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死生一线
“鲁二！跑！”
咔嚓！
鲁二站在青色鱼龙背上，听到鲁大的怒吼从东面传来，但是他甚至来不及松开握着匕首的手，就被身上的剧痛席卷了，下一息他已经落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青色鱼龙在鲁二跳上它背脊时回头，在鲁二将匕首刺向它皮肉时往回探头，然后下一息就精准地将鲁二叼进了嘴里，接着咔嚓一声，一嘴咬断了鲁二的身子，大力嚼了两下之后，囫囵将鲁二吞进了腹中！
鲁大刚刚爬上东面矮山的山头，站在山顶回望山下的情况，就看到鲁二举着匕首刺向青色鱼龙，而青色鱼龙的动作显然是要攻击鲁二！他让鲁二跑的话音还没有消散，鲁二就已经消失在了青色鱼龙嘴里！
这个以卵击石的傻子...鲁大的双眼有些失焦，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和鲁二一起度过的几十年。
鲁大和鲁二也是双胞胎，就像鲁森比鲁林年长一刻钟，他也只比鲁二年长一刻钟。生命，总是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巧合。但是他和鲁二小时候，并没有鲁森和鲁林那么跳脱。更多的时候，是他看着鲁二作天作地，然后帮着鲁二一起收拾烂摊子。跳着闹着，日子就一天天过去了。他们一起瞒着爹娘报名了天字卫，一起训练，一起受罚，一起出任务，一起平安回家。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爹娘天天耳提面命要他们娶妻生子、传宗接代，但他从来都不耐烦什么情爱，谈情说爱不如练功，对于爹娘的念叨他向来是洗耳不闻。可鲁二却洗心革面收起了惯常的逆子做派，对于爹娘下达的娶妻任务执行地非常彻底。
鲁二早就相中了医养营那个爱穿白衣的姑娘，从前就牛皮糖一样瞅着空往医养营跑，接到娶妻任务后去的就更加频繁了。以至于鲁二相中的姑娘在路上遇到他，因为分不清他和鲁二，咬着牙骂过他几回登徒子，还往他脸上甩过几回鸡零狗碎的鲁二送她的不知道什么玩意。
混蛋玩意，简直把老鲁家的脸都丢尽了！但嫌弃归嫌弃，为了鲁二的终生幸福，也为了爹娘能早日抱上孙辈不再烦他，他也得出一份力。所以每次被弟妹认错，他不仅要忍着脾气，还要向弟妹好言解释。
再然后鲁二如愿娶到了心爱的姑娘。再然后有了鲁森和鲁林。爹娘去世后，他也一直没有成亲。有天甲营，有鲁二，有鲁森和鲁林，对他来说就够了。
可现在鲁二没了，天甲营其他人也命悬一线，他却无能为力...
鲁大终于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泪腺，晶亮的泪水瞬间溢满了眼眶。大老爷们哭什么哭！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然后松开按着匕首的右手，憋回了还没溢出眼眶的泪水，尽力用和平时一样的声音向正在爬山的程鸾几人喊道：“不要停，继续爬！”
程鸾爬上山顶时，红着眼眶看了一眼鲁大，他刚才爬山的间隙没忍住回了一下头。夜色让他分不清到底谁死了，谁还活着，但是下面还在跑动的人已然少了一大半，他也听出了鲁大声音里尽量隐藏的哽咽。
鲁大看了一眼程鸾，没有说话，只抬手拍了拍程鸾的肩膀，催促道：“不要停，快下山，往树林里跑。”
鲁森和鲁林也终于爬上了东山的山顶，两人的眼睛都是红红的。他们也和程鸾一样在爬山途中偷偷回头了。他们听到了阿爹鲁二的吼声，回头看到了阿爹在青色鱼龙不远处。然后听到了大伯提醒阿爹的怒吼，可回头再看却没找到阿爹。他们想快点爬上山顶看的仔细些，可爬上山顶后也没找到阿爹，再看大伯的样子，直觉阿爹肯定出事了。
鲁森和鲁林心有灵犀地看了一眼对方，想扭身回去，却被鲁大喝住了：“做什么去！下山！往树林里跑！”
鲁森和鲁林向来敬怕不苟言笑的大伯，现在又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刚才一瞬间的冲动被扼制了下去，更加不敢忤逆鲁大。两个人同时抽了抽鼻子，憋回了眼泪，然后便提气凝神，纵身一跃，双脚点着山石，追着程鸾、陈荒和陈宇往山下跳去。
鲁大等到程鸾、陈荒、陈宇、鲁林和鲁森都开始往山下跳去，看了一眼山下，终于还是心下一横也跟着程鸾几人往山下跳去。至少，他得把这五个小子全须全尾地带回去！
子正。正子时者，明日之早，非今日之夜。
太清抖掉了落在掌心里的几点符灰，对着身旁盘坐在地上的女冠说道：“时辰已到，启阵。”
“是，师傅！”
盘坐地上的女冠脆声应完，就举起双手在胸前捏了一个十分繁复的诀，然后将双手按向了立在身前地上的一个青铜小鼎上。
太清看了一眼西面的天空，仿佛在回味刚才那条青色巨龙腾空而起时的残影，一向冰冷自持的脸上也裂出了一丝笑意。她压抑着心中的兴奋，默默地退到了盘坐地上的女冠身后。
太清和女冠身后不远处的树林中，无涯和归虚看着地上以盘坐女冠为中心、向东南方向和东北方向逐渐升起的两道金光。两道金光逐渐攀升，眨眼间就同时升了一尺高，仿佛要建两堵围墙圈住前方的空间。
无涯转头看向归虚道：“师兄，难道她们要...？”
啊！不远处突然传来的一声的惨叫打断了无涯的话。
无涯从树后转出身，侧耳听了几息，改口道：“还有其他人！”
“过去看看！”
归虚说着已经调动术法，飞快地向东南方向跑去。无涯也调动术法，紧追归虚而去。
是陈荒的声音！
茂密的树林遮住了大部分的月光，程鸾听到身后陈荒的惨叫，顿住了身形，往回看了一眼。那条青色巨龙没有追上来，追上来也不应该是陈荒！程鸾停了几息，便撒腿往来路奔去，然后在身后几十步的树下看到一个趴在地上的黑影。
“陈荒？！”
程鸾一边喊着一边朝黑影跑去。
地上趴着的黑影正是跟在程鸾身后下山的陈荒，此刻他艰难地想翻过身回答程鸾，可是双腿传来的剧痛却让他一时无法应答。
须臾间，程鸾已经跑到陈荒身边，半蹲着将陈荒翻了个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程鸾扶着陈荒在地上坐直，借着透过树梢的月光刚刚隐约看清陈荒好像没有了小腿，就又听到了一声惨叫！
啊！
是陈宇的声音！程鸾抬起头，透过树林的间隙，隐约看到距离他和陈荒十多步远的位置，跌坐着一个黑影。黑影此刻正举着右手，发着忍痛的呜咽声。
“程鸾我的腿...刚才...”
陈荒抽着冷气，慢慢的开口说道，话未说完却晕了过去。
程鸾一手扶着陈荒，一手快速地点着陈荒身上的穴道帮他止血。刚止完血，便见到陈荒晕了过去。程鸾探了探陈荒的鼻息，还有气，于是又一边掐着陈荒的人中，一边大声喊道：“陈荒！陈荒！陈荒！”
陈荒没有醒过来，呼吸虽然微弱但已经逐渐平稳，应该只是晕睡过去了。程鸾松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陈宇的方向。陈宇身旁此刻多了一个人影，应该是鲁森他们赶上来了，程鸾心中更是大定。他将陈荒放平到地上，刚准备直起身脱掉更柔软的里衣给陈荒包扎，一股力量突然压在了他的右肩上。
什么东西？！
程鸾感受着压在右肩上的力量，担心是血腥味吸引了夜间捕食的野兽，不敢挪动，也不敢贸然回头。刚才周围并没有什么动静，四下也没有野兽的气味，压在他右肩上的力量又变成了轻轻拍打的频率，仿佛是个人？什么东西成精了？！
程鸾全身的汗毛都炸开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陈荒，心下一横，迅速抽出腰间的匕首，然后手上灌力狠狠地向右后方刺去！
刺啦！
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骤然响起，程鸾也顺势转身，一边将陈荒护在身后，一边将匕首横在胸前，警惕地扫着周围。可四下除了一棵棵树外，没有野兽，也没有别的。难道真的是精怪？
程鸾正兀自思索间，黑黢黢的树影里却凭空出现了一只白森森的人手！
咔嚓！
鲁二站在青色鱼龙背上，听到鲁大的怒吼从东面传来，但是他甚至来不及松开握着匕首的手，就被身上的剧痛席卷了，下一息他已经落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青色鱼龙在鲁二跳上它背脊时回头，在鲁二将匕首刺向它皮肉时往回探头，然后下一息就精准地将鲁二叼进了嘴里，接着咔嚓一声，一嘴咬断了鲁二的身子，大力嚼了两下之后，囫囵将鲁二吞进了腹中！
鲁大刚刚爬上东面矮山的山头，站在山顶回望山下的情况，就看到鲁二举着匕首刺向青色鱼龙，而青色鱼龙的动作显然是要攻击鲁二！他让鲁二跑的话音还没有消散，鲁二就已经消失在了青色鱼龙嘴里！
这个以卵击石的傻子...鲁大的双眼有些失焦，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和鲁二一起度过的几十年。
鲁大和鲁二也是双胞胎，就像鲁森比鲁林年长一刻钟，他也只比鲁二年长一刻钟。生命，总是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巧合。但是他和鲁二小时候，并没有鲁森和鲁林那么跳脱。更多的时候，是他看着鲁二作天作地，然后帮着鲁二一起收拾烂摊子。跳着闹着，日子就一天天过去了。他们一起瞒着爹娘报名了天字卫，一起训练，一起受罚，一起出任务，一起平安回家。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爹娘天天耳提面命要他们娶妻生子、传宗接代，但他从来都不耐烦什么情爱，谈情说爱不如练功，对于爹娘的念叨他向来是洗耳不闻。可鲁二却洗心革面收起了惯常的逆子做派，对于爹娘下达的娶妻任务执行地非常彻底。
鲁二早就相中了医养营那个爱穿白衣的姑娘，从前就牛皮糖一样瞅着空往医养营跑，接到娶妻任务后去的就更加频繁了。以至于鲁二相中的姑娘在路上遇到他，因为分不清他和鲁二，咬着牙骂过他几回登徒子，还往他脸上甩过几回鸡零狗碎的鲁二送她的不知道什么玩意。
混蛋玩意，简直把老鲁家的脸都丢尽了！但嫌弃归嫌弃，为了鲁二的终生幸福，也为了爹娘能早日抱上孙辈不再烦他，他也得出一份力。所以每次被弟妹认错，他不仅要忍着脾气，还要向弟妹好言解释。
再然后鲁二如愿娶到了心爱的姑娘。再然后有了鲁森和鲁林。爹娘去世后，他也一直没有成亲。有天甲营，有鲁二，有鲁森和鲁林，对他来说就够了。
可现在鲁二没了，天甲营其他人也命悬一线，他却无能为力...
鲁大终于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泪腺，晶亮的泪水瞬间溢满了眼眶。大老爷们哭什么哭！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然后松开按着匕首的右手，憋回了还没溢出眼眶的泪水，尽力用和平时一样的声音向正在爬山的程鸾几人喊道：“不要停，继续爬！”
程鸾爬上山顶时，红着眼眶看了一眼鲁大，他刚才爬山的间隙没忍住回了一下头。夜色让他分不清到底谁死了，谁还活着，但是下面还在跑动的人已然少了一大半，他也听出了鲁大声音里尽量隐藏的哽咽。
鲁大看了一眼程鸾，没有说话，只抬手拍了拍程鸾的肩膀，催促道：“不要停，快下山，往树林里跑。”
鲁森和鲁林也终于爬上了东山的山顶，两人的眼睛都是红红的。他们也和程鸾一样在爬山途中偷偷回头了。他们听到了阿爹鲁二的吼声，回头看到了阿爹在青色鱼龙不远处。然后听到了大伯提醒阿爹的怒吼，可回头再看却没找到阿爹。他们想快点爬上山顶看的仔细些，可爬上山顶后也没找到阿爹，再看大伯的样子，直觉阿爹肯定出事了。
鲁森和鲁林心有灵犀地看了一眼对方，想扭身回去，却被鲁大喝住了：“做什么去！下山！往树林里跑！”
鲁森和鲁林向来敬怕不苟言笑的大伯，现在又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刚才一瞬间的冲动被扼制了下去，更加不敢忤逆鲁大。两个人同时抽了抽鼻子，憋回了眼泪，然后便提气凝神，纵身一跃，双脚点着山石，追着程鸾、陈荒和陈宇往山下跳去。
鲁大等到程鸾、陈荒、陈宇、鲁林和鲁森都开始往山下跳去，看了一眼山下，终于还是心下一横也跟着程鸾几人往山下跳去。至少，他得把这五个小子全须全尾地带回去！
子正。正子时者，明日之早，非今日之夜。
太清抖掉了落在掌心里的几点符灰，对着身旁盘坐在地上的女冠说道：“时辰已到，启阵。”
“是，师傅！”
盘坐地上的女冠脆声应完，就举起双手在胸前捏了一个十分繁复的诀，然后将双手按向了立在身前地上的一个青铜小鼎上。
太清看了一眼西面的天空，仿佛在回味刚才那条青色巨龙腾空而起时的残影，一向冰冷自持的脸上也裂出了一丝笑意。她压抑着心中的兴奋，默默地退到了盘坐地上的女冠身后。
太清和女冠身后不远处的树林中，无涯和归虚看着地上以盘坐女冠为中心、向东南方向和东北方向逐渐升起的两道金光。两道金光逐渐攀升，眨眼间就同时升了一尺高，仿佛要建两堵围墙圈住前方的空间。
无涯转头看向归虚道：“师兄，难道她们要...？”
啊！不远处突然传来的一声的惨叫打断了无涯的话。
无涯从树后转出身，侧耳听了几息，改口道：“还有其他人！”
“过去看看！”
归虚说着已经调动术法，飞快地向东南方向跑去。无涯也调动术法，紧追归虚而去。
是陈荒的声音！
茂密的树林遮住了大部分的月光，程鸾听到身后陈荒的惨叫，顿住了身形，往回看了一眼。那条青色巨龙没有追上来，追上来也不应该是陈荒！程鸾停了几息，便撒腿往来路奔去，然后在身后几十步的树下看到一个趴在地上的黑影。
“陈荒？！”
程鸾一边喊着一边朝黑影跑去。
地上趴着的黑影正是跟在程鸾身后下山的陈荒，此刻他艰难地想翻过身回答程鸾，可是双腿传来的剧痛却让他一时无法应答。
须臾间，程鸾已经跑到陈荒身边，半蹲着将陈荒翻了个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程鸾扶着陈荒在地上坐直，借着透过树梢的月光刚刚隐约看清陈荒好像没有了小腿，就又听到了一声惨叫！
啊！
是陈宇的声音！程鸾抬起头，透过树林的间隙，隐约看到距离他和陈荒十多步远的位置，跌坐着一个黑影。黑影此刻正举着右手，发着忍痛的呜咽声。
“程鸾我的腿...刚才...”
陈荒抽着冷气，慢慢的开口说道，话未说完却晕了过去。
程鸾一手扶着陈荒，一手快速地点着陈荒身上的穴道帮他止血。刚止完血，便见到陈荒晕了过去。程鸾探了探陈荒的鼻息，还有气，于是又一边掐着陈荒的人中，一边大声喊道：“陈荒！陈荒！陈荒！”
陈荒没有醒过来，呼吸虽然微弱但已经逐渐平稳，应该只是晕睡过去了。程鸾松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陈宇的方向。陈宇身旁此刻多了一个人影，应该是鲁森他们赶上来了，程鸾心中更是大定。他将陈荒放平到地上，刚准备直起身脱掉更柔软的里衣给陈荒包扎，一股力量突然压在了他的右肩上。
什么东西？！
程鸾感受着压在右肩上的力量，担心是血腥味吸引了夜间捕食的野兽，不敢挪动，也不敢贸然回头。刚才周围并没有什么动静，四下也没有野兽的气味，压在他右肩上的力量又变成了轻轻拍打的频率，仿佛是个人？什么东西成精了？！
程鸾全身的汗毛都炸开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陈荒，心下一横，迅速抽出腰间的匕首，然后手上灌力狠狠地向右后方刺去！
刺啦！
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骤然响起，程鸾也顺势转身，一边将陈荒护在身后，一边将匕首横在胸前，警惕地扫着周围。可四下除了一棵棵树外，没有野兽，也没有别的。难道真的是精怪？
程鸾正兀自思索间，黑黢黢的树影里却凭空出现了一只白森森的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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