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山水相逢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程鸾一边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形以便更好地攻击，一边警惕地盯着眼前凭空出现的白森森的人手，心里估算着“立马背起陈荒跑”和“与精怪先僵持着等增援”哪个方案的伤害更小一点。万一他转身去背陈荒那精怪偷袭怎么办？先防备着等等看？或者试探一下这东西的虚实？程鸾飞快地想着对策，突然想到身上还有两枚帐钉！
程鸾当机立断抽回护着陈荒的左手，从腰间摸出了两枚六寸帐钉。左手抓着两枚帐钉，右手横着匕首，像一头蛰伏的野兽般盯着眼前那只白森森的人手，准备随时出击。
“小道友勿惊。”
白森森的人手发出了一道温润的男声！
果然是精怪！程鸾头皮发炸，应激反应一般灌力甩出了两枚帐钉！
玎。玎。
随着两枚帐钉被击落的声音，程鸾看到眼前“白森森的人手”变成了一个“白脸悬八尺”的精怪。白脸精怪还摇着一把白扇子轻松地打掉了他扔出去的两枚帐钉！
被程鸾当成白脸精怪的不是别人，正是听到陈荒的惨叫声后赶过来帮忙的无涯。
原来无涯和归虚在奔向第一声惨叫发出地方的途中，又听到了第二声惨叫。当时锁龙法阵的金光墙已然升到了丈余高，因普通人看不到法阵的金光，归虚担心还会有更多的人闯阵误伤，便在金光墙继续升高的当口，与无涯兵分两路。归虚纵身跳进锁龙法阵里搜寻闯阵误伤者，顺便拦下可能继续闯阵的人。无涯则留在锁龙法阵外搜寻闯阵误伤者。
无涯赶到第一声惨叫发出的地方时，看到一个修长的少年身影正将地上另一个人影放平，似乎要起身往锁龙法阵去。无涯一时情急，没有揭掉隐身符便伸手按住了少年的肩膀。因少年没有反应，便又多拍了两下，却冷不防地被少年的匕首划破了衣袖。
归真观的隐身符并不是能令人完全消失的符咒，可以藏身、藏音、藏气却不藏力。施符者可能在隐身符的庇护下被法术更高的人察觉，也会在发力后被普通人察觉。就比如当下，程鸾虽然看不到无涯，却能凭借无涯落在肩膀的力道判断方位后出手试探。
无涯被划破衣袖后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忘记揭掉隐身符而吓到了对方。他刚揭掉隐身符慢慢现行并出言提醒，却又吃了少年两枚暗器。
借着林间稀疏的月光，无涯粗略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黑色劲装，全神戒备，两次出手却都没有法力或符力，应该只是个普通的习武之人。为了避免继续误会，无涯往右一步站到了月光下，继续开口解释道：
“小道友误会了。”
“我是过路的道士，道号无涯。听到有人呼救，特别与师兄前来查看。”
“这附近设了道门的法阵，强行闯阵性命堪忧。”
“你的同伴就是被法阵所伤。”
道士？程鸾一边回忆着在学堂上学过的外界知识，一边警惕地看着站在月光下说话的无涯。
玄黄卫天字地字一共二十二个分营，除去地亥营入世经商屯钱并收集外面世界变化的信息外，玄黄卫其他分营大都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程鸾自幼长在玄黄卫，虽然九岁后经常跟着天字卫外出，但大多是深山老林、人迹罕至之地，无涯可以算是程鸾长到十六岁的年纪第一次见到的“外人”。
好像的确是个人，而不是白脸精怪？但是这个人能够凭空出现，也很奇怪！程鸾兀自思索了几息，没有答话，反而又慢慢挪了一下身子，试图将陈荒彻底挡在身后。
无涯看着程鸾戒备十足的防御姿态，无声地笑了一笑，然后看了一眼法阵里站在四个黑影旁边的归虚，抬起折扇指了指程鸾身后，又指了指地上的陈荒，道：“后面是你的同伴么？你们一共有几个人？”
程鸾警惕地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无涯接道：“我师兄在法阵里拦下了四个人。”
无涯等了几息没有听到程鸾的回答，看着全神戒备护着同伴的程鸾，没有生气，反而很欣赏这个初次见面的少年。他推开折扇，朝着虚空轻轻扬了一下折扇。
咔嚓！
一根粗壮的树枝随着折扇的动作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无涯指着砸在地上的树枝，继续开口解释道：“我要是想杀你，你没有招架之力。不要怕，我们真的只是过来帮忙的。”
程鸾看着地上那根断口整齐的树枝，思考了几息无涯的话，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捏着匕首一边拱手、一边真诚地答道：“道士莫怪。你刚先露出一只白森森的手，我以为是山中的精怪。”
无涯听着程鸾不伦不类地喊他道士，没有生气也没有纠正，而是用折扇指着躺在地上的陈荒道：“我看看你的同伴。”
程鸾一边挪着身子，一边快速地看了一眼刚才陈宇的方向，然后接道：“好。”
陈宇的方向现在有五个人，看身形是鲁叔、鲁森、鲁林和陈宇，还有一个壮汉，大概是这个道士说的师兄。程鸾心中又松了一口气，将匕首收回腰间，然后说道：“我叫程鸾，他叫陈荒。我们一起下山的是六个人。”
无涯蹲在陈荒旁边，看着陈荒的两条腿从膝盖骨下约三寸的位置被齐齐斩断，暗叹了一声锁龙法阵果然霸道，然后开口道：“你封穴止血做地很及时，他的生机存了大半，会没事的。”
无涯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刚才被他挥扇砍断的树枝旁摘了一把树叶，然后重新蹲回陈荒身边，道：“可惜我和师兄都没有断肢重连、腐肉生肌的能力。我现在只能用符咒帮他完全止住血。”
程鸾吹亮了火折子蹲在一侧给无涯照明，认真地看着无涯先将摘下的一把树叶平摊到了地上，接着用折扇在树叶上快速地画了一会，然后抬手一扬，地上的树叶便次序飞向了陈荒双腿的断面！
树叶贴满陈荒双腿的断面后，无涯推开折扇，对着陈荒的双腿轻轻扇了一下，两个普通人看不到的金光网便将树叶牢牢地绑在了陈荒的断腿上。无涯收好折扇，说道：“好了。”
程鸾将火折子靠近陈荒的双腿看了看，树叶平展地铺满了两个断腿截面，血好像也完全止住了，没有一滴血再渗出来。他亮着一双眼睛，将火折子举高了一点，问道：“这样就可以了么？”
借着火折子的光亮，无涯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少年。这个名叫程鸾的少年，皮肤黝黑，高鼻薄唇，一双十分讨喜的杏眼清亮有神，专注地望着人时仿佛不谙世事的孩童，尤其赤诚。
程鸾见无涯没有接话，又将火折子往无涯身边递了递，接着说道：“你帮我拿一下火折子，我撕了衣服给他包扎一下。”
无涯没有去接递过来的火折子，反而一边起身，一边答道：“不用再包扎了。我在这些树叶上加了符咒，止血驱虫，还能加速伤口愈合，十二个时辰内是不会掉的。”
程鸾只会简单的止血和包扎，听到无涯可以让陈荒的伤口加速愈合，瞬间大喜过望，一边单膝点地，一边拱手接道：“我先替陈荒谢谢你。等他醒了，让他自己再和你道谢！”
道门讲求一饮一啄，如果是被救的人拜谢无涯，无涯受了这个礼倒是毫不为过。可此时是程鸾拜礼，无涯却不能生受了。无涯重新弯腰，虚扶了一下程鸾，道：“小道友请起，不必如此多礼。”
哞嗷！
一声清越的龙吟突然响彻了四下！
随着这声清越的龙吟声，程鸾仿佛感觉到有一阵疾风从头顶直灌而下！他和无涯一起转头往西望去，一条蜿蜒的银色蛟龙正威风凛凛地腾在半空，俯视着玄潭的位置！
哞嗷！
又是一声龙吟响起，不过听着有些浑厚不似刚才的清越。接着程鸾便看到刚才绞杀天甲营的青色鱼龙也腾空而起，直冲半空中的银色蛟龙而去！
程鸾一边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形以便更好地攻击，一边警惕地盯着眼前凭空出现的白森森的人手，心里估算着“立马背起陈荒跑”和“与精怪先僵持着等增援”哪个方案的伤害更小一点。万一他转身去背陈荒那精怪偷袭怎么办？先防备着等等看？或者试探一下这东西的虚实？程鸾飞快地想着对策，突然想到身上还有两枚帐钉！
程鸾当机立断抽回护着陈荒的左手，从腰间摸出了两枚六寸帐钉。左手抓着两枚帐钉，右手横着匕首，像一头蛰伏的野兽般盯着眼前那只白森森的人手，准备随时出击。
“小道友勿惊。”
白森森的人手发出了一道温润的男声！
果然是精怪！程鸾头皮发炸，应激反应一般灌力甩出了两枚帐钉！
玎。玎。
随着两枚帐钉被击落的声音，程鸾看到眼前“白森森的人手”变成了一个“白脸悬八尺”的精怪。白脸精怪还摇着一把白扇子轻松地打掉了他扔出去的两枚帐钉！
被程鸾当成白脸精怪的不是别人，正是听到陈荒的惨叫声后赶过来帮忙的无涯。
原来无涯和归虚在奔向第一声惨叫发出地方的途中，又听到了第二声惨叫。当时锁龙法阵的金光墙已然升到了丈余高，因普通人看不到法阵的金光，归虚担心还会有更多的人闯阵误伤，便在金光墙继续升高的当口，与无涯兵分两路。归虚纵身跳进锁龙法阵里搜寻闯阵误伤者，顺便拦下可能继续闯阵的人。无涯则留在锁龙法阵外搜寻闯阵误伤者。
无涯赶到第一声惨叫发出的地方时，看到一个修长的少年身影正将地上另一个人影放平，似乎要起身往锁龙法阵去。无涯一时情急，没有揭掉隐身符便伸手按住了少年的肩膀。因少年没有反应，便又多拍了两下，却冷不防地被少年的匕首划破了衣袖。
归真观的隐身符并不是能令人完全消失的符咒，可以藏身、藏音、藏气却不藏力。施符者可能在隐身符的庇护下被法术更高的人察觉，也会在发力后被普通人察觉。就比如当下，程鸾虽然看不到无涯，却能凭借无涯落在肩膀的力道判断方位后出手试探。
无涯被划破衣袖后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忘记揭掉隐身符而吓到了对方。他刚揭掉隐身符慢慢现行并出言提醒，却又吃了少年两枚暗器。
借着林间稀疏的月光，无涯粗略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黑色劲装，全神戒备，两次出手却都没有法力或符力，应该只是个普通的习武之人。为了避免继续误会，无涯往右一步站到了月光下，继续开口解释道：
“小道友误会了。”
“我是过路的道士，道号无涯。听到有人呼救，特别与师兄前来查看。”
“这附近设了道门的法阵，强行闯阵性命堪忧。”
“你的同伴就是被法阵所伤。”
道士？程鸾一边回忆着在学堂上学过的外界知识，一边警惕地看着站在月光下说话的无涯。
玄黄卫天字地字一共二十二个分营，除去地亥营入世经商屯钱并收集外面世界变化的信息外，玄黄卫其他分营大都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程鸾自幼长在玄黄卫，虽然九岁后经常跟着天字卫外出，但大多是深山老林、人迹罕至之地，无涯可以算是程鸾长到十六岁的年纪第一次见到的“外人”。
好像的确是个人，而不是白脸精怪？但是这个人能够凭空出现，也很奇怪！程鸾兀自思索了几息，没有答话，反而又慢慢挪了一下身子，试图将陈荒彻底挡在身后。
无涯看着程鸾戒备十足的防御姿态，无声地笑了一笑，然后看了一眼法阵里站在四个黑影旁边的归虚，抬起折扇指了指程鸾身后，又指了指地上的陈荒，道：“后面是你的同伴么？你们一共有几个人？”
程鸾警惕地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无涯接道：“我师兄在法阵里拦下了四个人。”
无涯等了几息没有听到程鸾的回答，看着全神戒备护着同伴的程鸾，没有生气，反而很欣赏这个初次见面的少年。他推开折扇，朝着虚空轻轻扬了一下折扇。
咔嚓！
一根粗壮的树枝随着折扇的动作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无涯指着砸在地上的树枝，继续开口解释道：“我要是想杀你，你没有招架之力。不要怕，我们真的只是过来帮忙的。”
程鸾看着地上那根断口整齐的树枝，思考了几息无涯的话，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捏着匕首一边拱手、一边真诚地答道：“道士莫怪。你刚先露出一只白森森的手，我以为是山中的精怪。”
无涯听着程鸾不伦不类地喊他道士，没有生气也没有纠正，而是用折扇指着躺在地上的陈荒道：“我看看你的同伴。”
程鸾一边挪着身子，一边快速地看了一眼刚才陈宇的方向，然后接道：“好。”
陈宇的方向现在有五个人，看身形是鲁叔、鲁森、鲁林和陈宇，还有一个壮汉，大概是这个道士说的师兄。程鸾心中又松了一口气，将匕首收回腰间，然后说道：“我叫程鸾，他叫陈荒。我们一起下山的是六个人。”
无涯蹲在陈荒旁边，看着陈荒的两条腿从膝盖骨下约三寸的位置被齐齐斩断，暗叹了一声锁龙法阵果然霸道，然后开口道：“你封穴止血做地很及时，他的生机存了大半，会没事的。”
无涯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刚才被他挥扇砍断的树枝旁摘了一把树叶，然后重新蹲回陈荒身边，道：“可惜我和师兄都没有断肢重连、腐肉生肌的能力。我现在只能用符咒帮他完全止住血。”
程鸾吹亮了火折子蹲在一侧给无涯照明，认真地看着无涯先将摘下的一把树叶平摊到了地上，接着用折扇在树叶上快速地画了一会，然后抬手一扬，地上的树叶便次序飞向了陈荒双腿的断面！
树叶贴满陈荒双腿的断面后，无涯推开折扇，对着陈荒的双腿轻轻扇了一下，两个普通人看不到的金光网便将树叶牢牢地绑在了陈荒的断腿上。无涯收好折扇，说道：“好了。”
程鸾将火折子靠近陈荒的双腿看了看，树叶平展地铺满了两个断腿截面，血好像也完全止住了，没有一滴血再渗出来。他亮着一双眼睛，将火折子举高了一点，问道：“这样就可以了么？”
借着火折子的光亮，无涯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少年。这个名叫程鸾的少年，皮肤黝黑，高鼻薄唇，一双十分讨喜的杏眼清亮有神，专注地望着人时仿佛不谙世事的孩童，尤其赤诚。
程鸾见无涯没有接话，又将火折子往无涯身边递了递，接着说道：“你帮我拿一下火折子，我撕了衣服给他包扎一下。”
无涯没有去接递过来的火折子，反而一边起身，一边答道：“不用再包扎了。我在这些树叶上加了符咒，止血驱虫，还能加速伤口愈合，十二个时辰内是不会掉的。”
程鸾只会简单的止血和包扎，听到无涯可以让陈荒的伤口加速愈合，瞬间大喜过望，一边单膝点地，一边拱手接道：“我先替陈荒谢谢你。等他醒了，让他自己再和你道谢！”
道门讲求一饮一啄，如果是被救的人拜谢无涯，无涯受了这个礼倒是毫不为过。可此时是程鸾拜礼，无涯却不能生受了。无涯重新弯腰，虚扶了一下程鸾，道：“小道友请起，不必如此多礼。”
哞嗷！
一声清越的龙吟突然响彻了四下！
随着这声清越的龙吟声，程鸾仿佛感觉到有一阵疾风从头顶直灌而下！他和无涯一起转头往西望去，一条蜿蜒的银色蛟龙正威风凛凛地腾在半空，俯视着玄潭的位置！
哞嗷！
又是一声龙吟响起，不过听着有些浑厚不似刚才的清越。接着程鸾便看到刚才绞杀天甲营的青色鱼龙也腾空而起，直冲半空中的银色蛟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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