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杜明
另一边陆母已经被罗觉提出的种种待遇砸晕了——什么学费全免，还有奖学金，毕业后还可以安排工作。但读大学到底是儿子的事，为人父母的只能给点意见。想到这层，她起身将自家孩子拉到一旁...
“儿砸，我觉得这所大学真的不错，不然你考虑考虑？”
听见老妈这么问，陆书聿的脸色就变得复杂起来。看着一边跟鲁题聊天，时不时还朝自己这里点头致意的罗觉，他的心里涌上了一种无力感——对方连自己大学通知书都敢扣，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翻开录取通知书，看着专业那行不明所以的“汉语言文学”以及听都没听过的“华夏古言学院”陆书聿决定放弃抵抗，他无力问道：“你们学校在哪儿？”
“在燕京。这么快就考虑好了吗？不然再考虑一下吧！”
罗觉得了便宜还卖乖让陆书聿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他朝门口伸手，皮笑肉不笑道：“辛苦你了，学长。”此时的他只希望罗觉二人赶快离开。
“不要紧不要紧，要知道你可是校长点名要的，辛苦一点应该的。那月底我来接你啊，书聿学弟！”说到最后，罗觉也走到了门口。
直到把门关上，陆书聿才长舒一口气。倒是陆母满意点头道：“你这个学长还蛮不错的。”
陆书聿不答，自顾自回屋了...
没有被录取的欢欣雀跃，也没有对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憧憬向往，更没有跟官方搭上边的与有荣焉。陆书聿只觉得无力、忐忑跟没来由的恐惧——他相信自己就算冒着没大学读的风险拒绝了罗觉，也会有下一次，下下次...
陆书聿走出房间，随意道：“妈，我出去一趟。”
“早点回来。”陆母没有多问，她知道陆书聿的志愿，只当自己儿子是落差太大一时接受不了。
陆书聿走到了章伯的店里，却发现杜明也在店里？！他皱眉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之前不是给你钱了吗？”杜明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小杜现在是店里的售货员，你说话小心点！”章伯“威吓”道。
陆书聿一脸莫名其妙：“什么玩意儿？”
原来第二天杜明就把那钱还回来了，还主动提议要在店里帮忙。章伯也没有多问，投桃报李地给她开了一个月一千五的工资。只不过这段日子陆书聿为了等通知书都没出门，所以不知道这事。
不对劲，她肯定有什么目的！或许是罗觉给他带来了太大的心理阴影，陆书聿如是想道。
章伯看了眼手机，指着地上一袋米忙道：“哦！我差点忘了！一号楼李太太要袋米呢。小杜是姑娘家，你来的正好，去把米送给李太太，顺便带小杜认认路。”
说完他冲着整理货架的杜明喊道：“沈先生要两桶香辣味方便面，四根火腿，两个卤蛋，两瓶可乐。你跟阿聿一起送过去，他认识路。”
等杜明点完货，陆书聿抱起五十斤米就往一号楼去了...
“等等等等等等，让我休息会儿！”到了两层半，陆书聿主动将米放下。他顾不上杜明怎么看自己了，因为实在顶不住了——要知道李太太可是住六楼！
杜明一言不发，默默停下脚步看着楼道墙壁上各种广告打发时间。
就在休息的时候，陆书聿看似随意地问道：“一直没听你提过，你是哪儿的人？”
杜明高冷道：“安州省。”
“安州好啊。汤显祖那首诗怎么说的？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陆书聿没话找话起来。
“那句诗本意不是夸徽州的。”
陆书聿头一回见到杜明流露出情绪，虽然好像是鄙视...
这你也知道？陆书聿突然觉得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讪讪摸了摸鼻子。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聊下去的时候，杜明主动道：“全国各地都有未命名的村庄，这事你听过吗？”
陆书聿想起了卢询发的那条链接，点了点头。
杜明悠悠道：“那些村庄的名字，无一例外全是叫杏花村。”
“杏花村？”陆书聿记得杜明找人的时候写的诗里有出现过这个地名。
“大概是半年前，这首诗突然出现在我脑子里。也正是那一天，我的村子失去了名字。等我高考完，就想着出来。但因为身份证不能用，所以没法坐飞机动车。到了这儿，本想找份工作先站稳脚跟，又被中介骗得身无分文...”
陆书聿还咂舌于杜明命运多舛，只听她继续道：“那段日子我天天在垃圾箱里找吃的。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又碰见了那个骗了我的混蛋，当街跟他扭打在一起。进了警局他一口咬定不认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好借口说上厕所，在厕所里一直哭。突然想起来那首诗，觉得挺好笑就念出来了...”
“好笑？”陆书聿不知道杜明为什么这么想。
杜明却坦然点头：“是啊，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诗人还有牧童告诉他酒家在哪儿，可我那时候该问谁？”
陆书聿咂巴了一下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便问道：“然后呢？”
“念完这句诗，我脑子里就浮现出我行李所在之处。我当即把地址告诉警方，那混蛋听到了脸色都白了。后来我做很多次实验，才确认这首诗是有搜寻的能力。那时候我正好看到了章伯的寻人启事，就想着用这能力帮帮章伯...你也是诗词能力者，对不对？”
“嗯...嗯？！”陆书聿听得入迷，就看见杜明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架不住杜明的眼神，陆书聿只好硬着头皮承认道：“算是吧。”
杜明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拉着陆书聿的手追问：“你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会有生命危险吗？你是不是还认识别的诗词能力者？”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至于生命危险...”陆书聿想到了那两个人贩子，便说道：“只要少用而且用在正途，应该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陆书聿想起了罗觉。他无奈道：“至于别的诗词能力者...虽然我认识，但劝你还是不要接触他们。”
“什么意思？”杜明有些不明白，在她看来，自己这些怪人现在应该抱团取暖才是啊。
陆书聿不想多谈，组织语言道：“据我所知，官方有一个容纳诗词能力者的机构。但具体是什么性质，我还不清楚。”他觉得聊这么多还是有点无的放矢，便问道：“你今天有没有碰上两个问我家住址的人？”
杜明想了想点头确认道：“有...”但说完她就反应过来：“你是说他们两个...”
“对，他们两个其实才是捣毁那个人贩子集团的关键人物。”说着说着，陆书聿就想起了那天眼睛屡次欺骗自己的场景，心有余悸地总结道：“只能说诗词能力者超出了常人的认知。最好还是少打交道，如果可以，一辈子都不要跟别的诗词能力者打交道。”
杜明的脸色变得严肃——她没想到陆书聿这么谨慎。或者说，她也认识到了自己先前的天真。
“走吧！该送米了！”陆书聿抱起大米，继续往上走。
等到了四楼，陆书聿指着西户说道：“沈先生就住这儿，你敲门吧。”
“哦”杜明敲了敲门...
半分钟后一个塌鼻子厚嘴唇小眼睛的长发男子开门了。杜明赶紧摇了摇手中的袋子，递给对方后礼貌道：“沈先生吗？这是您要的东西。”
沈先生一把夺过袋子，把门关上。
“这个沈先生，干什么的啊？”杜明指了指门，神色不满。
陆书聿倒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点评道：“高中肄业，现在在写网络小说。他那本《孤剑继志》写的还行，就是没什么人看。”说完他还煞有介事地点头道：“写小说果然死路一条。”
陆书聿一鼓作气将米搬上六楼，他气喘吁吁地敲门...
“哎呀，辛苦了辛苦了。我还说让我儿子去搬的呢。小宇，小宇来帮忙搬下米！”
李太太客套了几句就招呼着自己孩子过来。然后陆书聿就见到一个身高体重都在180的壮汉不情不愿地过来将米拎进屋...
“李太太再见。”陆书聿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杜明不解道：“她不是说要让儿子搬吗？”
“那是客套话你听不出来吗？！那是嫌我们慢呢！不过你别说，她儿子那样估计提着米上六楼气都不喘的。”陆书聿本想拍拍杜明的肩膀，但想起对方是女的就改用前辈口吻指导起来。
回到店里，又有几份邻里的单子等着陆书聿他俩去送...
等全都忙完，陆书聿趴在柜台上摆手道：“我没力气了，实在搬不动了。”
“没了没了。辛苦了，阿聿。”章伯边说边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陆书聿喝着水看着天色，突然从椅子上弹起来问道：“现在几点了？”
杜明指了指店里的挂钟，好奇道：“四点半，怎么了？”
陆书聿冲着在后面点货的章伯喊道：“章伯，我拿你包瓜子啊！”说完他从货架上摸了把瓜子就跑了。
看着陆书聿这流氓行径，杜明傻眼道：“章伯，这...”
章伯笑着摆手：“没事的，你也跟着去吧，就在小区里那颗大树底下。还能借此多认识一些街坊。记得回来吃饭！”
还没走近杜明就看见陆书聿坐在一张报纸上跟阿姨们谈笑风生，还时不时交头接耳...
“儿砸，我觉得这所大学真的不错，不然你考虑考虑？”
听见老妈这么问，陆书聿的脸色就变得复杂起来。看着一边跟鲁题聊天，时不时还朝自己这里点头致意的罗觉，他的心里涌上了一种无力感——对方连自己大学通知书都敢扣，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翻开录取通知书，看着专业那行不明所以的“汉语言文学”以及听都没听过的“华夏古言学院”陆书聿决定放弃抵抗，他无力问道：“你们学校在哪儿？”
“在燕京。这么快就考虑好了吗？不然再考虑一下吧！”
罗觉得了便宜还卖乖让陆书聿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他朝门口伸手，皮笑肉不笑道：“辛苦你了，学长。”此时的他只希望罗觉二人赶快离开。
“不要紧不要紧，要知道你可是校长点名要的，辛苦一点应该的。那月底我来接你啊，书聿学弟！”说到最后，罗觉也走到了门口。
直到把门关上，陆书聿才长舒一口气。倒是陆母满意点头道：“你这个学长还蛮不错的。”
陆书聿不答，自顾自回屋了...
没有被录取的欢欣雀跃，也没有对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憧憬向往，更没有跟官方搭上边的与有荣焉。陆书聿只觉得无力、忐忑跟没来由的恐惧——他相信自己就算冒着没大学读的风险拒绝了罗觉，也会有下一次，下下次...
陆书聿走出房间，随意道：“妈，我出去一趟。”
“早点回来。”陆母没有多问，她知道陆书聿的志愿，只当自己儿子是落差太大一时接受不了。
陆书聿走到了章伯的店里，却发现杜明也在店里？！他皱眉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之前不是给你钱了吗？”杜明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小杜现在是店里的售货员，你说话小心点！”章伯“威吓”道。
陆书聿一脸莫名其妙：“什么玩意儿？”
原来第二天杜明就把那钱还回来了，还主动提议要在店里帮忙。章伯也没有多问，投桃报李地给她开了一个月一千五的工资。只不过这段日子陆书聿为了等通知书都没出门，所以不知道这事。
不对劲，她肯定有什么目的！或许是罗觉给他带来了太大的心理阴影，陆书聿如是想道。
章伯看了眼手机，指着地上一袋米忙道：“哦！我差点忘了！一号楼李太太要袋米呢。小杜是姑娘家，你来的正好，去把米送给李太太，顺便带小杜认认路。”
说完他冲着整理货架的杜明喊道：“沈先生要两桶香辣味方便面，四根火腿，两个卤蛋，两瓶可乐。你跟阿聿一起送过去，他认识路。”
等杜明点完货，陆书聿抱起五十斤米就往一号楼去了...
“等等等等等等，让我休息会儿！”到了两层半，陆书聿主动将米放下。他顾不上杜明怎么看自己了，因为实在顶不住了——要知道李太太可是住六楼！
杜明一言不发，默默停下脚步看着楼道墙壁上各种广告打发时间。
就在休息的时候，陆书聿看似随意地问道：“一直没听你提过，你是哪儿的人？”
杜明高冷道：“安州省。”
“安州好啊。汤显祖那首诗怎么说的？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陆书聿没话找话起来。
“那句诗本意不是夸徽州的。”
陆书聿头一回见到杜明流露出情绪，虽然好像是鄙视...
这你也知道？陆书聿突然觉得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讪讪摸了摸鼻子。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聊下去的时候，杜明主动道：“全国各地都有未命名的村庄，这事你听过吗？”
陆书聿想起了卢询发的那条链接，点了点头。
杜明悠悠道：“那些村庄的名字，无一例外全是叫杏花村。”
“杏花村？”陆书聿记得杜明找人的时候写的诗里有出现过这个地名。
“大概是半年前，这首诗突然出现在我脑子里。也正是那一天，我的村子失去了名字。等我高考完，就想着出来。但因为身份证不能用，所以没法坐飞机动车。到了这儿，本想找份工作先站稳脚跟，又被中介骗得身无分文...”
陆书聿还咂舌于杜明命运多舛，只听她继续道：“那段日子我天天在垃圾箱里找吃的。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又碰见了那个骗了我的混蛋，当街跟他扭打在一起。进了警局他一口咬定不认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好借口说上厕所，在厕所里一直哭。突然想起来那首诗，觉得挺好笑就念出来了...”
“好笑？”陆书聿不知道杜明为什么这么想。
杜明却坦然点头：“是啊，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诗人还有牧童告诉他酒家在哪儿，可我那时候该问谁？”
陆书聿咂巴了一下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便问道：“然后呢？”
“念完这句诗，我脑子里就浮现出我行李所在之处。我当即把地址告诉警方，那混蛋听到了脸色都白了。后来我做很多次实验，才确认这首诗是有搜寻的能力。那时候我正好看到了章伯的寻人启事，就想着用这能力帮帮章伯...你也是诗词能力者，对不对？”
“嗯...嗯？！”陆书聿听得入迷，就看见杜明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架不住杜明的眼神，陆书聿只好硬着头皮承认道：“算是吧。”
杜明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拉着陆书聿的手追问：“你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会有生命危险吗？你是不是还认识别的诗词能力者？”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至于生命危险...”陆书聿想到了那两个人贩子，便说道：“只要少用而且用在正途，应该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陆书聿想起了罗觉。他无奈道：“至于别的诗词能力者...虽然我认识，但劝你还是不要接触他们。”
“什么意思？”杜明有些不明白，在她看来，自己这些怪人现在应该抱团取暖才是啊。
陆书聿不想多谈，组织语言道：“据我所知，官方有一个容纳诗词能力者的机构。但具体是什么性质，我还不清楚。”他觉得聊这么多还是有点无的放矢，便问道：“你今天有没有碰上两个问我家住址的人？”
杜明想了想点头确认道：“有...”但说完她就反应过来：“你是说他们两个...”
“对，他们两个其实才是捣毁那个人贩子集团的关键人物。”说着说着，陆书聿就想起了那天眼睛屡次欺骗自己的场景，心有余悸地总结道：“只能说诗词能力者超出了常人的认知。最好还是少打交道，如果可以，一辈子都不要跟别的诗词能力者打交道。”
杜明的脸色变得严肃——她没想到陆书聿这么谨慎。或者说，她也认识到了自己先前的天真。
“走吧！该送米了！”陆书聿抱起大米，继续往上走。
等到了四楼，陆书聿指着西户说道：“沈先生就住这儿，你敲门吧。”
“哦”杜明敲了敲门...
半分钟后一个塌鼻子厚嘴唇小眼睛的长发男子开门了。杜明赶紧摇了摇手中的袋子，递给对方后礼貌道：“沈先生吗？这是您要的东西。”
沈先生一把夺过袋子，把门关上。
“这个沈先生，干什么的啊？”杜明指了指门，神色不满。
陆书聿倒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点评道：“高中肄业，现在在写网络小说。他那本《孤剑继志》写的还行，就是没什么人看。”说完他还煞有介事地点头道：“写小说果然死路一条。”
陆书聿一鼓作气将米搬上六楼，他气喘吁吁地敲门...
“哎呀，辛苦了辛苦了。我还说让我儿子去搬的呢。小宇，小宇来帮忙搬下米！”
李太太客套了几句就招呼着自己孩子过来。然后陆书聿就见到一个身高体重都在180的壮汉不情不愿地过来将米拎进屋...
“李太太再见。”陆书聿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杜明不解道：“她不是说要让儿子搬吗？”
“那是客套话你听不出来吗？！那是嫌我们慢呢！不过你别说，她儿子那样估计提着米上六楼气都不喘的。”陆书聿本想拍拍杜明的肩膀，但想起对方是女的就改用前辈口吻指导起来。
回到店里，又有几份邻里的单子等着陆书聿他俩去送...
等全都忙完，陆书聿趴在柜台上摆手道：“我没力气了，实在搬不动了。”
“没了没了。辛苦了，阿聿。”章伯边说边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陆书聿喝着水看着天色，突然从椅子上弹起来问道：“现在几点了？”
杜明指了指店里的挂钟，好奇道：“四点半，怎么了？”
陆书聿冲着在后面点货的章伯喊道：“章伯，我拿你包瓜子啊！”说完他从货架上摸了把瓜子就跑了。
看着陆书聿这流氓行径，杜明傻眼道：“章伯，这...”
章伯笑着摆手：“没事的，你也跟着去吧，就在小区里那颗大树底下。还能借此多认识一些街坊。记得回来吃饭！”
还没走近杜明就看见陆书聿坐在一张报纸上跟阿姨们谈笑风生，还时不时交头接耳...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