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宋• 机关算尽•墨菲•江
在朱红色浸染的床上默坐良久，直到弟弟宋清担心上楼才回过神来。
虽然一心仕途的宋江面临官场生涯的最大挑战，但平时的理智终归使他下意识做出稳妥决定。
“下面如何？”
宋清看着从床沿缓缓渗下的朱红，愣住了，在宋江第二次问询下，才磕碰回应道：“王婆..关押在...柴房，有人...看着，倒是...刚刚有个黑影窜过，焦挺...已经去追了，我不放心，便上楼来看看，谁知...谁知...”
宋江没有理会宋清的不知所措，如今他脑中正在天人交战，在不断推演过后，他明白，晁盖一伙人是他破局的关键所在。
对，破而后立。
勾搭有夫之妇，没谁会主动站出来，这种千夫所指，甚至要浸猪笼的事，除非抱着两败俱伤的心，对方是不敢暴露到光天化日之下的，所以他也就无法直接跳出来指证他。
再加上晁盖的部下混到城里，事久生变，起事不是今晚就是明天。所以短时间内这件事是无法放置于台面上的，我还有足够的时间调查，将隐患一一清除。
十年辛苦，岂能被这个腌臜一朝毁了。
掀开被褥，看见阎婆惜曾经的花容月貌因痛苦而扭曲，偏偏眼中还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贱婢，死到临头还不知错！呸，居然还在上面。
啐了一口的宋江随手将这荡妇拉开，终于开始查看刚刚这位运动员的真实身份。
竟然是张文远这厮，正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子，若非我看他家道中落，好心为其在县衙谋了个文书小吏的职务，他如今说不准已经饿毙于野。如今，竟敢如此对我，心头火起，又为其两肋插了很多刀，方才稍解心中郁郁之气。
“仲弟，你亲自将这两人用被褥裹好，先放入冰窖，我先去审问王婆。”
宋江说完就匆匆下楼。但他刚走到楼下，就突然想到他刚刚疏漏了一个重要人物，阎婆。
这位阎婆惜的母亲，在本地又无亲无故的，这么晚怎么会不在家？而她如果在家，刚刚我带人回来，她如何不出来？是了，自家女儿做的腌臜事，朝夕相处的母亲如何不知，怕是东窗事发，先躲起来了。就怕她逃得性命之后，冷静下来反而要为女儿报仇，去告我，顺带捞一笔养老钱。
焦挺此时已经赶回来，看见宋江，便在耳边嘀咕一番。
宋江脸上波澜不惊，心里却咯噔一下，最后进的西门家嘛。我道是哪个，竟是那个风流成性的西门庆！天杀的西门庆！
宋江暂时没空去寻西门庆，只是低声吩咐焦挺去找阎婆，然后便去审讯王婆。
护卫守在柴房门前，默默无言，柴房中不时传来哀求、痛苦地呻吟，甚至是叫骂。
渐渐不再有声响传出，只是不知王婆是否后悔过，为啥要掺和到这件事里去，最后也只能叹息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用丝帕擦干净双手，宋江走出柴房，“尔等将这老妪一并带到地窖安置。”
看着两个护卫将王婆用麻袋一裹，抬走了事。
宋江却伫立在庭院中间，仰头望月，全无睡意，可惜终归意兴阑珊，仿若在期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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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惊魂未定的西门庆，在一干娇妻美妾服侍下，方才安定心神。
他算是想明白了，他固然是偷人了，可先不说宋江看没看清是我，即使看清了，他又能如何，现在他可是杀人犯，恐怕是他反过来怕我吧。
呸，想想自己刚刚的怂样，不仅脸上害臊起来。自己好歹也是舞枪弄棒十余年，身高马大的，没想到反倒被这个黑厮吓住了，自己又不是打不过他，怕个球。
这时，有仆人过来禀告，说是阎婆来了，而且颇为落拓，不仅披头散发的，甚至连鞋都没穿。
且说阎婆如何到了西门府邸？
原来那阎婆睡觉浅，被开门声惊醒，起床瞧见竟然是自家女婿上门了，便心下暗暗叫苦不迭。正准备出门挡一下，给女儿争取一点时间，却又看见王婆鬼鬼祟祟，被宋江直接抓了，不由暗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更怀疑宋江是否收到风声，要不然怎么搞突袭。可是自己一个老妪，对面十几个彪形壮汉，可不是对手，哪怕磕磕碰碰，也容易受伤，而且这般时日，阎婆母女也觑低了宋江，直觉得宋江平时温和无害，又是个爱惜名声，应当不至于闹大，还是准备先躲一下再说。
可是，阎婆料算错了形势，当宋江知晓规则秩序马上会被打破，“老实人”也就未必老实了。
判断自己女儿可能遭了毒手，老妪最先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危险，靠着比宋江心腹更熟悉这个院子，依靠女儿给情夫准备的通道，偷偷溜了出来。
跑出来后，阎婆在性命暂时无碍后，丧子之痛以及对未来的担忧，双重苦楚萦绕在阎婆心头，兜兜转转间来到了西门宅邸后门处。
停驻良久，终归还是敲响了西门家的大门，她明白，在如今的掖县，西门庆是唯一一个有可能帮她的人，她只能试一试。
西门庆当然愿意，但不是为了替相好报仇，对这个除了自己还跟别人厮混的阎婆惜，他已经全无爱恋之情，想当初他偷偷潜入，本想给阎婆惜惊喜，却没想到反而是她给了自己惊喜，先是还有另一个情夫，搞得他只好先躲起来，后来又撞上了宋江捉奸杀人的戏码，委实反转不断，好生精彩。可惜，西门庆不喜欢，很不喜欢。
西门庆本就是色胆包天的人物，原本是想勾搭那县长夫人潘金莲。可武植与潘金莲恩爱非常，哪里会上套，他又不敢强行，将他这心里挠的，火急火燎的。
还是经常给西门庆介绍美女甚至是人妻的王婆看出了这位常客的小心思，当初西门庆眼馋那布贩杨宗锡之妻孟玉楼，还有花子虚之妻李瓶儿，她都出了不少力气，自然也得到了丰厚回报。可潘金莲毕竟是县长夫人，她王婆也不是不想活了，可不敢跟西门庆一起闹腾。于是给他介绍起备受冷落的阎婆惜来，空虚寂寞的阎婆惜那是风流老手西门庆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让他得了手。
当然当初他西门庆可没想到他也会被人戴绿帽，虽然严格意义上，阎婆惜不是他女人。
只是如今他不仅惹得一身骚，宋江也已经发现自己的存在。虽然可能还不清楚具体是谁，但要查清倒也不难，当初被他收买从而甘愿穿针引线的王婆，现在可就在宋江手里。
死人才是最好的保密者，宋江必然也想除掉我，这样一个县里的实权人物想要对付他，哪怕西门家也是家大业大，也不好受，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阎婆，先发制人将宋江送进牢里。
我西门庆也不是泥捏的，这几年我给那淳于谦孝敬了多少，不就是为了搭上阉党的门路，有个靠山。正好你宋江家资不菲，而淳于谦又心急搞钱，如此一拍即合，只要我给那老饕送上借口，你宋江便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多久。
越想越美，忍不住笑出声来。
堂下的阎婆面上不敢表现什么，却忍不住心下嘀咕，这没看出来这西门大官人脑子还有点问题，咋还傻笑上了。同时忍不住埋怨起来，这个丫头咋就那么不知足呢！你说你与宋江名存实亡，又勾搭上西门庆，那便离了，西门家也短不了咱母女吃食。可你又说那白面张文远才是知己，西门庆不过是花心萝卜，想要从那两方榨出足够的金银，就与张文远私奔。真是异想天开，张文远那种人，没宋江帮衬，怕是连自己都养不活，这样的男人怎么能作为依靠。阎婆苦口婆心，都劝不得，非要去撞南墙，如今落得香消玉殒，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怎生是好。
两人商量好，明天一起去找郡守大人告状。
这两人眼下其乐融融，实际各怀鬼胎。一个想借女儿的情分就此赖在西门家，另一个则想的是事后就送阎婆上路，将自己这段耻辱遮掩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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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宋江这里也有一位不速之客星夜来访。
却是掖县县城的狱卒头头蔡福之弟蔡庆。
这县尉管着捕盗缉贼，查案搜凶，看管县仓，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县的保卫工作，而狱卒自然也归县尉雷横管。事实上，监狱自古作为藏污纳垢之地，油水也是不少，能够担任这份工作的蔡家兄弟，自然也是雷横心腹。
但未曾想，他们竟然也是宋江的人。
蔡家兄弟原本找宋江的本意，是觉得风险太高，想让宋江当这个出头鸟，去告密，省得他们悲伤难叛徒的名声。
但是，万万没想到，现在最想掖县乱起来的就是宋江。
于是在一番慷慨陈词之后，蔡庆却没收到他意料中的回应，反而见到了焦挺的臭脸，被迫在宋家别院做客，脑子都是懵的。
在天明之后，探查到淳于谦已死，西门庆最大靠山没了，晁盖的义军已经攻破东门，便知事情成了一半。
宋江与宋清焦挺等人乔装一番后，带着蔡庆还有几具尸首，与义军中的老熟人碰上了面
一番交谈之后，蔡家兄弟这两个叛徒自然被怒火中烧的雷横送上西天，区区背几条人命，都已经造反的义军也不在乎，更乐得在官衙中留一个自己人，毕竟这才是义军长久生存的不二妙法。
而这次义军头领中几个人却是引起宋江的注意。
正是归顺晁盖不久的山贼，领头三位分别是爱食人心的锦毛虎燕顺，白面郎君郑天寿以及矮脚虎王英。
这三人宋江都认识，尤其是王英素来贪财好色。于是宋江暗暗提及本县西门庆，家资巨富，且附中颇多娇妻美妾，立刻引得三人起了小心思。
我们还在睡懒觉的大官人，直到贼寇杀到府上才被喊醒，可此时如何还来得及，只做得王英刀下之鬼。
满门上下，百余口，除了女眷，尽数被杀，就连阎婆也遭了池鱼之殃，去见她女儿去了。也就是李瓶儿一直记着亡夫为西门庆所害的血海深仇，趁夜色带着丫鬟庞春梅溜出去向相识的武松通风报信，正好碰上武松武植欲行刺淳于谦提前安排家眷撤出，以防万一也被一并带走，反倒是逃脱了性命。
看到仇敌满门被诛，正要放下心的宋江，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此时竟然有一批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官军，对只顾着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的贼军，施以屠杀。
尤其是为首一人，一双棍首是龙头的囚龙棒舞得虎虎生风，无人是一合之敌，正是无敌将杨林。
那燕顺、郑天寿、王英三人闻讯，合力来战，竟也是被他一棍一个，打下马来，眼见不能活了。
那三人死便死了，竟还向宋江求救，导致宋江一行露了痕迹，只能拼命逃窜，真是猪队友。
你说上前禀明身份，那无异于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先不说那三人死前的行为已经足够令杨林起疑，就算没有，贼军中认识他的可不少，难保不会有人被俘然后供出他，风险太大，如今却是只能跟着贼军一条道走到黑了。
哎，何其苦也！
虽然一心仕途的宋江面临官场生涯的最大挑战，但平时的理智终归使他下意识做出稳妥决定。
“下面如何？”
宋清看着从床沿缓缓渗下的朱红，愣住了，在宋江第二次问询下，才磕碰回应道：“王婆..关押在...柴房，有人...看着，倒是...刚刚有个黑影窜过，焦挺...已经去追了，我不放心，便上楼来看看，谁知...谁知...”
宋江没有理会宋清的不知所措，如今他脑中正在天人交战，在不断推演过后，他明白，晁盖一伙人是他破局的关键所在。
对，破而后立。
勾搭有夫之妇，没谁会主动站出来，这种千夫所指，甚至要浸猪笼的事，除非抱着两败俱伤的心，对方是不敢暴露到光天化日之下的，所以他也就无法直接跳出来指证他。
再加上晁盖的部下混到城里，事久生变，起事不是今晚就是明天。所以短时间内这件事是无法放置于台面上的，我还有足够的时间调查，将隐患一一清除。
十年辛苦，岂能被这个腌臜一朝毁了。
掀开被褥，看见阎婆惜曾经的花容月貌因痛苦而扭曲，偏偏眼中还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贱婢，死到临头还不知错！呸，居然还在上面。
啐了一口的宋江随手将这荡妇拉开，终于开始查看刚刚这位运动员的真实身份。
竟然是张文远这厮，正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子，若非我看他家道中落，好心为其在县衙谋了个文书小吏的职务，他如今说不准已经饿毙于野。如今，竟敢如此对我，心头火起，又为其两肋插了很多刀，方才稍解心中郁郁之气。
“仲弟，你亲自将这两人用被褥裹好，先放入冰窖，我先去审问王婆。”
宋江说完就匆匆下楼。但他刚走到楼下，就突然想到他刚刚疏漏了一个重要人物，阎婆。
这位阎婆惜的母亲，在本地又无亲无故的，这么晚怎么会不在家？而她如果在家，刚刚我带人回来，她如何不出来？是了，自家女儿做的腌臜事，朝夕相处的母亲如何不知，怕是东窗事发，先躲起来了。就怕她逃得性命之后，冷静下来反而要为女儿报仇，去告我，顺带捞一笔养老钱。
焦挺此时已经赶回来，看见宋江，便在耳边嘀咕一番。
宋江脸上波澜不惊，心里却咯噔一下，最后进的西门家嘛。我道是哪个，竟是那个风流成性的西门庆！天杀的西门庆！
宋江暂时没空去寻西门庆，只是低声吩咐焦挺去找阎婆，然后便去审讯王婆。
护卫守在柴房门前，默默无言，柴房中不时传来哀求、痛苦地呻吟，甚至是叫骂。
渐渐不再有声响传出，只是不知王婆是否后悔过，为啥要掺和到这件事里去，最后也只能叹息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用丝帕擦干净双手，宋江走出柴房，“尔等将这老妪一并带到地窖安置。”
看着两个护卫将王婆用麻袋一裹，抬走了事。
宋江却伫立在庭院中间，仰头望月，全无睡意，可惜终归意兴阑珊，仿若在期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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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惊魂未定的西门庆，在一干娇妻美妾服侍下，方才安定心神。
他算是想明白了，他固然是偷人了，可先不说宋江看没看清是我，即使看清了，他又能如何，现在他可是杀人犯，恐怕是他反过来怕我吧。
呸，想想自己刚刚的怂样，不仅脸上害臊起来。自己好歹也是舞枪弄棒十余年，身高马大的，没想到反倒被这个黑厮吓住了，自己又不是打不过他，怕个球。
这时，有仆人过来禀告，说是阎婆来了，而且颇为落拓，不仅披头散发的，甚至连鞋都没穿。
且说阎婆如何到了西门府邸？
原来那阎婆睡觉浅，被开门声惊醒，起床瞧见竟然是自家女婿上门了，便心下暗暗叫苦不迭。正准备出门挡一下，给女儿争取一点时间，却又看见王婆鬼鬼祟祟，被宋江直接抓了，不由暗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更怀疑宋江是否收到风声，要不然怎么搞突袭。可是自己一个老妪，对面十几个彪形壮汉，可不是对手，哪怕磕磕碰碰，也容易受伤，而且这般时日，阎婆母女也觑低了宋江，直觉得宋江平时温和无害，又是个爱惜名声，应当不至于闹大，还是准备先躲一下再说。
可是，阎婆料算错了形势，当宋江知晓规则秩序马上会被打破，“老实人”也就未必老实了。
判断自己女儿可能遭了毒手，老妪最先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危险，靠着比宋江心腹更熟悉这个院子，依靠女儿给情夫准备的通道，偷偷溜了出来。
跑出来后，阎婆在性命暂时无碍后，丧子之痛以及对未来的担忧，双重苦楚萦绕在阎婆心头，兜兜转转间来到了西门宅邸后门处。
停驻良久，终归还是敲响了西门家的大门，她明白，在如今的掖县，西门庆是唯一一个有可能帮她的人，她只能试一试。
西门庆当然愿意，但不是为了替相好报仇，对这个除了自己还跟别人厮混的阎婆惜，他已经全无爱恋之情，想当初他偷偷潜入，本想给阎婆惜惊喜，却没想到反而是她给了自己惊喜，先是还有另一个情夫，搞得他只好先躲起来，后来又撞上了宋江捉奸杀人的戏码，委实反转不断，好生精彩。可惜，西门庆不喜欢，很不喜欢。
西门庆本就是色胆包天的人物，原本是想勾搭那县长夫人潘金莲。可武植与潘金莲恩爱非常，哪里会上套，他又不敢强行，将他这心里挠的，火急火燎的。
还是经常给西门庆介绍美女甚至是人妻的王婆看出了这位常客的小心思，当初西门庆眼馋那布贩杨宗锡之妻孟玉楼，还有花子虚之妻李瓶儿，她都出了不少力气，自然也得到了丰厚回报。可潘金莲毕竟是县长夫人，她王婆也不是不想活了，可不敢跟西门庆一起闹腾。于是给他介绍起备受冷落的阎婆惜来，空虚寂寞的阎婆惜那是风流老手西门庆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让他得了手。
当然当初他西门庆可没想到他也会被人戴绿帽，虽然严格意义上，阎婆惜不是他女人。
只是如今他不仅惹得一身骚，宋江也已经发现自己的存在。虽然可能还不清楚具体是谁，但要查清倒也不难，当初被他收买从而甘愿穿针引线的王婆，现在可就在宋江手里。
死人才是最好的保密者，宋江必然也想除掉我，这样一个县里的实权人物想要对付他，哪怕西门家也是家大业大，也不好受，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阎婆，先发制人将宋江送进牢里。
我西门庆也不是泥捏的，这几年我给那淳于谦孝敬了多少，不就是为了搭上阉党的门路，有个靠山。正好你宋江家资不菲，而淳于谦又心急搞钱，如此一拍即合，只要我给那老饕送上借口，你宋江便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多久。
越想越美，忍不住笑出声来。
堂下的阎婆面上不敢表现什么，却忍不住心下嘀咕，这没看出来这西门大官人脑子还有点问题，咋还傻笑上了。同时忍不住埋怨起来，这个丫头咋就那么不知足呢！你说你与宋江名存实亡，又勾搭上西门庆，那便离了，西门家也短不了咱母女吃食。可你又说那白面张文远才是知己，西门庆不过是花心萝卜，想要从那两方榨出足够的金银，就与张文远私奔。真是异想天开，张文远那种人，没宋江帮衬，怕是连自己都养不活，这样的男人怎么能作为依靠。阎婆苦口婆心，都劝不得，非要去撞南墙，如今落得香消玉殒，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怎生是好。
两人商量好，明天一起去找郡守大人告状。
这两人眼下其乐融融，实际各怀鬼胎。一个想借女儿的情分就此赖在西门家，另一个则想的是事后就送阎婆上路，将自己这段耻辱遮掩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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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宋江这里也有一位不速之客星夜来访。
却是掖县县城的狱卒头头蔡福之弟蔡庆。
这县尉管着捕盗缉贼，查案搜凶，看管县仓，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县的保卫工作，而狱卒自然也归县尉雷横管。事实上，监狱自古作为藏污纳垢之地，油水也是不少，能够担任这份工作的蔡家兄弟，自然也是雷横心腹。
但未曾想，他们竟然也是宋江的人。
蔡家兄弟原本找宋江的本意，是觉得风险太高，想让宋江当这个出头鸟，去告密，省得他们悲伤难叛徒的名声。
但是，万万没想到，现在最想掖县乱起来的就是宋江。
于是在一番慷慨陈词之后，蔡庆却没收到他意料中的回应，反而见到了焦挺的臭脸，被迫在宋家别院做客，脑子都是懵的。
在天明之后，探查到淳于谦已死，西门庆最大靠山没了，晁盖的义军已经攻破东门，便知事情成了一半。
宋江与宋清焦挺等人乔装一番后，带着蔡庆还有几具尸首，与义军中的老熟人碰上了面
一番交谈之后，蔡家兄弟这两个叛徒自然被怒火中烧的雷横送上西天，区区背几条人命，都已经造反的义军也不在乎，更乐得在官衙中留一个自己人，毕竟这才是义军长久生存的不二妙法。
而这次义军头领中几个人却是引起宋江的注意。
正是归顺晁盖不久的山贼，领头三位分别是爱食人心的锦毛虎燕顺，白面郎君郑天寿以及矮脚虎王英。
这三人宋江都认识，尤其是王英素来贪财好色。于是宋江暗暗提及本县西门庆，家资巨富，且附中颇多娇妻美妾，立刻引得三人起了小心思。
我们还在睡懒觉的大官人，直到贼寇杀到府上才被喊醒，可此时如何还来得及，只做得王英刀下之鬼。
满门上下，百余口，除了女眷，尽数被杀，就连阎婆也遭了池鱼之殃，去见她女儿去了。也就是李瓶儿一直记着亡夫为西门庆所害的血海深仇，趁夜色带着丫鬟庞春梅溜出去向相识的武松通风报信，正好碰上武松武植欲行刺淳于谦提前安排家眷撤出，以防万一也被一并带走，反倒是逃脱了性命。
看到仇敌满门被诛，正要放下心的宋江，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此时竟然有一批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官军，对只顾着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的贼军，施以屠杀。
尤其是为首一人，一双棍首是龙头的囚龙棒舞得虎虎生风，无人是一合之敌，正是无敌将杨林。
那燕顺、郑天寿、王英三人闻讯，合力来战，竟也是被他一棍一个，打下马来，眼见不能活了。
那三人死便死了，竟还向宋江求救，导致宋江一行露了痕迹，只能拼命逃窜，真是猪队友。
你说上前禀明身份，那无异于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先不说那三人死前的行为已经足够令杨林起疑，就算没有，贼军中认识他的可不少，难保不会有人被俘然后供出他，风险太大，如今却是只能跟着贼军一条道走到黑了。
哎，何其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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