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照片上的人永远充满深情地凝望,那“康乔之恋”的定格让叶尔康疼痛难忍,现实中的她不知去了哪里。

    听江薇说,钱敏君构成伤害罪,加之历史上的问题,被法院判为有期徒刑十五年。当然法院的调查函证实了钱敏君在阆县的表现,以及他在剿匪中的勇敢,还有江薇出具了书面证明,钱敏君当年两次帮地下党脱险的事,使一些联络站的地下人员免遭敌人逮捕。所有这些在法庭量刑时也充分考虑了进去。可钱敏君在被押往劳改农场后,试图逃跑,在警告无效的情况下,狱警开枪了,他一头栽进大风狂飙的混沌里。

    从江薇家出来,叶尔康为乔菽萍的事心生难过,感觉脚步沉重的几近迈不动了,他强撑着坐在马路边坐下休息了好长时间,这才走进夜色里。

    他无法知道,由于商行的破产,加之其他种种原因,乔菽萍的心里背上了包袱,世界退到了心的边缘,她一度极力想走回来,可那条路如此艰难、漫长,任凭她怎样努力也抵达不了。如此的心境下,她精神很容易变得虚无,人生除了苍白好像什么都没了,只剩下一片孤独。这倒不是寂寞,而是灵魂消遁了。

    那晚飘着雪,地上散发着暗淡的清辉。乔菽萍跪在院子里厚厚的雪上,闭着眼,高扬着头,没有感觉到心寒彻骨,直到天微明。在晨曦到来前,她挎着包袱永远地离开了那个没有丝毫温暖的家,告别红尘,遁迹佛门,与青灯为伴,不思黄沙,把自己的一生也交代了。“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这样的抉择也不失为另一种活法。

    她走了,至此小巷里再也没有出现她的身影。

    叶尔康找遍了河都以及附近的寺庙,都未果。他不住地问自己,这世界怎么了,想来想去不得其解,“真不明白你我在佛经上是怎样一种因果,既有缘相聚又因何中途分散,难道说这也有一定的定数么?”这也罢了,可你居然选择了与青灯相伴,难道这世界真让你灰心、厌倦了不成?即使你看破红尘也行,也该告诉你的行踪呀,至少我会去看望,不会打搅你想平静下来的心,就在庵外看你一眼就成,这点也过分吗?

    其实乔菽萍根本就没有走远,就在南郊狼山深处的石门沟。那里清净,平时香客也不多。叶尔康也去找了,但按照乔菽萍的吩咐,那几个姑子们没有告诉他,说从来就没有这么个人。

    一身出家人打扮的乔菽萍尽管没有华丽的衣裳,仍旧遮不住她的绰约,但少了风姿。虽秀丽,但缺了风韵,到底是皈依了佛门,断了六根,也就不在意外表形式了。她倒是从布幔后面看见了叶尔康,心里一惊,继而觉得和自己身份不符,遂低头继续诵经。

    身居庙堂,心皈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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