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苏森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可能这两天没太睡好。”京娜伊勉强的笑笑。

    “是么?如果身体不舒服可以休息一两天的。”唐桁语气淡淡的,却生生逼的京娜伊打了个寒颤,她感受到唐桁狐疑的目光巡视着她的背影,试图找出一丝破绽。她转过身,声若蚊蝇:“没,没有,谢谢先生关心。”唐桁勾起冰凉的微笑:“紧张什么,”他脸上的笑容褪去,换成那副皮笑肉不笑的面孔:“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嗯?”

    “行啦,你吓唬她干什么,她一个小姑娘从小没受过委屈,经不起你这么连吓带骗的忽悠。”苏森轻声的笑着,他温柔的目光似乎要融化唐桁眼里的坚冰。唐桁置之一笑,便不再理会吓得快哭出来的京娜伊。

    京娜伊小心的看了一眼唐桁,刚才她还以为自己偷看到那些东西的事情被他发现了,差点就成自爆卡车。

    车停住了,他们走下来,原来已经到了避难所的外围。避难所也有人造太阳,但是这座地上城市远没有地下城那样压抑。

    唐桁跟在队伍最后,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脚下的土地,他似乎不打算在这场“友好交流”中当主力。

    不远处的入口站着几个瘦高的身影,大概就是避难所的负责人。他们稍稍走近了一点,为首的男人热情的走上前握住了苏森的手,乍一看还以为两人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耶修先生,您们可算来了,”男人笑得有些谄媚,“所长等您们很长时间了,快请进。”

    苏森礼貌的冲他点点头,然后跟着另一人走近了避难所。

    接下来男人一一问好,甚至乔,他都说:“听说您很有才华,简先生特别欣赏您。”但是到了队伍末尾的唐桁,他的语气有了一丝轻蔑:“这位先生,您贵姓?”

    前面的人都停下脚步朝这边看,但都没开口说什么。

    唐桁面无表情的回答:“赛德。”

    启星愣住了,眨巴着眼睛看着唐桁,唐桁轻轻递过来一个眼神,乔立马拉走了发怔的启星。接着男人有些疑惑的问:“你和前面的赛德先生是什么关系?”唐桁瞟了他一眼:“没关系,只是相同而已。”

    “哦,这样啊。”男人貌似恭恭敬敬的把唐桁请了进去。

    苏森低声道:“避难所管事儿的人都换了一批,这些人没见过唐桁。”乔咧了咧嘴。“麻烦大了,我不明白唐桁要干什么了。”苏森咬着牙,从嗓子眼里挤出轻微的声音。

    “先生可能是要利用一个不起眼的身份观察一下避难所的四处吧。”

    “啧,真有你的。”苏森拍了拍乔的肩膀。“唐桁真真没有用错人,有了你他可少了不少麻烦。”乔憨厚的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唐桁沉默的跟在最后,走的很拘谨,还时不时快速的打量几眼四周。如果不是乔亲眼见过他面对枪林弹雨面不改色,还真就相信他只是一个没什么用处的陪跑。趁着一个监控找不到的缝隙,唐桁几乎瞬间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拐角。

    “看来你猜对了。”

    乔故意得意的眨眨眼睛,苏森差点露出笑容。

    “先生怎么做到的?”乔凑近苏森的耳边。“潜行跟踪,军事学院的必修课,当年他可是用全校第一的成绩通过的这门考试。”苏森一脸羡慕:“唉,可惜我跟他虽然同一届,但这门课程的成绩跟他天差地别。”他摊摊手接着道:“嗯,有时间叫基地里的那些臭小子开开眼,不然他们真以为自己的潜行天下第一了呢,上次考核考到这个,个个都往摄像头上面怼……”苏森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害得乔憋笑差点背过气去,不仅是成绩,他和唐桁的性格也是天壤之别,他看起来很好相处,也很体贴旁人。

    他们来到一座很破败的建筑物前,这房子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大片大片的焦黑色遮挡住了墙体本来的颜色。

    “几位体谅一下吧,避难所刚刚出了乱子,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地方招待几位了。”男人无奈的笑着,可唇角抿到一起,笑容就有些难看了。

    “朝后看。”启星沉声道。

    乔快速朝后打量了一眼,果然满目疮痍,远处还有浓烟可触云霄,星星点点的火光为烟柱做了很好的陪衬。

    “这可不是乱子,这是避难所打过仗,而且很有可能改朝换代了。”启星的声音毫无波澜,这一刻他像极了唐桁。

    新任所长是个留着短发的女人,只不过她看起来相当狼狈,浑身都是血迹污渍,脚边还有一个女孩嚎啕大哭。

    “真枭,基地的人到了。”男人轻声说。

    真枭回头看着几人:“简先生来了吗?”苏森歉意的道:“基地不能没有人看着,他留在基地没有跟来。”

    “那,安德烈先生呢?”真枭疲惫的发问,但似乎有些不高兴。

    “我在。”乔朝她鞠了一躬。

    “那这位是…赛德先生对吧?”得到启星的肯定回答后真枭不无遗憾的叹了口气:“真可惜,我以为能见到大名鼎鼎的简先生。”

    “抱歉,他实在脱不开身。”苏森还是歉意的微笑着,他的好脾气似乎也让真枭有些吃惊。

    女孩的哭声越来越撕心裂肺,听得乔都喘不上来气,他不由得问:“她怎么了?”真枭悲悯的看了一眼女孩:“她的母亲死在了刚才的暴乱中。”

    启星突然开口问道:“那您打算怎么办呢?收养她还是把她交给孤儿院呢?”真枭摇了摇头:“孤儿院被炸毁了,至于收养么…我还不确定我能不能照顾好她。”她打了个手势叫男人带走了女孩,请五人坐在还算干净的椅子上。

    “你们也看到了,避难所几乎完全被摧毁了,我的父亲和上一任所长全都死于这场战斗,我本来不想接所长这个位子的,但是除了我,没人愿意担任了,况且,避难所急需帮助。”真枭眉宇间缭绕着淡淡的愁意,眼神真挚的看着苏森:“耶修先生,我想代表避难所…向你们求和。”

    唐桁顺着倒塌房屋间的缝隙来到一片较为空旷的地方,他看见几具快要烧成碳的尸体被压在废墟之下。果然,战争的受害人大多都是平民。

    除了刚才大门处的监控系统还能正常运行,其他地方连完好的建筑都看不见了,更别提监控什么的。避难所被毁坏成这样,叫他们来只能是为了得到基地的帮助。

    他偷懒不参与这场谈判是为了享受一下地面上的空气,哪怕现在能闻到一股烧焦味,也比待在基地那个活棺材里好。热风拂过他的耳畔,同时带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唐桁焉然惊觉,猛的回身,却正好看见停住脚步的男人。

    唐桁不由得放沉了脸色,戒备的盯着眼前衣着整齐的男子。

    男子似乎想要安抚他,于是伸出两只手在空中挥了挥,又举过头顶转了一圈,卖力的表现自己没有可以伤害他的武器。

    “嗨,听我说,我没有恶意,只是好奇你在干什么。避难所刚刚经历过浩劫,可没有像你这样云淡风轻的人。”男人试探性的说着话,声音轻的快要融进呼啸而过的风。

    “你不算么。”

    男人愣了一下,旋即苦笑起来:“这可是我哥哥用命给我换来的安稳,不然我早该被吊死在广场上震慑别人了。”说完,他自顾自的坐在离唐桁不远处。

    远处传来女人歇斯底里的嚎啕,接着那样惨烈的哭声越来越大,很多人的哭声凝聚在一起,震耳欲聋。

    “好吵。”唐桁转过身,坐在一堆交叠在一起的木料上,冷漠的说。

    男子皱起好看的眉毛,不解的问:“你不同情吗?”唐桁头也不回:“死亡和分离从来都不值得旁人悲伤,毕竟我们没法感同身受。”

    “我第一次听见一个人把这两件最悲苦的事情说的轻描淡写,你经历过吗?”男子顺着唐桁的目光望去,但目之所及皆为荒芜。

    唐桁并没有回答他。把胳膊放在蜷起的膝盖上。看向辽远的天空。

    “我叫秦笙,笙箫的笙,你叫什么?”

    唐桁回过头注视着他清澈的眼底,他看着那毫无感情的眼睛竟然有些恐惧。“你可以叫我简。”

    “简…”秦笙在唇齿间仔细打磨这字眼,像要剥开它的外皮挖出更深邃的内心。“你就是唐桁,对吧?”

    唐桁的背影平稳如一,看不出情绪。

    “你怎么没和基地的人在一起?”秦笙自言自语似的说着,好像完全不在意唐桁会不会回答他。

    “我累,出来透透气而已。”唐桁不冷不热的回答。

    “那,基地很忙吗?基地会过年吗?还有还有,你们一年休几天假啊?工作多吗?员工待遇怎么样?我要是混进你们那能不能给我找个工作啊?”秦笙听见他回答就开始喋喋不休,接二连三的问着唐桁不想回答的问题并以此为乐。

    “你…不怕我?”良久,当秦笙终于因为累而住口时,唐桁轻声问。

    “嗯?为什么怕你?因为那些传言去排斥一个人本来就很离谱。”秦笙不以为然的说。

    “如果我告诉你,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呢?”唐桁有些苍白的脸上虚浮着寂寥的笑意,他发现自己没有勇回头去看秦笙的神色。

    “那,他们说你离过婚,和一个男人。是真的吗?”秦笙的语气相当随意,似乎是想用这个听起来不切实际的传言安慰唐桁。

    唐桁低下头注视着木头上模糊的纹理,那么细腻复杂的线条把他缠成一个茧,勒得他喘不上气。

    “你相信吗?”他的声音低微得像叹息“有些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的。”

    良久无言。

    “我觉得爱情不应该被性别束缚,爱情可以不计后果。”秦笙嘟着嘴,,看起来幼稚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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