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恶灵的胜利
当方明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半了。
连日来的身心疲惫让他对于上班这件事感到十分排斥，况且眼前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去做。
于是，他再一次拨通了主管的电话，再次以身体健康为由请了几天假。而对于主管的批评与指责，方明易只是敷衍的回应了几句，之后便在主管的责问声中挂断了电话。
对于昨晚的梦境，方明易并没有记得很清楚，甚至只能断断续续地记住其中的一小部分内容。
他也由此明白，昨晚的梦应该只是一场普通的梦，是一场由自己的潜意识具象出来的梦。
而至于梦中的陈瑞，则同样也是自己假想出来的。陈瑞在梦中与他说的那些话，其实应该也是方明易说给自己听的。
方明易喃喃道：“将恶灵杀死……先下手为强……”
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生出杀人的念头，他在心中向自己说道：不能束手待毙，我可以不主动去杀那个货车司机，可当他再找上我的时候，我必须在他杀死我之前首先将他杀死。
既然已经认准了这件事情，那就再没什么好犹豫的。
至于从何处开始着手，方明易已经想好了，那就是从昨天参与调查追捕那名货车司机的警察那里入手。
方明易拿出手机，找到了陈警官的电话。
陈警官正是昨天给他录口供的警察，在方明易从现场离开之前，陈警官主动将电话留给了方明易，以便在方明易想起有关案情的其他细节的时候能够及时联系他。
“喂，是陈警官吗？我是方明易，昨天在车祸现场是你给我录的口供。”方明易开门见山道。
“哦，是小方啊，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的陈警官笑着说道。
在听到“小方”这个称呼之后，方明易突然想到了周医生，因为周医生也是这样称呼他的，这两个与“小芳”同音的字让他很不适应。
“嗯……我想问一下，关于昨天那个逃逸的货车司机……你们的调查……有什么进展吗？”这是方明易第一次从警察口中套话，因此难免有些紧张，事实上，他从来不曾套过任何人的话。
“你这么问的话，是不是你又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啊？”陈警官平静说道。
方明易当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可以提供，因此他只能选择瞎扯：“嗯……是这样的，我回到家之后……突然发现我的钱包不见了，我觉得……可能是情急之下丢在了那个货车载着的货物中了，嗯……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回来。”
方明易心中窃喜，觉得自己说瞎话的能力有了很大的进步。
电话那头的陈警官稍作沉默，然后说道：“哦，是这样啊，嗯……那这样吧，我一会儿用短信发给你一个地址，你过来一下吧……我们已经找到那辆可疑的货车了，你过来也好帮我们指认一下当时撞向你的到底是不是这辆货车。”
方明易微微讶异，他不曾想到警察的办案效率居然会这么高。
“那……那个司机抓到了吗？”方明易小心翼翼地问道。
“暂时还不曾抓到他，他应该是将这辆货车丢弃在了半路上。不过我们已经提取到了他的指纹和DNA，相信很快就会找到他的。”陈警官说道。
“好，那我现在就过去一趟。”
方明易挂断了电话。
“叮叮”。
方明易收到了陈警官发过来的地址。
……
方明易从地图上搜索出了陈警官发过来的地址，发现距离昨天发生事故的现场并不是很远。看来那个司机开出去没多远就弃车跑路了。
方明易叫了个出租车，给司机说了自己的目的地，然后就开始在车中谋划起了之后的事情。
出租车很快就到了陈警官发过来的那个地方，当出租车司机提醒方明易已经到了的时候，方明易明显还没有缓过神来。
方明易付过钱，跟司机道了一声谢，然后就下了车。
那辆货车就停在前方不远处的一座烂尾楼旁边，周围堆满了建筑垃圾。方明易一眼就发现了它，因为它太显眼了，车头的位置已经被撞得完全凹陷了进去。
货车周围大约围拢着五六个警察，虽然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警服，可方明易还是一眼就从中辨认出了哪个是陈警官。
他下车的位置与货车大概还有一百来米的距离，要去到那边需要先进到院子里边。
院子安置大门的地方空空如也，只是在两堵院墙之间预留了一个豁口。
由于现在距离早高峰过去还没多久，因此门外依然是人来人往。
方明易回头看了一下，他想先打量清楚四周的环境，想借此看看能否推断出那个货车司机的去向。
可在扫视了整整一圈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具备这种敏锐的侦查力和判断力，然后他自嘲一笑，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方明易突然又感觉到了一阵轻微的头痛，由于这次没有幻听伴随着出现，因此他就认为这还是疲劳的缘故。
突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站在不远处的人，那人戴着一顶黑色的皮帽子，穿着一件土黄色的衣服和一条深褐色的裤子，脚下踩着一双军绿色的劳保鞋。他的两只手插在裤兜里，站在一根横放的石梁上，正一踮一踮的独自消遣着时间。
从背影来看，那人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虽说一身打扮颇显老气，可此时的动作却说明他多少也拥有着年轻人的心性。
方明易将目光从那人身上收了回来，只觉得自己已经有些失心疯了。因为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他居然以为这个人就是那个逃逸了的货车司机。
可当他看到那人所具有的年轻人的心性的时候，他立马就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他清楚地记得那个货车司机凶狠且锐利的眼神。在他的观念中，能够具备那种眼神的人是绝不会有这种心性的。
既然没有什么发现，方明易便不打算继续在门口逗留，他往前挪动脚步，朝着陈警官他们走了过去。
“是方明易吧？这次你输了。”一个陌生且冷淡的声音从方明易的耳边响了起来。
当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方明易以为自己又一次出现了幻听，因为这个声音离他的耳朵实在是太近了。
方明易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却看到了昨天那个货车司机的面孔，他的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皮帽子，身上穿着一件土黄色的上衣，此时正笑意吟吟地看着自己。
那个货车司机离他很近，两人的身体几乎是贴在了一起。就在认出那个司机的一瞬间，巨大的恐惧感瞬间淹没了方明易的心神。
他想要大声呼救，可就在他将嘴巴张大了之后，心脏处突兀出现的剧烈疼痛却让他发不出一丝声音。
方明易出于本能低头看了眼自己心脏的位置，却是看到鲜红的血液已经洇满了胸口的衣服，一把匕首的刀尖从他的衣服下探了出来，此时正有一滴鲜血从上面滴落。
“我们不久后还会再见的，祝你下次好运。”那个货车司机的声音充满了讥讽与挑衅。
方明易的目光依旧痴痴地盯着那把穿透他心脏的匕首，亲眼看着它朝上的刀刃缓缓转过了一百八十度。
他已经无法清晰地感受匕首搅动心脏所带来的的疼痛，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两只眼睛开始慢慢失去光泽。
他心有不甘，却更有遗憾。
他抬头看着前面的烂尾楼，仿佛看到了爸妈在乡下居住的三间破瓦房。
在他很小的时候，赶上下大雨，三间瓦房都是要漏水的。大雨持续的时间一长，屋里的水就会没过脚踝。
那时候的方明易还小，每当到了这种时候，他就会在屋里的水中蹚个不停。而爸妈则会一人拿着一个脸盆往屋外刮水，他们的脸上湿漉漉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方明易居然想起了这个他从来都没想起过的画面，然后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他又想起了明天应该是跟母亲约定好的回家的日子，可是现在来看的话，明天好像是真的回不去了。
……
方明易倒在了地上，双眼望着天空，心中充满了不甘。
连日来的身心疲惫让他对于上班这件事感到十分排斥，况且眼前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去做。
于是，他再一次拨通了主管的电话，再次以身体健康为由请了几天假。而对于主管的批评与指责，方明易只是敷衍的回应了几句，之后便在主管的责问声中挂断了电话。
对于昨晚的梦境，方明易并没有记得很清楚，甚至只能断断续续地记住其中的一小部分内容。
他也由此明白，昨晚的梦应该只是一场普通的梦，是一场由自己的潜意识具象出来的梦。
而至于梦中的陈瑞，则同样也是自己假想出来的。陈瑞在梦中与他说的那些话，其实应该也是方明易说给自己听的。
方明易喃喃道：“将恶灵杀死……先下手为强……”
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生出杀人的念头，他在心中向自己说道：不能束手待毙，我可以不主动去杀那个货车司机，可当他再找上我的时候，我必须在他杀死我之前首先将他杀死。
既然已经认准了这件事情，那就再没什么好犹豫的。
至于从何处开始着手，方明易已经想好了，那就是从昨天参与调查追捕那名货车司机的警察那里入手。
方明易拿出手机，找到了陈警官的电话。
陈警官正是昨天给他录口供的警察，在方明易从现场离开之前，陈警官主动将电话留给了方明易，以便在方明易想起有关案情的其他细节的时候能够及时联系他。
“喂，是陈警官吗？我是方明易，昨天在车祸现场是你给我录的口供。”方明易开门见山道。
“哦，是小方啊，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的陈警官笑着说道。
在听到“小方”这个称呼之后，方明易突然想到了周医生，因为周医生也是这样称呼他的，这两个与“小芳”同音的字让他很不适应。
“嗯……我想问一下，关于昨天那个逃逸的货车司机……你们的调查……有什么进展吗？”这是方明易第一次从警察口中套话，因此难免有些紧张，事实上，他从来不曾套过任何人的话。
“你这么问的话，是不是你又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啊？”陈警官平静说道。
方明易当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可以提供，因此他只能选择瞎扯：“嗯……是这样的，我回到家之后……突然发现我的钱包不见了，我觉得……可能是情急之下丢在了那个货车载着的货物中了，嗯……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回来。”
方明易心中窃喜，觉得自己说瞎话的能力有了很大的进步。
电话那头的陈警官稍作沉默，然后说道：“哦，是这样啊，嗯……那这样吧，我一会儿用短信发给你一个地址，你过来一下吧……我们已经找到那辆可疑的货车了，你过来也好帮我们指认一下当时撞向你的到底是不是这辆货车。”
方明易微微讶异，他不曾想到警察的办案效率居然会这么高。
“那……那个司机抓到了吗？”方明易小心翼翼地问道。
“暂时还不曾抓到他，他应该是将这辆货车丢弃在了半路上。不过我们已经提取到了他的指纹和DNA，相信很快就会找到他的。”陈警官说道。
“好，那我现在就过去一趟。”
方明易挂断了电话。
“叮叮”。
方明易收到了陈警官发过来的地址。
……
方明易从地图上搜索出了陈警官发过来的地址，发现距离昨天发生事故的现场并不是很远。看来那个司机开出去没多远就弃车跑路了。
方明易叫了个出租车，给司机说了自己的目的地，然后就开始在车中谋划起了之后的事情。
出租车很快就到了陈警官发过来的那个地方，当出租车司机提醒方明易已经到了的时候，方明易明显还没有缓过神来。
方明易付过钱，跟司机道了一声谢，然后就下了车。
那辆货车就停在前方不远处的一座烂尾楼旁边，周围堆满了建筑垃圾。方明易一眼就发现了它，因为它太显眼了，车头的位置已经被撞得完全凹陷了进去。
货车周围大约围拢着五六个警察，虽然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警服，可方明易还是一眼就从中辨认出了哪个是陈警官。
他下车的位置与货车大概还有一百来米的距离，要去到那边需要先进到院子里边。
院子安置大门的地方空空如也，只是在两堵院墙之间预留了一个豁口。
由于现在距离早高峰过去还没多久，因此门外依然是人来人往。
方明易回头看了一下，他想先打量清楚四周的环境，想借此看看能否推断出那个货车司机的去向。
可在扫视了整整一圈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具备这种敏锐的侦查力和判断力，然后他自嘲一笑，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方明易突然又感觉到了一阵轻微的头痛，由于这次没有幻听伴随着出现，因此他就认为这还是疲劳的缘故。
突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站在不远处的人，那人戴着一顶黑色的皮帽子，穿着一件土黄色的衣服和一条深褐色的裤子，脚下踩着一双军绿色的劳保鞋。他的两只手插在裤兜里，站在一根横放的石梁上，正一踮一踮的独自消遣着时间。
从背影来看，那人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虽说一身打扮颇显老气，可此时的动作却说明他多少也拥有着年轻人的心性。
方明易将目光从那人身上收了回来，只觉得自己已经有些失心疯了。因为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他居然以为这个人就是那个逃逸了的货车司机。
可当他看到那人所具有的年轻人的心性的时候，他立马就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他清楚地记得那个货车司机凶狠且锐利的眼神。在他的观念中，能够具备那种眼神的人是绝不会有这种心性的。
既然没有什么发现，方明易便不打算继续在门口逗留，他往前挪动脚步，朝着陈警官他们走了过去。
“是方明易吧？这次你输了。”一个陌生且冷淡的声音从方明易的耳边响了起来。
当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方明易以为自己又一次出现了幻听，因为这个声音离他的耳朵实在是太近了。
方明易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却看到了昨天那个货车司机的面孔，他的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皮帽子，身上穿着一件土黄色的上衣，此时正笑意吟吟地看着自己。
那个货车司机离他很近，两人的身体几乎是贴在了一起。就在认出那个司机的一瞬间，巨大的恐惧感瞬间淹没了方明易的心神。
他想要大声呼救，可就在他将嘴巴张大了之后，心脏处突兀出现的剧烈疼痛却让他发不出一丝声音。
方明易出于本能低头看了眼自己心脏的位置，却是看到鲜红的血液已经洇满了胸口的衣服，一把匕首的刀尖从他的衣服下探了出来，此时正有一滴鲜血从上面滴落。
“我们不久后还会再见的，祝你下次好运。”那个货车司机的声音充满了讥讽与挑衅。
方明易的目光依旧痴痴地盯着那把穿透他心脏的匕首，亲眼看着它朝上的刀刃缓缓转过了一百八十度。
他已经无法清晰地感受匕首搅动心脏所带来的的疼痛，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两只眼睛开始慢慢失去光泽。
他心有不甘，却更有遗憾。
他抬头看着前面的烂尾楼，仿佛看到了爸妈在乡下居住的三间破瓦房。
在他很小的时候，赶上下大雨，三间瓦房都是要漏水的。大雨持续的时间一长，屋里的水就会没过脚踝。
那时候的方明易还小，每当到了这种时候，他就会在屋里的水中蹚个不停。而爸妈则会一人拿着一个脸盆往屋外刮水，他们的脸上湿漉漉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方明易居然想起了这个他从来都没想起过的画面，然后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他又想起了明天应该是跟母亲约定好的回家的日子，可是现在来看的话，明天好像是真的回不去了。
……
方明易倒在了地上，双眼望着天空，心中充满了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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