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舍

    以雅躺在源质里，冷漠的看着空虚的星空。

    脚下是蔚蓝色的星球，那道不定型的屏障时不时爆发出色彩鲜艳的流光，那是外神在突破地球的屏障。

    祂们快成功了。

    以雅的思绪飘飞起来。

    毁灭是注定的，最初的埋骨之地也注定是以雅的葬身之所，以雅对这颗星球的情感无比的复杂。

    这里是沉眠地，充实过记忆的滋味，陌生可怕又步步紧逼的情感和人性渗透进每一个梦境。

    以雅自己都不记得在这里生活了多少年，以雅诞生在时间之前，岁月并不认识以雅，也许记忆尽头曾经有个在地球出生又死去的人类，她在被编织的记忆里结束了一生。

    这算是“锚”吗？

    以雅知道这个概念，地球诸神用来稳定自己的工具，也是束缚住自己的锁链。

    这样的世界还是留着的好。

    以雅想。

    分离的基层秩序正在不断地同化以雅，那点人性都被磨灭干净了，祂还能认为自己“跟地球有不可割舍的联系”都算得上奇迹。

    最坏的结果就是那点残存的人性彻底被磨灭，变成现在的沙利尔那样纯粹的规则化身。

    这样也好……

    我需要人性……大量的人性。

    成为“重构万物者”的可能性只会在这场神战之中，整个宇宙哪里去找这样规模的聚合效应，只会在地球，三位支柱的堡垒，最初的神陨之地，将来万物归一之地，无数预言跟知识都指向的唯一终点。

    我不是疯子……以雅想，我不会疯的，我会是疯狂本身……

    这两条看似互斥的秩序最终会在一位存在身上融汇，这才是“聚合”定理跟“分离”秩序的真正秘密，迷失在万物融合分裂中的宇宙秘辛。

    以雅闭上双眼，再次落入无梦的长眠。

    …………

    “您买火柴吗？先生？”

    拎着一篮子东西的小女孩吸了吸鼻子，努力踮起脚凑近蒸汽列车的车窗处。

    “啊，我不需要。”车厢里的绅士摆摆手，准备展开那份《因蒂斯周末小报》。

    小女孩并不失落。

    “旅途遥远。那先生你需要买什么食物吗？”

    “实际上……”那位绅士笑了笑：“我的旅途并不会超过一天，而列车上会提供食物。”

    “啊哦，我知道了……”

    小女孩拖长了调子，声音稚嫩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