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消除矛盾，婆媳言欢好如初

    消除矛盾，婆媳言欢好如初

    那天，刘成浩在自己的办公室忙着完成一些表格的填报和一份报告的起草工作，忽然门被轻轻地敲响了。他头也未抬地轻声说了句：“请进。”门随即被推开了，竟然是孙雪瑛找到了办公室来了。她不仅脸色阴悒忧郁，而且嘴唇也气得半乌，整个人像突然生了场病一样难看，但又似乎想极力掩饰着什么，不想让除他之外的任何人看出她心中的痛楚、懊丧和委屈。她随手关了门，在靠门边的一组沙发上顺势坐了下来。这时她理了理头发，似乎不想再掩饰痛苦和沮丧的心绪，原来表情木然扭曲的脸遮掩下的悲哀愤懑，全部展露了出来。刘成浩见状，连忙放下手头的事，起身为她倒了杯水，放在了栗色沙发宽宽的扶手上，温和而关心地问：“出了什么事，这样满面忧戚愤懑难看？”

    孙雪瑛用气愤难平的口气，咬牙切齿地说：“她竟然蛮横无理张牙舞爪地动手了，真的是猖狂到了极点。我不是看她是我老公的亲娘份上，早就将她按在地上狠狠地教训她一顿了。但我一直忍受着。此前对她也从未做出过失去理智的鲁莽之事。这事还是请求你及早从中调停，早日缓解我们之间的矛盾，让我能过上清静平安的日子，精神能愉快舒畅些，不然我会被气死的。”孙雪瑛用激愤的声调述说完，清亮的泪水也流出了眼眶，顺着鼻沟像蠕虫一样往下流淌，她觉得与刘委员两人在一起没有必要再遮掩内心的哀伤和痛楚了，举止也很随意自然，没有丝毫的拘谨和腼腆，因为他是为民解困的村干部。她很随意地扬起袖子揩了揩流出的泪水，向左边鬓角撩了把遮着眼睛的零乱的短发，再抬起头来定定望着刘成浩，希望他能说出给她作主的刚正地话来。刘成浩坐在靠椅上沉思了半晌，把脸转向她欲说什么，却发觉她委屈地抽噎带动的脸颊更加美丽动人，被泪水浸润过的脸像是晨露浸润过的桃花，又像早上泛起的红霞那样红艳，光彩照人。她没注意到刘成浩骤然的神情变化和觊觎的眼光，继续撩起薄薄的衣衫去擦拭泪水，身子因气愤抽泣而微微颤动，显得有些悲凄。刘成浩见着这一些，顿然收敛了突然涌出的杂念，表现出一个干部的凛然，端出一副息事宁人同情弱者的样子，对楚楚可怜的她，温和而安抚说：“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忙完了手头上的事，过不了几天功夫就会到你村子里去，着手调解这个矛盾。”

    刘成浩是忙过三天后才到大山村民小组的，是专程去调解孙雪瑛与婆婆间的矛盾的。他一进村就径直往孙雪瑛家而去。还好这个经常关门闭户的家庭，大门是敞开着的，他就喜悦满怀地走了进去。孙雪瑛听到了脚步声就从洗衣间匆匆走了出来，见到了不泛英气的刘成浩，脸上忽然就绽开了甜蜜的笑容，如桃花一般灿烂。今天她似乎心情很畅悦，一扫了那天的忧愤和哀伤的神情，变得心态俊朗，阳光般热情起来。她与刘成浩一来二去，现在也不生疏了，对这个外表温文尔雅的村官怀着一种莫明其妙的好感，显得十分的热忱亲切，又是让坐又是泡茶。刘成浩沉静地制止她道：“你不用忙了。我是来问下你婆婆是否在家，她若在，我就上她家去。”其实他可以不上她家来问她婆婆是否在家的情况，径直去就可以，但经过她门前心中就忍不住走进了她家，借故对这个热衷于向他反映情况也愿同他接近的少妇说上几句话。

    孙雪瑛见他是来化解她与婆婆间的矛盾，解除她的思想疙瘩的，就爽快地回答到：“她此时一定在家的。”

    刘成浩告别了孙雪瑛，拐过几户人家，就走进离她家不远的她的婆婆家中。这是一个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家庭，家里虽然没有现代的家具，但略显陈旧的桌子椅子板凳等都整齐地摆放在应有的位置，墙上恰到好处地贴了几张仍显鲜艳的画。孙雪瑛的婆婆神态略显苍老，她正坐在客厅里慢吞吞地择着菜，神情平静，听见有脚步声走进门，就敏锐地抬起头来，一看是年轻的新来村干部，便礼貌的立起身来，微笑地问：“刘委员有事。”刘成浩又倏地打量了这个老妪。这是一个快到六旬的妇女，中等个头，身材消瘦，一头短发，两鬓斑白，双眼有神。先前他见过她几面，但在匆忙中没有仔细打量过她，说话也不多。她猜想新来的年轻的村干部忽然来到家中，必定是有事，简短地问了一句后，又是让坐又是倒茶热情有加。刘成浩扯住了她的衣袖让她坐下，平稳地说有一件事要与她坐在一起唠唠，用不了太长的时间。两人坐定后，刘成浩开门见山直奔她与媳妇间的龃龉的主题，用温和的态度和颜悦色地说开了。他不讲大道理，也不说客套话和空话，专拣一些农村上了年纪的妇女听得入心入耳的话娓娓而谈。比如人能走到一起，不论是夫妻儿女，媳妇女婿，甚至是住在一块的邻居和在一起工作的人，都是一种缘分，是头世修来的，尤其是一家人，能生活在一起，前世修行就更深，值得一生珍惜，如果不是大的原则问题和十分出格的行为，就要以家庭和谐和睦为重，能让则让能忍则忍，以保持大家庭的和谐气氛。他最后说：“世人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你是一个长辈，经见的事情比媳妇多，也更多一些为人处世的经验，对晚辈的一些不是之处以教育为主。我看孙雪瑛也是个豁达开朗懂道理的人，你若不在小事上吹毛求疵，还时不时猜疑她，能以长辈的宽厚胸襟对待她，她定会以投桃报李的感恩对待你的，更晓得尊重公婆大人的。她那边我也同样去开导说服她。我相信只要你能转变态度不计前嫌，她那里我能打保票没有大的问题。”一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平和开导的话语，说得老人不时点头，更是心悦诚服，觉得眼前这个年轻的村官，虽然年纪不大，却深谙为人处世的道理，话还能说到别人心坎上，与前一任蹲点村干部截然不同，于是当面检讨了自己对待媳妇的苛责和过份之处，低头认错地说：“我不该看到不顺眼的事就嘴无遮拦地到处宣扬，也不该猜疑她污损她的形象。但她也不应该与我针锋相对地对着干，性格倔犟的不让分毫，我毕竟是她的长辈是她的婆婆。”刘成浩见她不是虚与委蛇而是发自内心的悔错，心中感到无比欣慰，对自己能有效快捷解冻老人的顽固思想，让矛盾化解的曙光升起不禁高兴起来。接着他又很有策略地继续化解她的思想疙瘩，还义正辞严地批评孙雪瑛的不对，表示要狠狠地指责她，婆婆最终是真心实意地表示要痛改自己的不是。这样他才走出了孙雪瑛婆婆的家。

    他怀着愉悦开朗的心情再度走进了孙雪瑛家，欣喜地将她婆婆态度开始转变告诉了她，指出她也要拿出尊重长辈的诚意来当面认错，指教说：“你是一个读书之人，比她通情达理，经见的世面也多，要拿出雅量要容事容人，纵是她不对也要主动先向她认错，取得她的谅解，早日握手言欢。你眼下就跟着我去向你婆婆认个不是，趁热打铁我估猜定会奏效的，矛盾的化解也要时不可失。我还会进一步做你婆婆的思想转变工作的。”孙雪瑛勾着头一时无语，但就是迟迟不肯挪动脚跟着村干部去向婆婆当面悔过，呐呐地小声说：“过错根本不在我嘛，我为啥要向她认错？”刘成浩开导说：“不就是为了消除隔阂而做出一种姿态。你做晚辈的向长辈说声道歉的话，认个错要啥紧？”她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婆婆家。踏进婆婆家门站在婆婆面前那一霎，她还是显得有些别扭难堪，更显得神态不自然，憋了少顷，在刘成浩在她背后轻轻戳了一下后，还是小声地先叫了声婆婆，接着脸涨得通红地认错道：“妈，我先前对你有些忤逆和不逊，是我的不对，你就不要往心里去……”婆婆也是个直性子人，同豪猪一样只能顺着摸，媳妇主动上门来认错，一肚子气瞬间就消除了，爽朗地应了声媳妇后，也直言不讳地说：“我也有不对的方面哩。经刘干部刚才一番开导，就茅塞顿开了。一家人真要以和为贵哩，和气才能聚福生财嘛。”话毕脸上露出了真诚的宽容笑容。两人间的芥蒂和怨气顿时不说全部消除，也化释了大半。没过几天时间，刘成浩又走进孙雪瑛的婆婆家中，以拉家常的方式进一步转变她的思想。老人高兴地说：“媳妇既然主动认了错，还先开口叫了我，你又苦口婆心的开导了那么多，我现在明白了不少的道理，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已彻底原谅了她，毕竟她是我家的媳妇，我绝不会像以前那样对待她的。”如此快地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刘成浩很是得意自己在化解邻里和婆媳之间矛盾方面卓有成效的表现。

    接下来的日子，上面摧促推进农民的特色产业一阵比一阵紧，并要求快速形成“一村一品”的格局，刘成浩也感到压力大，就差三隔五地往两个小组跑。大山村民小组农民的思想参差不齐，面积又大工作相比更难推动，他去的次数更多，重点敦促几家搞大棚种草莓和种反季节蔬菜农户的进度，以期树立榜样推进这项工作的有效进展。他这段时间就像只上满了发条的钟，嘀哒嘀哒地诸满了劲地走动着，巴望农民在他的催促下都行动起来，推动特色种养，早日步上小康生活。一天，他走到地头见三户种植反季节蔬菜的农户热情极高，自觉地把地块整好了，支撑棚子的框架也搭得有模有样，便夸赞了一番，鼓励说：“你们起了很好的示范带头作用，我要把那些动作迟缓的带来观摩。”接着叮嘱了几句，就放心地离开了地头，到别的地方转了一圈，便兴奋地往村里走去。进了村子，就悄悄地朝着孙雪瑛的住的地方走去，心想若她在家就进去看下她，与她唠叨几句，告诉她他已将她家的田租出去了，也可消减心头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对她的莫明的想念。她家的门又是半开着，近几次他好像运气都不错，都能遇到她在家的时候。他心有些激动地无端地加快了跳速。走进她家，只见孙雪瑛的小女孩伏在水红色的塑料枷子上聚精会神地玩着一个红色塑料球。他就穿过客厅朝厨房而去。他现在走进这个没有男人只散发着美少妇馨香气息、呈现出妙龄女人千娇百媚身影的屋子，心中的焦躁之火就不由地燃烧起来，催促着他去试探去冒险，去尝试一种新奇的东西。在厨房洗菜的孙雪瑛听见屋内有脚步声响动，就将湿漉漉的手在绿色围裙上揩了揩，准备走向客厅看究竟是谁来了，忽然转身时却与已走进厨房的刘成浩几乎撞个满怀，心一下子吓得怦怦直跳，“妈吔！”地本能地小声惊叫了起来。她恢复素常的豁然和开朗，仰起头来，将那桃花一样的好看的脸呈现在来人的眼前，同时漾起了深情的笑意，嗔怪地说：“走起路来怎么没一点响声，到了我身边我都不知道。”这时刘成浩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冲动和渴望，不回她的话，大胆而迅速俯下头，猛然地在她的脸颊上“啪”地深情地亲了一下，但迅速扬起了头，等待一声斥责或一声谩骂，谁知她对他的唐突举动不显谔然，也不觉得是受辱，没有惊诧地尖叫骂他，更没有对他抡上一巴掌，只是身子一阵痉挛颤抖后，嗔怪地说：“你也太胆大了，别人若看见传出去可不得了。”刘成浩狂跳的心似乎一下子平静下来，红着脸阐释道：“我也知道这样冒失非礼，但我内心实在是喜爱你，就一时控制不住了，请宽宥我的粗鲁无礼。”孙雪瑛羞红着脸，不仅对他的非礼没有一丝怪罪，而且脸上浮泛起的绯红和羞怯中带着愉悦的神情，明显袒露着对这种亲狎的容忍和宽宥，只是口头上不好表露而已。她扬了下手，示意他到客厅去坐。到了客厅孙雪瑛还是那么客气地要给他泡茶，刘成浩阻止了她，说问几个事就要走。她像个乖巧听话的孩子顺从地坐在他身边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他先问了婆婆对她的态度是否进一步好转，当得到肯定回答后，又表功讨好似地说他做了不少这方面的劝说工作，才使她与婆子间的芥蒂全部消释。说毕这件事他就转变了话题，讲起了荒芜水田出租一事，宣称已帮她租出去了，价格也是他作主定的，同村子里其他农户一样，每亩三百元。随着就掏出钱包将租金一分不少地交给了她。孙雪瑛接了款心情特别高兴，分外感激，感慨地说：“你这干部是当到家了。农民的家一点难事全包了下来，服务算是做到了极致。”她脸上又泛起了一抹红潮，扬脸望着刘成浩莞尔地做了个怪脸，接着愉快地说，“又说到我婆媳关系的事。她对我的态度这段时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像换了个人变得对我友好了，而今与我说话都是温和的语气。没想到你的几次谈话竟有这么神奇的作用。真服了你。自从与婆婆的嫌隙隔阂消释后，我真是扬眉吐气了，像搬去了压在心头一块大的石头那样轻松了，人也忽然心悦神怡的精神多了。”得到夸奖的刘成浩心情顿时也变得愉悦自得起来。随后顺水推舟地劝她也要从善如流地对待尊重婆婆，确实维护好来之不易的家庭和谐局面。孙雪瑛觉得这话有道理，频频点头表示赞同。刘成浩因手头上还有急事，见与她该说的话也说到了，心底的想念也得到了些许的慰藉，就立起身告辞。孙雪瑛却像心生了绸缪，第一次诚心留他吃午饭。他真诚地说：“我确实有事在身，不能吃饭了。”随后就送给她一个深情、抱歉更是含情脉脉地微笑，就转身迈步出了门，穿过了院了，踏上了大路。走在路上，他依然陶醉在一种难以言说的收获中：今天冒险的探试已经成功，探知了这个少妇不嫌弃他的心理，这对他是一个重大的收获。他在路上走了一段距离了，谁知孙雪瑛笃笃笃地摇动着柔美的身姿跑步追了上来，关爱地塞给了他两个面包，不无关心地说：“也很晚了，填下肚子。以后工作到我们村子里来了，就到我家来吃便饭，尝尝我弄的菜的味道。”刘成浩感激地答应了，又抛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