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走回忆

    昨晚的窗户还没关,早上朦胧中起来便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

    “老罗,今天不用上班吧?”我拨通电话给罗大陆。

    “这个雨一时半会停不了,不上班。”罗大陆含糊的回答我。

    “哦!”我大叫一声,猛的从床上蹦起来。

    “我的耳朵!大早上的发羊癫疯。”罗大陆被我的吼叫隔着手机都能戳破耳膜。

    “老罗,我们是不是兄弟?”

    “啊?”

    “啊什么啊,一句话,我们是不是兄弟,曾经你是不是还穿过我的裤子。”

    “陈杨,你别吓我,一般你说这种话,绝对没安好心。”

    “唉,想不到我们两兄弟十几年的交情,穿一根开裆裤长大的海尔兄弟,现在生疏成这般,唉,老罗啊,不是我说你,你这就是典型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故意一副失望至极的语气。

    “行了,行了,别唉声叹气,到底啥事?”罗大陆笑着说到,或许我是在他睁开眼睛第一个让他露出清晨微笑的人,又或许他根本没睁开眼睛。

    “昨天我和黎槿去把租房的合同签了,定金也付了,我准备今天择日不如撞日,搬过去。要不你来帮个忙。”听到罗大陆的回答,我会心猥琐一笑说到。

    “这个……这个……这个有点难办啊……”电话那头传来罗大陆贱兮兮的声音。

    “放心,酒水管够,给你买包好烟。”出于对罗大陆的了解我慷慨说到。

    “好,啥时候搬?”罗大陆也不含糊当即答应下来。

    “12点吧,吃完午饭你就过来。”我沉思一会儿回答到。

    “好,我再睡个回笼觉,大早上的把别人吵醒,你不知道昨晚我经历了一次床上大战,现在都是腰酸背痛肾透支。”罗大陆有气无力说到。

    “那你快来,我这里刚好有肾宝片,你好,她也好。”说出这句话,我自己都能脑补自己猥琐的样子。

    “滚滚滚,我信你个鬼。”罗大陆说完便挂了电话,应当转身睡去了。

    我这才翻身起床,随意套上衣服来到客厅看到还在呼呼大睡的沈为,地上吐了一摊黄色的液体。

    我摇头苦笑拿起厕所的扫把冲向那片令人干呕的战场。

    “陈杨,早啊。”沈为突然醒过来对我说到。

    “你竟然醒来了,实在抱歉。”对于打扰到别人睡觉我是倍感愧疚的,因为我本身也是一个睡眠极浅的人,每一次睡觉被吵醒,心里都忍不住一阵生气。

    “没事,没事,我睡眠本来就浅。”沈为翻身坐起来,在身上胡乱摸了一通,只找到一个打火机。

    “有烟吗?”沈为问到。

    “有。”我从包里拿出烟散过去,自己也点燃一支,把呕吐物处理好和沈为坐在一起。

    “你平时喝酒可没断过片啊?昨晚…………”我问到。

    “唉,工作需求。”沈为抽了一口烟,长长叹气说到。

    “工作?你没在渡口音乐吧工作了?”

    “嗯嗯,叶薇走了,曹云也走了,现在就连他妈的说要跟乐队共存亡的鼓手闵峰都走了,我一个人留在酒馆还不如让老板自己再请一个全新的乐队。”沈为意味深长的说到,烟已经差不多抽到了烟蒂,我再次拿出一支烟递给沈为。

    “唉,世事无常,总有人要来,也总有人要走,这世界吧,注定都是孤独的。”

    沈为没有说话,只是点燃那支烟。

    “换去哪里工作了?”

    “一个酒吧。”

    “哪种酒吧?”

    “那种打着性与爱擦边球的酒吧。”

    “那种酒吧唱民谣?”

    “流行,说唱,乱七八糟。”

    “为什么会去那样的地方。”

    “这不,为了生存嘛。”

    “理想呢?”

    “生活都成问题,还谈什么理想,那已经是我的美梦一场。”

    我没有说话,沈为在我眼中是一颗不拘小节为理想而活的星星,可现在,这颗星星慢慢黯淡。

    “酒吧每天叫我唱四首歌,四百块钱,我准备唱完就走,酒吧上面的股东非要留我下来,于是一来二去越喝越多,庆幸的是,我还能醉醺醺回来。”沈为笑起来,似乎在炫耀他的老马识途,实则,我又何尝不知他在掩饰背叛自己的苦楚。

    “在哪里唱?”

    “香港路。”

    “那可是一天滋生无数情色行业的传奇之路呀。”

    “哈哈哈哈,事实证明,传言不虚。”

    两个人又再一次缄默无言。

    “我要搬家了。”第二支烟抽烟,我递给沈为一支烟。

    “搬家?”沈为疑惑看着我。

    “嗯。”

    “搬去哪里?”

    “上海路,丽诗趣苑。”

    “那里房价可不便宜。”沈为说到。

    “我和黎槿准备合租,又恰好遇到一个死过人租不出去的房子,所以房租还可以接受。”我像个得势的小人为自己捡到的便宜感到异常欣慰,丑脸上泛起微笑。

    “陈杨,陈杨!”门外突然传来黎槿的叫喊声。

    我走过去开门。

    “早上好呀,黎槿。”

    “早上好。今天我不上班,所以我们趁今天把家搬了吧。”

    “正有此意!我帮你们”坐在客厅里的沈为走过来。

    “沈为,大早上的你怎么在这儿?咦,你还没有穿衣服,你俩…………难以想象。”黎槿故意一副蹙眉的模样。

    “黎槿,我们俩可是清白的哈,别误会。”沈为此刻倒是潇洒的笑起来。

    “行了,人是铁,饭是钢,我给你们煮饭,吃完午饭就行动。”黎槿眨了眨眼睛回到自己的房子准备饭菜去了。

    “陈杨,艳福不浅啊,你看,黎槿温柔善良,大方可爱,贤惠懂事。”沈为拍着我的肩膀犹如老人一般饱经沧桑。

    黎槿煮饭去了,我和沈为收拾着我的房间。

    13年第一次买的非洲鼓,不论工作学习辗转异地我都待在身边,母亲亲自为我购买的床单被套,以及给我绣的枕头,数十本已经落满灰尘甚至发霉的各类书籍,衣服裤子,甚至是床下不想去洗的臭袜子,一年以前我四处寻找以为丢失的挂链,一包又一包杂七杂八的东西被我和沈为摆在客厅…………

    收拾到最后,我在衣橱最底层看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我,那时候我误打误撞在镇远旅游。

    背景是一家名叫“董小姐”的小酒馆,里面几位民谣歌手正在唱歌,喝酒的人不多,听歌的人流连忘返。

    照片背后是我层写的字:若干年后,我也会开一家小酒馆,她的名字就叫“我们的油画”。

    看着这张照片,想起这段往事,实在令人感到无奈与悲哀。

    我摇头苦笑,把照片放进行李箱里,这段历史,这段回忆,这个曾经的理想尘封进了黑暗。

    十一点的时候,罗大陆驱车来到贫民窟,实在没有想到,罗大陆竟然买了一辆二手皮卡车,这让我准备喧宾夺主征用他的皮卡车,这就让我省下了一大笔请搬家公司的费用。

    吃完饭,整个下午,我们都在细雨迷蒙中多次往返搬家。

    直到八点,才一切落实,沈为也邀请我们去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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