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因为有爱
深夜，出租车的灯光犹如黑暗中的明灯，撕裂着一寸寸的阴暗。
胡传江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司机，安静的听着他的话。
“小伙子，你是好人。其实开出租的真的不容易啊，开的久的哪个身上没有点毛病。长期的久坐，心情紧绷，注意力高度集中等等，使得出租车司机大范围的出现痔疮、腰颈椎和心脏病。”
说到这里，司机停了停，然后从后视镜注视着胡传江道：“小伙子，你别害怕，其实，我已经不是人了。不过，我保证，我没有害过任何人，那天晚上两点，我坐上了你朋友开的出租车，他的身体已经非常糟糕了，我本意是希望他能去九院看看，所以我说的地址就是九院。然而，在我们经过百联商场时，出了点意外，我被神秘的东西带走了，而你那个朋友也因为这事吓得心脏病突发，我是真没想过害你的朋友啊。”
司机周腾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看得胡传江一时说不出话来。
约莫十分钟的样子，出租车拐进了一片破旧的平房区。
这片破旧的平房区周围树木茂盛高大，遮天蔽日，更增加了阴森的气氛，甚至一些树根和墙体错综复杂的盘错在一起，形成绿墙。低矮破旧的小平房，给人一种感觉，仿佛回到了上世纪的七八十年代，有一种苍凉落后、阴冷潮湿的感觉。
胡传江一时心头发紧，出租车这时候在一间门口挂着破旧灯笼的平房停了下来，司机周腾转过身对着胡传江说道：“小伙子，这是我家，去坐坐吧。”
胡传江一愣，全身止不住的哆嗦。
“那…那个…师傅…大哥，我是良…良民啊，别找我啊…”
周腾倒是被胡传江的样子整乐了，连忙开口道：“呵呵，小伙子，不是要害你，这是我以前的家，我家还有我老伴和一个十八岁的女儿，走吧，我不会害你的。”
胡传江慢慢镇定下来，看了看周腾，又看了看那片平房区，最终点了点头，随即挪动身体跟着下了车。
周腾敲了敲门，这一举动让胡传江看的一愣一愣的，心说这人都没了还能敲门？
不多时，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婆走了出来，一头银发，满脸的皱纹，一脸笑意的看着周腾笑道：“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啊。”
“哦，今天带了个朋友过来，走吧，进去给人倒杯水。”
周腾笑道，先一步进去，然后把门让开请胡传江进去。
老人家似乎很好奇周腾会带朋友回来，盯着胡传江看了很久。
胡传江略微犹豫后走了进去。
老人家这时走近胡传江，伸手在胡传江的脸上摸了一下，可把胡传江吓了一跳，老人家收回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喃喃自语：“活的啊，活的好，活的好。”
胡传江感觉后背有些发凉，这时周腾拍了拍胡传江的肩膀笑了笑，示意他里面坐。
房子很旧，一些墙皮已经开始掉落，不过好在挺大。一个很宽敞的客厅，三个房间，一厨一卫。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许多大大小小的纸箱，小的四方餐桌摆在一旁角落的位置，一台约莫四十寸的电视机正播放着某个警匪片。茶几上摆着几大袋碎肉块和许多竹签，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正在一串一串的穿着。
“闹闹，去睡觉吧，我来帮妈妈穿。”
周腾一脸慈祥的走到女孩旁边。
“爸爸，你跑车这么累先去休息吧，我帮妈妈穿完这些，很快的。”
女孩的声音很好听，而且是个很懂事的孩子。
周腾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身走到餐桌前，拉开两张椅子对着胡传江说道：“小伙子，来，坐这里。”
胡传江有些心怯，小步走了过去，坐下时竟然坐出了干部姿。
“我就叫你小胡吧。”
周腾的话让胡传江全身一震，但很快又笑着点了点头，知道自己的名字不奇怪，车上就有自己在军胜公司的工作证。
“小胡啊，你也看到了，我家不富裕。早些年这一代说要拆迁，本以为要富裕起来，不想后面政府说发展方向转移了，这一片也就这样了。周围的人家里年轻一代赚了钱都搬走了，一些平房都荒废倒塌了，现在也就剩下我一家在这里过日子。”
周腾的脸上露出苦笑，接着开口：“没办法啊，早些年不争气，好吃懒做，到这年纪大了想赚钱也没有好的路子了。我生孩子晚，你也看到了，姑娘只有十八岁，马上上大学了，又是一大笔开销。老婆子身体不好只能拿些手工活回来做，老头子我不努力不行啊。”
胡传江听到这里，低着头陷入了沉默。
这时，周腾的老婆端着一碗茶水走了过来，盯着胡传江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开白班的？”
胡传江愣了愣，随即连忙点头应是。
老人家也点了点头，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走开了。
胡传江不知为何，心里总是不自在，后背也有些麻麻的。
客厅的灯是老式的黄光灯泡，此刻看着周腾老婆的背影，胡传江脑海中浮现的是，老人忽然转过身，然后露出诡异的笑容，紧接着房间的灯黑了下来，再后来…
忽然，黄色的灯光闪了几下，离开的老人也转过了去，胡传江眼睛猛地睁大，大声的叫了出来。
“啊～！救命啊，别杀我别杀我，救命啊。”
所有人都被胡传江吓了一跳，即便周腾不是人，身体也被吓得一抖，他看着胡传江，良久方才露出苦笑：“小胡啊，老头子真没有害你的心，这种灯泡时间久了就会闪灯，把你吓到了，真是不好意思。”
胡传江停了下来，看了转身的老人，又看了看周腾，随后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挠了挠头。
周腾笑了笑，然后起身对着胡传江开口：“房子太久了，这里可能有些压抑，我们出去走走吧。”
胡传江想都没想便连忙起身点头。
二人走出了房子，在坑洼破烂的水泥路上缓步走着。
“小胡啊，我爱人脑袋里有病，你别介意。”周腾似乎知道胡传江的想法。
胡传江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对周腾说了句不好意思。
周腾笑着摆摆手，接着开口：“当年老头子也是没日没夜的拼命赚钱，最终积劳成疾病倒了，但我不放心啊，你说老太婆带着小姑娘两个人，家里少了我这个支柱，他们可怎么活啊。”
说到这里，周腾一脸痛苦，眼泪也流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一口执念吧，老头子竟然留了下来，我生前开的就是宁3433的车，我出事后这车已经停在公司很久没人开了。我每晚都会开它出去赚钱补贴家里开支。前面两个师傅来了，陆续也是开了一个月不到就出事了。不是老头子害他们啊，实在是出租车司机的职业病太多了。再后来你来了，老头子只能等到半夜凌晨才来开车接客，不想还是被你发现了。”
顿了顿，周腾接着开口。
“小胡，老头子年轻时懒惰成性，年纪大了才悔悟，但老头子自问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小时候爹娘就没教过那个。开你的车时，老头子也没有占你的便宜，你们开车烧汽油，老头子开车烧的是阳气啊。”
对于周腾的话，胡传江有些不理解，心说人都死了怎么还有阳气，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而且想到另外一件事，他开口问道：“周师傅，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您…您都不在了，为什么您家里人还能看到您呢？”
周腾陷入沉默，良久方才有些痛心疾首的开口：“因为有爱啊，因为有爱所以看得见，不过，我想很快就永远都看不见了。”
因为有爱所以看得见。
这句话在胡传江的心里不停的回响再回响。
胡传江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司机，安静的听着他的话。
“小伙子，你是好人。其实开出租的真的不容易啊，开的久的哪个身上没有点毛病。长期的久坐，心情紧绷，注意力高度集中等等，使得出租车司机大范围的出现痔疮、腰颈椎和心脏病。”
说到这里，司机停了停，然后从后视镜注视着胡传江道：“小伙子，你别害怕，其实，我已经不是人了。不过，我保证，我没有害过任何人，那天晚上两点，我坐上了你朋友开的出租车，他的身体已经非常糟糕了，我本意是希望他能去九院看看，所以我说的地址就是九院。然而，在我们经过百联商场时，出了点意外，我被神秘的东西带走了，而你那个朋友也因为这事吓得心脏病突发，我是真没想过害你的朋友啊。”
司机周腾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看得胡传江一时说不出话来。
约莫十分钟的样子，出租车拐进了一片破旧的平房区。
这片破旧的平房区周围树木茂盛高大，遮天蔽日，更增加了阴森的气氛，甚至一些树根和墙体错综复杂的盘错在一起，形成绿墙。低矮破旧的小平房，给人一种感觉，仿佛回到了上世纪的七八十年代，有一种苍凉落后、阴冷潮湿的感觉。
胡传江一时心头发紧，出租车这时候在一间门口挂着破旧灯笼的平房停了下来，司机周腾转过身对着胡传江说道：“小伙子，这是我家，去坐坐吧。”
胡传江一愣，全身止不住的哆嗦。
“那…那个…师傅…大哥，我是良…良民啊，别找我啊…”
周腾倒是被胡传江的样子整乐了，连忙开口道：“呵呵，小伙子，不是要害你，这是我以前的家，我家还有我老伴和一个十八岁的女儿，走吧，我不会害你的。”
胡传江慢慢镇定下来，看了看周腾，又看了看那片平房区，最终点了点头，随即挪动身体跟着下了车。
周腾敲了敲门，这一举动让胡传江看的一愣一愣的，心说这人都没了还能敲门？
不多时，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婆走了出来，一头银发，满脸的皱纹，一脸笑意的看着周腾笑道：“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啊。”
“哦，今天带了个朋友过来，走吧，进去给人倒杯水。”
周腾笑道，先一步进去，然后把门让开请胡传江进去。
老人家似乎很好奇周腾会带朋友回来，盯着胡传江看了很久。
胡传江略微犹豫后走了进去。
老人家这时走近胡传江，伸手在胡传江的脸上摸了一下，可把胡传江吓了一跳，老人家收回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喃喃自语：“活的啊，活的好，活的好。”
胡传江感觉后背有些发凉，这时周腾拍了拍胡传江的肩膀笑了笑，示意他里面坐。
房子很旧，一些墙皮已经开始掉落，不过好在挺大。一个很宽敞的客厅，三个房间，一厨一卫。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许多大大小小的纸箱，小的四方餐桌摆在一旁角落的位置，一台约莫四十寸的电视机正播放着某个警匪片。茶几上摆着几大袋碎肉块和许多竹签，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正在一串一串的穿着。
“闹闹，去睡觉吧，我来帮妈妈穿。”
周腾一脸慈祥的走到女孩旁边。
“爸爸，你跑车这么累先去休息吧，我帮妈妈穿完这些，很快的。”
女孩的声音很好听，而且是个很懂事的孩子。
周腾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身走到餐桌前，拉开两张椅子对着胡传江说道：“小伙子，来，坐这里。”
胡传江有些心怯，小步走了过去，坐下时竟然坐出了干部姿。
“我就叫你小胡吧。”
周腾的话让胡传江全身一震，但很快又笑着点了点头，知道自己的名字不奇怪，车上就有自己在军胜公司的工作证。
“小胡啊，你也看到了，我家不富裕。早些年这一代说要拆迁，本以为要富裕起来，不想后面政府说发展方向转移了，这一片也就这样了。周围的人家里年轻一代赚了钱都搬走了，一些平房都荒废倒塌了，现在也就剩下我一家在这里过日子。”
周腾的脸上露出苦笑，接着开口：“没办法啊，早些年不争气，好吃懒做，到这年纪大了想赚钱也没有好的路子了。我生孩子晚，你也看到了，姑娘只有十八岁，马上上大学了，又是一大笔开销。老婆子身体不好只能拿些手工活回来做，老头子我不努力不行啊。”
胡传江听到这里，低着头陷入了沉默。
这时，周腾的老婆端着一碗茶水走了过来，盯着胡传江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开白班的？”
胡传江愣了愣，随即连忙点头应是。
老人家也点了点头，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走开了。
胡传江不知为何，心里总是不自在，后背也有些麻麻的。
客厅的灯是老式的黄光灯泡，此刻看着周腾老婆的背影，胡传江脑海中浮现的是，老人忽然转过身，然后露出诡异的笑容，紧接着房间的灯黑了下来，再后来…
忽然，黄色的灯光闪了几下，离开的老人也转过了去，胡传江眼睛猛地睁大，大声的叫了出来。
“啊～！救命啊，别杀我别杀我，救命啊。”
所有人都被胡传江吓了一跳，即便周腾不是人，身体也被吓得一抖，他看着胡传江，良久方才露出苦笑：“小胡啊，老头子真没有害你的心，这种灯泡时间久了就会闪灯，把你吓到了，真是不好意思。”
胡传江停了下来，看了转身的老人，又看了看周腾，随后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挠了挠头。
周腾笑了笑，然后起身对着胡传江开口：“房子太久了，这里可能有些压抑，我们出去走走吧。”
胡传江想都没想便连忙起身点头。
二人走出了房子，在坑洼破烂的水泥路上缓步走着。
“小胡啊，我爱人脑袋里有病，你别介意。”周腾似乎知道胡传江的想法。
胡传江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对周腾说了句不好意思。
周腾笑着摆摆手，接着开口：“当年老头子也是没日没夜的拼命赚钱，最终积劳成疾病倒了，但我不放心啊，你说老太婆带着小姑娘两个人，家里少了我这个支柱，他们可怎么活啊。”
说到这里，周腾一脸痛苦，眼泪也流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一口执念吧，老头子竟然留了下来，我生前开的就是宁3433的车，我出事后这车已经停在公司很久没人开了。我每晚都会开它出去赚钱补贴家里开支。前面两个师傅来了，陆续也是开了一个月不到就出事了。不是老头子害他们啊，实在是出租车司机的职业病太多了。再后来你来了，老头子只能等到半夜凌晨才来开车接客，不想还是被你发现了。”
顿了顿，周腾接着开口。
“小胡，老头子年轻时懒惰成性，年纪大了才悔悟，但老头子自问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小时候爹娘就没教过那个。开你的车时，老头子也没有占你的便宜，你们开车烧汽油，老头子开车烧的是阳气啊。”
对于周腾的话，胡传江有些不理解，心说人都死了怎么还有阳气，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而且想到另外一件事，他开口问道：“周师傅，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您…您都不在了，为什么您家里人还能看到您呢？”
周腾陷入沉默，良久方才有些痛心疾首的开口：“因为有爱啊，因为有爱所以看得见，不过，我想很快就永远都看不见了。”
因为有爱所以看得见。
这句话在胡传江的心里不停的回响再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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