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反复琢磨，领悟人生变思想

    反复琢磨，领悟人生变思想

    做事执着的季老板并没有因为员工拒绝了他的真诚求婚而有丝毫的灰心，而是坚持不懈地追求。他被拒后又两次找她述说衷曲，虽然也被她婉转地拒绝了，但态度明显缓和了些，透露出松动的迹象。没过几天的一个宁静的晚上，范雅倩见女儿做完了作业，就自己上床睡下了，不一会儿就进入了酣甜的梦乡，发出细小而匀称的鼾声，就想到爽朗的夜色中去梳理下自己纷乱的思绪。她小心翼翼地把门轻轻关上了，轻手轻脚地往楼下走去，刚走到楼下，就感到一丝清凉萦绕在身边，让她胀热的头脑冷静了些。这几天来她心是都很纷乱，季老板那张真诚而充满渴望的脸，那虔诚的话语，那表现在脸上急切的期待，时不时在她的头脑中清晰地映现，搅得她心绪不宁。说句实在话，她认为他是一个老成持重的好老板，是一个值得信赖可托付终身的好男人。这么多年来她在他的店里做事，不说对他了如指掌但也洞若观火，知道他每说的一句话都是真实可靠的，每做的一件事都是仁义宽厚的，但就是疑惑不解一个财大气粗的老板为啥对她一个残花败柳似的妇女钟情，还锲而不舍地真心求爱，像如获至宝般地不肯放弃。她离婚那段时间曾下过决心此生再也不找什么男人了，害怕再找到个花天酒地拈花惹草无责任感的男人，会让她的人生雪上加霜，后半生就像走进了人生的黑洞，要陷入无穷无尽的痛苦之中。那种想法现今在一个成功男人的追求下似有所松动了，但她仍是左右为难举棋不定。离婚之后的几个月中，她只想带着女儿单独了此一生，打定主意把精力全部投放在培养教育女儿上，让她学有所成。心想过了十多年女儿读书出来了，她也渐渐走向中老年，也就无思无想了。可乖巧的女儿把她带出了人生的阴霾后，随即林素芹总是给她细致地讲述些夫妻之间的事，不知不觉中那种沉寂麻木的渴望就被邻居女友挑逗性的语言唤醒了，本能地回到了她年轻的身躯上，有时竟然使她长夜难眠。是的，她还年轻啊，毕竟才三十刚出头，这样独守空房的路多么漫长啊，落寞的时光又多难打发消磨啊。父母也多次劝导她：瞅准了合适的还是要找一个，不能这么年纪轻轻就独守空房。她在诸多因素的推动下，思想也像冰河一样在缓缓解冻，还自劝自解对自己说：瞅准合适的男人还是再找一个相依为命吧，让一种孤独无聊泛味寂寥的生活远离青春洋溢的自己。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念头刚刚像春天的树芽一样爆了出来，季老板就找上门来向她求婚，但她却像叶公好龙般不敢接受了，不假思索地拒绝了。她犹豫的心理是十分复杂的，心想要再找也不会找个与自己各方面相差悬殊的高不可攀的富甲一方的男人为夫，害怕婚后丈夫若时时对她摆也颐指气使的神气，夫妻日后若发生摩擦口角，奚落她攀附着他生存过日子，不就会变得哑口无言毫无脸面？长此以往就会像是在别人的屋檐下低着头过欺侮性的日子？与一个金钱相差悬殊的成功男人结合，说实在话，并不是她的理想归宿。另外令她深深担忧的，就是她那天当面向老板吐露的，害怕别人误以为她是个不光彩的暗藏很深的第三者，为了享受荣华富贵，生生拆散了别人的家庭。人若生活在千夫所指之中是多么地面脸丧尽毫无尊严啊……这些思考几天来纠缠得她脑袋发胀生痛，人也昏糊得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抉择……她缓步走过院子，穿过了月光下那道幽静的院门，来到了小区外的东边一片开阔之地。这片区域还未开发，既没有建起楼房，又没有辟为商业或工业区，基本处于原始面貌，起伏不大的土地上长满了各种青绿的蓬蒿荒草和小灌木，静默中散发着沁人肺腑的芬芳和幽微清香，幽幽地弥散在小城的边沿和旷野之中，把恬静的世界濡染得馥郁悠然，也把她带入了亲切素朴的田园之中。一轮满月升起有一丈多高了，清辉如水一样泼洒下来，浸染了石林般神秘的城市建筑，洒满了包围着小城的广袤大地和夜空，也笼罩着她凝重纤弱的身体。她沿着一条在月光下发出灰白颜色的盈尺宽的蜿蜒小路往前彳亍着，边走边在想着纠缠着思绪的恼人的问题：自己该怎么对待眼前的求婚，该怎么再次选择婚姻，该怎么渡过往后的人生。她对人生的婚姻早几天就在细致地思考和总结过，并得到了启迪心智的领悟：婚姻原本就像农夫在土地稼穑，播下种子后就在等待收获。然而并不是所有播种都能如愿以偿获得丰收的。作物在成长过程中，有时一场洪水或冰雹把茁壮的嫩苗损毁了，有时种子没选好，苗儿生得花花稀稀不全无指望了，有时作物临近收获却突然遭受了虫灾绝收了……这些难以预料的糟糕现象都有可能发生，但遭受了挫折就不能一蹶不振，要想再有收获还要从头开始播种，以期获得最后的收成。她的第一次婚姻就像农夫种植的庄稼遭受了灭顶之灾一样，分崩离析了，还一度让她痛不欲生，但不能长久地为颓败的婚姻沉沦下去，也就是说不能像在土地上耕耘遭到挫折的农夫中那部分一蹶不振的农夫那样，一味地在地头忆想叹惋曾经付出的努力和希望，怯懦惧怕地停滞不前，而要像那些随机应变的农夫，及时地采取补救措施，重新翻耕土地再下种，播下新的希望争取新的收获。可她在关键时刻在机会到来之时却彷徨了，断然地拒绝了季老板的求婚，这不就像遭受了挫败的农夫不敢再播种一样？几天来她脑内就像海面掀起了巨浪无法平静，都在反反复复琢磨着这个问题，思想斗争极为复杂，后来在千思万虑中，正确还中压倒了错误，她逐步修正了自己在再婚上的守旧和舛误的观念，豁然开朗地滋生出了对再婚的新的认识——只要是一个品德良好又有事业心的男人真心钟爱她，就不能彷徨犹豫，放弃良机。她醍醐灌顶后，在超市上班得空时就伫立着痴痴地想这件事，下班回到家中站在阳台上越过楼房间的空隙望着西方远处黛绿的青山也想这件事，睡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睡时还是在反复琢磨着这件事。她想自己在婚姻的土地上播下了种子，因种子选糟了，苗都不浑全，完全失去了希望，也果断地把土地翻耕了，把豁豁牙牙的苗犁毁了，就不能长久地陷入痛楚和念想中不能自拔不知所措，迟迟疑疑地在犹柔寡断中耽误季节，而要断然地再补种再播下新的希冀。她在将婚姻喻比成农夫耕种的思考中，得到了茅塞顿开般的领悟：婚姻遭受了挫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丧失生活的信心，迷失人生的方向，瞅见了康庄大道仍踟躇不前，迈不开步，就像眼下有希望升起的时候，仍然瞻前顾后地想这想那，畏畏缩缩。这样首鼠两端还不延误机缘？耽误自己美好的青春年华吗？不就像遭受挫折的怯弱的农夫站在地头只知痛心不晓得去再播种一样吗？“噢，人生遇到重大事情需要决策的时候，就不能瞻前顾后地徘徊，无所适从地缺乏主见和果断，否则就会让良机擦肩而过。范雅倩呀，你要放清醒些，要调整自己的心态，拨正人生的航向，勇敢地去迎接升起的曙光！不能这样踌躇不决，否则就会坐失良机。”她这样对自己自劝自解地说着，不禁心中开朗了许多，身子也轻松了许多，仿佛被一种不曾有过的希望充斥着。她边想边走了很长一段距离的路，到达了一个稍微高耸的小山岗上，折转身回望小城，那闪烁的万家灯火，就像无月的夜空中的繁密的大大小小的星星一样，昭示着凡间的繁华和其中看不见的幸福和苦涩。她站在还不算燠热的夏夜里，享受着清凉夜风送来的一种难得的清凉爽快，心想这样美好的夜晚，若是有个心仪的人陪伴着，心心相印地牵手相随，那该是多么惬意和幸福消享啊，多么陶然而甜美的享受啊！她画饼充饥地憧憬了一阵儿，看到月亮又向西走了一段，夜已不浅了，就扯开步往家返回。女儿一个人在家睡着哩，若醒了不见了她定会害怕的。她快步如风地疾走到了居住的楼下，动作敏捷地踏上了三楼的宽宽走廊，银色明月下一眼就看到了林素芹穿着睡衣，一只脚轻巧地放在另一只脚背上像金鸡独立一样在恬然地欣赏美好的月。她不胖不瘦的颀长身材站在那儿，显得十分优美，使睡衣笼罩下的她呈现出轻柔婀娜的姿势；高耸的胸脯把薄薄的睡衣高高撑起，更显出青春女子丰满的魅力。她看着范雅倩走向房子，关切并带着疑虑地调侃道：“今晚好像你不当班，这么晚从哪来？是不是去会了相好的？”她的语气带着调皮和轻俏。

    范雅倩毫不介意她玩笑的揶揄，平和而沉稳地说：“上床睡不着，就一个人到外面散心去了。今晚你怎么这晚也不睡？”

    林素芹毫不遮掩地说：“这几晚都没睡好，老公被别人叫到外县帮着装自来水去了，几夜没回家，我上床就久久不能入睡。”

    范雅倩轻轻地“噢”了一声，心想这女人可能是个顶离不得男人的人，造成这种情况不知她是夫妻情深还是什么别的缘由，便平淡地说：“晚上可以看看电视或书呀，累了瞌睡找上门来自然就能入睡。我就是这样打发晚间时光的。”

    “真佩服你，长年累月独守空房，不知时光怎么挨过来的。”林素芹似乎乐意谈这方面的事，一扯上这个话题就兴趣盎然滔滔不绝。夜色中范雅倩还是怨艾地瞟了她一眼，应酬道：“人被生活所压迫着就没有太多的精力想其他的事情了。”

    林素芹爽直地说：“初来时，你确实有些忙碌，脸上也像是附着一层忧郁的愁云，惆怅似乎时常挂在脸面上，但近一个多月，你的脸上水色好多了，走起路来也轻盈洒脱，不像心头有大的压力和忧烦的人。”范雅倩敷衍了几句，急忙进门看了下女儿，见她熟睡着，转身出门又与她站到了一起，就岔开了话题与她在月色中叙谈起别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