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穿越，我不服

    此时的张旸，正一脸绝望的躺在一张不足一米宽的小床上，床板很短，伸直腿都很难，几床被褥也破旧不堪，张旸正躺在床上瑟瑟发抖，听着屋外“自己的爹娘”陪着笑脸听着一个泼妇数落。

    “老张啊，我当初真是觉得你们家条件不好想帮你们一把，怎么着啊，这是要让我落下个害人的名声啊？”

    “没有没有，王掌柜，真的很对不起，小扬这孩子也是想救人，欠考虑了。”张为山赔笑道。

    “那是救人吗？你们家小扬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会游泳吗，那也咣咣往河里跳，这是救人呢还是自杀呢，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那不都得算到我们王家织坊的头上啊。”王掌柜的嘴就如同机关枪一样猛烈的喷射着子弹。

    张为山没有说话，一个劲的陪着笑。

    过了一阵子，王掌柜开口了：“我看呐，干脆还是让小扬不要去我们家织坊了。”

    “王掌柜……王掌柜……你再给小扬一次机会，等他病好了我一定好好说说他，不让他再这样……王掌柜，你再给小扬一次机会吧，王掌柜……你行行好……”张为山越说越是激动，张旸即便躺在床上不住的发抖，也能听出这位“老父亲”言语中的乞求之意。

    “哎，老张啊，不是我不给小扬机会，实在是……实在是屈才了，还是去谋些其他的出路吧，好歹读了这些年书。”王掌柜本来想说张扬实在是读书人太清高，天天在织坊也不知道自己找活干，经常一坐就是一天，但是看到脸前的老夫妇俩，还是忍住了。

    “王掌柜啊，小扬已经二十有一了，到现在乡试都未曾考中，再不谋个营生好好过日子，怎么讨媳妇呀，那我们老张家……可真要无后了啊，王掌柜，您就行行好，我……我给您磕头了。”

    “哎，老张你这是干什么？起来啊老张，你真是……哎呀，你起来说……哎呀，好了好了，我答应，我答应就是了，真是怕了你了。”

    确定了王掌柜终于答应之后，张为山又是千恩万谢，终于，在王掌柜的一番抱怨中，声音渐渐远去。

    此刻的张旸，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接近12小时，在这个世界里，他叫张扬。

    而此刻张旸也分不清，到底自己是张旸还是张扬，因为这瘦弱的身体，显然不是自己的。但是思维却是自己的，更为惊人的是，他竟然也能回忆起张扬的点点滴滴。千篇一律的寒窗苦读，屡试不中，被人戏称张生根，可气的是，张扬到死都不明白生根是什么意思，这智商读书，确实勉强了。

    已经二十一岁的张扬，终于发现读书无望，在父亲的乞求下，到了王家织坊做个杂工，只是心中仍然存有读书的执念，幻想着终有一天可以位极人臣。

    记忆中，这天应王掌柜的要求，张扬到集市去买些杂用。结果还没到集市呢，在河边碰到孩童落水，张扬也是正义感爆棚，做事情不过脑子，光想着救人性命也不想自己会不会游泳就往水里跳。结果船工救儿童很麻利，倒是救他废了不少气力，只是他不知道，那船工把他拖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竹竿似的小子在水里倒是扑腾的欢，小老儿的命差点搁水里。

    当时的张扬已经溺水了，船工救了一会儿便放弃了，知道他已经身亡，就是大罗金仙也回天乏术。

    张扬溺水的事情王掌柜最先被告知，随后她通知了张为山夫妇。待张为山看到儿子躺在那冰冷的路边面色发白时，哭的昏天暗地，闻者无不动容。

    船工也在一旁叹着气摇了摇头，张为山他是认识的，知道老张就一个儿子，这下可坑死这老夫妻俩了。不过这种事情每年他都会见上几次，多了，也就习惯了。

    船工看到张为山夫妇正打算的将那尸身抬起，船工便过去搭把手。

    船工刚刚拉起那冰冷的手，一股握力传来，吓的船工脚下一个趔趄，跌坐在了地上。

    那股力道正来自张扬的尸身，只是这醒来之人已经换成了张旸，张旸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再次晕了过去。

    这一觉恍如一世。

    睡梦中张旸以第一人称视角快速的过完了张扬的一生，那是极其枯燥的一生。

    再次醒来的张旸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正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让他不要多想，大夫说是惹了寒症，喝上几服药就会痊愈，张旸硬着头皮喝完之后，父亲让他继续卧床休息，其他的不要多想。

    张旸试着用张扬的语气应了一声，听着房门关闭的声音张旸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他怎么能不多想，这他娘的本来不过是想助人为乐，怎么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在原来的世界，不算是高富帅，好歹也是有房一族，还是全款付的。穿过来就算不是什么公子王孙，好歹也出身个大户人家，天天过着花钱如流水混吃等死的日子，心情好了再出门找个良家女子谈谈情说说爱。

    如果是那样，那他也认了，结果穿成了一个贫困户家的独苗苗，还是能力智商废柴的那种，这是成心不给自己翻身的机会呀？

    一想到这里张旸的眼泪就哗哗的，不知道是不是张扬这身体的缘故，以前的张旸可没这么爱流泪。

    张旸哭了一会儿也累了，想着先睡会儿，结果发现这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一想到这病恹恹的肉体以后就是自己的了，更是觉得憋屈，就在抽噎中，最后终于不敌身体的疲倦，沉沉的睡了下去，只是那脸颊依然挂着两行泪水。

    这一觉倒是没有做梦，睡得十分踏实。

    在一阵恶寒之中，张旸再次醒来。身体的寒冷让张旸努力的裹了裹被子，但是破败的棉被盖在身上反而觉得又冷又潮湿，更加加剧了张旸的体寒。

    “你这个书呆子……平时也不知道多运动一下……身体素质这么差……将来洞房都爬不上炕……站在炕边跳了一晚上脚……哈哈……阿嚏……嘶……好冷……”张旸自言自语道。

    没过多久，王掌柜过来了，于是便有了上面那一番对话，其实张旸不知道的是，王掌柜已经来过一次了，只是那会张旸生死未卜，王掌柜正在担心的当头，现如今知道张旸捡回来一条命，那自然得跟他好好算算账了。

    听到王掌柜要赶走自己，张旸并不意外。

    因为张扬这家伙，怎么说的，搁在古代叫做眼高手低，搁在现代那叫动手能力差，通俗点说，就是没什么眼力见还假清高。

    张旸暗自腹诽，你说你一个杂工不主动找活干，就天天电线杆似的杵在织坊，王掌柜安排你就动弹一下，不安排你就一坐一整天，你还真当人家这是慈善单位呀，人家这真是发善心才收留你，可惜你还不争气，觉得你读书人干这些活看不上眼，都这时候了你还假哪门子清高。

    张旸真是越想越觉得心里堵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