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倒笔

    某日某时在某某镇上，一群无赖正在对一个不小心撞了他的人，拳打脚踢，只见挨打那人身形佝偻蜷缩在地上，双手抱着披头散发的脑袋，毫无还手之力，约莫打了半个时辰，几个无赖可能觉得无聊了，大摇大摆昂首跨步的散了去。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那个身形佝偻的人才慢慢爬了起来。待到看清此人面容，江湖上有识得此人的人必是大惑不解，同时又为刚才那几个无赖庆幸。

    时间往回倒退三年左右，“某某”剑客独闯某某山庄，持一剑在数十人的围攻下左冲右突，那剑在那人手里，寒光肆虐，真是个杀人器明晃晃，只叫四周的人躲闪不急，剑花一挽，伤者三五一片，跃步一刺，穿透五六胸膛，真是个凶煞的杀神，勾魂的使者。最终此人杀得仇人后潇洒离去。

    此后江湖上再不见此人，有传言说，他被围攻时受得重伤早已死去，也有人说他退隐江湖。只是没想到此人今时今日出现在这里，被几个小喽啰欺负，真是应了那句“虎落平阳被犬欺”。说书里讲的倒笔大意如此。

    后汉朝，安顺历十五年。

    大顺城现在又名秦城，是后汉朝的一座边城要塞，一般的边城要塞都是军事要地，别说繁华，将士们能吃饱穿暖，那也是朝廷军饷给的及时，但是这大顺城却是不同，城内繁华似锦，各处商贩叫卖之声络绎不绝，完全没有军事要塞的破落和人人皆兵的警觉，城内全然是都城一般繁华得景象。而这就要感谢一个人，大顺城的城主秦龙城。

    十五年前大顺城完全是另外一副景象，年年战乱不断，平民流离失所，各种走卒商贩别说来这里走商，哪怕是高价卖给北漠国的货物，他们宁愿绕道走远的地方也不会选择走这里。因为这里往往是后汉朝与北漠的必争之城，谁也不会允许商贩在这里经商，因为商人里难免会出现细作，有一些商贩为了节省时间或金钱而丢掉性命后，这里也只剩下了战争。

    而大顺城之所以能变得这般繁华还要从十五年前的一场征战开始。

    时间回到后汉朝安顺历二十年。

    十五年前大顺城守城将领，领众将士出城与敌军征战，战斗刚刚开战不久敌方将领被流矢射中面门当场暴毙，敌军慌忙撤退，相互践踏，惨叫之声不绝于耳，粮草辎重更是丢下无数。

    守城将领看敌军群龙无首，撤退时杂乱无章，士卒相互踩踏，知是敌军大势已去，即可率军追击。

    只是让这个守城将领不解的，是为何他们此次会带如此多的辎重，而战场上瞬息万变，加上敌军大势已去，他便也不再多想，因为此次能够重创敌军的话那么大顺城便能安稳很长一段时间，辎重的问题或许是以往打闪电战的北漠军，这次如果不是他们的将领暴毙，或许他们这次准备在城下打持久战或是攻城所准备的。眼下这些辎重只是略微影响了他们的追击速度而已。

    在他们追出十余里，眼见追上敌军大部时，却出现了令他绝望的一幕，北面突然燃起大火，随至而来的是一些“逃兵”射来的火箭，虽然零零散散，但当时时至秋末，北风刚起的时日。

    天干物燥，北风吹过，风助火势，此时守城将领终于明白敌军为何会留下如此多的辎重，因为敌军留下的根本不是粮草辎重，而是十余里的火海，辎重里根本不是敌军备用的兵器和铠甲，而是侵湿过动物油脂的废旧棉衣和装有瓦罐油脂。等众将士反应过来时，战场上早似人间炼狱一般，哀嚎声惨叫声不断。

    在这种情况下，将士们早已不听指挥，开始四散逃脱。但是火海的两侧却出现了两百余名敌军，这两百余人并未身着甲胄，每人都是一身黑色劲装，黑布罩面手持弯刀。识得此军的守城士卒都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去大顺城了。

    来的这支敌军正是北漠最精锐的将士，漠铁军。他们中的每一个人，包括每一匹马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他们在几万人的军队战斗时或许不显眼，但是在闪电追击战里却是敌人眼里的魔鬼，这也是他们不穿铠甲的原因。

    曾经训练过他们的教头说过一句话：“真正可以左右战场胜败的除了天时地利就是人，而我所说的人不是几万大军，而是几个人，甚至是一个人，你们要做的就是在这个人需要你们的时候，用你们最快的速度完成你们的任务”。

    这支漠铁军在这场战斗力将快发挥到极致。眼前的这支在火海里死伤过半的后汉军，对他们而言只是待宰的羔羊罢了。

    此战一直从中午打到傍晚，准确的说是后汉军被屠杀到傍晚。随着夜幕降临，北漠军慢慢退去，大火也随着夜色渐渐消失。而留下的战场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十余里尸横遍野，偶尔还还能传出一些将士微弱的哀嚎声，空气里弥漫的尸体烧焦的味道。

    风是无情的，北风吹过令人作呕又胆颤心惊的味道，被吹的很远远，最后被风吹散。此战后汉军三万将士无一人生还。

    北漠军的营寨里，北漠将领依照职位两侧席地而坐，面前的案上摆着各种酒肉美食。

    而在两排案前端的中间一张案前坐着一个大约三十岁上下的青年人，此人的长相完全不似北漠人一般粗犷，而是有些南方人的清秀。但这些粗犷的北漠军将领，却没有因为这个人的年龄或是此人不是北漠人而轻视此人，因为北漠军此次的大胜全是此人的谋划。

    此战北漠军的损失，除了一些辎重外其余可以说是忽略不计，当然除了那个被流矢射死的将领。因为他够倒霉，倒霉的不是流矢射中了他，而是他从此战开始时就是一颗棋子。

    这个青年人还记得他第一天上先生的课时，先生就说过：“战场就是下棋，所有人都是棋子，包括下棋人，真正的决定战场胜利的不是你有多少棋子，对手有多少棋子，而是你在跟谁下棋，旗鼓相当的战斗，不是去想怎么去解决掉他手里的某个棋子，而是估算下步棋让对手怎么下。”

    被流矢射死的将领本也算是北漠军里有名的将领，和后汉军大大小小的仗打过十余次都是互有胜负，这也许是后汉军此次失败的原因，他们没想到一个有名的将领会成为敌人手里的诱饵，此战后汉军输的惨不忍睹，但也算输的不冤，因为后汉的将领觉得下棋人是被流矢射死的将领，所以出征前就已经注定他会失败。

    一夜休整，第二日北漠军对大顺城展开了猛烈的攻势。此时的大顺城内只剩几千名老弱残兵和一些后勤补给的士卒，无论他们如何顽强抵挡，几千个有心无力的老弱士卒，怎么能抵得住刚刚大胜的北漠军，大顺城在第三日被攻破了。

    此时的后汉朝堂上虽然震惊，但也未曾多虑，因为后汉朝君臣皆知大顺城易守难攻，此次大顺城丢失，并未伤到后汉的根本，后汉朝君臣也都以为北漠不可能守得住大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