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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瑞雪梅香绽凌寒 12月 第三节 卷王

    中午12:30,张小桐从赵总办公室出来,瘫在工位上,揉着颈椎,使劲把脑袋往后仰。

    一早上忙得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他伸手去摸茶杯——茶杯是空的。

    脑袋里紧绷的弦刚一放松,肚子就开始“闹革命”了,但腿率先罢工,就是不把屁股撑起来。

    咦,水杯旁边……这是什么?张小桐一摸——还是热的。

    谁给我买的汉堡?

    突听有个声音惊呼:

    “丁大头,你拿错了我的杯子!”

    ……

    张小桐一看,何馨妮正哭丧着脸,把手上的杯子举过头顶,看着杯底的标签喊道。

    “切,这个丁大头,居然喝了‘四大’的杯子,美不死你!”

    所谓“四大”,即排名公司前四的大美女之一。

    员工的杯子——当然属于“办公用品”——所以是公司统一发的。

    因为怕混淆,每个人在自己的杯底贴了标签,由于喝水习惯不同,久而久之,杯子们已带有强烈的个人色彩:有的带有厚厚的茶垢,有的是一圈浓重的咖啡印,有的长年橙黄色橙汁,还有的是黑色芝麻糊……

    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混淆过。

    “我可不是有意的啊……”“丁大头”一面委曲辩解,一面举着杯子从他的档位挪出来。

    “奇怪,妮妮的杯子怎么放我桌上呢?”他看了一眼杯底,突然,他也定住了——

    杯底下写的是“天下第一帅”——他拿的是常御风的杯子!常御风是出了名的洁癖,他要是知道一向邋里邋遢的“丁大头”喝了他的杯子,恐怕会直接拿来砸丁某的大头。

    大家一看“丁大头”定在了半道上,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儿,纷纷拿起杯子看底下的标签,一时间乱哄哄吵成一片——

    原来所有人的杯子都不是自己的。

    张小桐赶紧拿起桌上的杯子,一看杯底,果然也不是自己的——这是怎么回事?

    “哎哟,我说今儿怎么喝到一股子怪味儿,我那积攒了几年的茶垢去哪儿了?没这垢就没内味儿呀!老黄,这是你的杯子,你今年体检了没有哇,有没有肺病肝炎艾滋呀!”

    “去去去,你才有病。哎谁把咱杯子洗得这么白呀,像新的一样!”

    大家一面乱纷纷交换杯子,一面赞叹自己的杯子旧貌换新颜。

    “我就说嘛,根本不是我的原因,我怎么可能拿女生的杯子喝水呢,”“丁大头”得意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啥病我都不怕!”他换到了自己的杯子,不管是不是别人喝剩的水,就手喝了一大口。

    突见常御风跌跌撞撞地从洗手间跑出来:“不好啦!不好啦!”

    “丁大头”一口水差点喷出,他慌忙咽下,连呛几口:“咳咳咳……怎么啦?”

    常御风跑过来,抓起自己的杯子看了看,又抓起周围几个人的杯子看了看,嘴里喃喃地说:“完了……完了……完了……”

    “丁大头”突然面色涨红,双手勒住自己的脖子,像要呕出刚喝下去的水,“是不是有人下毒?农药还是化剂?”他一脚踢在常御风的屁股上:“你他妈快说呀,老子还来得及去医院洗个胃!”

    ……

    “你谁啊?”

    常御风突然举手止住咋咋呼呼的众人,盯住角落里站着的某人。

    “秦坷啊,她来几个月了……”有人吃吃笑。

    秦坷如一头呆鹅定在墙角,张着嘴。

    “你哪儿来的?”常御风上下打量秦坷,语气很不友好。

    一阵静默,大家心照不宣,互递眼神。没人说秦坷是临时工。

    看到秦坷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自己,常御风将搭在前脸的泡面长发薅到后脑勺,露出光洁的一整张脸。他双眉挑起,对秦坷抛了个媚眼:

    “怎么,没见过这么美的男人吧?快把嘴巴关上,口水都流出来了……”

    “哈哈哈,你看看你,把人家小姑娘吓住了……”一个女生上前,揪住常御风的后领探头往里看:“今儿这衣服啥牌子?”

    另一个女生围上去,掰住他的脸:“哎,你们看,他今天用的这款很显白哦,啥色号?”

    “橘色唇釉配白衣!”常御风一摆头,挣脱几个女生的围观,走到秦坷面前转个身,大大方方亮了个相,银丝绞织的镂空长袖衬衣闪闪发光……

    秦坷囧得双颊绯红,顺着墙根挪到自己座位上一屁股坐下来,把头埋进电脑。

    ……

    “公司怎么会有这种人?”

    ……

    秦坷的座位在靠墙最后一排角落里,她个子矮,一坐进去整个人就消失,无怪乎来公司几个月也没多少人见过她。

    常御风认不认识她她不知道,但她早就知道这个大名鼎鼎的“常公子”。

    这人在公司,似如神一般存在——不,不是“神灵”的“神”,是“游神”的“神”。

    第一次见到常御风时,秦坷也张大嘴巴。这个像从古风剧上走出来的人,眉目如画,唇如丹蔻。更让人惊讶的是他的头发,跟泡过了头的方便面似的一串串从头顶向四方“爆炸”。

    有时用一根发卡把头发全部向后撸,露出还算眉清目秀的脸,这算能看的。

    有时顶门芯扎一根小辫儿,又不扎牢,额前两撇刘海,挂两根弯弯曲曲的蟑螂须,后脑勺还戳着一排泡面,让人不忍直视。

    这人与其他长期粘在椅子上的其他同事不同,他经常端着各种器皿——茶盘、茶壶、茶杯、咖啡杯偶尔甚至偷偷揣着小酒杯各处晃荡。例行的姿势是悄悄走到某个员工的背后,盯半天,然后扑哧一乐:

    “‘射雕三人行’?你们打算射谁?好,说领导坏话,我记下来了,搞小团体,哼,除非请我吃饭……哎哎哎——还打我?罪加一等……”

    又或者:

    “拉屎也他妈比你这痛快!我腿都站酸了,捏了一把汗,好不容易看你捉虫子捉了100个字,居然自己又给阉了!”

    对方吓一跳,恼羞成怒摔键盘:“你才自宫了呢!你来你来,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四季度前台业绩有所下滑,我给你涂脂抹粉呢,你倒跟我在这儿‘里格楞’。”

    “粉什么呀,别粉饰太平,说点真话!四季度是拼刺刀的时候,刀刀见血,我们领导蛋蛋软了,大项目不敢上,小项目又瞧不上,结果攻城拔寨,一路丢盔弃甲!就这么写!不就这么点破事吗?秦始皇摸电门——一天到晚‘赢麻了’,麻了个篦!说真话就这么难么?财务应该最铁面无私,要一天到晚彩虹屁,那就真麻了……”

    ……

    常御风到哪儿,哪就不太平。

    众人又喜欢他,又怕他。三天两头没见到,有人就惦记了:

    “哎,常公子死哪去了,出差了?”

    “没有,我刚还看到他在消防楼梯那儿。”

    秦坷有时候也会冷不丁遇到他。通常在墙根拐角一大丛绿植旁边蜷着个人,只能看到泡面脑袋,看不到脸。iPad支在地上,键盘放在盘着的腿上。旁边一盏紫砂壶,一只指头大的茶杯。有一次秦坷路过差点一脚踢飞。

    又有时候落地窗边的沙发旁歪着一个人,屁股在地上,脸在沙发垫上,腿在茶几底下,不知情地还以为谁突发疾病晕倒,过去一看,睡得正香。在西装革履的办公室,有一个装束奇特,神游洒脱之人,倒也给沉闷的空气注入了一丝新鲜。

    “大家都穿工作服,为什么他可以不穿呀?”秦坷忍不住悄悄问身边的同事。

    “他?你以为他是谁,他可是‘常公子’!地主家的傻儿子,公司的大客户,没把他当菩萨供着就算不错啦,哪里还能得罪他嘛。”

    ……

    “我可能已经接近了案件的真相!”

    常御风故弄玄虚,坐在“丁大头”的桌子上支着下巴。

    “滚滚滚滚滚……”“丁大头”把常御风的屁股往下推:“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卖关子,反正我已经错过抢救的窗口期了。”

    “放心,毒倒是没有毒,不过——你可以去厕所看看,那儿有一些线索!”

    “什么?你说什么!”丁大头又有了呕吐的欲望。

    “不不不,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劝你多做一些尽职调查——为什么咱们的大便池小便池,都瓦亮瓦亮……跟咱们的杯子——一模一样!”

    ……

    ……

    匆匆吃了两个汉堡,算是安抚了饥肠辘辘的肚子。张小桐去茶水间泡了杯咖啡,回到工位上,正准备抓紧时间“开黑“,突然想起早上的雪。

    窗外,果然雪早已停了。马路上湿漉漉的,曾经轻盈的身姿已经“零落成泥”,被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碾来碾去。

    有幸落入路边绿化带或房顶上的雪,还保持着圣洁的白。

    没有了早上的纯洁与浪漫,大地恢复滚滚红尘。

    ……

    张小桐环顾四周,暖气充足,温度燥热。封闭的空间让人胸闷脸烫,连尘埃都在静电中躁动。

    大办公室很安静,除了他工位上的台灯还亮着,铺满整个天花板,连白天也明晃晃的白炽灯此时已被熄掉。同事们抓紧中午工间间隙小憩。

    由于是雪雨天,熄了灯的大办公区一片昏暗。多数同事打开便携躺椅,盖上薄毯躺下。有几个档位一团一团升腾起白色雾气,在半空中弥漫开来,给安静的工区带来一种飘飘欲仙的神秘氛围——

    那是财务部的几个女孩子在案头放的加湿气。

    “没看见今天雨夹雪嘛?打开窗户让空气流通,不比这加湿气更好吗?”张小桐手随心动,脚一蹬椅子滑到窗边,把窗户打开,一股清凉的风扑到脸上,他大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神清气爽。

    “哎呀好冷,正睡觉呢你是要把我冻感冒是怎么滴?”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张小桐赶紧拉住窗户把手,已经准备关,又不甘心试探了一句:

    “要不要透透气再关?”

    “透啥气呀”,另一个女声传来:“不有中央空调嘛,我穿着裙子和丝袜呢!”

    张小桐赶紧关上窗户,免不了要腹诽:

    “关窗户开加湿,宁愿憋死也要阻击皱纹,大冷天穿裙子,宁愿冻死也要讲优雅,大夏天戴围巾,宁愿热死也要讲漂亮……女人——真是一种不可理喻的生物。”

    当然,张小桐对“女人”并不陌生。信息这么发达,谁也别装“童男子”。

    在女生多的财务部,张小桐的生存法则是不扎堆,不评价,不辩解,不啰嗦。

    张小桐讪讪的。闻着咖啡的香气,他想起早上办公室的“推杯换盏”,常御风制造的小风波早已平息。他向墙根瞟去,那里传来轻轻的键盘敲击声。

    张小桐看看四周,大家都在午休。他拿起咖啡杯,慢慢走到角落,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哎呦!”秦坷吓得一激灵,整个身体往上一弹,回头一看是张小桐,马上扫了一眼周围,旋即低下头,躲在电脑后压低嗓音说:“干嘛呀,吓我一跳!”

    “你又没受惊。”张小桐耳语。

    “谁说没受惊,当然受惊了!”秦坷瞪了他一眼,手指仍然不停在键盘上翻飞。

    “嘘——你也不害羞!”

    “我?……我怎么就不害羞了?”女孩的大脑是“单线程”。秦坷的手慢慢停了下来,悬在键盘上,眼睛从屏幕挪开,看向张小桐,思索着。

    张小桐只是笑,不说话。

    “受惊?受——精?”突然,秦坷脸一下子红了,攒起拳头向张小桐砸去:“你,怎么这么坏!”

    张小桐笑着一面躲,一面眼睛四处扫射,秦坷也赶紧收回手,但仍气忿不过,又不敢制造声响,只得两脚使劲搓搓地毯:“快回座位上去!小心让人看见了。”

    “你啥时候搬?圣诞节还是元旦?”

    “我……我能这个周末就搬吗?然后……我想请你吃个饭,就在你家。”

    秦坷捂着嘴,对着张小桐的耳朵说。

    张小桐想也没想,就说“好啊”。说完,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看见秦坷桌上堆了一些装订好的凭证,靠右手的码得整整齐齐,已有两尺来高,左手边还摊了半张桌子。

    张小桐不忍打扰,他看了看四周悄声问:“你又往自己身上揽事了吧,我们的杯子都是你洗的吧。”

    “你们那还能叫杯子吗?比马桶还脏……”

    “你……还真去扫厕所了?”

    “哪有?我只是……洗杯子时用了阿姨的‘洁厕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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