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上行
来人散发着明显的神秘主义者气息，留着一把没修剪过的胡须，身上的长袍几近纯白。奇特的面料上带有一个简洁的，但又布满整个长袍的太阳符号。
“诺恩弗顿，那个太阳教会祭司……”根据此人的外貌与服饰，警探很快便认出了对面那个缓缓走来的人影。
“这下麻烦了，怎么会是他？”道格拉斯皱了皱眉。
太阳教会虽早已转入地下，不再具有过去的权势，但对于道格拉斯来说，它的一个祭司仍然是不可小觑的。
无论此人去往蜘蛛之门的目的为何，道格拉斯都不认为他们两人能够相安无事。
从胸口内侧那枚徽记上传来的特殊振动正提醒着他，局里已经启用了应对长生者的应急预案。而他身处梦境，根本来不及了解详细情报。
对方的步伐丝毫未受风沙影响，匀速向警探所在的方向走来，他身上的长袍一尘不染。
在四十英尺开外的地方，那个祭司停下了，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灰色的风沙，看向不远处的警探。
道格拉斯用右手拂过面前的沙暴，像是拉开一层灰色的帷幕。
警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
“我想你找到的是错误的门。”
“在七月一日，你们便消耗了最后一个开门的名额。可别告诉我这次你只是来散步的。”警探严肃道。
“不，先生。”
诺恩弗顿用他那响亮的嗓音回答道。
“为了太阳，太阳将要升起了。”
说到最后，他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甚至开始闪闪发光。
“就你一个人？”道格拉斯话头一转。
没有回应，不过他本就不期待对方的回应。
“你应该知道我是不可能让你过去的。”道格拉斯缓缓握拳，周围的沙暴再次合拢。
“改变随火焰而来……”在风沙的掩护下，警探吟唱着那些蕴含铸之力的祷文。随着祷告的进行，他的嘴唇开始干裂，他的舌头开始脱水。
道格拉斯果断动用了自己最具杀伤力的仪式。由于没有时间准备原料与影响，直到终结他的敌人之前，这一仪式都会将当作他自身当作燃料。
而他的目标则伫立在原地直视着遥不可及的辉光，眼神放光。
仪式正在发挥其应有的作用，道格拉斯目光的焦点处似乎都已经开始燃起火焰。他看着那火焰的焰心，从身上掏出一枚硬币扔进火中。
“铸之以烈火，焚之以吾身。”
火焰之中，一柄造型朴素的锤子正在缓缓成型。但真正看清那个事物之时，道格拉斯聚集的瞳孔却随之一颤，他收回视线，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自己的双手之上。
道格拉斯缓缓将右手伸入火焰，握住了那柄仿佛是铁匠铺里随处可见的锤子。
他并不喜欢锤子，锤子总会让他想起一场事故。
总比什么都没有好，他想。
那些火焰开始沿着他皮肤表面的褶皱蔓延。
“铸火……”
此时，道格拉斯的嗓音已经变得像是煤块哗啦哗啦滚下输煤管的声音。他感受着体内蒸腾的热能，一步迈出，随后一锤向着诺恩弗顿的脸上砸去。
……
道格拉斯很确定他砸中了某样东西，但他却很难准确地描述那种触感，他眼前的光越来越亮，某种事物在他的面前破碎。
暴风袭卷着碎裂的冰渣拍向他的面部，道格拉斯眯着眼睛看向自己砸向冰崖的镐子，将它握得更紧。他在风中尽力固定着自己的身体，而那深蓝色冰层中的光芒愈发耀眼，像是太阳正在从冰冻的海洋中升起。
“幻象？”道格拉斯用左手拉住似乎是从崖上坠下的绳子，调整自己的姿态。
刺骨的寒风像刀一样切割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狂暴的噪声几乎冲破了他的耳膜，他的鼻腔内满是寒冷与锈蚀的血腥气，但这些感觉都无关紧要。他死死地盯着冰山之中的光源，像是要让它充满自己的整个眼眶。
……
……
克里夫继续向上行走。在穿过门的时候，格里比同他说了很多，这位最初的通晓者的情绪似乎比以往好了不少。
他来到了一个新筑的大厅，两边的高墙上满是大大小小的窗户，而每一扇窗的背后似乎都是同一幅画。
画中折射出蓝宝石般的光芒，那河流正在延伸，俯视整个边境。
闪烁的蓝色光影中隐隐透出一股血色，克里夫沿着大厅漫步，两侧的辉煌的高墙逐渐变得低矮，变得腐朽。最终，墙外的景色也暴露在他的眼前。
杂草颤动，沙砾在风中流淌。
灰色的风刮过灰色的沙地。在踏上那片灰色的那一刻，克里夫突然感到一阵干渴，一阵不属于他的干渴。而那干渴瞬间又被一种奇特的感觉替代。
仿佛太阳正在这片不存在天空的沙地上升起，仿佛他如今才真正睁开眼睛，他听到有人用响亮的声音在他耳边诵念着关于烁光的祷词。
他找到了一束光，他将找到钥匙，他将找到门。
克里夫循着光源来到沙地深处，这里的沙子正如水般流泄排干，露出其下古老的黑色石壁。
石头前有着两个人影，其中一人正是那光与祷告的源头。
“诺恩弗顿？”
那个身穿白袍的人微微点头，示意克里夫靠近。
走近之后，克里夫才注意到那另外那个一动不动的人影还是一个熟面孔，警探道格拉斯。
“钥匙已经准备好了。”诺恩弗顿开口道。
“我们需要去聚点。”
“聚点……”克里夫仍在疑惑地观察着没有丝毫反应的警探，后者举起的右手中握着一把登山镐。
诺恩弗顿将手中捧着的某样东西对准道格拉斯，那些放射出的光芒像针，也像酸一样穿透后者的皮肤，像热刀切开黄油一般畅通无阻地从他身后析出。
溅出的新鲜液体漂浮在空中，随着光流向那扇晶亮如雨滴般的门扉。
血珠附着在黑色的表面，颗颗饱满如胀大的蜱虫，它们随着门的干渴颤动着，融解后的钥匙穿过世界的表皮丝丝缕缕地漏下，进入门的食道。
门的干渴并未停止，它只是开始满足它的干渴。在这片刻的满足中，黑色的石壁胀大开启，表面的血液更加剧烈地颤抖。
“走。”诺恩弗顿收起光源，迈入门内盘曲的内脏中。
克里夫看着诡异地悬浮在空中的登山镐皱了皱眉，随即跟了上去。
“原本准备的钥匙是在现世，不过现在正好。”诺恩弗顿平静地说道。
“我会为你留着那把钥匙，你想进门的时候随时可以调用它。”
他们行走在蠕动的门廊内，周围的道路依旧满藏着热切的食欲。
“钥匙的梦境在十字路口。”克里夫突然开口道。
“嗯……”
祭司点头。
“是时候准备诱饵了。”
“诺恩弗顿，那个太阳教会祭司……”根据此人的外貌与服饰，警探很快便认出了对面那个缓缓走来的人影。
“这下麻烦了，怎么会是他？”道格拉斯皱了皱眉。
太阳教会虽早已转入地下，不再具有过去的权势，但对于道格拉斯来说，它的一个祭司仍然是不可小觑的。
无论此人去往蜘蛛之门的目的为何，道格拉斯都不认为他们两人能够相安无事。
从胸口内侧那枚徽记上传来的特殊振动正提醒着他，局里已经启用了应对长生者的应急预案。而他身处梦境，根本来不及了解详细情报。
对方的步伐丝毫未受风沙影响，匀速向警探所在的方向走来，他身上的长袍一尘不染。
在四十英尺开外的地方，那个祭司停下了，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灰色的风沙，看向不远处的警探。
道格拉斯用右手拂过面前的沙暴，像是拉开一层灰色的帷幕。
警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
“我想你找到的是错误的门。”
“在七月一日，你们便消耗了最后一个开门的名额。可别告诉我这次你只是来散步的。”警探严肃道。
“不，先生。”
诺恩弗顿用他那响亮的嗓音回答道。
“为了太阳，太阳将要升起了。”
说到最后，他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甚至开始闪闪发光。
“就你一个人？”道格拉斯话头一转。
没有回应，不过他本就不期待对方的回应。
“你应该知道我是不可能让你过去的。”道格拉斯缓缓握拳，周围的沙暴再次合拢。
“改变随火焰而来……”在风沙的掩护下，警探吟唱着那些蕴含铸之力的祷文。随着祷告的进行，他的嘴唇开始干裂，他的舌头开始脱水。
道格拉斯果断动用了自己最具杀伤力的仪式。由于没有时间准备原料与影响，直到终结他的敌人之前，这一仪式都会将当作他自身当作燃料。
而他的目标则伫立在原地直视着遥不可及的辉光，眼神放光。
仪式正在发挥其应有的作用，道格拉斯目光的焦点处似乎都已经开始燃起火焰。他看着那火焰的焰心，从身上掏出一枚硬币扔进火中。
“铸之以烈火，焚之以吾身。”
火焰之中，一柄造型朴素的锤子正在缓缓成型。但真正看清那个事物之时，道格拉斯聚集的瞳孔却随之一颤，他收回视线，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自己的双手之上。
道格拉斯缓缓将右手伸入火焰，握住了那柄仿佛是铁匠铺里随处可见的锤子。
他并不喜欢锤子，锤子总会让他想起一场事故。
总比什么都没有好，他想。
那些火焰开始沿着他皮肤表面的褶皱蔓延。
“铸火……”
此时，道格拉斯的嗓音已经变得像是煤块哗啦哗啦滚下输煤管的声音。他感受着体内蒸腾的热能，一步迈出，随后一锤向着诺恩弗顿的脸上砸去。
……
道格拉斯很确定他砸中了某样东西，但他却很难准确地描述那种触感，他眼前的光越来越亮，某种事物在他的面前破碎。
暴风袭卷着碎裂的冰渣拍向他的面部，道格拉斯眯着眼睛看向自己砸向冰崖的镐子，将它握得更紧。他在风中尽力固定着自己的身体，而那深蓝色冰层中的光芒愈发耀眼，像是太阳正在从冰冻的海洋中升起。
“幻象？”道格拉斯用左手拉住似乎是从崖上坠下的绳子，调整自己的姿态。
刺骨的寒风像刀一样切割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狂暴的噪声几乎冲破了他的耳膜，他的鼻腔内满是寒冷与锈蚀的血腥气，但这些感觉都无关紧要。他死死地盯着冰山之中的光源，像是要让它充满自己的整个眼眶。
……
……
克里夫继续向上行走。在穿过门的时候，格里比同他说了很多，这位最初的通晓者的情绪似乎比以往好了不少。
他来到了一个新筑的大厅，两边的高墙上满是大大小小的窗户，而每一扇窗的背后似乎都是同一幅画。
画中折射出蓝宝石般的光芒，那河流正在延伸，俯视整个边境。
闪烁的蓝色光影中隐隐透出一股血色，克里夫沿着大厅漫步，两侧的辉煌的高墙逐渐变得低矮，变得腐朽。最终，墙外的景色也暴露在他的眼前。
杂草颤动，沙砾在风中流淌。
灰色的风刮过灰色的沙地。在踏上那片灰色的那一刻，克里夫突然感到一阵干渴，一阵不属于他的干渴。而那干渴瞬间又被一种奇特的感觉替代。
仿佛太阳正在这片不存在天空的沙地上升起，仿佛他如今才真正睁开眼睛，他听到有人用响亮的声音在他耳边诵念着关于烁光的祷词。
他找到了一束光，他将找到钥匙，他将找到门。
克里夫循着光源来到沙地深处，这里的沙子正如水般流泄排干，露出其下古老的黑色石壁。
石头前有着两个人影，其中一人正是那光与祷告的源头。
“诺恩弗顿？”
那个身穿白袍的人微微点头，示意克里夫靠近。
走近之后，克里夫才注意到那另外那个一动不动的人影还是一个熟面孔，警探道格拉斯。
“钥匙已经准备好了。”诺恩弗顿开口道。
“我们需要去聚点。”
“聚点……”克里夫仍在疑惑地观察着没有丝毫反应的警探，后者举起的右手中握着一把登山镐。
诺恩弗顿将手中捧着的某样东西对准道格拉斯，那些放射出的光芒像针，也像酸一样穿透后者的皮肤，像热刀切开黄油一般畅通无阻地从他身后析出。
溅出的新鲜液体漂浮在空中，随着光流向那扇晶亮如雨滴般的门扉。
血珠附着在黑色的表面，颗颗饱满如胀大的蜱虫，它们随着门的干渴颤动着，融解后的钥匙穿过世界的表皮丝丝缕缕地漏下，进入门的食道。
门的干渴并未停止，它只是开始满足它的干渴。在这片刻的满足中，黑色的石壁胀大开启，表面的血液更加剧烈地颤抖。
“走。”诺恩弗顿收起光源，迈入门内盘曲的内脏中。
克里夫看着诡异地悬浮在空中的登山镐皱了皱眉，随即跟了上去。
“原本准备的钥匙是在现世，不过现在正好。”诺恩弗顿平静地说道。
“我会为你留着那把钥匙，你想进门的时候随时可以调用它。”
他们行走在蠕动的门廊内，周围的道路依旧满藏着热切的食欲。
“钥匙的梦境在十字路口。”克里夫突然开口道。
“嗯……”
祭司点头。
“是时候准备诱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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