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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他的秘密

    室内没有风。

    光亮当然也不是自己灭掉的。

    暗器的破空声虽然只有一两下,极短极促的一两下“咝嗦”之声,可冷月栖还是听在耳中。

    没有了光,室内已一片漆黑,黑得仿佛已到了尽头,世界的尽头。

    冷月栖的双眼在此时突已张开,冷冷道:“师父见了徒弟,难道还不敢见人了么?”

    他已感到了一个人已到了面前,对方虽没有发出半分声音,可他毕竟还是知道了。

    没有人说话。

    良久,才有一个人长长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想要瞒过你,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

    语气尖而利,调子高而通透,让听见说话的人每个字都听得清楚明白。

    这竟还是个女人。

    冷月栖这一路来见过的女人已不算少,而且多多少少跟他都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所以当他听到对方竟又是个女人时,心头已莫名有了种想一走了之的冲动。

    可他也十分清楚,如今若过不了这一关,不但人走不了,魂也走不了。

    冷月栖道:“你的轻功已算少有,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

    女子淡淡道:“你既称呼我为师父,那师父的身手岂能差得过你?”

    “我本也以为你是师父,可现在已确定你不是。”

    “哦?那是为何?”

    “你的年纪绝大不了我多少,又岂能言师。”

    “可剑法难道是假的?”

    “剑法不是假的,可给我的人却不是你!”

    “不是我又是谁?”

    冷月栖没有回答。

    对这种本就难有答案的问题,他从来也不愿多嘴。

    女子忽轻笑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了,你为什么不猜上一猜?”

    冷月栖沉默半晌,才冷冷说道:“给我剑法的人,其实也是想去杀同一个人,可他自己却没有这个胆!”

    女人饶有兴趣道:“他既也懂得这种剑法,却为什么要借你之手?”

    “也许,他想借刀杀人,也许……”

    “也许什么?”

    冷月栖没有立刻开口,只低头握紧了他的剑,才一字字道:“卷轴上虽有剑法的记载,可能真正领悟的人又有几个?”

    “所以,你认为他无法练成?”

    冷月栖已看向那个女人:“剑法只有十招,可你认为只凭这十招就能杀了雪未残?”

    女人居然承认:“当然不能。”

    “那你又已悟到了多少?”

    女人忽也冷然变色,缓缓道:“我非但已悟,而且还有所创新。”

    “很好。”

    “哪里好?”

    “只凭这一句,你就已值得我出手!”

    女人已不再回腔,她也已有了出手的意思。

    她本来就有这个意思。

    屋已更静,已静得连人的呼吸声都似已听不见。

    剑未出,却已一触即发!

    屋外也许已有月,可月却照不到这儿,也阻止不了一场大战。

    没有声,什么声音都没有——两人拨剑的时候,也是连半息动静也没有。

    剑已出!

    两人的剑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出鞘的!

    漆黑的屋中本连一线光亮也没有,可剑锋一露,屋中就仿佛莫名有了光。

    剑光!

    挥之不去的剑光!

    光亮如抽丝,如剥茧,又仿佛是这无边黑衣上编织的一道道金线银丝,令人目眩神迷,头脑已不听使唤。

    两个人,两把剑……

    他们所使的都仿佛是同一路剑法,可在关键处的攻守切换时又很不一致。

    剑气吞吐纵横,意象虽在黑暗中也可感受到万千锐蜕之形,刹那间已宛若大江东去,瞬息千里。

    只争顷刻,也只在顷刻。

    真正懂得用剑的人,岂非都是如此。

    可令冷月栖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女人,尤其还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子,她的剑法竟也能达到随心可发的地步。

    无论从剑的来势,应变的灵动,还是别出心裁的奇巧,都已绝对能跟当今任何一位剑法名家一较长短。

    冷月栖虽久已不形于色,可对方给他内心带来的震撼,却依旧可想而知。

    “一个纤弱女流的剑法都已能使人喘不过气来,那么拥有天纵英才的一代名剑雪未残又该是怎样厉害的角色?”

    他心海已波浪腾起,翻涌鼓冲。

    对方的剑也犹如一道冲破天际的水箭,向他激射而至。

    “巧箭穿日”,这是剑法中的第十式,也是最后一招。

    冷月栖的剑刺出的时候,也正好是同一招……

    剑似箭雨,雨像玉露,涔涔而落,缠绵不休……

    他已想起了另一把剑,另一把冷而决绝,疾而无情的剑。

    当这一式“巧箭穿日”用到最后时,冷月栖的剑已无法再变,也无法再反击。

    女子已有些喘息,可在喘息中却不难听出了一缕喜动颜色。

    十式眨眼已过,可卷轴上没有的剑法,却已足可令群豪骇然,江湖震动。

    但他却没有败,至少没有真的已无还手之力。

    当剑落的时候,冷月栖的双掌忽已同绞索般卷起,人的背脊虽已紧贴墙壁,女子当空的一剑竟还是无法伤到他皮肉半分。

    这一剑非但无法再向前一点,而且连动都已动不了。

    因为这一剑竟已被冷月栖的两只手掌死死夹住,连抽都抽不回来。

    冷月栖虽人处危险中,声依旧施然如故,不但若无其事,而且还仿佛很惋惜的样子:“你不是他,你毕竟不是他。”

    此言说得有些突兀,可那女子却似并没有觉得奇怪,还反问了一句同样突兀的话:“你岂非也正不是他?”

    “不错,你若是他,我只怕早已死在剑下,而我若是他,你只怕也未必能够还活着——”

    他,这个他又是谁?

    月。

    屋外果然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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