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协调关系

    苏凌问道:

    “姐夫一直不说话,难道是引而不发吗?”

    “要说对你下海经商的态度,我是唯一支持你下海的人,不信你问苏馨。”平国盛笑笑说:

    “只是你们苏家全体反对,我作为外姓人,公开表态也没什么意义,不如静观其变。”

    苏凌打趣说:

    “声援表明一种态度,你不说话,不表态,很容易让人视作墙头草。”

    “墙头草避险成本最低,我是商人,自然要算计成本。”平国盛微笑,“苏凌,刚才饭桌上听万发强说,他想和你联手搞鸡蛋、活鸡生意?”

    苏凌叹口气,“万发强的养鸡场倒也像模像样,不过这个行当很容易饱和,这不是我的创业方向。”他说。

    平国盛赞许地点点头,“我和你想的一样,养鸡门槛很低,市场容易饱和,鸡蛋、活鸡价格很快就会回落,你要创业的话,在这行只能浅尝辄止,不可久留。”他字斟句酌说。

    苏凌说:“姐夫还有什么好建议?”

    平国盛说:“我想了很久,还没有想出更好的行业,你要下海,自己有目标吗?”

    “我想去深圳、广州那边看看,然后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干。”苏凌说。

    苏凌前世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在图书馆一干八年多,直到1992年,才去深圳体验了一下改革开放热潮,回来后毅然辞职下海,办起了自己的公司。

    如果1983年就去南方走一遭,他经商起点肯定会高很多,个人的商业巅峰也并非高不可攀。

    平国盛突然想起什么,拍拍额头,“有件事情要问你,你们学校是不是有个叫俞立克?”

    “有啊,他就是我们的辅导员老师。”

    “这人英语教学能力怎么样?”

    “俞老师的教学水平全校师生公认第一,我们学校英语专业,还真找不出业务能力超过他的教师。”

    “是这样,我有个朋友的儿子,准备考托福,想请俞立克老师辅导一辅导。”平国盛说,“你和俞老师说一下,看他能不能帮忙辅导,报酬好说。”

    苏凌似乎不经意问道:

    “你这个朋友是做什么的?”

    “他叫宁礼庚,是明月楼的老板,这家伙承包明月楼后,两年就成了暴发户。”平国盛说,“宁老板想把儿子送到国外读书,改换门庭,光宗耀祖。”

    明月楼是一家老字号,公私合营时,成为国营食堂,后来经营不善,只好作为本市第一批改革试点,承包给厨子出身的老板宁礼庚。

    苏凌听了心中一动,想起请王海涛在明月楼吃饭时,看到那里顾客盈门,人山人海,生意火得一塌糊涂。

    这家餐馆堪比一台印钞机,现金流肯定十分充裕,也许创业初期,能借助一下宁老板的力量。

    苏凌略作思忖,“我可以帮你问一下,俞老师平时很忙,社会活动又多,对带学生很挑剔,我尽量给你争取,至于俞老师愿不愿带,就不好说了。”他有意不给出肯定答案。

    实际上,苏凌知道俞立克肯定会带这个学生。

    自从托福开考以来,俞立克潜心研究托福试题,把辅导托福考试,开辟为自己的副业。

    他先是写了几大本托福考试技巧必读之类的书,又收了几名基础牢靠,资质聪慧的学生进行辅导,这几个考生顺利考取高分,申请到哈佛、耶鲁、普林斯顿几所名校,奠定了俞立克托福大神的地位。

    有这几个大牌学生的口碑,只要求学者肯出高价,俞立克是不会挑剔学生能力的。

    能考高分是我教得好,考不了高分是你资质差。

    据说俞立克托福辅导赚到的钱,比工资高出几倍。

    苏凌故意绕个弯子,不给平国盛肯定答复,无非是想增加这件事的难度,让平国盛的朋友欠他一个人情。

    “哦,那就拜托你了。”平国盛说。

    “俞老师很清高,一般看不上眼的学生,就是拿十根金条,他也不会带。”苏凌故意加码这件事的难度,“你让这位老板耐心等待,我和俞老师关系不错,尽量说服俞老师收下宁老板的儿子。”

    平国盛说:“劳你费心,我让宁老板安心等你好消息。”

    苏凌在商言商,首先盘算通过这件事,建立起明月楼鸡蛋、活鸡的直销渠道,然后以明月楼的示范效应,把业务扩展到各大饭店、酒楼。

    次日,苏凌来到俞立克的办公室,刚好其他老师都不在,俞立克一个人在闷头抽烟。

    苏凌敲门进去,向俞立克问好。

    “俞老师好,您今天怎么有空坐班?”

    俞立克继续闷头抽烟,瞭都不瞭苏凌一眼,“你有啥事啊?”他冷漠问道。

    苏凌感觉气氛明显不对劲。

    俞立克平时是个彬彬有礼的人,很少怼人,更不要说给学生甩脸子了。

    “俞老师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弟子率徒儿们扁他。”

    苏凌有意用玩笑话缓和气氛。

    苏凌平时节假日,常拿几张烟票孝敬俞立克。

    哥儿们聚餐打牙祭,苏凌也常邀俞立克一起喝两杯,师生关系算是很融洽的。

    俞立克苦笑一下,把烟蒂使劲在烟灰缸掐灭。

    “唉,一言难尽啊。这次学校职称晋级,又跟我无缘了。”俞立克毫不隐瞒自己的不快,“奶奶的,我招谁惹谁了,总有人给我使绊子。”

    俞立克才华泛滥得无以复加,平时恃才傲物,惹得同事、领导遥望其背而抓狂,所以人缘欠佳,每到评定职称时,总有暗流涌动,把他冲到一边。

    这已经是俞立克第三次遭遇滑铁卢了。

    苏凌安慰道:

    “职称这东西,无非就是个驴头一把草,上面人设计出来,专门哄人去卖命拉磨,俞老师这样学富五车之人,难道也在意这个?”

    俞立克眼睛顿时有了神,“对呀,我凭什么为驴头草黯然神伤?老子一辈子不以头衔论英雄,如今人到中年,何必为这劳什子自寻烦恼?”他愁眉立展。

    苏凌不失时机说:

    “俞老师,我一个朋友想考托福,妄想投您门下备考,您给个面子收了吧。”

    “你们关系怎么样?”

    “很铁啊。”

    俞立克问道:“你这朋友干什么的?”

    苏凌说:“以前是个厨师,现在做老板了。”

    俞立克撇撇嘴,“也是商人啊,原来是你未来的同行,对不起,这样的人坚决不收!”

    苏凌大为惊讶。

    老先生是气糊涂了吧。

    我的同行你不收,与我有仇的人,你才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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