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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取江海兄弟相算 接战表元宁吓昏

    雁国、西凉共同发兵攻打,穆朝昔日强盛,如今却一连被人打下北亭、河表两州之地,一直偏安的南盘国看了,也忍不住前来相邀,打算共分一杯羹。

    若说起这南盘国,就需要先说:这景原大陆上共有四国,穆朝、西凉、雁国三国相斗不休,还有第四国尚未提及,这便是位于景原西南一隅的南盘国。南盘国本是小国,论国土,不过是穆朝一州之地而已,论臣民,不过是穆朝的十分之一,此国何氏为皇族,二百年前原属穆朝领地,后来自立为国。独占西南一隅,凭着江海川天堑,与穆朝相隔。

    却说传到这一代上,朝政腐朽,而所谓此类小人当政,最爱的便是夜郎自大,自以为祖宗之基业万世不会动摇,因此便肆意挥霍,甚至因为爱惜珍宝玩物,不舍得向穆朝送去聘礼用以交好。

    而又说之前元宁之时,金越海贪功欲行征伐之事,好为自己手下增添军功,眼看南盘国如此傲慢。便觉得时机正好,劝说动了元宁帝,最终点动十万大军,南征南盘。因为军中贪官极多,一战大费钱财,大国攻打一个小小南盘,还闹得死伤不少,又因为尽皆小人,毫无才略,一战劳民伤财,却只越过江海川取了对岸五县之地,又因粮草不足,草草收场。这金越海对于战果如何不以为意,只开心的就是自己手下挣下不少军功。

    史家后世曾经评论此战,言说道:此战甚为可笑,劳民伤财,损兵折将,取得区区五县之地,又取得如此狼狈。这边好似猛虎吃狗,却反被狗儿咬伤,被狗儿咬伤,却只吃得小狗肩胛小肉,这般模样,让雁国、西凉一众豺狼鹰豹之国见了,哪里会觉得穆朝是一猛虎,只笑是连黔驴也不如也!

    而南盘虽然见到穆朝被西凉、雁国攻打,然而它乃是小国,不敢轻举妄动,却说要待到雁国挥师,西凉发兵之后,吐尔逊眼见穆朝衰弱,心中大喜,登时便有一举灭穆之意,特派使者往南盘发去文书,邀其一同攻伐穆朝。南盘国王接来此书,在朝堂之上,问道:

    “当年穆朝起兵伐我,夺我五县之地,旧怨已经如此,今朝不得不报,我欲应邀西凉克黎请求,起兵攻打。众位以为如何?”

    朝中一片默然,大家心里不知道该不该战,只听得一声喝道:“孩儿以为可矣!”

    只见这人,方才二十年岁,相貌英姿飒爽,二目炯炯有神,生有高大挺拔身,眼上一字利剑眉,虽不是雄壮之躯,却俨然战将风骨,手上已有老茧,脸上全无戾气,有侠客之英气,添书生之文质。乃是国王第二子,何煦赐也。只见他傲然立于朝堂,声声有力,如此说道:

    “大王,此事正应出战,穆朝北战雁国,西征西凉,无暇再顾我南方战事,况且穆朝之前无理开战,夺我疆土,实乃可恨!我南盘兴师问罪,名正言顺,正可出兵!”

    何煦赐如此言道,国王一听,面露悦色,又见此时,又有一人说道:

    “请父王下令,孩儿愿为元帅!”

    此人是何煦坛,国王长子,本来是世子,日后可继王位,然而自从其弟出生后,因他天生仪表不凡,心中害怕其才能谋略,常常二人相争。

    这番请愿之辞一出,百官相和,国王大喜,问道:“好!孤决意兴兵,攻讨穆朝,命何煦坛为元帅,孩儿,孤点你为元帅,你欲点谁为先锋?”

    “打虎亲兄弟,儿臣请我弟何煦赐为先锋。”

    “好,准!”

    就此,南盘起草连环战表,发往穆朝。

    之后,南盘点兵五万,进攻江海五县,在沿江平原两军展开交战,何煦赐提军冲锋,却说交战时分,何煦赐手拿一杆虎头亮银枪,两军交兵,二将斗阵,只见敌将策马狂奔,何煦赐也驾马狂奔,冲将出去,枪快手狠,只一刺登时刺死敌将,南盘士兵气势大战。穆朝那里尚不停歇,鼓声又起,又有一将冲了过去迎战何煦赐,沙场之上两马对冲,踏起烟尘滚滚,不见其人如何打斗,只听得两军战鼓轰鸣,却只过了一通鼓,再看战场之上,何煦赐在马上精神抖擞,马下躺着敌将尸体。何煦赐哈哈大笑道:“武艺如此,也敢为将?”

    虽然挑衅,但是已经看得穆朝军中怕他枪法,不敢迎战,何煦赐双目如炬看到主将旌旗所在,大喝一声,声震天地,如同虎啸龙吟,士兵闻听尽皆战抖,何煦赐此时一马闯入万军之中,直奔主将,何煦赐胯下宝马名叫踏水胭脂豹,黄色鬃毛,日行千里,双蹄之力足可踏人飞天,一马冲入,气势无人能挡,士兵不能按阵迎敌,又看那主将见何煦赐神威如此,惊恐万分,那有迎战之心?却不待他再作反应,何煦赐提枪一刺,登时一命呜呼。又是一挥,主将旌旗折落。

    帐下士兵众将刚要冲上去擒杀,却又见何煦赐回马甩枪,战退护卫,驾马跑出敌阵,南盘军队见何煦赐如此神勇,士气大振,三军喊杀,一齐冲锋,大败穆朝军队。

    就在何煦赐回营之时,却忽然听得风声先到,噗——啊!只见一支羽箭射中何煦赐左臂,又听咻咻两声,何煦赐侧身咬牙叼住一箭,又一个镫里藏身躲过二箭。刚才惊险异常,险些要了他的性命,要说这羽箭也是来得蹊跷,为何大胜之际竟有羽箭飞来?然而他乃是少年心性,得胜之喜盖过心中不解,只道是乱军流矢所致,连忙撤下阵来,请医官治疗伤口,包扎好了之后,一切完好如初。这何煦赐果然是少年心性,伤口还没有全好,就已经全忘了这事,心里头杀敌立功正在高兴,随即回营请功。

    “王兄!小弟回营请功。”何煦赐对其兄深深一拜,他兄长何煦坛见了,略一迟疑,哈哈大笑,连忙快步走过去扶起,“贤弟多礼了,你我名为将帅,实为手足。不知贤弟被流矢所伤,伤情如何?”

    “蒙兄长洪福,父王天威,小弟武艺不精,可是身子骨倒还强壮,论自身挨打的本事还是有一些的,如今已无大碍。”

    “如此就好,贤弟今日枪挑三将,威名大振,如此进兵则我军必胜,收复失地,指日可待!”

    “此乃兄长之功也!”

    一听说“功”字,何煦坛哈哈大笑又练练摆手,这笑容又很快止住了,语重心长地说道:“欸,贤弟,说起立功,为兄倒还真是正欲说此事呢。”

    “这立功关系到了何事?”何煦赐问道。

    “你我本是王族,如此远征,将领因惧王族天威,一定不敢与你我争功,如此任之,只怕是赏罚不公。古语云‘上下同欲者胜’,若是赏罚不明,上下焉能同欲?因此,还委屈贤弟,虽然枪挑三将,大破敌军,实乃首功,但为嘉奖将领,应当是不以亲族为荣而推军功,以示我军上下一心,只得先把贤弟这功劳记在功劳簿上末功一位。”

    何煦赐向来不重封赏之事,不爱名利,心想兄长身为主帅,从全军考虑,并非不妥,又想到长兄如父,自己事事皆应听从。因此,虽然不记头功,心中也有不满,但是告退后不多时,便全不在心上考虑。

    又说京师,皇禁宫中。

    “自十五年前雁穆凉三国订立盟约......”

    穆朝这里,使者正在宣读西凉战表,元宁帝在龙椅之上战战兢兢地听着,他想到不久前雁国使者在金殿之上宣读战表,听说自己的儿子被人阵上劈死,一下子血气攻心,又是愤怒又是惊恐,险些在使者面前失态,一下子背过气去,这如今杀子之仇到只有三分,心中恐惧已然涨到了七分,一个雁国气势汹汹入侵境内就已然可怕,而今西凉打来战表,更是一脚踩空般地心里慌张。

    元宁帝又看了看邱简的位子,这么多年来,只要是他上朝,这个位子就不会空着,如今雁国突然兴师动众入侵疆界,太子丧命,邱简一来是受到惊吓,二来是年岁已高,三来是政务繁忙,最终终于病体不支,一时见再不能上朝理政了。

    正在这元宁帝出身的功夫,听得西凉使者也已经念完了战表:

    “是故穆朝元宁帝,不效祖训,不履盟约,不忠不孝,无仁无义,人神共愤,天诛地灭。我西凉见友邦兴师问罪,又岂能坐视不管?因此点动五十万兵马,跨江问罪,替天行道,扫平穆朝,方可休矣!”

    元宁帝用着不足的气力猛拍模板,呵斥道:

    “若不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不然定要先取汝首!送客!”

    送走西凉使者后,元宁帝心中慌乱,思绪不宁,急急忙忙命令退朝,一连几日也不上朝,只是呆在宫内求签问卦,命爱妃侍寝宽心,心里头的慌乱这才缓解了不少。

    这日上朝,元宁帝眼见邱相之位依然空着,不由得内心惶恐,群臣漠然一言不发,元宁帝更是发慌,“众卿......众卿!眼见西凉、雁国尽皆对我宣战,如今穆朝之疆土,祖宗之基业,皆遭大险。众卿饱读诗书,匡君辅国,应当以国家大事为重,倒是快议对策呀!”

    群臣依然不语,却听得一声:“报!”

    探子上来,跪地报曰:“雁国忽朵已尽夺北亭九关二十三隘,兵克北亭府!”

    “啊呀!”元宁帝一声惊叫,“众位爱卿,众位爱卿,事已如此危急,为何还是一言不发?快议此事呀!”

    这时,金越海上前,“臣有本要奏。”

    元宁帝大喜,终于有了回信,连忙问道:“卿有何良策退敌?”

    “臣言,雁国大侵我国边境,本来依仗驱胡山天险,且九关二十三隘一向兵精粮足,竟被雁国之人一月便破。此乃守将玩忽职守之故,毁我国家大事,罪无可赦!臣请陛下诛灭守将张凌、李勋三族,总督高星力战雁国,战功卓著,可迎其入朝,加封他兵部尚书。”

    “哎!金爱卿!大敌当前,为何先议赏罚之事?”

    “陛下不急,可先行赏罚之事,再言军情。”

    “好,朕准奏,即刻拟旨。”示意内侍,命翰林学士拟旨,又急忙问道金越海,“爱卿快说有何退敌之策?”

    “陛下,北国之人,不过豺狼而已,侵我领土,不过是掠夺而已,只要掠夺干净,心满意足,自然便回。”

    “这......这是个什么主意啊!”

    “陛下自有天威洪福,一群豺狼犬豸,又有何惧?”

    “这......这......朕......”

    元宁帝面对如此回答,无可回答,万分为难,却连此话都没说完,又听宫外一声大呼“报!”。

    又一探子上前,言道:“西凉克黎打来连环战表,点兵十五万攻我河表,已破江北城、护水城、兴土城!”

    “啊!”元宁帝接过表文一看,大惊失色,“这这这......这如何是好啊!先前西凉就已然打过一会战表了,朕没能想到,他们进军竟然如此神速,如今两路兵马来攻,都是势不可挡,不肯轻易善罢甘休,当如何招架?呃,金大人!金爱卿!邱相因病不在,汝既然是副丞相,那就当为群臣表率,快奏一本啊!”

    金越海又回答道:“河表守将龚德,不辱使命,力战而死,乃是国家忠臣,有臣如此,乃社稷之幸,臣请追赠他吏部尚书,以嘉其忠贞之志!”

    元宁帝早已不耐烦,“这等封赏之事,可以休矣!倒是先想如何对敌之策啊!”

    金越海又是不答,不待元宁帝催促,门外有一名内侍上来,跪地告曰:“陛下,门外有一家仆,言说是邱相近侍,说邱相听闻西凉点兵进犯河表,强支病体,写下奏章,呈与陛下。”

    元宁帝一听大喜,“快快唤他入殿!”

    内侍一声唤,这家仆入得殿中告曰:“陛下,我家主人虽因病难以上朝,然心中挂念社稷大事,听闻西凉又领大军压境,内心万分焦急。因此邱相口授,小人抄录。因之如今特写下奏章,命小人我火速赶来,献与陛下,此乃是御敌之法。”

    元宁帝眼见得终于有了些安稳,连忙命人拿上来观看,读过之后,言道:“好!甚好!”

    金越海见是邱简奏章,心中便感不妙,施礼问道:“敢问陛下,邱相所奏何事?”

    元宁帝面带喜色说道:“多亏邱相,不然朕险些忘了我朝擎天巨柱!邱相提议,岭西秦王,能征惯战,先帝之时便已经战功累累,可命秦王点动大军,迎敌于雁国,又可派秦王帐下大将杨伯松应战西凉。”

    金越海一听,脸色大变,跪地告曰:“哎呀,陛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秦王善战之人,暴虐成性,拥兵自重,更兼自恃功高,常有欺君犯上之意。邱相与秦王素有私交,此乃是以私交废家国大事!若令秦王及其帐下将领出兵,败了还则罢了,若是胜了,还怎会以陛下为尊?”

    元宁帝一听心惊,“卿之所言,不无道理。然而邱相乃志虑忠纯之人,秦王是我血亲,谋反之事,似乎未必。”

    金越海一见陛下有迟疑的意思,急忙跪地磕头说道:“唉!陛下,人心难测,不可全信啊,更不能交付如此大权啊!臣一片忠心,全为陛下考虑,邱相老也,行事念及私心,万望我主明察!”

    元宁帝听了,倒也觉得有几分道理,面带忧愁问道:“卿之所言倒也有理,那以卿之见,该当如何?”

    金越海想到秦王,忽然心生一计,自己已经转移了岭西财物去往岷阴州,就是西凉、雁国打过来也损失不大,可如果能成功打到岭西,必定会大大削弱秦王势力,想到此不由得大喜,可以除去一个大敌,如何不为?

    金越海跪地告曰:“陛下,臣以为,边境之将严拜久居当地,必定谙熟排布之法,况且西部虎山,本是险要关隘。与其换将,倒不如请陛下调拨兵马粮草用以增援。”

    元宁一听,感觉不错,却刚欲发令,又见外面一声高呼,竟一连来了三个探子报信。

    “报!雁国骑兵势如破竹,北亭州全境沦丧!”

    “报!西凉点动十五万军队渡江猛攻,河表州全境皆已沦陷!”

    “报!南盘打来战表,已派五万大军攻占江海五县!”

    “我......啊!”

    元宁帝前几日听高升汉之奏章,言说是穆朝将领屡立战功,自己频频下令封赏,元宁帝自己心里也知道:这奏章难免会有几分不真的地方。但是元宁帝又常常安慰自己,想来纵然不能力挫敌兵,也足以守住前线,却不料距战表仅仅两个月,就已经连丢两州,恐怕自己的太平日子,就要一去不返。想到此,一声惨叫,昏将过去。

    金越海万没想到元宁帝竟然昏厥,连忙呼喊着去救,在乱中也不忘嘱咐:“切记,所调拨的兵马粮草统统扣下,待会儿我再给虎山守将严拜写信,命他可以快快败退,逃回京师,我自然对他有所封赏!”

    此奸贼、此昏君何其可恨,后人有诗骂曰:

    小人腹里虎狼心,国事不如权与金。

    更恨昏君信狗吠,江山一片送他人!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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