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共戴天之仇

    太傅府前，玄武街上。一个长宽各九米九的台场树立于玄武街中央。方台北倚大唐皇宫，南面太平道璇霁山，象征大唐与太平道互相扶持之意。台上摆放着一黄花梨制案台，供奉着道家九祖的兜率道祖、金霞道姆和清河上人。兜率道祖、金霞道姆和清河上人历来为大唐供奉的九位道祖之三。相传，兜率道祖为远古圣贤，传闻道祖在人族发迹之时，庇护人族于危难，派下弟子传授刀耕火种之技，修身立德之道。金霞道姆为阴阳之母，掌两仪、生死大道，主人间福寿运转之事。清河上人则是太平道祖师，传闻太平道开派祖师李亥己年轻时曾在清河州天河派学艺，这天河派为清河上人所建，道门八大派之一，源远流长，剑术玄奇。李亥己学成后从门中返回洛州，几经风雨建立太平道，并辅助当朝太祖建立大唐帝国，因此太平道也一直以道门正宗自居，对外宣称自己为清河上人正传徒子徒孙。

    书归正卷，案台侧摆放一件百年金丝楠木椅，两侧立有六对粉嫩道童，各执碧玉如意、紫金磐铃、桃木法剑、孔雀翎扇和六品莲花，按六合方位而立。

    正午时分，庆典开始。只听一声罄击，有一老道自太傅府化光而下，直接坐在那黄花梨木椅位之上。其年若四十，面色冷冽，身穿紫授仙衣，头戴清虚冠，右手执浮尘，正是那太平道五长老严仁风。严仁风正襟危坐，面色淡漠，仿佛一切与己无关。紧随其后，太傅府中有一矍铄老者缓步而来，步伐稳健，虎虎生风。正是那太傅府老主人，当朝皇帝左膀陈老将军。

    “末将拜见皇三祖爷，祝三祖爷，得享仙寿，福与天齐！”说着陈莫阻就要行礼。“莫阻小儿，一别多年，五十年未见，现在却也是独当一面了，不用行礼，找个位置且落座了！”一直未曾开口，高深莫测的严仁风说完便神游物外闭目养神了，懒得再多说一句。陈莫阻亦未多言，下人见状赶快搬来椅位，老将军坐在方台下也未再言语，全心观礼。

    罄声再传，只见陈家家主陈尊圣领府里男性子孙，各按方位站立与老将军身侧。

    罄击三次，嫡孙陈得宝携拜师礼往方台行去。此时的陈得宝身披素色道袍，头戴八卦方巾，脚穿七星芒鞋，怀抱方寸大小檀木盒子。盒子中为陈家传家宝玉，传闻乃陈莫祖与南疆苗巫力士一战击杀其三十万大军后缴获所得。陈家一直珍藏将其作为家主战功赫赫之纪念，此次陈家特地将其拿出作为陈得宝拜师的礼物。陈得宝双手捧装有宝玉的木盒，缓步踏上方台站定。

    紧接着，立于老将军旁的管家威严祝词：“今，太傅府之子拜师太平道，尊太平道严仁风大圣为师，一拜三尊道主！”陈得宝听命对三圣三扣九拜。“二扣太平恩师！”陈得宝稳定起身，双手作揖状叩拜严仁风，之后起身，正要按照吩咐将放在脚边的礼物赠送恩师，作为拜师之礼。突然之间，一道漆黑光芒直奔陈得宝而来。而原本坐在座椅之上一脸漠然的严仁风，脸上却是难得出现了玩味的表情。“嘿，正要等你”，紧接着严仁风一甩手中浮尘，浮尘化作丝线直向黑光而去，将其稳稳拖住。陈得宝突逢其变，只吓得面如蜡色。刚才那莫名黑光卷走手中礼盒时，他只感觉周朝温度骤降，自己仿佛置身在冰窖之中一样，寒气从天灵而入，似乎要将他的五脏六腑冻成齑粉。反观台下陈府长辈，似是早就有所预料，老神在在继续观礼，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严老狗，你五十年未下那璇霁山，这次居然跑到这京城世俗之地，想必就是为了这元元老祖留下的九阳宝玉，哈哈哈，幸得老子跟踪来此，这宝贝神物内敛，落在小辈手上，暴殄天物！要不是有这宝贝，你怎看得上这劳什子太傅嫡子，出了你那乌龟笼子，还在这里装的哪门子高贵，演的哪出恩师乖徒的戏码！你也不过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道貌岸然的老东西！既然这陈家有眼不识金镶玉，老子又正好看到，也是合该宝物投我这个识货的名主！待老子用完，功力再进一步，定要来报你那血仇，将你挫骨扬灰！扒皮抽筋！”那黑光里传来阴森话语，而黑光与浮尘激战之中，慢慢显现出一把红色桃剑，红剑与那浮尘你来我往，斗了个不分上下。

    听得这话，严仁风面无表情，“黑水道人，本尊恭候多时。怕是血海深仇你报不了了，今天便要将性命留在此处。这九阳宝玉启是你这鼠辈能够觊觎的，你以为你练成了个破烂黑水九曜光，就能走脱？你要是把九曜光练成玄阴光，我还让你三分。现在你见利舍命，也不枉我一片良苦用心，拿宝玉引你出来，你便与你那同门、道侣一起死吧，来我幡上做个主将！！！”严仁风猛然起身，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杆墨绿旗幡，旗幡里传来阴森咆哮，那叫声时而尖锐如丧考批，时而婉转如女子呢喃，时而如饿狼哀嚎，时而如琴音悠扬。旗幡一下冲出九道深墨悬索，三道朝那黑剑捆去，三道朝方台西北方向急飚，三道朝陈得宝卷去。

    “啊，啊啊啊啊啊”，那方台西北空地传来厉声吼叫，叫声充满恨意，恨意仿佛要将天地充盈，将洛水倒灌，“严老贼，老子定与你不死不休！！！你居然将我道侣、门人练进这玄阴聚魄幡，你盗我法门，害我门人，此仇不共戴天，必要万倍奉还！！！老子一定要将你老皮剥尽，用九幽烈火将你焚烧百年！！！”那黑水道人一时情绪失控，隐身之法顿时破去，方台西北处显现一黑袍老者，老者一脸鸡皮耷拉到脖颈处，头头发凌乱、稀疏，双眼通红如血。与此同时，黑袍老者怒吼完，在电光火石间，双手结印朝自己胸前一击，口吐一口黑血。那吐出的黑血化作九道冰箭，三三一组朝绿锁急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