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白蛇

    她告诉我，她还没有达到化形那般境界。

    化形都修仙了，这差的远。她的样子显眼，我只好给她裹一斗篷，让她夹着尾巴走路。

    但这还是出了岔子，没办法，只好走山里，我也不嫌弃。住在山里真不错，像是回到家一样。就是蚊子多了点，毒性不像南方那么烈，叮一下不痛不痒的。

    路上，我们遇到一个旅人。说实话，我很想知道，其他人是不是跟我一样，走个路就会看见人。全州人口这么多的吗！

    他刚16岁，叫米忘南，说是逃难的，带着家当，一路南行。我看他骡子上大包小包，邪念一现，要不干脆把他抢劫了吧，反正这里荒无人烟的，杀了也没有事情。而且骡子正好驮着白一，她细皮嫩肉，没走几天脚底板长了水泡，要不是我看她脚步奇怪，还以为她怀孕了。

    人妖能够结合吗？我很好奇，要是没有生殖隔离，岂不是想怎么搞就怎么搞，生个牛头马面也可以，美人鱼也可以。不过跟鱼怎么交配，口的吗？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我快十一岁了，按照李多生的说法，我早该去干活找婆娘了。

    米忘南跟我们同行一段日子，走到锦城的时候分别。我不打算进城，跟他道别。他这个人晚上常说梦话，看上去焦虑紧张，嘴上喃喃不知说着什么。常人见了以为撞邪，我看得出他有心病。

    他有一天问我，梦里发生的是真实存在的吗？

    我告诉他，是的，我把我的经历讲给他。

    “梦是现实的终点，现实是梦的起点。”

    我这么告诉他，他看我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见地，拱手说受教了。

    我心里倍儿爽，虽然是我抄过来的句，但有人夸奖，我的心飘飘然。发自内心感慨：读书真棒！

    他告诉我，他梦到的场景是茫茫雨天，伊人在水。他说能感受到磅礴大风阻止他向前进，他感觉自己没有向前的念头，脚却有自己的想法兀自向前。突然身后一帮人，似乎是要擒拿她的。有和尚、有道士、有武者、也有国统军，溅起的污水让他失去了方向感。

    那伊人的身躯在雨天下，像一团黑影，灼灼目光似金子。他好像听到了，擒拿妖人的口号，也有说这是一笔好买卖的谈话。

    他走的慢，而那些人远去，靠近伊人，背影也变得像团黑影。黑影和黑影交融在一起，他不知该怎么办。

    我一开始对这个梦没有在意，直到我们在山里，进了一个村子打算落脚休息。里面的老伯告诉我们，这附近有妖人吃小孩，让我俩小心点。他是个热心肠，以为我们是离家出走的，家里还有口粥准备给我们吃。

    我拒绝了他的好意，说我们要去拜师求技去的，身上的功夫不浅。他告诉我们，初生牛犊不怕虎，要是我们遇到妖人，我们肯定死定了。他说，这附近本来是一个妖王统治的区域，人类在这里生活需要上贡小孩。

    他见过妖王，那是一条巨大的白蛇。白一突然兴奋说，是不是《白娘子》！她表示听过那出戏，可感人了。看她兴奋样，我心里暗爽，我已经过了这个年纪了，哈哈哈哈，她还像个孩子一样，看什么都好奇。

    （祝各位新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