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年我若为青帝
“江湖就是用来快意恩仇的。”
“特别是初入江湖时，难免会遇到很多意难平之事。想杀人，无须违心。”
“江湖很大。”
“天地大，还是众生大。在村子里我们见到的是天地，在江湖中我们见到的是众生。”
“在村子里，我就是个农夫，一年四季，从播种到收割，看着天地自然变迁。”
“在江湖中，我就是一方霸主，予取予求，掌控着无数人的命运，可搅动漫天风云。”
“有时候，会突然觉得还不如种田自在。名利终究是入不了土，生命的尽头，一杯黄土，葬下的都是无名。”
“海叔，看不出你也有多愁善感的情怀。”
“哈哈，多愁善感，那是你们年轻人的无病呻吟。千帆过尽，该放下的，都需要放下。”
“来，尝尝是不是还是村子里的味道。”
燕飞闭上眼，细细回味着。每个出了安然的人，就不再有原来的名字。
意味着新生，意味着断舍离，这条族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又是哪一任族老定下的。
要想废除这条族规，需要出去的人能回归村子。
而想要回归，只有一个要求，成为江湖禁忌。
何为江湖禁忌，就是无敌于江湖，时间十年。
十年为一代，无敌一代，才有资格重新走进村子，才能拥有曾经的名。
这就是安然，在里面的人看来，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村子。
而在那些位列宗师榜，了解内情的宗师们看来，那是一个不可触碰的禁地。
曾经的桃源，曾无限接近，能成为这样的禁地。
“口感的层次丰富了些，少了些许清澈悠远，多了道红尘离殇。”
“外面的淡竹叶，沾染了红尘，自然没有村子里的清澈。”
“天大地大人心最大。我等不是天上仙，自然要喝红尘酒。”
“说的好，当浮一大白。”
二人敞开了喝，像是回到了过去。燕飞第一次喝醉，喝的就是海无涯所酿的竹叶青，那还是儿时的光景。
“江湖中原无天上仙，但自从洛轻烟出现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终于知道了仙人的模样。”
“海叔见过洛轻烟？”
“末名山庄天下阙，九爷每年都会为洛轻烟庆生，十张英雄帖，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时至如今，江湖中人莫不以能收到英雄帖为荣。这是顶尖高手的盛会，豪情壮志尽付谈笑中。”
九月九，秋菊盛开的季节。
花开不并百花丛，
独立疏离趣未穷。
宁可枝头抱香死，
何曾吹落北风中。
“在发什么呆呢？”
“我在许愿。”
“今天是你生日啊，那我得送你个礼物。”
燕飞解下一个吊坠，小拇指大小，天青色，细看下，隐约透露着斑斑点点，如雨滴。
洛轻烟接过来，还带着燕飞的体温。
“这是你的贴身之物？这么大方送给我了？”
“就是一颗普通的雨花石而已。不过，它有个好听的名字。”
“雨过天青。风雨总会过去的，对吧？”
“是的，所以我许了一个美好的愿望。”
“什么愿望，快跟我说说。”
“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洛轻烟把雨过天青戴上，一道温和的气息顺着经脉流动，感觉到自己一直虚弱的身体，竟有了暖洋洋的感觉。
“不能说，那你写出来可好？”燕飞心痒痒的坐立不安。
洛轻烟抿嘴轻笑，对于燕飞的要求，她总不忍拒绝。拿起树枝，在地上写下了一句话。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有情人一定要成为眷属吗？”燕飞挠了挠头。
“情到浓时情转薄，能一辈子相看两不厌的人，可太少了。”
“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原来是情场高手。”
“哪能呢，我是从书上看来的。”
“若无缘，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但如能长久时，朝朝暮暮也是看不厌的。”
“携手天涯海角，共赏风花雪月。”
“你也是从书上看来的？”
“不，这是我的追求。”
燕飞还清晰记得，洛轻烟当时的眼神，很认真，很执着。
这话是她对着他说的，而如今他来找她了。
“看来海叔是收到过英雄帖了。”
“不错，持英雄帖者，在末名山庄不但能得享贵宾礼遇，最大的价值是能和洛轻烟交手一次。”
“江湖中，莫不以能和洛轻烟交手为荣。”
“为什么？”
“洛轻烟，一个年轻的女子，却似精通天下所有的武学。”
“凡和她交手一次，就能知道自己的武学，存在着哪些不足。”
“江湖中人皆认为，九爷在三年中，能以宗师榜末尾，搏杀宗师榜第三，惊艳一枪石敢当，洛轻烟有莫大的功劳。”
“洛轻烟似天上仙，不但是因为她的绝世容颜，还因她的武学见识，得到了江湖群雄的认可。”
“她更自创了四式剑法，名为雨过天青。至今，还没有人接下过第三剑。”
“雨过天青？”
“雨过天青！”
燕飞大笑，笑的很满足。世间有情，最动人的是那份不经意间的默契。
不受时空限制，我知道你的存在，一直都在。
不离不弃，不增不减，思念在蔓延。
“当为雨过天青，干一杯！”
“海老儿，听说你得了司空无情的冰魄凝魂珠，段某特来拿取。”
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还在一里之外，吐气扬声，脚踏一根枯枝，如沙鸥一般，在江面上掠过。
“风波客段春风，江湖中有名的搅屎棍。仗着一身顶尖的轻功身法，专挑名门侠女下手，还曾窥视过洛轻烟。”
裁云剑一天杀一人。
燕飞并没有出剑，蓦然跃入高空中，并指成刀。
“抽刀断水水更流！”
无可匹敌的刀气，如天外来物，山可断，江可断，人莫之能御！
段春风身在茫茫大江上，心更似被茫茫天地所排斥。
悚然一惊，这是被燕飞这一手刀夺了心神。
燕飞这一刀并没斩向段春风，而是落在了江上。
那江水瞬间凝固，段春风动弹不得，而后江面如空间破碎。
纵横的刀气铺天盖地而起，激起的水柱，如刀似剑。一刀斩了段春风，让他如风消逝于天地间，了无痕。
“我说过今天很想杀人！”
燕飞落回沙船上，这一式断水，终究有人来应了灰灰。
“海叔，我这剑比之雨过青天如何？”
海无涯刚从这一刀中回味过来，“此招先夺心魄，再纳天地之力为己用，宗师之下，当无人可接这一刀。”
“你这是刀，哪是剑！”
“哪里是刀，在我眼里就是剑。只是今天不宜再出剑，且用刀能更好的宣泄情绪。”
“刀剑随心，无招胜有招，少主的武道已至宗师境。”
“我现在可是惊鸿剑燕飞，用的自然是剑，岂能是刀客。”
想到之前太霞道人的倾力维护，海无涯问道，“燕飞真是一剑横天燕北游之子？”
“一剑横天燕北游，上一届宗师榜的第三人，有一个这样的爹，貌似也不错。”
“哈哈，再加个青嵋掌教做娘，你也是江湖中的狗大户了。”
被突如其来的苍蝇打断了酒兴，还得继续喝，因为燕飞在杀人后，总要喝上几口，那微醺的感觉，恰到好处。
“今年是宗师榜更迭的一年，腊月初八，新的宗师榜单就会更新。”
“每三年一乱，为了这个名，江湖上的纷争如这大江之水，滔滔不绝。”
“今年也是观月历20年，那位朝堂女帝，想要一份江湖寿礼。”
“她要四海清晏，江湖臣服。”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跃马山河，刀光剑影，若再能携美同游，岂不快哉。”
“以燕飞现在的名声，怕是寸步难行。”海无涯古怪地看着燕飞。
“你杀了司空无情，怀璧其罪，还屠杀无辜，这是江湖大忌，其罪当诛。”
“而后又杀了神朝的皇子萧泉，国法不容。”
“不戒和尚是禅林寺首徒，白道的门面，大勇和尚也算是死于你和太霞道人的联手，已成正道大敌。”
“刚又枭首了黑道人物风波客段春风。”
“黑白两道，在朝在野，你都挑衅了个遍。”
燕飞眨巴着眼睛，“我这才入江湖几天，就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了吗？”
“荤素不忌，随心所欲，不讲规矩。江湖中最容不得的就是这种德性的人。”
“这样的人，有个专有的称谓。”
“还有专门的名头，好听吗？”
“魔！”
“遇魔皆可杀，黑白两道可联手共诛之。”
“这么容易就能当个魔头了啊。”燕飞醉眼迷离，“我还想着多多行侠仗义呢，哈哈。”
海无涯灌着酒，“少主不防换个身份，毕竟一剑横天燕北游，曾是享誉白道的宗师，他所留下的因果，只怕有很多麻烦。”
“不换，打死都不换。”
“微雨燕双飞，花落人独立。这个名字是一个约定，一个沧海桑田的约定。”
海无涯摇了摇头，自是不置可否。
“少主，可是随我去浪潮岛？”
“你知道哪里有菊花盛开吗？”
“一年四季都有菊花盛开的地方，只有一个地方，神朝陪都东京。”
“那里离太室山并不远。”
“特别是初入江湖时，难免会遇到很多意难平之事。想杀人，无须违心。”
“江湖很大。”
“天地大，还是众生大。在村子里我们见到的是天地，在江湖中我们见到的是众生。”
“在村子里，我就是个农夫，一年四季，从播种到收割，看着天地自然变迁。”
“在江湖中，我就是一方霸主，予取予求，掌控着无数人的命运，可搅动漫天风云。”
“有时候，会突然觉得还不如种田自在。名利终究是入不了土，生命的尽头，一杯黄土，葬下的都是无名。”
“海叔，看不出你也有多愁善感的情怀。”
“哈哈，多愁善感，那是你们年轻人的无病呻吟。千帆过尽，该放下的，都需要放下。”
“来，尝尝是不是还是村子里的味道。”
燕飞闭上眼，细细回味着。每个出了安然的人，就不再有原来的名字。
意味着新生，意味着断舍离，这条族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又是哪一任族老定下的。
要想废除这条族规，需要出去的人能回归村子。
而想要回归，只有一个要求，成为江湖禁忌。
何为江湖禁忌，就是无敌于江湖，时间十年。
十年为一代，无敌一代，才有资格重新走进村子，才能拥有曾经的名。
这就是安然，在里面的人看来，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村子。
而在那些位列宗师榜，了解内情的宗师们看来，那是一个不可触碰的禁地。
曾经的桃源，曾无限接近，能成为这样的禁地。
“口感的层次丰富了些，少了些许清澈悠远，多了道红尘离殇。”
“外面的淡竹叶，沾染了红尘，自然没有村子里的清澈。”
“天大地大人心最大。我等不是天上仙，自然要喝红尘酒。”
“说的好，当浮一大白。”
二人敞开了喝，像是回到了过去。燕飞第一次喝醉，喝的就是海无涯所酿的竹叶青，那还是儿时的光景。
“江湖中原无天上仙，但自从洛轻烟出现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终于知道了仙人的模样。”
“海叔见过洛轻烟？”
“末名山庄天下阙，九爷每年都会为洛轻烟庆生，十张英雄帖，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时至如今，江湖中人莫不以能收到英雄帖为荣。这是顶尖高手的盛会，豪情壮志尽付谈笑中。”
九月九，秋菊盛开的季节。
花开不并百花丛，
独立疏离趣未穷。
宁可枝头抱香死，
何曾吹落北风中。
“在发什么呆呢？”
“我在许愿。”
“今天是你生日啊，那我得送你个礼物。”
燕飞解下一个吊坠，小拇指大小，天青色，细看下，隐约透露着斑斑点点，如雨滴。
洛轻烟接过来，还带着燕飞的体温。
“这是你的贴身之物？这么大方送给我了？”
“就是一颗普通的雨花石而已。不过，它有个好听的名字。”
“雨过天青。风雨总会过去的，对吧？”
“是的，所以我许了一个美好的愿望。”
“什么愿望，快跟我说说。”
“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洛轻烟把雨过天青戴上，一道温和的气息顺着经脉流动，感觉到自己一直虚弱的身体，竟有了暖洋洋的感觉。
“不能说，那你写出来可好？”燕飞心痒痒的坐立不安。
洛轻烟抿嘴轻笑，对于燕飞的要求，她总不忍拒绝。拿起树枝，在地上写下了一句话。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有情人一定要成为眷属吗？”燕飞挠了挠头。
“情到浓时情转薄，能一辈子相看两不厌的人，可太少了。”
“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原来是情场高手。”
“哪能呢，我是从书上看来的。”
“若无缘，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但如能长久时，朝朝暮暮也是看不厌的。”
“携手天涯海角，共赏风花雪月。”
“你也是从书上看来的？”
“不，这是我的追求。”
燕飞还清晰记得，洛轻烟当时的眼神，很认真，很执着。
这话是她对着他说的，而如今他来找她了。
“看来海叔是收到过英雄帖了。”
“不错，持英雄帖者，在末名山庄不但能得享贵宾礼遇，最大的价值是能和洛轻烟交手一次。”
“江湖中，莫不以能和洛轻烟交手为荣。”
“为什么？”
“洛轻烟，一个年轻的女子，却似精通天下所有的武学。”
“凡和她交手一次，就能知道自己的武学，存在着哪些不足。”
“江湖中人皆认为，九爷在三年中，能以宗师榜末尾，搏杀宗师榜第三，惊艳一枪石敢当，洛轻烟有莫大的功劳。”
“洛轻烟似天上仙，不但是因为她的绝世容颜，还因她的武学见识，得到了江湖群雄的认可。”
“她更自创了四式剑法，名为雨过天青。至今，还没有人接下过第三剑。”
“雨过天青？”
“雨过天青！”
燕飞大笑，笑的很满足。世间有情，最动人的是那份不经意间的默契。
不受时空限制，我知道你的存在，一直都在。
不离不弃，不增不减，思念在蔓延。
“当为雨过天青，干一杯！”
“海老儿，听说你得了司空无情的冰魄凝魂珠，段某特来拿取。”
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还在一里之外，吐气扬声，脚踏一根枯枝，如沙鸥一般，在江面上掠过。
“风波客段春风，江湖中有名的搅屎棍。仗着一身顶尖的轻功身法，专挑名门侠女下手，还曾窥视过洛轻烟。”
裁云剑一天杀一人。
燕飞并没有出剑，蓦然跃入高空中，并指成刀。
“抽刀断水水更流！”
无可匹敌的刀气，如天外来物，山可断，江可断，人莫之能御！
段春风身在茫茫大江上，心更似被茫茫天地所排斥。
悚然一惊，这是被燕飞这一手刀夺了心神。
燕飞这一刀并没斩向段春风，而是落在了江上。
那江水瞬间凝固，段春风动弹不得，而后江面如空间破碎。
纵横的刀气铺天盖地而起，激起的水柱，如刀似剑。一刀斩了段春风，让他如风消逝于天地间，了无痕。
“我说过今天很想杀人！”
燕飞落回沙船上，这一式断水，终究有人来应了灰灰。
“海叔，我这剑比之雨过青天如何？”
海无涯刚从这一刀中回味过来，“此招先夺心魄，再纳天地之力为己用，宗师之下，当无人可接这一刀。”
“你这是刀，哪是剑！”
“哪里是刀，在我眼里就是剑。只是今天不宜再出剑，且用刀能更好的宣泄情绪。”
“刀剑随心，无招胜有招，少主的武道已至宗师境。”
“我现在可是惊鸿剑燕飞，用的自然是剑，岂能是刀客。”
想到之前太霞道人的倾力维护，海无涯问道，“燕飞真是一剑横天燕北游之子？”
“一剑横天燕北游，上一届宗师榜的第三人，有一个这样的爹，貌似也不错。”
“哈哈，再加个青嵋掌教做娘，你也是江湖中的狗大户了。”
被突如其来的苍蝇打断了酒兴，还得继续喝，因为燕飞在杀人后，总要喝上几口，那微醺的感觉，恰到好处。
“今年是宗师榜更迭的一年，腊月初八，新的宗师榜单就会更新。”
“每三年一乱，为了这个名，江湖上的纷争如这大江之水，滔滔不绝。”
“今年也是观月历20年，那位朝堂女帝，想要一份江湖寿礼。”
“她要四海清晏，江湖臣服。”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跃马山河，刀光剑影，若再能携美同游，岂不快哉。”
“以燕飞现在的名声，怕是寸步难行。”海无涯古怪地看着燕飞。
“你杀了司空无情，怀璧其罪，还屠杀无辜，这是江湖大忌，其罪当诛。”
“而后又杀了神朝的皇子萧泉，国法不容。”
“不戒和尚是禅林寺首徒，白道的门面，大勇和尚也算是死于你和太霞道人的联手，已成正道大敌。”
“刚又枭首了黑道人物风波客段春风。”
“黑白两道，在朝在野，你都挑衅了个遍。”
燕飞眨巴着眼睛，“我这才入江湖几天，就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了吗？”
“荤素不忌，随心所欲，不讲规矩。江湖中最容不得的就是这种德性的人。”
“这样的人，有个专有的称谓。”
“还有专门的名头，好听吗？”
“魔！”
“遇魔皆可杀，黑白两道可联手共诛之。”
“这么容易就能当个魔头了啊。”燕飞醉眼迷离，“我还想着多多行侠仗义呢，哈哈。”
海无涯灌着酒，“少主不防换个身份，毕竟一剑横天燕北游，曾是享誉白道的宗师，他所留下的因果，只怕有很多麻烦。”
“不换，打死都不换。”
“微雨燕双飞，花落人独立。这个名字是一个约定，一个沧海桑田的约定。”
海无涯摇了摇头，自是不置可否。
“少主，可是随我去浪潮岛？”
“你知道哪里有菊花盛开吗？”
“一年四季都有菊花盛开的地方，只有一个地方，神朝陪都东京。”
“那里离太室山并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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