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历（十二）

    “乜明野。”

    “嗯？”乜明野回过头，看向白雨。

    白雨看着他：“你……喜欢这里吗？”

    “啊？”乜明野疑惑地歪了歪头。

    “其实我只是想说。”白雨说：“这里，不太真实，如果有一天，你开始分不清这里和现实中……”

    白雨顿住了。

    她看见乜明野的表情，很复杂，很奇怪。

    像是有震惊，像是有欲言又止，像是有隐隐说不出的淡淡的哀伤。

    白雨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好的话：“那个……其实……也没有关系的……”

    乜明野低下头，过了一会，他又抬起头，笑着说：“没事。”

    白雨听见，反而更慌了：“不是，我……”

    乜明野摆摆手。微微摇头，又带着些淡淡的笑意：“真没事，放心啊。”

    “啊……”白雨有点噎住：“好吧……”

    这次，乜明野没有走在前面，他让白雨走在前面。

    走到半路，白雨回头，看了乜明野一眼，结果正对上乜明野的视线。

    她有点慌乱地转回头，乜明野看着她，睫毛越垂越低。

    “谢谢，可，你，名字叫做白雨的你，也一样啊……”

    乜明野没有看见，白雨原先眼神之中的漆黑一片，似乎有了淡淡的光泽……

    帘外，起了些小雨，带着淡淡的雾。

    这本应是梦之神城所常有的景象，但是，雾似乎浓了些，雨似乎大了些。

    人们，也好像愈发无所去处了些，

    迷茫了些。

    “乜明野！”白雨回过头，指了指远方：“看哪里！”

    “怎么了？”乜明野顺着白雨所指的地方看去。

    那里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如同第一次看见一般。

    胡梓涵招了招手：“这里。”

    乜明野跟着白雨走过去，向着胡梓涵打了一个招呼，扭过头，一眼就看到了缩在人群里的苗博森。

    乜明野走了过去，其余那些在苗博森前边的人都自觉地让开。

    乜明野插兜走近苗博森身前，微微挑了挑眉：“为什么？”

    “我……我……”苗博森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乜明野扭头，微微看了一眼白雨。

    他扭回头：“没事，给你点时间思考一下如何编点申辩的词。”

    他折回去，走到白雨近旁，停下脚步，又回头看向苗博森：“限时，五分钟。”

    乜明野又扫了一遍周围缄默的众人，忽然笑了：“别那么紧张嘛，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干嘛干嘛。”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遍，又小心翼翼看向白雨。

    白雨忽然被这么多人盯着，全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白雨很是尴尬地对着他们，微微点了点头。

    那群人忽然激动起来，爆出一片声音。

    乜明野听见，微微皱起眉头。

    众人看见，又立即闭上嘴。

    “那么神经质干嘛。”乜明野摆了摆手，不查痕迹地看了白雨一眼：“该说的，想说的，继续说。”

    声音再次响起，不过比第一次小了不少。

    “你这是……”白雨看着这些人，嘴角抽搐：“压迫挺深啊……”

    “这个……”乜明野摸了摸鼻子，没话说了。

    雨还在下，击打在地面上的水滴缓缓变成了击打在水面上的水滴。

    乜明野拿起表，说道：“时间到了。”

    人群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又看向苗博森。

    苗博森低着头，垂下的头发掩盖住了面容。

    良久，苗博森一声未出。

    “rapper？”有人大胆叫了一声，苗博森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乜明野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