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开天盘古
风好像更猛了。
这条道上的所有人，都仿佛在下一秒就要被刮下危崖。
这场北风是由今年的初雪挟带而来的，可雪早已止了，但风却仍斗志昂扬。
它非但全无掩旗息鼓之意，反而似已愈演愈烈。
漫天肆虐的风魔不仅使人寒冷，随风席卷的沙石尘埃，更令人的双眼都已快睁不开。
不过，在这道上的每一个人，他们的眼睛却都依然张得很大，仿佛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大得多。
狂风虽肆无忌惮，却仿佛对他们影响不多。
或者说，根本就对他们毫无影响。
这又是什么原因？
难道他们都觉察到了一种征兆？
不祥的征兆？
一种隐藏在猎猎狂风中的危险，正在酝酿之中？
那究竟，又是怎样的危险，又由谁人挑起？
山路已不远，所以柳折絮已很快停下了脚步，就停在南天门前。
那个高大如铁塔般的身影仍在，笔挺挺地立于他的眼前。
此人身高丈许，虎背熊腰，两条臂膀俨如铁柱般浑圆粗壮，他的脚掌也宛若巨铲。
如此庞然大物似的一人，站在这么一条在风中本已像在摇摇欲坠的山道上，不得不让人倒抽一口凉气，同时又担心他只要一跺脚，这条本就不宽的山道就要马上崩塌。
从此，这道雄奇险峻的南天门，就要在世上消失，而那座遥远而飘渺的寒山城，也从此永远隔绝在红尘外，再也不为人所知。
凤仙鸣也正在巨人旁不远，身材矮小的他，在对方面前这么一站，简直令人怀疑对方究竟是否晓得他的存在。
柳折絮知道此人，所以他的表情冷静而凝重，只因他晓得对方并不好对付。
而那个少年则截然相反，所以他的神色很坦然，只是在用一种打量怪物般的眼光打量着此人。
敢在能力劈华山的“开天盘古”跟前，用如此眼神看他的人，乌云恐怕也属于极少数的一类了。
因此，现在这个镇守南天门的巨人，显得十分狂燥，也非常恼怒，就好像他眼前姗姗来迟的韦恃才恼怒他一样。
韦恃才在寒山城中，几乎没有见到过有人竟敢在这巨人前挑衅滋事。
他也不敢，至少在外表行动上不敢。
可天下的定律绝没一成不变的，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不怕死的人来打破。
但韦恃才却实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这个人也来得如此快。
他不由再次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少年来。
英气勃发，不怒自威，果然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
人固已飒爽极了，就不晓得本事如何？
韦恃才努了努嘴，心下竟自觉莫名兴奋。
也许是他久已跃跃欲试
的想法，终于能够实现了。
虽不是他自己动手，可既已有人替自己去趟水之深浅，岂非比自己动手更妙？
他已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
“开天盘古”人固已奇伟雄壮，他肩头上所托着的一把大斧子，却更是令见者胆寒。
长短近乎六尺，斧头比马头都大，这一斧若要劈在人身上，恐怕比劈柴都轻松得多。
江湖上也很少有见到这柄斧而不畏惧的，只因使斧的人不但力可拨山河，身手也不在话下。
然而一头雄狮不管如何悍勇，可当刺猬出现时，却怎么也奈何不了对方。
这时的狮子通常只有两条路能选，要不放弃，要不死磕到底。
可死磕到底的结果，往往都是猎物可望而不可及，却只能舔自己的血。
现在的乌云，显然就是那只个头不大，却挡住狮口的刺猬。
不过，“开天盘古”却已脸露狞笑，他似已下定决心，要做一头咬穿刺猬咽喉的狮王。
凤仙鸣、朝凤姬，还有高兀鹫，他们都在旁边静静站着，却没有说话，更没有要劝架的意思。
柳折絮目光闪动，突然问道：“这少年与三位的关系很恶劣？”
朝凤姬媚眼如波，盯着柳折絮，就仿佛饿狼看上肥羊：“这怎么会呢？倘若真是这样，他就绝不能来到这儿，更不会好端端地站了这么久了。”
凤仙鸣只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他此刻并不愿开口，却很愿意在他老婆肚子上来上一脚。
“既然如此，”柳折絮眉锋一挑，“诸位却为何不平息一下这场风波，却在袖手旁观？”
高兀鹫眼角的肌肉微微跳动，似笑非笑道：“这是他与他之间的事，我们又如何劝得动呢？更何况，此间并不宽敞，我们可不想一不小心就不明不白地摔死。”
山风仿佛已听懂了他的担扰，如巨浪扑面般的啸声让人听来更加不安。
风势顽固而迅疾，乌云的头发和衣衫都已如风中的船帆般瑟瑟抖起，可他的人一如标枪般扎在地上，动也不动。
他的眼中先前似只有眼前这铁塔般的人影，现在才忽低咳了一声。
他扫了众人一眼，眼神中的镇定，令柳折絮也不由暗自佩服。
他的目光，又已回到巨人脸上，冷冷道：“你究竟让不让我过去？”
“开天盘古”用手指刮了刮自己的斧锋，趾高气扬地仰头道：“你可以过去，但只有两种可能。”
“说！”
“开山盘古”竖起食指，一顿顿道：“一是把一千两交足。”
他显然知道眼前此人身上绝没有这么多银两，否则他的条件又要变了。
“继续说！”
“第二，我劝你就不要尝试了，因为那会令你生不如死。”
“但说无妨。”
巨人宛如灯笼般的眸子已凶光一现，缓缓道：“你若执意过去，我就要砍下你的双脚，这样你就可以慢慢地爬进去了。”
他毒如蜂刺的瞳孔盯着对方，缓缓又道：“因为在我这儿，除了人以外，就只有瘸着的狗才能进。”
这两段言辞不但挖苦，而且刻薄。
柳折絮心头一紧，他料定这倔强少年誓必马上发难。
他身后的荆独岳与琴龙鳞，已露出幸灾乐祸的微笑。
因为他们已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也见过太多这样的人死前的悔恨与痛苦。
可那已来不及了。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乌云只轻轻一笑：“我不必如此。”
“不必？”
“因为我只会从门外，堂堂正正地进去，走进去。”
这条道上的所有人，都仿佛在下一秒就要被刮下危崖。
这场北风是由今年的初雪挟带而来的，可雪早已止了，但风却仍斗志昂扬。
它非但全无掩旗息鼓之意，反而似已愈演愈烈。
漫天肆虐的风魔不仅使人寒冷，随风席卷的沙石尘埃，更令人的双眼都已快睁不开。
不过，在这道上的每一个人，他们的眼睛却都依然张得很大，仿佛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大得多。
狂风虽肆无忌惮，却仿佛对他们影响不多。
或者说，根本就对他们毫无影响。
这又是什么原因？
难道他们都觉察到了一种征兆？
不祥的征兆？
一种隐藏在猎猎狂风中的危险，正在酝酿之中？
那究竟，又是怎样的危险，又由谁人挑起？
山路已不远，所以柳折絮已很快停下了脚步，就停在南天门前。
那个高大如铁塔般的身影仍在，笔挺挺地立于他的眼前。
此人身高丈许，虎背熊腰，两条臂膀俨如铁柱般浑圆粗壮，他的脚掌也宛若巨铲。
如此庞然大物似的一人，站在这么一条在风中本已像在摇摇欲坠的山道上，不得不让人倒抽一口凉气，同时又担心他只要一跺脚，这条本就不宽的山道就要马上崩塌。
从此，这道雄奇险峻的南天门，就要在世上消失，而那座遥远而飘渺的寒山城，也从此永远隔绝在红尘外，再也不为人所知。
凤仙鸣也正在巨人旁不远，身材矮小的他，在对方面前这么一站，简直令人怀疑对方究竟是否晓得他的存在。
柳折絮知道此人，所以他的表情冷静而凝重，只因他晓得对方并不好对付。
而那个少年则截然相反，所以他的神色很坦然，只是在用一种打量怪物般的眼光打量着此人。
敢在能力劈华山的“开天盘古”跟前，用如此眼神看他的人，乌云恐怕也属于极少数的一类了。
因此，现在这个镇守南天门的巨人，显得十分狂燥，也非常恼怒，就好像他眼前姗姗来迟的韦恃才恼怒他一样。
韦恃才在寒山城中，几乎没有见到过有人竟敢在这巨人前挑衅滋事。
他也不敢，至少在外表行动上不敢。
可天下的定律绝没一成不变的，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不怕死的人来打破。
但韦恃才却实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这个人也来得如此快。
他不由再次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少年来。
英气勃发，不怒自威，果然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
人固已飒爽极了，就不晓得本事如何？
韦恃才努了努嘴，心下竟自觉莫名兴奋。
也许是他久已跃跃欲试
的想法，终于能够实现了。
虽不是他自己动手，可既已有人替自己去趟水之深浅，岂非比自己动手更妙？
他已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
“开天盘古”人固已奇伟雄壮，他肩头上所托着的一把大斧子，却更是令见者胆寒。
长短近乎六尺，斧头比马头都大，这一斧若要劈在人身上，恐怕比劈柴都轻松得多。
江湖上也很少有见到这柄斧而不畏惧的，只因使斧的人不但力可拨山河，身手也不在话下。
然而一头雄狮不管如何悍勇，可当刺猬出现时，却怎么也奈何不了对方。
这时的狮子通常只有两条路能选，要不放弃，要不死磕到底。
可死磕到底的结果，往往都是猎物可望而不可及，却只能舔自己的血。
现在的乌云，显然就是那只个头不大，却挡住狮口的刺猬。
不过，“开天盘古”却已脸露狞笑，他似已下定决心，要做一头咬穿刺猬咽喉的狮王。
凤仙鸣、朝凤姬，还有高兀鹫，他们都在旁边静静站着，却没有说话，更没有要劝架的意思。
柳折絮目光闪动，突然问道：“这少年与三位的关系很恶劣？”
朝凤姬媚眼如波，盯着柳折絮，就仿佛饿狼看上肥羊：“这怎么会呢？倘若真是这样，他就绝不能来到这儿，更不会好端端地站了这么久了。”
凤仙鸣只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他此刻并不愿开口，却很愿意在他老婆肚子上来上一脚。
“既然如此，”柳折絮眉锋一挑，“诸位却为何不平息一下这场风波，却在袖手旁观？”
高兀鹫眼角的肌肉微微跳动，似笑非笑道：“这是他与他之间的事，我们又如何劝得动呢？更何况，此间并不宽敞，我们可不想一不小心就不明不白地摔死。”
山风仿佛已听懂了他的担扰，如巨浪扑面般的啸声让人听来更加不安。
风势顽固而迅疾，乌云的头发和衣衫都已如风中的船帆般瑟瑟抖起，可他的人一如标枪般扎在地上，动也不动。
他的眼中先前似只有眼前这铁塔般的人影，现在才忽低咳了一声。
他扫了众人一眼，眼神中的镇定，令柳折絮也不由暗自佩服。
他的目光，又已回到巨人脸上，冷冷道：“你究竟让不让我过去？”
“开天盘古”用手指刮了刮自己的斧锋，趾高气扬地仰头道：“你可以过去，但只有两种可能。”
“说！”
“开山盘古”竖起食指，一顿顿道：“一是把一千两交足。”
他显然知道眼前此人身上绝没有这么多银两，否则他的条件又要变了。
“继续说！”
“第二，我劝你就不要尝试了，因为那会令你生不如死。”
“但说无妨。”
巨人宛如灯笼般的眸子已凶光一现，缓缓道：“你若执意过去，我就要砍下你的双脚，这样你就可以慢慢地爬进去了。”
他毒如蜂刺的瞳孔盯着对方，缓缓又道：“因为在我这儿，除了人以外，就只有瘸着的狗才能进。”
这两段言辞不但挖苦，而且刻薄。
柳折絮心头一紧，他料定这倔强少年誓必马上发难。
他身后的荆独岳与琴龙鳞，已露出幸灾乐祸的微笑。
因为他们已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也见过太多这样的人死前的悔恨与痛苦。
可那已来不及了。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乌云只轻轻一笑：“我不必如此。”
“不必？”
“因为我只会从门外，堂堂正正地进去，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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