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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南天门

    朝阳。

    已不见多日的朝阳,又在远山浮起。

    路仍在山巅。

    可眼前的路,却已非乌松涧的所在。

    这已是另一条。

    此道比上乌松涧的路仿佛好走了许多,所以人的表情也似乎轻松不少。

    然而,韦恃才的神色依旧不太好看。

    难道他还因自己弟子受伤而放不开?

    荆独岳显是个老油条,他总能让沉默的气氛舒展开来。

    只听他说道:“韦兄实在不用如此懊恼的。”

    韦恃才没有看他,只没好气道:“你又晓得我在懊恼什么?”

    “莫非不是令爱徒不慎见红之事?”

    见红二字虽也指人挂彩,可用在此时不免会让人想到调侃之意。

    尤其用在女子身上。

    若是往日,韦恃才也许忍不住要与之理论,甚至还会用拳头和兵器说话。

    然而,此刻的他却显然已没有这个冲动。

    他的心的确还挂念弟子之伤,可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原故。

    只不过这原故说起来有些丢人,所以他当然不会多讲。

    如今听荆独岳语中有刺,他只咬了咬牙啐道:“

    姓冷的最好手段高强些,不要死得那么快,否则……”

    “否则,你就替不了你的爱徒作主,也出不了这口恶气了。”

    韦恃才哼了一声,没再开口。

    一直默然而行的柳折絮却忽道:“你们以为冷月栖很差?”

    琴龙鳞不屑插道:“都说他剑法轻功堪称无双,可今日一见,剑固莫论,轻功则真不咋的。”

    韦恃才似有同感点头道:“不错,十丈天险说窄不窄,但说宽也并不算宽,可他却连一点能过去的机会也没有。”

    柳折絮扫了他一眼,道:“他过不了,韦兄就能过?”

    韦恃才摇头道:“我本身就有所限制,自也不会轻趟此水。”

    “有所限制?”

    韦恃才拍了拍自己的长刀,有理有据道:“这玩意份量本就不轻,带在身上自是不易。”

    “如此说,这刀对韦兄而言,只是个累赘而已?”

    “那也不一定。”韦恃才斜睥着柳折絮,皮笑肉不笑道,“柳兄若想试试是否,在下也甘为你作个证明。”

    此言挑衅十足,荆琴两人也脸露得意,可柳折絮却好像没听见。

    他只沉吟片刻,才又道:“依我看,若无那女子,冷月栖未必就过不了乌松涧。”

    荆独岳向来缜密,已听出弦外之音:“柳兄是说,冷月栖在隐藏自己的实力?”

    柳折絮回答得风轻云淡:“在这危机四伏、强敌环伺的环境中,像他这样稳重沉着之人,当然不会过早显露自己的一切。”

    琴龙鳞恍然道:“若真如此,那两头大鸟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在他过涧时就来,难道……是来接他的?”

    柳折絮没有接口,荆独岳却已拍了拍琴龙鳞肩头,笑道:“贤弟莫非忘了?”

    “忘了什么?”

    “这两头巨禽,本就是守护寒山城的神物,但凡有陌生人来到,它们都不会太客气的。”

    琴龙鳞似又茅塞顿开,重重颔首。

    “只不过,姓冷的纵有命活着下来,他根本不知,还有另一条上山之捷径。”

    说到这,荆独岳的嘴角已有一抹觉察不到的阴鸷之笑。

    南天门。

    咋一听此名,就晓得是个龙潭虎跃般的去处。

    它纵比不上九天凌霄的南天门,但亦已差不了多少。

    而柳折絮这些人,现在就赶向这儿。

    其实,这里与乌松涧相比,绝没多少令人宽怀的地方。

    相反,它更是另一道天险,使人头痛的天险。

    乌松涧的难若说是无法跨越,南天门则难在一句俗话上——

    一夫当关,万人莫开。

    所以,当韦恃才见到这里的时候,他本不好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自古华山一条道,这儿也如出一辙。

    两侧是高耸入云的断崖,可道路两旁与断崖间还各有一道深渊。

    而唯一的山门,就横立在前路中央。

    这是道石门,却仅容一人而过。

    此刻,门却不像平时那样紧闭,它竟然敞开着。

    一个铁塔般高大的身影,正天衣无缝地站在门前,把门口堵得死死的。

    虽只远远一瞥,韦恃才的眉头已不主皱起。

    荆独岳好像早就知道他的难处,双目微眯道:“韦兄原来还对此人如此不待见。”

    韦恃才两眼一瞪,鼻孔喷气道:“我会在意他?他不过是占了点地利罢了。”

    原来韦恃才在第一次过山门时,与这守门人有了些许磨擦。

    原因也很简单,他埋怨韦恃才少交了一百两过路钱,所以梁子也算是结下了。

    这人是寒山城主的心腹,所以才被派来镇守这通关重地。

    因而韦恃才对他也毫无办法,只好忍气吞声。

    可得寸进尺一言丝毫不假,此人每次都要与韦恃才过不去,这令他心中极为恼火。

    有两次韦恃才几乎因对方寻茬而身陷天险丢了性命,因此他总有种念头,要找机会宰了此人。

    然而想归想,若要付诸行动,还是要冒天大风险的。

    他不是傻子,自也不会去做。

    韦恃才突狠狠一拍大腿道:“我真后悔死了,若非做了御刀门的叛徒,何需来这,又何需受这等窝囊气?”

    荆独岳为人圆滑,很少见他声色俱厉地与人说话。

    可此刻他的脸色,却已如乌云盖天般沉了下来。

    他的眼神也突已变得如此刻的冷风般凛冽,他的声音也已低沉而压抑:“韦兄此言须慎之又慎,你人既已来此,就不要再多说以往之事。”

    琴龙鳞也附会道:“既来寒山城,已是寒山鬼,否则你连死也不知是如何死法。”

    柳折絮没说什么,可清亮的眸子里,已闪过一丝异色。

    这种异色,也许也只有他自己能懂。

    韦恃才的脸也突然耷拉了下来,他也仿佛明白了什么。

    “只不过韦兄也无须太过担心,这一次似乎已不止是你对那人不满了。”

    荆独岳言毕,众人已凝目望去。

    在山门那铁塔般的身影前,居然还站着别的几个人。

    柳折絮等人细看之下,这些人都还是些熟悉的老面孔。

    在这些人中,只有一个人,是他们从未见到过的。

    他是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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