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谜题越答越减消
布莱恩领着瑞克离开了废弃的医院。
走出一段距离后，他才向跟在身旁的瑞克问道：“刚才那把锁你能打开吗?”
“那把锁看起来很结实。不过我很擅长开锁，只要准备好合适的工具应该就能够打开它。”
“那就好。”布莱恩微微点头。
他们逐渐走到了画室所在的科克斯勃街。夜已渐深，街上并没有其他行人。
“你对那地方有什么看法?”
“说实话，我不觉得那里废弃了这么久还会剩下什么值钱的东西。并且那地方让我感觉很不舒服。”瑞克回应道，他开始有些打退堂鼓了。
布莱恩耸了耸肩：“也许吧，不过接下来我会让你对那儿感兴趣的。”
“你在此地不要走动。”他走到街边的一盏路灯旁，从一块松脱的地砖下取出了出门时藏在那里的《锁匠的梦境》。书已经被他重新用牛皮纸包裹了起来。
“这本书你拿回去看一遍。”布莱恩将手中的书籍递给了瑞克。
“你有两天时间来阅读这本书。两天后的中午带着书来街角的咖啡店找我，到时候我会再问问你的想法。”
满头雾水的瑞克带着书离开了。
布莱恩独自在楼下徘徊着检查附近的情况。他将那本书交给瑞克这一决定，完全是出于一种奇特的直觉，那本书应该很适合作为一个开始。各种意义上的开始。
回到画室后，他没有开灯，简单洗漱过后便躺到了床上。
“如果进展顺利的话，我很快便能培养出一个手下。真正想要沿着这条道路向上攀登，肯定会需要更多的追随者。而在诸神真正存在的情况下搜寻奥秘，或许建立一个团体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布莱恩辗转反侧，试图理清心中纷乱的思绪。窗外的星光逐渐被云雾遮盖。
“既能借此收拢人心，也能更方便地提升我自身。不过防剿局似乎在专门关注这种涉及宗教与隐秘的案件，贸然暴露的话势必会被他们盯上，此事要从长计议。”
“可是连我自身都没有任何信仰，组织工作又该怎样开展?这条攀升的道路又该从何开始……资金和人手远远谈不上充足，我一个连自己都没能妥善安置的人更谈不上有什么据点。”
“据我所知，教会所祀奉的对象应该是蚁母。不过我倒是不会考虑加入教会了，光是他们手下的圣亚割妮医院就搞得这么诡异不谈，医院那群人可能现在还把我当做是防剿局的卧底呢……”一想到那天被开除时的情景，布莱恩便有些哭笑不得。这一乌龙他最近才逐渐回过味来。
“自己建立教派某种程度上要安全得多，这样不容易被他人所掌控，也能更好地契合我自身的道路。但我以及我未来的教派应当追奉哪一条准则……或者是哪一位司辰?”
“迄今为止，我的需求与欲望与其他凡人并无不同……在我接触过的那些奥秘中，唯一让我感到有些特殊的便是灯。”
“灯象征着追求、理性、辉光……可这一切在祂面前都显得太过黯淡了。真的还有更加接近辉光的道路吗……”
“是什么样的饥渴在驱使着我们?”
“而我将追寻何物……”
……
布莱恩原本想前往林地继续寻找那座隐藏在迷雾与枝桠背后的居屋，但新的梦境却自己找到了他。
一个关于拂晓的梦境。
有些记忆是描绘梦境的草图。但有些记忆穿过了梦的边境，穿过了林地与其上的居屋，自辉光降下……
拂晓，日出为血。
而此时世界洁净，既无鲜血的颜色，亦非夜晚的时辰。
祂将于血中升起。
瞠目于光中。
“大功业！”
当布莱恩醒来之时，他的脸上布满了喜悦的泪水。梦中，那个最接近辉光的司辰将再度升起，而他正是这场大功业中的一环。
“这是天启，还是神谕?”
布莱恩怀着这样的疑问来到盥洗室，从镜子背后取出了数天前的那幅画作。
他在梦境中获得了一些启示，那种异质的追求正在梦境中不断地催促着他。尽管他的情绪与欲望比平时更加高涨，但从梦境的裂缝中漏下的光芒让他的头脑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晰。
他已知晓他将去往何处。
漫宿至尊，无敌骄阳。
在那个真切的梦境中，太阳升起。天空中充斥着更加明亮，更加圣洁的光芒。世间的一切都停滞于正午，那些骄盛的回忆将不再是回忆，那些许久不得见的色彩将要回归。直到太阳升起。
原初的，未分裂的，真正的——太阳。
新时代已至。待到功业竟成，骄阳的光辉照亮世间，他将向天空射下的金针敞开心胸。而他的灵魂，他的灵感都将会升入更高的境界。
“我们拜请骄阳。”
布莱恩郑重地跟随着那些在他的梦境中回响的祝颂声，神情肃穆地颂念道。
“原初之阳，漫宿至尊……”
“于逐阳时，赋晓……”
……
在骄阳已然分裂的今天，这一祷词本应得不到回应。
而随着祝颂的结束，原本笼罩伦敦的雾霾兀地散去。金红色的火球在天边冉冉升起。与此同时，在漫宿的高处，一道毫无仁慈的目光投向了他。
日出。
面前的画作开始散发出同他梦境之所见一样骄盛夺目的光辉。无尽的纯粹光辉从画布上喷涌而出，刺透他的眼睛，最终渗入他的思维之中。
他已经准备好改变了。
当布莱恩睁开双眼时，画作已逐渐归于平静。他将画布再次藏匿于镜子背后的空隙。在他眨眼时，镜中那双眼睛正隐隐闪烁着那些高深的、存在于他的思维与灵魂之中的光芒。
“灯……这一准则在过去似乎被称之为午…或者阳，不只是对知识的追求、理性与启明，那时候它与辉光的联系更加紧密……”布莱恩意识到自己的手中正掌握着通往辉光的钥匙。
他的思绪开始被一种饥渴所驱使，一种对于知识的饥渴。正如飞蛾渴望着扑向灯火，影子渴望着吸收光线。
那种奇怪的渴望与直觉促使着布莱恩再次翻开了《诸史导论》。他缓缓地打开那本书，像是在开启一瓶珍贵的红酒，而那些隐藏在所知历史之下的隐秘正在书中散发着神秘的玫红色氤氲。
此时，他的头脑澄明如镜子的国度，万事万物都清晰可辨，即使是那些隐藏在书中的东西。
书的序言用长篇笔墨警告人们一个名为朱利安·科赛利的人的罪恶行径。作者克劳德.海索将这位前同僚尖刻地描述成“蠕虫中的蠕虫”。
这一部分布莱恩之前便已经查阅过，并不是他所需要的，他大致浏览一遍后便将注意集中到了正文。不过其中提到的蠕虫似乎不只是一个简单的贬义词。
海索在后续的篇幅中描述了现存的五大历史中的分歧事件，认定各历史的中轴分别为血、银、设计和蠕虫，并称所谓的第二史才是真正的历史。
“蠕虫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一个貌似被用于骂人的词语居然还被称作一重历史的中轴……另外，据海索在书中所说，第二史才是真正的历史。不知道如今我所在的这重历史又是第几重?”
无人全数记得每重历史；故，无人能将其全数忘怀。在那些似曾相识又充满分歧的故事中，布莱恩找到了他所需要的东西。
随着那道代表着秘史的密传被逐渐解析，一些隐秘的幻象开始在他的脑海中萦绕，他注意到了那些毗邻的历史中悄然透露出的一个细节。
一座存在于数重历史中的，位于首都伦敦的寺庙。他能感知到那座寺庙仍回响着一千多年前的祝颂声，那里仍残留着骄阳的影响。
“是在东方吗……”布莱恩看着窗外的太阳，喃喃道。
他拿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却发现离他起床仅仅过了两个多小时。
“我阅读的速度似乎更快了……刚才的一个多小时基本能抵得上之前研究一整晚的进度。”此刻，布莱恩的思维已经明透至更亮的境界，他的头脑好似玻璃，记忆好似光。
“原来祂始终在为我指引前路……”
布莱恩对知识的渴求再次增强。那种急迫的，生理上的需求，正如此时的饥饿一样折磨着他。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吃早饭。
阳光明媚，布莱恩在画室附近的一家餐厅饱餐一顿后再次踏上了前往莫兰书店的那条路线。他还需要更多书籍，更多精神的食粮。
出于某些原因，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书店所在的那条原本阴沉的街巷也因阳光的照耀而显露出些许活力。清澈湛蓝的天空下，一条生长着黑色亚麻的溪流正蒸腾着缕缕白色雾气。
莫兰小姐的那只白猫正趴在书店向外延伸的灰色雨棚上悠闲地晒着太阳。而在布莱恩刚来到街口的那一刹那，那双诡异的异色瞳便敏锐地看向了他。
随着门铃轻快的丁零声，一束温暖的阳光照进了昏黄的书店。
走出一段距离后，他才向跟在身旁的瑞克问道：“刚才那把锁你能打开吗?”
“那把锁看起来很结实。不过我很擅长开锁，只要准备好合适的工具应该就能够打开它。”
“那就好。”布莱恩微微点头。
他们逐渐走到了画室所在的科克斯勃街。夜已渐深，街上并没有其他行人。
“你对那地方有什么看法?”
“说实话，我不觉得那里废弃了这么久还会剩下什么值钱的东西。并且那地方让我感觉很不舒服。”瑞克回应道，他开始有些打退堂鼓了。
布莱恩耸了耸肩：“也许吧，不过接下来我会让你对那儿感兴趣的。”
“你在此地不要走动。”他走到街边的一盏路灯旁，从一块松脱的地砖下取出了出门时藏在那里的《锁匠的梦境》。书已经被他重新用牛皮纸包裹了起来。
“这本书你拿回去看一遍。”布莱恩将手中的书籍递给了瑞克。
“你有两天时间来阅读这本书。两天后的中午带着书来街角的咖啡店找我，到时候我会再问问你的想法。”
满头雾水的瑞克带着书离开了。
布莱恩独自在楼下徘徊着检查附近的情况。他将那本书交给瑞克这一决定，完全是出于一种奇特的直觉，那本书应该很适合作为一个开始。各种意义上的开始。
回到画室后，他没有开灯，简单洗漱过后便躺到了床上。
“如果进展顺利的话，我很快便能培养出一个手下。真正想要沿着这条道路向上攀登，肯定会需要更多的追随者。而在诸神真正存在的情况下搜寻奥秘，或许建立一个团体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布莱恩辗转反侧，试图理清心中纷乱的思绪。窗外的星光逐渐被云雾遮盖。
“既能借此收拢人心，也能更方便地提升我自身。不过防剿局似乎在专门关注这种涉及宗教与隐秘的案件，贸然暴露的话势必会被他们盯上，此事要从长计议。”
“可是连我自身都没有任何信仰，组织工作又该怎样开展?这条攀升的道路又该从何开始……资金和人手远远谈不上充足，我一个连自己都没能妥善安置的人更谈不上有什么据点。”
“据我所知，教会所祀奉的对象应该是蚁母。不过我倒是不会考虑加入教会了，光是他们手下的圣亚割妮医院就搞得这么诡异不谈，医院那群人可能现在还把我当做是防剿局的卧底呢……”一想到那天被开除时的情景，布莱恩便有些哭笑不得。这一乌龙他最近才逐渐回过味来。
“自己建立教派某种程度上要安全得多，这样不容易被他人所掌控，也能更好地契合我自身的道路。但我以及我未来的教派应当追奉哪一条准则……或者是哪一位司辰?”
“迄今为止，我的需求与欲望与其他凡人并无不同……在我接触过的那些奥秘中，唯一让我感到有些特殊的便是灯。”
“灯象征着追求、理性、辉光……可这一切在祂面前都显得太过黯淡了。真的还有更加接近辉光的道路吗……”
“是什么样的饥渴在驱使着我们?”
“而我将追寻何物……”
……
布莱恩原本想前往林地继续寻找那座隐藏在迷雾与枝桠背后的居屋，但新的梦境却自己找到了他。
一个关于拂晓的梦境。
有些记忆是描绘梦境的草图。但有些记忆穿过了梦的边境，穿过了林地与其上的居屋，自辉光降下……
拂晓，日出为血。
而此时世界洁净，既无鲜血的颜色，亦非夜晚的时辰。
祂将于血中升起。
瞠目于光中。
“大功业！”
当布莱恩醒来之时，他的脸上布满了喜悦的泪水。梦中，那个最接近辉光的司辰将再度升起，而他正是这场大功业中的一环。
“这是天启，还是神谕?”
布莱恩怀着这样的疑问来到盥洗室，从镜子背后取出了数天前的那幅画作。
他在梦境中获得了一些启示，那种异质的追求正在梦境中不断地催促着他。尽管他的情绪与欲望比平时更加高涨，但从梦境的裂缝中漏下的光芒让他的头脑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晰。
他已知晓他将去往何处。
漫宿至尊，无敌骄阳。
在那个真切的梦境中，太阳升起。天空中充斥着更加明亮，更加圣洁的光芒。世间的一切都停滞于正午，那些骄盛的回忆将不再是回忆，那些许久不得见的色彩将要回归。直到太阳升起。
原初的，未分裂的，真正的——太阳。
新时代已至。待到功业竟成，骄阳的光辉照亮世间，他将向天空射下的金针敞开心胸。而他的灵魂，他的灵感都将会升入更高的境界。
“我们拜请骄阳。”
布莱恩郑重地跟随着那些在他的梦境中回响的祝颂声，神情肃穆地颂念道。
“原初之阳，漫宿至尊……”
“于逐阳时，赋晓……”
……
在骄阳已然分裂的今天，这一祷词本应得不到回应。
而随着祝颂的结束，原本笼罩伦敦的雾霾兀地散去。金红色的火球在天边冉冉升起。与此同时，在漫宿的高处，一道毫无仁慈的目光投向了他。
日出。
面前的画作开始散发出同他梦境之所见一样骄盛夺目的光辉。无尽的纯粹光辉从画布上喷涌而出，刺透他的眼睛，最终渗入他的思维之中。
他已经准备好改变了。
当布莱恩睁开双眼时，画作已逐渐归于平静。他将画布再次藏匿于镜子背后的空隙。在他眨眼时，镜中那双眼睛正隐隐闪烁着那些高深的、存在于他的思维与灵魂之中的光芒。
“灯……这一准则在过去似乎被称之为午…或者阳，不只是对知识的追求、理性与启明，那时候它与辉光的联系更加紧密……”布莱恩意识到自己的手中正掌握着通往辉光的钥匙。
他的思绪开始被一种饥渴所驱使，一种对于知识的饥渴。正如飞蛾渴望着扑向灯火，影子渴望着吸收光线。
那种奇怪的渴望与直觉促使着布莱恩再次翻开了《诸史导论》。他缓缓地打开那本书，像是在开启一瓶珍贵的红酒，而那些隐藏在所知历史之下的隐秘正在书中散发着神秘的玫红色氤氲。
此时，他的头脑澄明如镜子的国度，万事万物都清晰可辨，即使是那些隐藏在书中的东西。
书的序言用长篇笔墨警告人们一个名为朱利安·科赛利的人的罪恶行径。作者克劳德.海索将这位前同僚尖刻地描述成“蠕虫中的蠕虫”。
这一部分布莱恩之前便已经查阅过，并不是他所需要的，他大致浏览一遍后便将注意集中到了正文。不过其中提到的蠕虫似乎不只是一个简单的贬义词。
海索在后续的篇幅中描述了现存的五大历史中的分歧事件，认定各历史的中轴分别为血、银、设计和蠕虫，并称所谓的第二史才是真正的历史。
“蠕虫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一个貌似被用于骂人的词语居然还被称作一重历史的中轴……另外，据海索在书中所说，第二史才是真正的历史。不知道如今我所在的这重历史又是第几重?”
无人全数记得每重历史；故，无人能将其全数忘怀。在那些似曾相识又充满分歧的故事中，布莱恩找到了他所需要的东西。
随着那道代表着秘史的密传被逐渐解析，一些隐秘的幻象开始在他的脑海中萦绕，他注意到了那些毗邻的历史中悄然透露出的一个细节。
一座存在于数重历史中的，位于首都伦敦的寺庙。他能感知到那座寺庙仍回响着一千多年前的祝颂声，那里仍残留着骄阳的影响。
“是在东方吗……”布莱恩看着窗外的太阳，喃喃道。
他拿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却发现离他起床仅仅过了两个多小时。
“我阅读的速度似乎更快了……刚才的一个多小时基本能抵得上之前研究一整晚的进度。”此刻，布莱恩的思维已经明透至更亮的境界，他的头脑好似玻璃，记忆好似光。
“原来祂始终在为我指引前路……”
布莱恩对知识的渴求再次增强。那种急迫的，生理上的需求，正如此时的饥饿一样折磨着他。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吃早饭。
阳光明媚，布莱恩在画室附近的一家餐厅饱餐一顿后再次踏上了前往莫兰书店的那条路线。他还需要更多书籍，更多精神的食粮。
出于某些原因，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书店所在的那条原本阴沉的街巷也因阳光的照耀而显露出些许活力。清澈湛蓝的天空下，一条生长着黑色亚麻的溪流正蒸腾着缕缕白色雾气。
莫兰小姐的那只白猫正趴在书店向外延伸的灰色雨棚上悠闲地晒着太阳。而在布莱恩刚来到街口的那一刹那，那双诡异的异色瞳便敏锐地看向了他。
随着门铃轻快的丁零声，一束温暖的阳光照进了昏黄的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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