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巷子
银杏树将街道分隔出明暗，树荫下光影交错，稀稀落落洒在怀里、肩头，树浆的味道在曝晒中发散，混合空气中的黏腻包裹着并肩而行的人。
一路无语，直到走到奶茶店附近。叶知风想起一个月前何熙在奶茶店打工的模样，微微弓着身子为贪嘴的人们点餐，
“你之前，为什么在奶茶店打工。”叶知风换了只手打伞，好看清奶茶店的牌照——送往。
“不喜欢奶茶却喜欢甜的果茶，所以，那天加糖的果茶够甜吗？”何熙调整了一下帽子，“我不是打工，只是帮朋友忙。”
“噢，挺好喝的。那……”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呢，后半句当然没有说出口，因为自己不也假装不认识他嘛。
何熙慢慢停下脚步，领先半步的人转头看他，“那你家住那个方向，顺路吗？。”话题转换得生硬，只能干笑两声。
小知，小风：“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三国不要白看。”
“就在前面，挺顺路的。”何熙没有在意之前未说完的话，“你呢，不需要坐车？”
“嗯，不算太远，很快就能到。”
果然没过多久，何熙打了声招呼，拐弯进了一个小区。
两个人住不算远，以前读走读的时候却很少在公交上碰到，不过叶知风突然反应过来，早上他总是迟到，自己走的相对早，中午自己也留校，所以路上碰到的机会很少，这样想，确实说得通。
小区旁边还有一个小巷子，被旁边的大楼夹住，显得阴暗闭塞。下午的斜阳只能照亮一角，空调外机渗透的水顺着墙缝一路向下，给青苔提供了好住处。
何熙进了小区没有上楼，转而穿过绿植从草坪的石板路绕到另一端巷口。
“何熙？怎么提前来了。”一个男人靠在墙边抽烟，右臂纹着黑青色的花。
“林哥，人家何熙这不刚刚跟人姑娘告别，马上就寂寞了。”占在旁边的红毛笑道，可是因为扯到嘴角的淤青，嘶哈一口气变脸捂住嘴。
被叫林哥的本名郭林，是老街纹身店的老板，初中读完接手他爸的理发店，然后没干两年就改造成了纹身店，后来，在何熙高一的时候，碰巧都在老街上的废弃游乐园打篮球，因此相识。身边的两个，都是他店里的店员。
“寂寞？来他妈的找你就不寂寞了？”男人光着上身，衣服被缠在手上，踢了一脚坐在地上的人，“喂，你的好兄弟来找你了。”
地上坐着的人仰头倒在墙上，颧骨青紫，鼻孔下的血迹已经干了，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然后剧烈咳嗽起来。
“林哥，这人还没有收拾完吧。赵丰你站过去点儿，我来。”说着红毛就绕过赵丰想要动手。
“傅承，你们也打了，人我可以带走了吧。”何熙站在巷口，声音平静，虽然叫的是傅承的名字，眼睛却一直盯着郭林看。
赵丰拉了一下傅承，“何熙，看来李成斯这个家伙，你在意得很啊。”脚上伴随着怒音已经踢了出去。
李成斯吃痛翻身到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肚子微微发抖，咬着牙吐出句操。
傅承把他提起来一点，扬拳就要打下去，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郭林，在墙上摁灭烟头，出声制止。
“阿承，收手。”嗓音低沉，带着常年抽烟的沙哑。
他明显不甘，皱着鼻头把李成斯甩在地上，又是一阵从胸腔中震出的咳嗽。
“现在时间到了，说我们的事儿吧。”
没有等李成斯缓过气来，郭林继续说道：“打球的事儿，怎么说。”
“怎么说？没什么好说的，腿伤了，打不了。钱老板那边我已经解释过了。”何熙往前走了几步，蹲下去看着喘粗气的李成斯，“还可以走吗。”
看见李成斯点点头，撑着地面要站起来，何熙赶忙伸手去扶，把他架在自己肩膀上，扶住他的腰，带他往外走。
傅承赶忙叫了一声郭林，可对方没有回应，只侧过身看着。傅承等不了了，快步追上拽着何熙的臂弯，还没有等他说出制止的话，自己的手腕已经被何熙反握住朝背上拧。
“傅承，你这只手如果还想拿得起东西的话，就最好别再来动他，否则我不介意带你去做残疾鉴定。”说完推了他一把，再次看了眼灰暗处的郭林，扶着李成斯离开了巷子。
地上的人疼得直吸气，喊不出一个字来，直到费力翻过身，才抱着手开始号。最后是赵丰把他送去医院，打着石膏吊着手回来。
何熙的家不在小区里，而是小区后面的居民楼，自从去年九月份出院以后，他就自己租房子住了，把李成斯带住处安顿好以后，又出门去附近的药店拿了些纱布和药膏。用手机结账的时候看到两条的未读消息。
走出药店看见红色圆点挂在第一个。
叶知风：这是资料钱，谢谢你带我买资料。
叶知风：【微信转账】
FX：嗯。
回完过了马路往小超市走。
打开门时看见李成斯已经把带血的上衣脱掉了，靠着床做在地上，床单被掀起来，何熙打开灯，床边的李成斯登时迷了眼。
身上的红肿和淤青刺目，有些划伤结了痂，肉皮往外翻着，何熙淡淡扫了一眼，确定没有很严重的伤口，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他身后的床上，又回过身蹲下去拿出酒精和棉花签。
让李成斯坐到凳子上去背过身，帮他上药。
“对不起，出了事儿，还要你来带我走。”不知道是先前被打狠了的缘故，还是忍着背上的疼，李成斯声音很小，以至于只能吹动周边的灰尘。
何熙放下手中的棉花签，找了杯子帮他到了一杯水，却什么都没有说。
李成斯结果后，抿了两口，“上个月，成浩被送去医院，我们报了警，可那地方没有监控，我们也找不到人证，对面超市的监控只能拍到傅承在天桥下带走了成浩，结果傅承只被关了三天就放出来了，我去找他们，结果一群狗日的用什么证据不足来敷衍我，不就是现在市里创文，不想闹大了吗？”
说完后又笑了几声，“我们这样的人，到底算什么。何熙，你为什么还要去复读，他们不是一样不愿意放过你吗？去年让你断腿，现在又想你怎么样……你刚刚还管了我，这他娘的算什么啊。”
何熙帮他包扎完后面，站到李成斯身前，换了跟棉花签沾取酒精，“那天，我在哪儿。”
弯腰帮他涂抹肚子上的擦伤，白色棉花头被染成红色，伤口有一点结痂，但还是痛得李成斯往后撤了一点，何熙直起身子，“李成浩被他们打那天，我看见了。”何熙没有提叶知风想帮李成浩的事儿，于是挑挑捡捡说了下大概情形。
“情况特殊，我带不走他，不过我看见郭林在哪儿，知道他会送你弟去医院的。”
说完拿过药膏，又抽了两根棉花签出来，想继续帮他涂药，李成斯用手打开，而后抱住自己的头出低吼。何熙拉过身旁的椅子坐下，背靠墙壁拿下帽子握在手中。
一路无语，直到走到奶茶店附近。叶知风想起一个月前何熙在奶茶店打工的模样，微微弓着身子为贪嘴的人们点餐，
“你之前，为什么在奶茶店打工。”叶知风换了只手打伞，好看清奶茶店的牌照——送往。
“不喜欢奶茶却喜欢甜的果茶，所以，那天加糖的果茶够甜吗？”何熙调整了一下帽子，“我不是打工，只是帮朋友忙。”
“噢，挺好喝的。那……”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呢，后半句当然没有说出口，因为自己不也假装不认识他嘛。
何熙慢慢停下脚步，领先半步的人转头看他，“那你家住那个方向，顺路吗？。”话题转换得生硬，只能干笑两声。
小知，小风：“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三国不要白看。”
“就在前面，挺顺路的。”何熙没有在意之前未说完的话，“你呢，不需要坐车？”
“嗯，不算太远，很快就能到。”
果然没过多久，何熙打了声招呼，拐弯进了一个小区。
两个人住不算远，以前读走读的时候却很少在公交上碰到，不过叶知风突然反应过来，早上他总是迟到，自己走的相对早，中午自己也留校，所以路上碰到的机会很少，这样想，确实说得通。
小区旁边还有一个小巷子，被旁边的大楼夹住，显得阴暗闭塞。下午的斜阳只能照亮一角，空调外机渗透的水顺着墙缝一路向下，给青苔提供了好住处。
何熙进了小区没有上楼，转而穿过绿植从草坪的石板路绕到另一端巷口。
“何熙？怎么提前来了。”一个男人靠在墙边抽烟，右臂纹着黑青色的花。
“林哥，人家何熙这不刚刚跟人姑娘告别，马上就寂寞了。”占在旁边的红毛笑道，可是因为扯到嘴角的淤青，嘶哈一口气变脸捂住嘴。
被叫林哥的本名郭林，是老街纹身店的老板，初中读完接手他爸的理发店，然后没干两年就改造成了纹身店，后来，在何熙高一的时候，碰巧都在老街上的废弃游乐园打篮球，因此相识。身边的两个，都是他店里的店员。
“寂寞？来他妈的找你就不寂寞了？”男人光着上身，衣服被缠在手上，踢了一脚坐在地上的人，“喂，你的好兄弟来找你了。”
地上坐着的人仰头倒在墙上，颧骨青紫，鼻孔下的血迹已经干了，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然后剧烈咳嗽起来。
“林哥，这人还没有收拾完吧。赵丰你站过去点儿，我来。”说着红毛就绕过赵丰想要动手。
“傅承，你们也打了，人我可以带走了吧。”何熙站在巷口，声音平静，虽然叫的是傅承的名字，眼睛却一直盯着郭林看。
赵丰拉了一下傅承，“何熙，看来李成斯这个家伙，你在意得很啊。”脚上伴随着怒音已经踢了出去。
李成斯吃痛翻身到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肚子微微发抖，咬着牙吐出句操。
傅承把他提起来一点，扬拳就要打下去，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郭林，在墙上摁灭烟头，出声制止。
“阿承，收手。”嗓音低沉，带着常年抽烟的沙哑。
他明显不甘，皱着鼻头把李成斯甩在地上，又是一阵从胸腔中震出的咳嗽。
“现在时间到了，说我们的事儿吧。”
没有等李成斯缓过气来，郭林继续说道：“打球的事儿，怎么说。”
“怎么说？没什么好说的，腿伤了，打不了。钱老板那边我已经解释过了。”何熙往前走了几步，蹲下去看着喘粗气的李成斯，“还可以走吗。”
看见李成斯点点头，撑着地面要站起来，何熙赶忙伸手去扶，把他架在自己肩膀上，扶住他的腰，带他往外走。
傅承赶忙叫了一声郭林，可对方没有回应，只侧过身看着。傅承等不了了，快步追上拽着何熙的臂弯，还没有等他说出制止的话，自己的手腕已经被何熙反握住朝背上拧。
“傅承，你这只手如果还想拿得起东西的话，就最好别再来动他，否则我不介意带你去做残疾鉴定。”说完推了他一把，再次看了眼灰暗处的郭林，扶着李成斯离开了巷子。
地上的人疼得直吸气，喊不出一个字来，直到费力翻过身，才抱着手开始号。最后是赵丰把他送去医院，打着石膏吊着手回来。
何熙的家不在小区里，而是小区后面的居民楼，自从去年九月份出院以后，他就自己租房子住了，把李成斯带住处安顿好以后，又出门去附近的药店拿了些纱布和药膏。用手机结账的时候看到两条的未读消息。
走出药店看见红色圆点挂在第一个。
叶知风：这是资料钱，谢谢你带我买资料。
叶知风：【微信转账】
FX：嗯。
回完过了马路往小超市走。
打开门时看见李成斯已经把带血的上衣脱掉了，靠着床做在地上，床单被掀起来，何熙打开灯，床边的李成斯登时迷了眼。
身上的红肿和淤青刺目，有些划伤结了痂，肉皮往外翻着，何熙淡淡扫了一眼，确定没有很严重的伤口，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他身后的床上，又回过身蹲下去拿出酒精和棉花签。
让李成斯坐到凳子上去背过身，帮他上药。
“对不起，出了事儿，还要你来带我走。”不知道是先前被打狠了的缘故，还是忍着背上的疼，李成斯声音很小，以至于只能吹动周边的灰尘。
何熙放下手中的棉花签，找了杯子帮他到了一杯水，却什么都没有说。
李成斯结果后，抿了两口，“上个月，成浩被送去医院，我们报了警，可那地方没有监控，我们也找不到人证，对面超市的监控只能拍到傅承在天桥下带走了成浩，结果傅承只被关了三天就放出来了，我去找他们，结果一群狗日的用什么证据不足来敷衍我，不就是现在市里创文，不想闹大了吗？”
说完后又笑了几声，“我们这样的人，到底算什么。何熙，你为什么还要去复读，他们不是一样不愿意放过你吗？去年让你断腿，现在又想你怎么样……你刚刚还管了我，这他娘的算什么啊。”
何熙帮他包扎完后面，站到李成斯身前，换了跟棉花签沾取酒精，“那天，我在哪儿。”
弯腰帮他涂抹肚子上的擦伤，白色棉花头被染成红色，伤口有一点结痂，但还是痛得李成斯往后撤了一点，何熙直起身子，“李成浩被他们打那天，我看见了。”何熙没有提叶知风想帮李成浩的事儿，于是挑挑捡捡说了下大概情形。
“情况特殊，我带不走他，不过我看见郭林在哪儿，知道他会送你弟去医院的。”
说完拿过药膏，又抽了两根棉花签出来，想继续帮他涂药，李成斯用手打开，而后抱住自己的头出低吼。何熙拉过身旁的椅子坐下，背靠墙壁拿下帽子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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