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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不翼而飞

    那天,三姐正与刘大瑞在地里劳动的时候,三姐在地的这头,刘大瑞在地的那头。三姐正在地的这头扯草的时候,突然来了一辆摩托,摩托上坐个人,穿着那种三姐似乎在那里见得特别多的制服。三姐以为是过路的,没想到那摩托停在了三姐劳动的地边,摩托车上的人走过来,对三姐招招手,开口问了三姐的名字,就大声说:“我是法庭的,下来找你了解情况,你不是要提出离婚吗?怎么这么长的时间,也不见你去呢?”三姐在那人说话的过程中,几次使眼色,叫不要说下去,那人也没注意到。最后,三姐只好暗示性地摆摆手,小声问:“你是法庭的还是法院的?”那人想也不想就说,“我是镇法庭的,法院里有人打了电话来问这事,我才想起,才来找你。”三姐想着这事还不能让刘大瑞知道,最好不要让他感觉到,便故意说:“你走吧。我跟我丈夫现在好了,不离了;也请你千万不要让我丈夫知道了,知道了我就在这个家里呆不住了。我求求你。”三姐几乎是哀求的表情终于让那位法官明白了什么,他点点头,正要走时,刘大瑞在地的那头问三姐一句,三姐赶紧撒了个谎,说是问路的。那法官见机行事,也附和两句,就把摩托车子掉了头,回去了。

    尽管事情没有败露,但法庭有人知道这事的风声还是难免叫三姐紧张。三姐只好赶紧行动,等一凑够了那个八十元,外加一笔车费,她就上县法院找那个好心的大姐去。

    恰恰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三姐的家庭处于非常时期,几乎没有什么开支来让她去运作了。偶尔非开支不可的钱,刘大瑞都看得很紧,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三姐实在是有点急不可待,她甚至想过向人家借一点。但一想到借,她就不放心。不管钱只用点把钱的她,若是去向人家借钱,肯定会让刘大瑞和婆婆起疑心,并会联想到她曾经多次想跑出这个家庭而只是没有成功的事。左思右想,三姐最终还是控制住了那种急躁情绪,并作了万一提前暴露了事情真相该怎么对付的诸多考虑。

    三姐终于凑齐了那笔上法院的钱。

    三姐这一次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除了再也不瞎激动跟生人接触之外,她还特别小心地把第二件外衣的口袋缀了一个扣子,以防万一不小心丢失。然后,三姐就借去县里问如何防止绞古兰出问题的机会,再一次进了县人民法院。三姐一走进法院,就打听那个好心的大姐。问了好几个人,都没问出个名堂,因为三姐没记住人家的名字。法院里的女同志多得很,谁知道她问的是哪一个?三姐一身地道的乡下妇人模样,更让法院一些人懒得理睬。

    三姐没有找到那个好心的大姐,整个人快成一部失控的机器。三姐不怕别人给她难看的脸色,也顾不了别人的耐烦不耐烦,仍然见人就问。功夫不负有心人,三姐终于从一个法官头上得知,那个好心的大姐正在调动,只是现在还没有走。三姐问她还来不来,那人说说不定,或许还来。三姐就在那个办公室里等。那些法官问她有什么事,三姐也不想说,她怕找不到那个好心的大姐,别人不会把她的事当个事,把事情搞麻烦了。

    三姐就这样饿着肚子,一直等到法院快要下班的时候,才总算等来了那个好心的大姐。三姐一见那个好心的大姐,就像见到了自己的亲娘一样。她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凑上去,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她看着那位大姐说:

    “大姐!不记得了吧?我是上次来找过你的那个小李。”

    女庭长想了想,点点头,却有些不大高兴地说:

    “你呀!怎么这么久也不去找法庭的问一问呢?我都给法庭的打了三次电话,他们最后一次去找你,说你又不离,弄得法庭的一肚子怨气,叫我也里外不是人。”

    “那是有原因的。”三姐似有话要说,却又不说,两只眼睛一个劲地左右躲闪。

    女庭长就似乎意识到什么,她再次将三姐带到那个办公室,问明了情况。三姐一边诉说着其中的过程,一边把那八十块钱捏在手上左右折腾。女庭长终于明白也原谅了三姐,她叹了一口气,大约想说她已调动了,但还是没有说出来,说出来的是:“这样吧!明天上午你到法院来!我跟你亲自把这件事落实一下,好不好?”

    三姐感激不尽地直点头,眼泪都出来了。

    第二天上午,女庭长把她引到民事庭,对一个姓何的庭长说了几句什么,何庭长就吩咐一位姓丁的法官,叫办理。丁法官看了一眼三姐,又看了一眼在场的女庭长和何庭长,便以公事公办的口气,问了三姐的起诉费一事。三姐赶快把那八十块钱呈上。丁法官又递过来一张纸和笔,要三姐写什么诉状。三姐诚惶诚恐地说:

    “我都多年不写字了,不会写了。”

    “不会写就请律师。”丁法官收回纸笔,补充两句,“看来你这官司不请律师是不行的,到时候还要开庭,开庭是要说话的,你这样子,怕是不行。”

    那人这样说,给本来就没打过官司甚至没进过县城的三姐很强的自卑感。她求助地看了看女庭长,说:

    “大姐!我不请律师,你就帮我说吧。”

    女庭长笑笑,说:

    “这怎么可以?我是法院内部的人,这事非得找律师。再说,你这案子也不好调解,判决更难,不找个律师,肯定不行。”

    “找律师要钱不要?”三姐下意识地问丁法官,心里开始打鼓。

    “怎么不要钱呢?几百块呢!”丁法官说。

    三姐一听就呆住了。女庭长犹豫了一会,对三姐说:

    “走!我送你到律师楼去,看能不能叫他们少收点,或者是等处理了再收。”

    三姐觉得事情又有了新的转机,她像跟着活菩萨似的跟着那位女庭长,来到了法院外一家律师楼。不知是因为女庭长的人好,还是女庭长的权力大,那些律师一见进来了女庭长,都自觉不自觉地站了起来,一个个都很尊敬、礼貌地冲着女庭长笑。女庭长直接走到一位老主任面前,说了三姐的离婚情况。老主任听罢,深表同情的样子,说:

    “江庭长!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些律师的工作不好做,没有钱是办不了事的。这样吧,钱我可以当个家,少收一点,按规定是三百,就叫她给一百五,给个现钱吧!你也知道,这离婚案不比经济案,不交现钱,恐怕没有哪个律师会接手的。”

    江庭长很理解也很同情地点点头,又转过脸来,看着三姐说:

    “这人家已经帮忙了,你就交一百五吧。”

    “我今天没带钱来。”三姐尴尬得无地自容,她实在没想到还得这么多的律师费。江庭长感到有些难办地看了三姐一眼,说:“那你就跟他们商量商量吧,要不你改天再来,啊?我有事,先走了。”

    三姐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好心的江庭长走远了。她呆呆地站在律师楼里,不知怎么个好。最后,还是那位老主任走过来对她说:

    “那你就先回去吧。等你拿到了钱,再来找我,我说话算数的,你放心,你只要交一百五十块钱,就办。”

    三姐本来很想开口问问,看能不能再少点,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人家已经帮了大忙,不好意思再叫少,就点点头,退了出来。

    从县城的法院回来,三姐身心疲惫,刘大瑞寻着她闹,三姐一点情绪也没有,很烦燥地拒绝了刘大瑞,让刘大瑞打了一耳光。身心疲惫的三姐,本来有点不想离,刘大瑞的一耳光,又打起了她的决心和信心。

    有了信心和决心的三姐,就开始筹集那相当于两倍离婚起诉费的一百五十元律师费。这个更大的难题,迫使三姐不得不另外想办法。三姐经过苦苦的思索,终于找到一片新天地。她觉得,老是这样在家庭开支中扣除积累不是个根本的办法,也来不及,惟一的办法只有两个,一是向人借,二是自己想办法挣。三姐最后拿定主意,第一步还是想办法挣钱,万一不行再向人借。挣钱不只是来得快,不易暴露目的,而且还能起到掩饰自己真实心理的作用。而借钱,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三姐就开始想办法挣钱,她变得格外能吃苦,几乎一刻也没有闲过。她不怕天气炎热,起大早到山上去拾松球,没事就挑到附近的小街上去卖给人家当燃煤的引火柴。她不怕大太阳晒,大中午的人家在屋里睡觉都嫌热,她到山上去找药材,拿回来晒干。下雨了,不能出门,她就在家里捣腾扯回来没有打下的豆角什么的,也拿到小街上去卖。最后,她还颇有心计地把那些药材弄好,却不拿到小街上去卖,说是太便宜,要留着到一定的数量弄到县城的药材店里去卖,这想法不仅增值,更能为她下县城作借口。而且,她把这个想法说出来,那个家里不仅没有一个人对她产生任何怀疑,还满以为她是越来越顾家了。

    三姐就在这种不被人注意的掩饰中,很快凑足了一百五十块钱。她决定过几天,等卖了最后一担松球作路费,她就下县城去找那个律师所的主任。

    三姐正要准备下县城的时候,意外的事终于发生了。当她把手伸向那个枕套的时候,她的手却在那个秘密得应该是天知地知的地方停住了!她藏得那么安全的一百多块钱,竟然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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