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自信

    阮媚娘果真没叫顾明姝失望。

    入了雨花殿后,她便趁顾明姝被太子妃带着满场飞的时候,与端王妃接上了头。

    前世,这对在彼此显赫后才建立深厚情谊的好闺蜜,今生,在顾明姝的安排和激励下,很快就一拍即合,搭起了友谊的桥梁。

    不多时,拜花神的吉时到了,大家纷纷停了社交,往扎在御花园中心的踏春台去。

    出了雨花殿,诸夫人小姐们便陆续能见到男客了,他们也由太子带着往踏春台方向走。

    年轻皇子、青年才俊偶尔朝女客这边抛来青眼,未婚的姑娘们有端庄温婉目不斜视的,也有娇俏活泼眼波流转,当家夫人们则小声说笑,只当未看见。

    现场气氛,就如春末夏初混着花香的暖风般暧昧得熏熏然。

    顾明姝路过一株开的正盛的木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离开的时候不小心被挂住了披帛,便慢下了脚步。春华赶紧上来帮忙。

    “你跟紧侧妃,不必管我。”顾明姝低声命令,“能盯的举动,能听的墙角,务必盯住了听清了。”

    春华迟疑了一下,顾明姝就皱眉:“怎么,我使唤不动你吗?”

    春华沉吟道:“无论何时,您的安危永远是第一重要。如今只奴婢一人跟在您身侧,不敢远离。王妃若不喜那位侧妃,奴婢可悄悄寻机将她做了。”

    顾明姝:……

    怪她,把人领回来之后,因为前世那点恩怨,也没好好与她们谈话,更没找人教她们规矩。

    她揉了揉眉心道:“这是大昭内宫,我一个新晋宠臣之妻,太子妃座上宾,长眼不长眼的都不会在宫中害我。放心跟着去吧,我不在的时候,才是最该盯住阮媚娘的时候。”

    春华这才领命去了。

    轻飘飘的披帛被风托挂得有些高,她满头珠翠,实在不好当众飞起来摘东西,索性整个摘下来,打算喊路过的巡卫来帮忙。

    就在这个时候,她眼前一道人影闪过,挂在树梢的嫩黄色披帛便被人取了下来。

    “顾小姐,如此佳节,您怎么一个人落单了?好可怜啊。”

    顾明姝惊讶地看着来人,漂亮的桃花眼几乎瞪成了正圆。

    “齐铭?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一个龟缩在十八坊里的鬼市之主,和官方几乎是反义词,甚至还定下了官兵不许入鬼市这么嚣张的规矩,为什么他能出现在皇宫里?

    齐铭望着她斑驳花影下明媚的小脸,颇有些得意地勾了勾唇角:“踏春台下三百二十三株各式兰花,皆出自我手。你说我为什么能来?”

    顾明姝撇撇嘴轻哼一声:“肯定是抢了哪个皇商的身份,否则,官兵不把你抓起来才怪。”

    齐铭摇了摇自己手中披帛:“看来你是不想要这东西了?”

    顾明姝素来变脸比翻书还快:“开玩笑的啦。我知道齐公子是个能力了得、真诚守信的好商人。做皇商自然也不在话下。”

    说着,她小手往前一摊,笑盈盈道:“谢谢您帮我取披帛。”

    她狡黠活泼的样子十分娇俏动人,赏心悦目的很。

    齐铭轻笑一声,捏着薄纱两头轻轻一抖,薄纱不偏不倚地拢在了顾明姝双肩上,但两头依然捏在齐铭手中,就好像那嫩黄色的纱带,将二人不远不近地圈在其中。

    顾明姝皱眉挽住薄纱去扯齐铭手中布料,他却不松手:“顾小姐,你又欠我一次。”

    这亲昵氛围急红了顾明姝的脸:“松手!你要是害我被诽议,就欠我一百次!”

    齐铭却觉得她炸毛的样子过分可爱,忍不住继续逗她:“互相亏欠听起来也不错。”

    然而,他话音刚落,那崩紧的嫩黄色的薄纱忽然“刺啦”一声裂了。

    本来整个人往后坠的顾明姝,猝不及防地向后倒去。齐铭一惊忙去拉她,却被人当胸一脚踹开,同时,那人捞住半片残纱,头也不回地往后一甩,便精准卷着顾明姝的腰身把人捞回了怀中。

    “齐公子,偷人偷到皇宫内院来,你可真是好胆色。”

    齐铭弹了弹胸口上的脚印,一副好脾气的样子,说出的话却气死人:“天子近臣却欺君罔上,王爷也不赖的嘛。”

    秦越眼底厉光一现,手中折扇便朝齐铭飞了出去。

    齐铭飞速后撤,轻松下腰后避开了折扇,但他身后的木槿花树却没那么幸运了,顷刻就被削去了一半。

    齐铭起身看了看被剃头的木槿花,顿时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来,朝秦越拱手道:“战神威力名不虚传,在下认输。呵呵,贵人还有事等着在下去办,就不打扰二位夫妻小聚啦!”

    说完,他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这毕竟是皇宫,即便秦越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却也不能真的放开手脚去追杀齐铭,就只能任由他走了。

    而顾明姝,整个人都被齐铭的无耻行径震惊到了——以秦越出现的速度来说,齐铭绝对是看见他来了,才故意抛的披帛!

    这万恶的搅屎棍!

    “秦越,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有点生气,但、但其实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顾明姝下意识地心虚,都忘了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只仰着小脸望他。

    “哦?那是怎么样?”秦越面无表情地垂下眸子来,注视着她的小脸,但目光里不带任何温度。

    顾明姝缩了缩脖子,然后就将自己披帛被挂住的事说了一遍。

    不过,她越说越理直气壮,越觉得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实在没必要心虚。

    最后她毫无心理负担地甩起锅来:“都怪齐铭欺负人,但你也不是全无责任。”

    秦越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倒打一耙,都摸出经验来了。

    他冷笑道:“哦?本王也有责任?是想怪本王今早没有与你同行,伴你身侧,连取披帛这种小事都不能及时到场吗?”

    顾明姝从他怀中退出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他,欣喜道:“士别三日果然当刮目相待,王爷您竟然学会反思了!虽然没说全,但说的全对。那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吧!”

    秦越:……

    他是不是还要说谢谢?

    事实证明,顾明姝不需要他出声。

    她稳重地拍了拍他肩膀,大度道:“你也不用谢我,因为我素来是这样宽宏大量的人。”

    秦越盯着那张容色艳艳的明媚小脸,心想:这么巴掌大的东西,到底怎么生的,皮竟比城墙拐角还厚?

    “顾明姝,战场的盾牌要是能比着你的脸皮做,我大昭就天下无敌了。”

    顾明姝仿佛听不懂这明晃晃的嘲讽,一本正经道:“若大昭盾牌都我这般月貌花容,自能叫对面目瞪口呆、丧失斗志。只可惜凡夫俗匠又岂能复刻我美貌万一?王爷这设想好是好,没可行性。”

    她打蛇随棍上:“不过,你能承认我美貌,这又是一大进步。所以往后若见到有什么男人在我周围献殷勤,实在不必惊讶,更无需次次都大打出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要不太过分,就随他去吧。天下无双的美人只我一个,嫁你便不能嫁他们,他们也怪可怜的。”

    秦越脸都绿了,她什么意思?嫌他刚刚多管闲事?他刚想问问顾明姝,到底知不知道“妇道”二字怎么写的时候,就听她话锋一转:“诚然,如齐铭这样无耻的,你最好还是见一次打一次。因为我打不过他。”

    秦越这才发现,顾明姝身边竟什么人都没跟。想到这宫中四伏的危机,秦越的脸黑了下来,他沉声问:“你的武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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