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殆政催人憔悴，天命奋马扬鞭

    引言：大如鲲鹏虽可以在惊涛骇浪中偏安一隅，但若想逆势而为，仍不过是以卵击石

    判词：

    年岁了，江北遍舟车

    漫城烟火轻飞絮，一帆风雨漾微波，阑尽有人歌

    鞍马动，行看又离合

    回文笺字得谁问，但把年华任婆娑，相思说不说

    这几天江然的心里尤其闷躁

    他本是行伍出身，对治理地方政务并无多少建树，可谁知却在去年五月收到一纸诏书调任武陵郡守，军人的天职是服从，没奈何只得硬着头皮上

    到任之后，江然开始越发思念部队中单纯的日子，且不说案头上的文件越垒越高，单说这下班后的应酬，就已经让他那国防身材直呼受不起

    可凡事讲究一个问心无愧，既然吃了这碗饭，就要做好这桩差事，因此，虽说时常出一些这样那样的状况，但总体上江然仍旧算得上恪尽职守——和刘金相比的话

    这不，为了做好垂范作用，今年连春节都就没有回家，一直站到了元宵节去江陵开完了节后收心会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向上峰请了探亲假，等到诸事安排妥当，正式启程已是下旬光景

    谁承想，就为一个朝服备制的问题，他竟中途被叫回了工作岗位，说是随时有重要通知，所有一把手一律不得离岗

    其实，事情本来不大，无非是正月二十八棉花日将近，内务府便提前拟好了朝服订制计划和棉麻制品的征收清单，要请有司签批，放在往日皇帝在的时候这种小事象征性看一看就发下去了，可今年皇帝不在，有司死活不肯盖大印，非要逐级上报，一群三公九卿顿时傻了眼，这我哪知道咋弄啊？本着谁也不愿意背锅担责的原则，一群人专门为此召开了专题会，最后一致决定，各地待命，等皇帝归来再做定夺

    当然，这些事情江然是不可能知道的，他只知道自己走的时候一家老小泪眼婆娑的样子让自己深感愧疚，只知道往后又只能从一封封家书中品味人情冷暖，只知道这天杀的行政工作铺天盖地暗无天日

    紧赶慢赶回到治所，却迟迟不见上级下达新指示，人闲是非多，也不知受什么所刺激，他突然想到了自己恩公姚耿年的死来

    平心而论，以他对姚耿年的了解，要有人说姚公会自寻短见，他是断不可能相信的，可没想到这最不可能的情况居然成了事实，实在让人费解，姚公平日里为官清正与人为善，家庭和睦身体康健，究竟是什么样的理由能让他想要自杀呢？

    思前想后，只有一个人存在重大嫌疑，那个总在陛下面前乱嚼舌根的龙螭，只有他似乎与姚公有过过结——看来接下来的日子得要寻找机会好好查证一下了

    这头有人在惦记着龙螭，而那头龙螭却在惦记别的人，因为他昨天在打坐期间突然发现蒲团上不知何时被放了一封密信，而且来人竟自称一笑老人

    恩师已不见多年，为何突然现身？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他赶忙按照信中所指登上了占星台，却不料一笑老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龙首座，这钦天监呆得可还快活？”

    浑如洪钟的声音带着强烈的威压袭来，逼得龙螭连退三步方才站定，他赶忙伏在地上说道“恩师在上，徒儿虽忝在宫中，却无一日敢忘了恩师的教诲！还望恩师明察”

    “那你倒是说说，荧惑守心已过数日，天下大局却如何毫无动静？”

    饶是早春，这一问仍让他汗如雨下，赶忙应道“徒儿年前就已前往逐鹿解了沧浪碣石的封印，但想来日月换天尚需时日，因此徒儿已经做了其他布局，帝国气数倾颓只是时日问题”

    “如此就够了？你当明白，自你入我门下，你便不是你，而是替天命谋天下计的使徒，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为师再提醒你一句，潜龙在野，鱼肠在心，好生参悟，莫要一时糊涂，强行助这断壁衰墙再苟延残喘”

    龙螭刚要起身应下，却见周围哪还有半个人影，眼下除了列列山风，就连鸟兽虫鸣都不曾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