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不是人
光线泯灭，寂静无声。
司契感到自己在下坠，一片黑暗中他失去了对方位的直觉，甚至无法感知四肢的存在，好像他是一个仅剩头颅的异常生物，被培养缸的营养液或是别的无形之物包裹。
眼前的系统界面上，一行行文字有条不紊地刷新。
【玩家信息录入中】
【姓名：司契】
【基本信息：男，身高178cm，体重50kg，年龄？？？】
“二十五岁。”司契看着“年龄”后的三个问号说。
没能得到回应，文字继续刷新。
【理智：50/100（你身处冷静和疯狂的边界，行为模式难以揣度）】
【体力：50/100（你的灵魂为什么这么疲惫？）】
【武力：50/100（你是一个健康的普通人，未来可期）】
【幸运：50/100（你不会被彩票大奖砸中，也不会被从天而降的花盆砸死）】
【罪恶：100/100（你罪无可恕，建议早点去死）】
【总评：你不是人】
“这罪恶也太夸张了吧……”司契将整个人物面板扫视一遍，微微挑眉，“我到现在杀过的人还不超过一只手，就这也能满罪恶值？”
四个一模一样的数值加上一个满罪恶值，像极了加点游戏中胡乱点上的天赋图谱，最后的总评更是恶意满满。
但真要说的话，司契并不在意。
老玩家们研究了十几年，都没弄明白这些数值除了具象化玩家的实力和状态外有什么用处。总不至于因为罪恶值太高，直接把某个玩家处死。
【玩家信息录入已完成】
【请录入您的愿望】
司契脸上有了笑容，他咬字清晰，脱口而出：“治好我的病。”
这个愿望在他心底存了三年，以至于在被问起时没有分毫的犹豫。
他其实是个惜命的人，虽然知道灵魂的存在，但他潜意识里总觉得死亡意味着无边无际的无聊——那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在得知自己患了绝症后，他一刻不停地寻找各种治病的方法，甚至求仙问道。
大把的钱花了出去，除了证明那些治疗方案行不通外别无他用。所有出路都被堵死，诡异游戏是他最后的选择。
【正在为您计算实现愿望所需积分】
系统界面中央出现一个数字，正飞速变化着，半晌后停止了变动，有了结果。
【计算结果：1000000积分】
一百万积分，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但，至少有了方向。
【新手副本将在明晚十二点开启，届时您可以通过破解世界观获取技能或武器】
【正在为您安全退出游戏】
……
司契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自家地下室的洗手台前，水龙头还没关。
他随手将水龙头拧紧，一转头就看见不久前刚被他泡进福尔马林的尸块。
他的神情苦恼起来。
死得太丑了，勾不起做标本的兴致；扔到外面，狗不见得吃得干净，还有被发现的麻烦……
“麻烦啊。”获得诡异游戏资格的兴奋劲儿被冲淡后，司契免不了考虑一些比较现实的问题。
他目光逡巡，最终落在墙角的一袋用剩的生石灰上。
将生石灰、盐卤和尸块混合在一起注水，待肌肉溶解后将剩下的骨头敲碎，冲进马桶。
好久没用这么古老的方式处理尸体了呢……
做完一切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天将明未明，微光透过窗棂投入楼道，给整栋楼蒙了一层灰色。
司契坐电梯上到十一楼，回到自家公寓房。
他躺在主卧的床上，拿出手机，拨出了通讯录里“朋友”的号码。
这位“朋友”，自然是资格评估副本里被诡异游戏拿来当道具的那位。
在不进行表演、不使用话术坑人时，司契并不擅长与人交往。他从心底反感和非父母外的人类产生过分亲密的关系，自然也不会将真心投入一段感情。
因此从小到大，他的“朋友”只此一位。
司契本来没指望能打通，只是想留一个未接电话记录，等着“朋友”睡醒了回拨过来。
没想到，“朋友”在一秒内就接了电话，一通连珠炮似的输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司契你竟然主动给我打电话，别是被人挟持了吧？容老夫给你算上一卦……嗯，你似乎遭遇了一起凶险万分的诡异事件……”
“晋余生。”司契打断了朋友的絮絮叨叨，说，“我上次拜托你的事办得怎么样？”
能在司契身边幸存至今，和他维持长达九年的友谊，这位朋友自然不是平庸之辈。
两人都是灵异圈子里的人，在九年前的某一天同时盯上了一起诡异事件。司契是受人委托，晋余生则是想要一次光辉履历，两人一拍即合，成了临时队友。
司契本意是想让晋余生当趟雷工具人的，哪知道最后的发展根本不受控制。
原因无他，晋余生这人，运气太好了。是所有鬼怪都追着司契跑，却对他这么个大活人视而不见的程度。
司契原本以为是晋余生搞鬼，直到眼看着晋余生从一堆扑克牌里抽出了所有大小王……
自那以后，司契默默将晋余生移出了“炮灰备选名单”，同时有意无意地和他保持联系，利用他背后的资源办一些事。
晋余生恍然大悟：“你说的是那个假身份的事吧？我已经帮你搞定了，老地方取就行。”
早在决定进入诡异游戏之际，司契就联系晋余生帮忙办假身份了。
现代人没有隐私。只要知道一个人的姓名，再稍微懂点信息技术，或是有点权利和金钱，便能查清那个人的所有底细。
诡异游戏中玩家的姓名是公开的，游戏里吃了亏，线下solo也不是不可能。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把游戏和现实中的身份分割开来比较稳妥。
“话说你怎么忽然想到要搞假身份了？该不会是打算混黑去？需不需要我帮你搭几位大佬？”晋余生还在插科打诨。
“无可奉告，不是，不需要。”司契似笑非笑地说，“按你们的规矩，不是不能多问吗？”
“司契，这你就见外了吧？”晋余生在电话里哀怨地喋喋不休，“你这人啊也就我能忍忍你，作为朋友我关心你一下，你还跟我挑理……这茫茫人世，也就我还会和你说道几句了，你现在不珍惜，以后有的后悔的……”
司契：“嗯，谢谢关心。”
晋余生立刻借坡下驴，说：“不用谢，应该的。”
又敷衍了一阵，司契挂了电话，穿戴整齐，出了门。
黎明时分，不夜的城市终于熄了路灯。
早上七点，江城，开元楼。
古色古香的多层船型建筑浮靠在湖边，灯火皆寂。人类苏醒之际，正是高楼沉睡之时。
楼的斜对角，是一个不知在造什么的工地。施工进度不知为何停滞了许久，废墟成了野猫野狗的住处。交错的钢筋间还宿着一巢珠颈斑鸠，不知何时会落入野猫的肚子。
司契一身白色卫衣，宽大的帽子遮住额头，脸上戴着口罩，脖子上挂着耳机，在这座人头攒动、繁华障目的城市里显得格外普通。
红绿灯变换，他混杂在人流中过了马路，侧身隐入废墟的阴影中。
顺着栅栏的破洞穿进工地，在一个废弃的棚子下，他找到了他的目标——一个脏兮兮的铁盒子。
输入密码，打开，里头整整齐齐地放着各式各样的证件，构成了他的新身份。
放在最上面的是身份证。
【姓名：齐斯】
【性别：男】
【出生：2003年1月1日】
司契感到自己在下坠，一片黑暗中他失去了对方位的直觉，甚至无法感知四肢的存在，好像他是一个仅剩头颅的异常生物，被培养缸的营养液或是别的无形之物包裹。
眼前的系统界面上，一行行文字有条不紊地刷新。
【玩家信息录入中】
【姓名：司契】
【基本信息：男，身高178cm，体重50kg，年龄？？？】
“二十五岁。”司契看着“年龄”后的三个问号说。
没能得到回应，文字继续刷新。
【理智：50/100（你身处冷静和疯狂的边界，行为模式难以揣度）】
【体力：50/100（你的灵魂为什么这么疲惫？）】
【武力：50/100（你是一个健康的普通人，未来可期）】
【幸运：50/100（你不会被彩票大奖砸中，也不会被从天而降的花盆砸死）】
【罪恶：100/100（你罪无可恕，建议早点去死）】
【总评：你不是人】
“这罪恶也太夸张了吧……”司契将整个人物面板扫视一遍，微微挑眉，“我到现在杀过的人还不超过一只手，就这也能满罪恶值？”
四个一模一样的数值加上一个满罪恶值，像极了加点游戏中胡乱点上的天赋图谱，最后的总评更是恶意满满。
但真要说的话，司契并不在意。
老玩家们研究了十几年，都没弄明白这些数值除了具象化玩家的实力和状态外有什么用处。总不至于因为罪恶值太高，直接把某个玩家处死。
【玩家信息录入已完成】
【请录入您的愿望】
司契脸上有了笑容，他咬字清晰，脱口而出：“治好我的病。”
这个愿望在他心底存了三年，以至于在被问起时没有分毫的犹豫。
他其实是个惜命的人，虽然知道灵魂的存在，但他潜意识里总觉得死亡意味着无边无际的无聊——那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在得知自己患了绝症后，他一刻不停地寻找各种治病的方法，甚至求仙问道。
大把的钱花了出去，除了证明那些治疗方案行不通外别无他用。所有出路都被堵死，诡异游戏是他最后的选择。
【正在为您计算实现愿望所需积分】
系统界面中央出现一个数字，正飞速变化着，半晌后停止了变动，有了结果。
【计算结果：1000000积分】
一百万积分，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但，至少有了方向。
【新手副本将在明晚十二点开启，届时您可以通过破解世界观获取技能或武器】
【正在为您安全退出游戏】
……
司契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自家地下室的洗手台前，水龙头还没关。
他随手将水龙头拧紧，一转头就看见不久前刚被他泡进福尔马林的尸块。
他的神情苦恼起来。
死得太丑了，勾不起做标本的兴致；扔到外面，狗不见得吃得干净，还有被发现的麻烦……
“麻烦啊。”获得诡异游戏资格的兴奋劲儿被冲淡后，司契免不了考虑一些比较现实的问题。
他目光逡巡，最终落在墙角的一袋用剩的生石灰上。
将生石灰、盐卤和尸块混合在一起注水，待肌肉溶解后将剩下的骨头敲碎，冲进马桶。
好久没用这么古老的方式处理尸体了呢……
做完一切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天将明未明，微光透过窗棂投入楼道，给整栋楼蒙了一层灰色。
司契坐电梯上到十一楼，回到自家公寓房。
他躺在主卧的床上，拿出手机，拨出了通讯录里“朋友”的号码。
这位“朋友”，自然是资格评估副本里被诡异游戏拿来当道具的那位。
在不进行表演、不使用话术坑人时，司契并不擅长与人交往。他从心底反感和非父母外的人类产生过分亲密的关系，自然也不会将真心投入一段感情。
因此从小到大，他的“朋友”只此一位。
司契本来没指望能打通，只是想留一个未接电话记录，等着“朋友”睡醒了回拨过来。
没想到，“朋友”在一秒内就接了电话，一通连珠炮似的输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司契你竟然主动给我打电话，别是被人挟持了吧？容老夫给你算上一卦……嗯，你似乎遭遇了一起凶险万分的诡异事件……”
“晋余生。”司契打断了朋友的絮絮叨叨，说，“我上次拜托你的事办得怎么样？”
能在司契身边幸存至今，和他维持长达九年的友谊，这位朋友自然不是平庸之辈。
两人都是灵异圈子里的人，在九年前的某一天同时盯上了一起诡异事件。司契是受人委托，晋余生则是想要一次光辉履历，两人一拍即合，成了临时队友。
司契本意是想让晋余生当趟雷工具人的，哪知道最后的发展根本不受控制。
原因无他，晋余生这人，运气太好了。是所有鬼怪都追着司契跑，却对他这么个大活人视而不见的程度。
司契原本以为是晋余生搞鬼，直到眼看着晋余生从一堆扑克牌里抽出了所有大小王……
自那以后，司契默默将晋余生移出了“炮灰备选名单”，同时有意无意地和他保持联系，利用他背后的资源办一些事。
晋余生恍然大悟：“你说的是那个假身份的事吧？我已经帮你搞定了，老地方取就行。”
早在决定进入诡异游戏之际，司契就联系晋余生帮忙办假身份了。
现代人没有隐私。只要知道一个人的姓名，再稍微懂点信息技术，或是有点权利和金钱，便能查清那个人的所有底细。
诡异游戏中玩家的姓名是公开的，游戏里吃了亏，线下solo也不是不可能。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把游戏和现实中的身份分割开来比较稳妥。
“话说你怎么忽然想到要搞假身份了？该不会是打算混黑去？需不需要我帮你搭几位大佬？”晋余生还在插科打诨。
“无可奉告，不是，不需要。”司契似笑非笑地说，“按你们的规矩，不是不能多问吗？”
“司契，这你就见外了吧？”晋余生在电话里哀怨地喋喋不休，“你这人啊也就我能忍忍你，作为朋友我关心你一下，你还跟我挑理……这茫茫人世，也就我还会和你说道几句了，你现在不珍惜，以后有的后悔的……”
司契：“嗯，谢谢关心。”
晋余生立刻借坡下驴，说：“不用谢，应该的。”
又敷衍了一阵，司契挂了电话，穿戴整齐，出了门。
黎明时分，不夜的城市终于熄了路灯。
早上七点，江城，开元楼。
古色古香的多层船型建筑浮靠在湖边，灯火皆寂。人类苏醒之际，正是高楼沉睡之时。
楼的斜对角，是一个不知在造什么的工地。施工进度不知为何停滞了许久，废墟成了野猫野狗的住处。交错的钢筋间还宿着一巢珠颈斑鸠，不知何时会落入野猫的肚子。
司契一身白色卫衣，宽大的帽子遮住额头，脸上戴着口罩，脖子上挂着耳机，在这座人头攒动、繁华障目的城市里显得格外普通。
红绿灯变换，他混杂在人流中过了马路，侧身隐入废墟的阴影中。
顺着栅栏的破洞穿进工地，在一个废弃的棚子下，他找到了他的目标——一个脏兮兮的铁盒子。
输入密码，打开，里头整整齐齐地放着各式各样的证件，构成了他的新身份。
放在最上面的是身份证。
【姓名：齐斯】
【性别：男】
【出生：2003年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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