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鲸之歌
法汀怀念地说道：“事情还要从乐事发布星云棉花糖味薯片那天说起。”
白奕询插嘴道：“星云棉花糖是什么？听上去不是薯片应该有的口味吧。”
法汀叫道：“胡说八道，星云棉花糖味明明超级好吃！不对，咱们先严肃一点好吧！”
他清了清嗓子：“在那一天，我接到了一项不同寻常的研究任务。当时，太阳公约正着眼于如何将生物学与太空航行相结合的项目。位于木卫二的生物研究中心，由于其天然的地理优势，以及悠久的科研经验，理所当然地被选中为这一项目的实验基地。
“我当时并不是项目组的总负责人，只是其中一个研究员。当拿到具体的项目内容时，我惊呆了。它研究的主题竟然是，人类如何操控动物的意识！
“你也知道，许多动物都拥有非常特殊的身体能力以适应它们所处的生存环境，过去也有不少借鉴动植物的发明，但是，这么夸张的研究项目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能想象自己操纵一只狗吗，而且是真正的狗，你能看见它所看到的，闻到它所闻到的，这太夸张了。”
说到这里，法汀摇了摇头，眉头紧皱。
“但即便如此，既然是公约要求的项目，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结果你猜怎么着？没过多久，我们项目组里的一个脑科学家就提议说，这玩意简单，只要在动物脑内安装电极，将神经电信号放大后远程传输，接收端处理并确认每一种波形对应的神经行为，就可以初步实现了。
“我们当然知道这是可行的，但是这方面的技术只有他有经验。经过几个月的调试，我们初步实现了目标，控制对象是一头幼年的欧罗巴白鲸。我们将和它匹配的脑遥控器做了出来，只要按几个键，这白鲸就能发出你想要的声音，按照既定的路线巡游！
“这其实算不上什么多高端的技术，但应用前景确实广泛。很快，公约就提出了新的要求，想让我们在更大的个体上实验，并且不用遥控器，而且直接让人与动物实现连接。于是我们将研究目标锁定在了罗氏太空鲸身上，那是欧罗巴体型最大的海洋生物，就算是幼年鲸也有将近15米长。
“实验真的非常成功，我们几乎完全实现了人脑和鲸脑行为的互译。但最关键的是，谁来做那个控制鲸的人？要知道，这是存在风险的，因为人的意识也可能会受到反向影响。
“最后，一位勇敢的年轻女研究员站了出来，那就是张允廷。她同意参加第一次的人鲸控制实验。然而，就在实验的前一天晚上，事故发生了。
“不知道是谁，在深夜将限制鲸大脑活动的限制器调弱了。第二天早上负责检查设备的是我，但我没有发现这个故障。实验启动之后，张允廷的状况变得非常奇怪，考虑到她的大脑可能受到意料之外的影响，我们将她送到了医疗室。我在那里陪着她。
“然后，当她醒来的时候，她对我说，张允廷已经死了，她是那头罗氏太空鲸。”
说到这里，法汀低下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这全部都是我的问题。检查设备的是我，但凡我稍微仔细一点，不是例行公事的态度，都不会出现这个结果。”
白奕询眉头一挑：“等等，你的意思是说，现在的那个张允廷，是由鲸鱼控制的？”
法汀说道：“准确来说，她就是那头太空鲸。在获得了人类的大脑后，她变得极度聪明，逐渐成为了研究项目的主导者。我没能说出真相，因为一旦这样做，我肯定会被追究责任并判刑。张允廷本就是项目的英雄，大家理所当然地听从她的指挥。她改进了神经信号发送装置，制造了能够广域发送的设备。”
白奕询说道：“我有个疑问，你们这个项目的最终目的，是造出什么？换句话说，太阳公约想要的是什么？”
法汀说道：“其实很简单，公约想要生物太空飞船。如果将鲸改造成半机械的活体，它们会比普通的飞船灵活得多。只要飞船的驾驶员能熟练控制鲸脑，那就好像人类自己在太空飞行一样。”
白奕询摇了摇头：“这听上去非常不现实，鲸怎么可能在太空航行？就算可以，也很容易出状况，我可不相信太空鲸要比太空船更灵活。”
法汀说道：“不要小看生命，博士。欧罗巴星的引力很微弱，因此这里进化出的物种，其实相当适合太空的无重力环境。知道它们为什么叫太空鲸吗？”
白奕询眉头微皱：“除非我亲眼所见。”
“你会见到的，因为张允廷的本体，已经是相当成功的改造个体了。”
白奕询问道：“她会同意改造自己原本的身体？”
法汀摇摇头：“她当然不同意，但是公约的命令在上，她如果不服从，就露馅了。”
白奕询倚在靠背上，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中。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问道：“说起来，你查出那个解除限制器的家伙了吗？”
“没有。”法汀摇头，“但找到了又能怎样？归根到底还是我的疏忽。是我害死了真正的张允廷，那个可爱而勇敢的女孩。”
白奕询摇摇头：“不，真正的犯罪者，是那个偷偷改掉限制器的人。”
法汀叫了起来，声音中夹杂着愤怒：“不要为我开脱！唉……你不知道，我曾经喜欢过张允廷，我暗恋过她。每天深夜，我都被自己那天的疏忽折磨着。你不懂我的悔恨。”
他摘下了自己的眼镜，神色变得非常灰暗。
白奕询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兄弟，振作一点。”
法汀微微地点了点头：“确实，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得向前看，不是吗？”
他惨然地微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在大崩裂事件发生后，太阳公约消失，那头鲸鱼彻底没有了限制，就开始用她研究的科技报复人类了。你也遇见过奥克莱城的市民了，有何感想？”
白奕询说道：“他们的神情很呆滞？”
法汀点头：“没错，呆滞。真可笑啊，真正的宗教狂热分子怎么可能像他们那样！统治这颗星球的并非宗教，而是张允廷的信号发送装置。她能够通过发出特定频率的鲸吟声，对人的大脑进行暗示，从而控制整座城市的人的认知，甚至让他们相信天上的光带就是神明，她本人则是神明派来的巫女！”
白奕询惊叹道：“这种事都能做到？难怪在奥克莱城的时候，我总是时不时地听见鲸吟。”
法汀说道：“是的，博士。你应该知道，大脑是相当精密且敏感的器官，一丁点的激素都能影响你的思维。你听说过歌声能杀人的传闻吗，那头鲸就在做类似的事情，只不过，她在用歌声统治人类。”
白奕询插嘴道：“星云棉花糖是什么？听上去不是薯片应该有的口味吧。”
法汀叫道：“胡说八道，星云棉花糖味明明超级好吃！不对，咱们先严肃一点好吧！”
他清了清嗓子：“在那一天，我接到了一项不同寻常的研究任务。当时，太阳公约正着眼于如何将生物学与太空航行相结合的项目。位于木卫二的生物研究中心，由于其天然的地理优势，以及悠久的科研经验，理所当然地被选中为这一项目的实验基地。
“我当时并不是项目组的总负责人，只是其中一个研究员。当拿到具体的项目内容时，我惊呆了。它研究的主题竟然是，人类如何操控动物的意识！
“你也知道，许多动物都拥有非常特殊的身体能力以适应它们所处的生存环境，过去也有不少借鉴动植物的发明，但是，这么夸张的研究项目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能想象自己操纵一只狗吗，而且是真正的狗，你能看见它所看到的，闻到它所闻到的，这太夸张了。”
说到这里，法汀摇了摇头，眉头紧皱。
“但即便如此，既然是公约要求的项目，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结果你猜怎么着？没过多久，我们项目组里的一个脑科学家就提议说，这玩意简单，只要在动物脑内安装电极，将神经电信号放大后远程传输，接收端处理并确认每一种波形对应的神经行为，就可以初步实现了。
“我们当然知道这是可行的，但是这方面的技术只有他有经验。经过几个月的调试，我们初步实现了目标，控制对象是一头幼年的欧罗巴白鲸。我们将和它匹配的脑遥控器做了出来，只要按几个键，这白鲸就能发出你想要的声音，按照既定的路线巡游！
“这其实算不上什么多高端的技术，但应用前景确实广泛。很快，公约就提出了新的要求，想让我们在更大的个体上实验，并且不用遥控器，而且直接让人与动物实现连接。于是我们将研究目标锁定在了罗氏太空鲸身上，那是欧罗巴体型最大的海洋生物，就算是幼年鲸也有将近15米长。
“实验真的非常成功，我们几乎完全实现了人脑和鲸脑行为的互译。但最关键的是，谁来做那个控制鲸的人？要知道，这是存在风险的，因为人的意识也可能会受到反向影响。
“最后，一位勇敢的年轻女研究员站了出来，那就是张允廷。她同意参加第一次的人鲸控制实验。然而，就在实验的前一天晚上，事故发生了。
“不知道是谁，在深夜将限制鲸大脑活动的限制器调弱了。第二天早上负责检查设备的是我，但我没有发现这个故障。实验启动之后，张允廷的状况变得非常奇怪，考虑到她的大脑可能受到意料之外的影响，我们将她送到了医疗室。我在那里陪着她。
“然后，当她醒来的时候，她对我说，张允廷已经死了，她是那头罗氏太空鲸。”
说到这里，法汀低下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这全部都是我的问题。检查设备的是我，但凡我稍微仔细一点，不是例行公事的态度，都不会出现这个结果。”
白奕询眉头一挑：“等等，你的意思是说，现在的那个张允廷，是由鲸鱼控制的？”
法汀说道：“准确来说，她就是那头太空鲸。在获得了人类的大脑后，她变得极度聪明，逐渐成为了研究项目的主导者。我没能说出真相，因为一旦这样做，我肯定会被追究责任并判刑。张允廷本就是项目的英雄，大家理所当然地听从她的指挥。她改进了神经信号发送装置，制造了能够广域发送的设备。”
白奕询说道：“我有个疑问，你们这个项目的最终目的，是造出什么？换句话说，太阳公约想要的是什么？”
法汀说道：“其实很简单，公约想要生物太空飞船。如果将鲸改造成半机械的活体，它们会比普通的飞船灵活得多。只要飞船的驾驶员能熟练控制鲸脑，那就好像人类自己在太空飞行一样。”
白奕询摇了摇头：“这听上去非常不现实，鲸怎么可能在太空航行？就算可以，也很容易出状况，我可不相信太空鲸要比太空船更灵活。”
法汀说道：“不要小看生命，博士。欧罗巴星的引力很微弱，因此这里进化出的物种，其实相当适合太空的无重力环境。知道它们为什么叫太空鲸吗？”
白奕询眉头微皱：“除非我亲眼所见。”
“你会见到的，因为张允廷的本体，已经是相当成功的改造个体了。”
白奕询问道：“她会同意改造自己原本的身体？”
法汀摇摇头：“她当然不同意，但是公约的命令在上，她如果不服从，就露馅了。”
白奕询倚在靠背上，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中。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问道：“说起来，你查出那个解除限制器的家伙了吗？”
“没有。”法汀摇头，“但找到了又能怎样？归根到底还是我的疏忽。是我害死了真正的张允廷，那个可爱而勇敢的女孩。”
白奕询摇摇头：“不，真正的犯罪者，是那个偷偷改掉限制器的人。”
法汀叫了起来，声音中夹杂着愤怒：“不要为我开脱！唉……你不知道，我曾经喜欢过张允廷，我暗恋过她。每天深夜，我都被自己那天的疏忽折磨着。你不懂我的悔恨。”
他摘下了自己的眼镜，神色变得非常灰暗。
白奕询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兄弟，振作一点。”
法汀微微地点了点头：“确实，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得向前看，不是吗？”
他惨然地微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在大崩裂事件发生后，太阳公约消失，那头鲸鱼彻底没有了限制，就开始用她研究的科技报复人类了。你也遇见过奥克莱城的市民了，有何感想？”
白奕询说道：“他们的神情很呆滞？”
法汀点头：“没错，呆滞。真可笑啊，真正的宗教狂热分子怎么可能像他们那样！统治这颗星球的并非宗教，而是张允廷的信号发送装置。她能够通过发出特定频率的鲸吟声，对人的大脑进行暗示，从而控制整座城市的人的认知，甚至让他们相信天上的光带就是神明，她本人则是神明派来的巫女！”
白奕询惊叹道：“这种事都能做到？难怪在奥克莱城的时候，我总是时不时地听见鲸吟。”
法汀说道：“是的，博士。你应该知道，大脑是相当精密且敏感的器官，一丁点的激素都能影响你的思维。你听说过歌声能杀人的传闻吗，那头鲸就在做类似的事情，只不过，她在用歌声统治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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