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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遇

    忙完一天杂事,楚九鸣已经累的精疲力尽了,这样的日子往复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不过比起曾经的流离失所,现在到还算有个住处。

    楚九鸣照常锁好前门,挨个熄灭每层的烛灯,意慵心懒地挪回那个属于他的马棚。

    “地做塌来天做衾,每日星辰相伴好生自在啊!是不是马儿!”

    楚九鸣伸了个懒腰,躺在马棚里的草榻上对旁边的老伙计说到。

    “嘶。”

    老马见他回来,不紧不慢的转过身,将屁股冲向他,可能连畜牲都懒得听他废话吧。

    “嘿!你我食同席寝同榻,相依为命也五载之多,怎么也称得上是兄弟了,尔就如此对待兄弟吗?”

    一片无语……

    “嘁。”

    见老伙计这次连叫也懒的叫,楚九鸣自讨没趣地闭上嘴,抬头望向天空。

    夜深,街道上空无一人,白日的喧闹衬托出此刻的寂静,他依旧凝视着天空的繁星,今天老头所讲的故事让他辗转难眠。

    十年前,当他再次睁开双眼,自己已经躺在城外的树林里,细雨嘀嗒着他的面庞,幼小的九鸣爬起身,错愕地环视着周围茂密的高树,嘴里喃喃地喊着,“娘你在哪里,不要丢下我……”

    雨水呛的他喘不上气,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起身向树林的更深处走去,走累了就蹲下哭,哭累了再站起来走,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直到遇见路过的商队。

    “小家伙,下雨天不在家里好生待着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到这荒郊野岭来了?”

    “娘,我找我娘……”

    “娘?小家伙你是不是跟家里人走散了呀。”说话的是个小眼睛、尖嘴猴腮的领队,他捏了捏那两撇八字胡,眼睛一转,“这周围渺无人烟的,你一个小娃娃在此找人岂不是大海捞针?倒不如跟叔叔走吧,叔叔有寻人找物之技,让我带你去找你娘如何?”

    “你知道我娘在哪儿?”

    “嘿嘿,当然!”

    “好啊…有劳先生了……”小九鸣茫然的回答到,任凭这个陌生人将他抱起走远……

    之后的几年,楚九鸣被卖到北方的赵国府做下人,后赵国遭鲁国灭,鲁国人把赵国府洗劫一空,所有赵人男为奴女为娼,他也被丢到芒山去开采晶矿。

    在芒山的日子才是真的生不如死,鲁人和赵国本就有世仇,但凡一丝丝懈怠便大刑伺候,楚九鸣也不知道自己遭了多少鞭子,皮开肉绽已经是家常便饭。

    相比较活着,被打死的人可能才是真的解脱吧,毕竟晶矿也不是那么好采的,一个疏忽大意把矿石敲裂,里面的寒气会吸附到皮肤再慢慢浸透入体,犹如千万只蚂蚁啃食一般最后活活痛死,鲁国能灭了赵国也是多亏了这些东西。

    原本楚九鸣以为自己会被打死或是死在晶矿的寒气之下,可谁曾想,某日正午,几个赵国的奴隶在开采晶矿时居然不小心挖开了一个山洞,鲁国人命令几个奴隶去洞里探个究竟,结果还未片刻,洞中便传出阵阵惨叫,紧接着一道道黑影破口而出,嗅着生人味扑食上来,他也是趁着鲁国士兵跟怪物厮杀的间隙才死里逃生。

    楚九鸣从芒山逃出后也无处可去,一路南下漂泊到京城,本想偷些盘缠回夏国,奈何伸手便碰到个硬茬,幸亏这酒楼老板出面阻止才免去被剁手,还好心收留他赏他口饭吃,想想反正夏国也没什么可留恋的,楚九鸣便应下一直留到现在。

    回忆至此困意已慢慢袭来,想到老板吩咐明天要去冀州进货,他抬手打了个哈哈便侧过身子沉沉睡去……

    “咚咚咚”

    “小宁子快起来了,老板有急事找你!”拍门的是酒楼里另一个伙计,而叫的正是他现在的名字,说来也巧,小时候每每有人问到话还说不利落的楚九鸣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他都含糊不清地回道“楚柳宁”,久而久之倒是也习惯了。

    “大清早的能有什么急事,不是说好下午才出发的吗?”楚九鸣极其不情愿地从草榻上爬起来把门打开。

    “我也不知道,反正看老板的样子挺着急的,你去了便知。”

    “好好好,你去忙吧,我这就过去。”

    大厅上,体态丰韵的老板正着急地来回踱步,楚九鸣倒是一边漫不经心地穿外衣一边从后门走了进来,“怎么了老板,有什么急事找我?”

    酒楼老板抬眼望向他,伸手点了点桌子上的书信,“冀州的程老板来信,说是西边的蛮人又来袭扰边境了,周国的士兵正在奋战,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便会打到冀州,你现在就速速出发,早去早回免的迟则生变。”

    楚九鸣拿起桌子上的书信,这几年为老板忙前跑后也识得些字,读个书信倒也难不倒他。

    他大概扫了一眼内容,眉头一皱,“老板啊,这从冀州到京城的书信起码要三天时间,我就算现在走,到那边事情也已过去六日多了,还来得及吗?”

    “嗯……怎么说周国在居海关也部有五万甲士呢,就算五万个馒头也够那些蛮子啃上几天不是?你现在就快快启程吧,切勿耽搁了。”

    “老板这么危险的事……”

    “无需多言!我还不晓得你,等你回来好处定比之前的都要多。”

    听到这话,楚九鸣眼睛一亮,这么多年了,老板每次有远货都会让他去取,正是看重他能说会道还懂得耍机灵的本事,毕竟兵荒马乱的年代,谁能确保路上会不会遇到什么意外呢。

    “嘿嘿,还是老板您了解我,得嘞!我这就收拾收拾出发!”

    “不必收拾,马车和钱粮我已叫李伙计准备妥当就停放在后门,你出了门便可上路。”

    楚九鸣是佩服老板的,虽说人扣了点儿,但试问哪个老板不爱财呢?要说办事效率还真没得比,这马车一看就是硬木加厚过的,车厢里除了进货用的金币外,还多放了一大袋用于他路上打点和食宿,这也间接说明了这次进货任务的艰难程度,怕是搞不好还会丢掉小命。

    接过李伙计手中的缰绳,“小宁子,这次出发路上定是凶险的,你要万分小心呐。”楚九鸣回头望了他一眼,提足登上马车,“放心吧,等老子这趟回来请你吃酒,驾!”

    李伙计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马车已经飞速驶离,转眼已经消失在街道拐角。

    楚九鸣自诩还是比较了解这位小兄弟的,李元成,周国文州人,他比自己晚来几个月,是老板远房亲戚家的孩子,这几年兵荒马乱的,他亲眼目睹了父母为了保护他惨死在蛮人的铁蹄下,这也成了他如今的心理阴影,每每同楚九鸣吃酒到伶仃大醉时,都会痛心疾首地咒骂蛮人千百遍,楚九鸣看的同龄人可怜,将自己的小屋让与他住,自己则住了他的马棚,这一点也恰好说明酒楼老板的一视同仁,没有因为李伙计是他的远房亲戚就有所偏爱。

    当然,照顾是有的,但也不会让楚九鸣看见。这次去冀州就路过文州,李伙计估摸着许久没能回家有点念乡了,想让自己给他带些家乡的小物件儿回来吧。

    思量间,马车已疾驰到城门楼下,前方不知何顾堵的水泄不通,楚九鸣探头望去,只见一名白衣儒生正在城门下与守城将士理论着什么,当下儒生已经争得面红耳赤可这士兵倒扶着长戟不以为然,楚九鸣跳下马车扒开人群向里看去。

    “哎?这不是昨日在酒楼跟讲事先生争论那小子吗?”他心里想着,就又往前挪了两步想听个究竟。

    “这孩子还那么小,尔等就通融一下,放这一家人进城有何不可!”

    “我都与你讲了好几遍了,近日周国逃亡的流民太多,凡是无腰牌或携周牌者都不准进城,这是丞相定的规矩,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律令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这一家可怜人过去又有何不可?”

    “那可使不得,放了这一家后面还有十家,我可不敢放。”

    “你……”

    “哎哎哎!我来说句公道话!”

    旁听的楚九鸣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儒生是个牛角尖不说还爱多管闲事,本来就着急赶路的他如果再不出手把事平了,恐怕又要耽误些许时辰。

    “我把我的腰牌给这小孩儿一家,这样他们又能进城,你们也不会违背丞相的律令可好?”

    “这……”

    见事情有回旋的余地,楚九鸣把士兵拉到一旁,往他手里塞了些许碎银,“官爷您就别犹豫啦,您看后面还排了这么长的队伍等着出城呢,那书生鱼木脑袋,不让进城他肯定是要与你争论不休的,咱这样做对谁都好,您说是也不是?”

    守城的士兵颠了颠手心的银子,又抬眼看了看他,“也罢也罢,既然你愿意把腰牌送与他们,那放这一家人进去也未尝不可…”

    “官爷您真是宽洪海量啊,来来来,进城了!”

    待将腰牌送与那家人,看着他们在连连道谢后进了城,马路也随之疏通开来。

    “这位少侠请留步!”

    正当楚九鸣也逆着人流回到马车之上准备出城时,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他闻声回头,不由得翻起了白眼,来人正是那名书生,“刚刚多谢少侠替那一家人解围。”说罢还朝他深鞠一躬。

    “客气客气,此等小事不必在意,我还要急着赶路呢,麻烦先生让开些,免得马儿伤到你。”

    “少侠且慢!”楚九鸣刚要挥鞭,见这小子又迎了上来,顿感怒火中烧。

    自己还要赶着去冀州取货,晚一步都可能半路上遭遇蛮子从而丢掉性命,哪有时间跟他打哈哈。

    他皱了下眉,强压着怒气挤出一丝笑脸对书生说道,“还有何事?”

    “敢问少侠这次出城要去何处?”

    “去冀州取货。”

    “少侠把腰牌给了那家人,待少侠回京时又该当如何?”

    “我自有办法不劳先生操心了。”

    “额……少侠既然是去冀州,不如捎我到文州一段可好?”

    听到这话,忙于敷衍的楚九鸣顿时惊出满脸不可思议,没想到天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还真当自己是活菩萨那么好说话。

    也许是看出了楚九鸣的不悦,书生连忙摆摆手,“少侠不要误会,我是看你把腰牌给了那家人,怕你回京时遭那守城的士兵刁难,你去冀州路过文州,正巧我的腰牌也在文州,我想顺路把腰牌取来赠你,这样你回来时也容易些。”

    楚九鸣无奈的叹了口气,属实不想再有任何耽搁了,“也罢,那你快些上来吧,我还要急着赶路呢。”

    小书生闻言,开心的爬了上去,完事还不忘再次道谢,“多谢少侠,这乱世还能有像少侠这样心善之人真是不多见了。”

    楚九鸣干笑一声,心想你不也是么,像你这样爱多管闲事的也不多了吧。

    “啊对了,在下乐俊乐子知,敢问少侠怎么称呼?”

    楚九鸣一边驾车一边应付道,“你叫我楚柳宁就行了。”

    “楚柳宁,好名字啊,敢问楚少侠哪里人士?”

    “夏国沧州人。”

    “楚姓沧州人!”这让乐子知诧异的直拍扇子,“莫非楚兄弟跟楚启文也有关系?”

    楚九鸣心头一惊,心想坏了,净顾着赶路把实底交代出来了,自从昨日酒楼发生的那事之后,他是更加明白要把自己隐藏好的重要性,连忙说到,“哈哈……没有没有,我怎么高攀的起楚启文呢,沧州的楚姓多的很。”

    乐俊这木头想想觉得也是,就没在说什么,其实他不知道硕大的沧州唯独楚姓就只有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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