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

    祭台之下,一群人仍在对峙之中,西琳拽下自己的袖口,简单的给卡尔特进行了包扎。

    相比祭台之下的暗流涌动,祭台之上,战斗的火焰则更加耀眼,阿塔西娅已经将要走到了卡萨身边,她明白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东西。

    所以人未到,飞刀先至。卡萨不得不丢开抓住萨拉的手,紧急进行躲避,而萨拉却也刚好抓住这个时机,完全没有犹豫,直接拿匕首割开了手掌,将手放至鼎之前,等待血液滴落。

    眼看一滴血从手掌滴下,卡萨没有任何过多的思考空间,本能的冲刺,勉强用手阻止了那一滴血液滴落,相较于大多数普通人,易于常人的力量,给他带来的更是大多数普通人无法到达的速度,以及爆发力。

    而阿塔西娅倒不愿意直接上前,她清楚知道现在站在那里的是一个什么怪物,自己完全没有拿着一把匕首抵在他脖子上的机会,他与刚刚的普通人,完全不同,别说近战调戏,就是贴近他,自己都极其危险。

    既然自己的任务只是辅佐萨拉完成仪式,那还是保证自己安全的好,她很自信一点,这个叫卡尔特的孩子,绝对不会为了破坏祭祀而对萨拉的性命做出威胁。

    她摸了摸身上仅存的三把飞刀,为了便捷性,她并没有带太多在身上。

    从身上摸索出一把,接下来的每一标都要小心为好,不然三把丢完,自己就只剩下拿着苦无和那家伙面对面的机会了。

    她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尽量让其变得缓慢,她的身体逐渐平静,顺应气息,用力一掷,那把刀宛如离开枪膛的子弹一般,向卡萨心脏刺去。

    面对这把刀,即使是卡萨也深知无法即时躲闪,这个女人,过于可怕了,卡萨将身子微微一侧尽量让这把刀偏离致命部位,同时他伸出右手,准备抓住那把刀,似乎已经刺入了身体毫米级的距离,如果不是他正用手紧紧的握着那把飞刀,结果不堪设想。

    刀刃的锋利加上犹如子弹一般的速度,将卡萨的手掌割出了巨大的伤口。血液顺着刀柄一滴滴向下滴落。

    卡萨将刀丢在地上,他紧紧的攥着右手手掌,这是他唯一能够止血的方式,不断流出的鲜血已经让他的右手惨不忍睹,血迹斑斑。

    然而卡萨没有注意到的一件事情就是,由于他此刻的身位正站在鼎前,所以他的血液除了滴落在地上,还有一部分顺势滴落在了鼎中。

    卡萨并没有在意,但萨拉的嘴角却开始微微上扬:“有一件事情或许你并不清楚,孩子。”

    “唔?”突然诡异的一句话让卡萨感到奇怪,但既然从萨拉嘴里说出来了,大概率不熟是什么好的东西,他的心中一惊,继而有些害怕“你是什么意思?!”

    “这场祭祀的发动,所需要的媒介,并不只能是我的血液。”

    “你的意思是!!?”

    “没错,身为神子的你,你的血液,可是这场祭祀进行的再好不过的媒介了,哼哈哈哈哈!来吧,见证一切吧!”萨拉发出阴险的笑声,紧接着,她的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几乎就在一瞬间,上一秒还是烈日当空,下一秒乌云卷过天空,宛如黑旗遮蔽天空,虽是正午十分,周围却显得昏昏暗暗,一切的一切,都如同九年前的一模一样,乌云蔽空,不见天日。

    紧随其后,雷声渐起,轰隆声响彻天空,逐渐演变出如同怪物嘶吼般的响雷,一阵紫色闪电击破天空,豆大的雨点从空中落下,大雨将至。

    如果严谨的划分祭祀的过程,这一步被称为请神,暴雨,雷电,这是海神阿涅波斯到来的前兆,神在人类的信念中逐渐演化出某种意义上的实体,实际存在,但并没有物理意义上的形体,所以神子,更像是神在人间的化身。

    随着一道闪电撕破天空,整个昏暗的世界被短暂照亮,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场壮观的雷电吸引了目光,云层之下,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一到巨大的人影,这就是“神”。

    没错,神,已经请到了!

    巴克利尔张开嘴,毫不掩饰的狂笑,这就是他想看到的东西,魔法。

    作为海盗发家的他,如今最不缺的东西,就是金钱,更不要说,如今整个哈本大大小小的赌场都掌握在他的手里,或许最初的他,组建一只海盗船的目的就是搞钱,劫掠杀戮,资本的不断积累让他意识到一件事情,他似乎并不在乎钱的多少。

    海盗赚钱的方式粗暴而又简单,拿起弯刀,将刀插入敌人的胸膛,这样,钱就是你的所有物了,某种程度上,杀戮几乎成了他作为海盗赚钱同等的词汇,但逐渐的,他发现一件事情。

    自己并不在乎钱的多少,他更享受的是另外一种快感,杀戮。没有任何事情能比他将刀插入对手胸膛的那一刻带来的快感强烈,他的追求也不再是金钱,而是另一种与杀戮捆绑的东西。

    力量,更加强大的力量才能够促使他造就更为壮丽的杀戮,无论这股力量来自于自己或者别人,他的船队开始不断扩大,他喜欢吸纳一切拥有强大力量的人,当然最为让他得意的人就是阿塔西娅,一个让他也难以猜透心思的女人,不过他并不在乎很多,因为她足够强大,当然这些丢失后话。

    至于为什么他现在愿意与教会合作,就是他口中的话,魔法,这是他所追求的力量的另一种形式。

    常年在与人的厮杀中,巴克利尔意识到一件事情,作为人类来说,力量总归是有上限的,即使作为他所见过的最强人类阿塔西娅来说,面对一些教会里继承神的力量的神子依旧有些吃力。

    当然,大部分人都不可能有希望继承这样的力量来提升自己的实力,不过除此之外,确确实实还有另外一种力量,魔法。

    当看到一个活人从自己面前就这样消失不见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一件事情,魔法或许能够给自己的力量带来巨大提升,更何况这东西和神力不同,并不完全依赖于血缘。

    而纵观整个哈本,最容易找到这种力量形式的地方就是这里,教会。

    他找到了整个哈本最为庞大的教会,阿涅波斯教,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沟通却极其顺利,他们向教会提供帮助,而教会也顺应的,提供给他在这里寻找他所需要的东西的机会。

    而今,他终于见识到了这种所谓魔法所带来的巨大力量,天气被改变,一阵骄阳就这样被藏在乌云之下。

    一阵阵雷光划过天空,不断扩大的,除去天空中的轰隆声,更有他此刻膨胀的野心。

    “拉尔!”巴克利尔狂妄的看向站在他不远处的拉尔“看到了吗?这就是魔法!而这一切,终将为我所用,你只需知道一件事,想挑战我的力量,简直是无妄之谈!”

    雨水不断打在两人身上,顺着帽檐滴落,他们盯着彼此。

    雨,打湿了在场的一切,人或物,水沿着低势几乎汇聚成小河般流动,仪式还有最后一步,祭刀。

    只要用匕首杀死任意一个人,剩下的一百个人就会一并死亡。

    希望渺茫。

    拉尔的一行人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艰难,倾盆的大雨阻挡了所有人的行动,此刻,正值剑拔弩张之势。

    地上的信号弹早已被雨水浸湿,尽管按照常理,作为巴克利尔一派应该士气大增,但除去教会一派,剩下的两帮人都极其小心。

    两位船长紧握手枪,谁都不敢开出第一枪,巴克利尔是疯子,但并不是傻子,他也知道命的金贵,所以他从不打势均力敌的仗,只要不是自己这边实力碾压,他从不会主动挑起矛盾,更何况今天这场事,完全是教会自己的事,就算有口头上的约定,可你真让他为教会赴汤蹈火,那基本没有可能。

    最为紧张的莫过于台上的卡萨,他很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已经失败了一半,一旦萨拉手上的祭刀夺走一个人的性命,那么今天就是失败的结果。

    不能僵持下去,卡萨想要夺刀。

    萨拉固然知道自己不会轻易的杀死一个人,神的力量,她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卡萨和萨拉两人都在考虑这场争斗最后也是最大的变数,阿塔西娅。

    作为一个人类来讲,她确实足够优秀,更何况,人类的性命,哪管你拥有何种力量?不过都是一样的脆弱,尽管此刻卡萨手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这是神力带来的好处,但是手上的血迹也在警醒卡尔特一件事情,眼前这个女人,是能够杀死自己的。

    强者之间的忌惮,总是共通的,阿塔西娅也在警惕这眼前的这个男人,自己,不一定遭得住他的一拳。她知道接下来这个男人要做什么,要打破眼前僵局的最好办法,就是将萨拉手里的匕首夺过去销毁掉,这样就能成功的阻止接下来的事情继续发生。

    魔法固然是奇妙的东西,可它也有麻烦之处,这样大型的魔法一旦有一部步中断,整个过程不过是功亏一篑。

    她还有两把刀,只要能够保证萨拉完成一切之前,不让他把刀夺走就好,看似要求简单,却极难做到,她紧握着一把飞刀,等待着任何可能出现的机会。

    但卡萨也算的明白,对方肯定想要阻止自己夺刀,那么现在对于阿塔西娅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展开猛烈进攻,给萨拉创造杀死第一人的机会,可对方直到现在迟迟没有出手,就意味着一件事,她没有多少进攻机会。

    像她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飞刀刺客,为了最大程度上的灵活性,所能带飞刀的数量,其实大打折扣,随所以,卡萨完全可以做出最大胆的决策,她没有几把刀了,不然她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打的稍有些畏手畏脚。

    如果赌一把,说不定能得到最好的结果,卡萨是这样想的,他准备主动出击,只要将阿塔西娅手里仅剩不多的进攻机会给逼出来,剩下的整个战局都大概只对自己有利。

    萨拉手里紧紧的握着匕首,她知道现在很关键,可她却架不住卡萨那非同常人的力气,卡萨一把抢过。

    阿塔西娅明白,自己不得不出手了,她抽出一把飞刀,方向直击卡萨拿着匕首的双手,卡萨也是反应迅速,他迅速抽回双手,可阿塔西娅的进攻怎会如此简单?

    随着飞刀一同发射的,还有阿塔西娅自己,她也做出了最大胆的决定,近战,卡萨躲闪飞刀,却来不及反应躲避一同进攻的阿塔西娅。

    阿塔西娅一脚踹在卡尔特手掌之下,匕首从卡萨手中脱落,弹至空中。

    这是彼此最后的机会,卡萨一跃而起想要从空中夺走匕首,然而,此刻一发飞刀袭来,正中空中的匕首。

    碰撞产生的力,使得那把匕首获得巨大的速度,宛如一把飞刃,而这把飞刃的目标,正是旁边被绑住的祭品,人。

    一切发生的都太快,快到卡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唯独留下的,只是一把正中祭品脖子的匕首,鲜血顺着刀刃缓缓滴落。

    失败了,卡萨的脑子只剩下这三个字。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阿塔西娅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她将最后一把飞刀赌在了最希望渺茫的结局上。用飞刀击打匕首杀人。

    阿塔西娅的脸极其不自然的抽动一下。

    随着场上所有人的惊讶,或是痛苦等一系列复杂的表情,这场故事也要迎来结局。

    祭刀杀人,这场祭祀的最后一步完成,随着被刺伤的人流尽他最后的生命,在场的所有祭品都无所幸免,随着一个个祭品跪倒在祭台之上,鲜血被混入雨水之中,汇聚成一条暗红的水流,雷声渐弱,预示着这场祭祀的结束。

    雨,依旧从空中不断撒下,似乎要洗刷在场的一切罪孽,雨水渗入卡尔特肩膀上的伤口,不断带来阵阵刺痛,可这一刻,他也愣住了,那种疼痛被一种更为让人难受的情绪所代替。

    他无法形容这种感觉,他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所以他在此刻极其理解卡萨的内心,一种难于言语的感受,人的性命在别人那里,就是永远的一钱不值。

    台上的卡萨呆呆的站在那里,九年后,他依然无能为力这一切,他的内心充满愤怒,他有种莫名的怒火想要发泄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痛苦,愧疚,后悔,愤怒多种感情的交织几乎要击碎他的心灵。

    但他很快平静下来,至少在表面看起来冷静,他依旧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这是跟随拉尔九年时光带给他的最好经验。

    人要懂得控制情绪,更何况,这样的结局,又关阿塔西娅什么事呢?她只是奉命办事,归根结底还是教会的错误。

    卡萨虽然年轻,但他明白在此刻冲动的结果,眼下依旧是僵持的局面,他一旦动手,那么今天的事情,就还没有走到真正的结局,他可以不对自己负责,但决不能不对其他人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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