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食肉（三）断指
司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在村长夫人又一次拒绝他的“帮忙”时，他顺理成章地抽身而出，径自走向院子角落的洗手台，对着水流搓洗手上的油渍。
洗完手，司契折回东边的厢房。
这会儿，三个玩家已经分配好房间了。意料之中的分法，他和张立财一间，朱玲和周一琳一间。
朱玲和周一琳已经进了右边的房间，房门紧闭，看样子还从里面锁上了。
不知朱玲是怎么把周一琳安慰好的，司契站在门外半晌，都没听见周一琳不久前还撕心裂肺的哭声。
张立财正拿着一把笤帚，在左边的房间进进出出，里里外外打扫。不多时便扫出一大畚箕的灰尘。
这让司契的心情愉悦了些许。
没有人想住在一个布满灰尘的房间里，有人愿意打扫卫生再好不过。
司契走进房间，用不轻但绝对传不出门的声音说出发现：“我刚刚又去试探了一下。村长夫人的左手少了一根小指，伤口新鲜平整，应该是今天自己砍断的。”
“真的假的？”张立财放下笤帚，下意识压低了声音，“你说她干嘛要这样啊？有自残倾向吗这是？”
司契展颜一笑，笑容明朗万分：“当然是……给我们吃啊。”
张立财：……
他胆子小，可经不住吓啊。
“副本名称是《食肉》，我们吃的却是素菜。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已经不经意间吃过肉了？”
司契说了个问句，随后自己回答：“村长夫人显然往菜里放了一些不好的东西，不然不可能只吃两个菜，却放着一桌子菜不动。”
“至于放了什么，如果只是普通的肉的话，太不符合诡异游戏的风格了。所以，我猜是人肉。”
张立财听了司契的推断，下意识后退一步。
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么可怕的结论，眼前这个青年明显也不是什么善茬。
“这要真有肉，不至于吃不出来吧。”张立财还是存了一丝侥幸，讷讷道。
司契垂下眼，声音平淡无波：“将肉从骨头上剔下来，碾碎后放进锅里加入料酒煮烂，用菜汤滤几次除去酸味，混在菜里确实吃不出来。”
所以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你不会真料理过人肉吧？
看着张立财难看的脸色，司契温和地笑了笑：“很多肉类做成羹汤都是这样处理的。这只是我的一个推测，过会儿等人走了，我还想麻烦你和我一起去厨房里搜查一下。”
不确定是人肉就好。
张立财稍稍松了口气，却依旧紧绷着身子。
去厨房里搜查？这可是会死人的诡异游戏啊，万一因为乱走动触发了什么，可就凉凉了啊……
“那个，小兄弟，我们要不要去隔壁和朱玲她们说说？人多虽然不一定有卵用，但好歹能壮壮胆……”
司契摇头，否定了张立财的提议：“朱玲有问题。”
“啥子玩意儿？”
“我是驱鬼师，在业界还算有点资历，却从来没听说过朱玲这号人。”司契淡淡道，“而且，连你都能看出来菜有问题，提醒周一琳。同样坐在周一琳身边的她却无动于衷，问题还不大吗？”
“我之前了解过诡异游戏。有一类副本，会让鬼怪混入玩家之中，或是给某个玩家布置杀死其他玩家的任务。”
“你怀疑朱玲是内鬼？”张立财有些发懵，“司哥，我们要不要去找周一琳说一声？”
“没用的，她已经完全相信朱玲了，不会信我们说的。”司契叹了口气，神情悲悯，“而且，如果我的推测是对的，她活不过今晚了。”
“啊？”张立财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进了诡异游戏，各有各的命数，帮一次已经仁至义尽了，没道理再求着别人犯险救人。
这点人情世故他还是懂的。
司契看着陡然陷入沉默的张立财，暗自弯了弯唇角。
这个新手副本，他原本是打算独来独往，自行将世界观破解掉的。
但在生出搜查厨房的念头后，他立刻意识到他需要一个工具人队友。一个人搜查的话，任务太重了，活还脏。
于是，他就来忽悠张立财了。
“我想去厨房搜查，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提前破解世界观，结束副本。”司契不疾不徐道，“如果能在死亡点出现前结束副本，周一琳也许就不用死了。”
周一琳的死活司契并不在意，但他相信，秉持着可笑的良知的张立财会意动。
果然，张立财一拍大腿道：“那成！等没人了我们去搜搜看！”
司契眉眼弯弯地笑了，眼帘遮下，掩住一闪而过的戏谑。
张立财手脚也不闲着，他抄起身边的干抹布走到窗边，将窗玻璃擦了一遍。窗户的能见度立刻上升一个数量级。
他擦完后趴在窗边向外张望了片刻，忽然回头对司契喊：“司哥，那老娘们从厨房出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搜查？”
司契不语，无声地走到窗边。
不远处，村长夫人好像完全没意识到有人在盯着她似的，坦然地走进北边的主屋。
看到主屋关上了门，司契直起身向门口走去。
张立财快步跟上。
司契大大方方地走向厨房，完全看不出一丝心虚。
凭本事确定的怀疑对象，有什么好心虚的？
张立财起初还左顾右盼、蹑手蹑脚地走了几步，在看到司契的样子后，立刻挺直了腰。
表现得没底气才会引人怀疑。他搜查厨房的目的是救人，身正不怕影子斜！
村长家的厨房位于大院一角，显得很不起眼。柴门半掩，门外放着个泔水桶，门内半边堆着干柴，半边安放灶台和锅碗瓢盆。
“你搜泔水桶，我搜里面。”司契说着走进厨房。
张立财盯着装满剩菜剩饭的铁桶，有些踯躅。
却听司契淡然道：“我们也可以换一下。但厨房里遇到鬼，跑不掉的概率更大。”
“不用换！”张立财连忙将泔水桶拎到一旁，“司哥，您也小心点！”
司契走到柴垛旁，用脚将干柴踢散，没看到有藏什么东西。
他将干柴踢回原处，又草草摸索了一遍其他地方，确定没有异样后，才转身走向灶台。
灶台上的锅盖着锅盖，隐隐散发着肉香。
司契眼皮微跳，他抬手掀开锅盖，里头赫然炖着一块发红的肉。
看肉的脉络，不是人肉，大概是牛肉。
不是说苏氏村世代吃素，吃了肉会遭报应么？这块肉是什么情况？
还是说……这块肉不是给人吃的？
已知信息太少，无法做出判断，司契将锅盖盖上，顺手从刀架上拿了一把剔骨刀，从锅中切下一小块肉，用厚布包好，揣进口袋。
他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又将剔骨刀插进刀鞘，放进另一个口袋。
手里没把刀，心里总归不踏实。
又将厨房搜查了一遍，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司契退回院中。
一转视角就看到张立财正蹲在泔水桶旁边，挽起袖子将手臂伸进去，吃力地捞着。
司契莞尔，径直走过去，示意张立财起开。
待张立财走到一边，他一脚将泔水桶踢翻。
剩菜剩饭流了一地，一根雪白的长条混在绿色的菜汁中格外显眼。细看就能分辨，那是一节白色的指骨。
“哎呦我去！”张立财张目结舌，“那老娘们还真切了自己指头……”
他喃喃念叨着，双腿打颤，不知什么时候会一屁股坐到地上。
司契料想张立财是不敢碰这节骨头的，索性不再矫情，弯腰拾起指骨，拿到洗手台边冲洗干净。
【名称：素食村的肉指骨】
【类型：道具（可带出副本）】
看到指骨上刷新出的系统提示，司契略有些愕然。
这都能算道具？道具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
他继续往下看。
【效果：？】
【备注：同类相食是动物界的常见现象。身为高等动物的你，会尝试吃人吗？】
效果一栏只有个问号，估计得等出了副本才能刷新出来。
新手副本里能捡到道具就不错了，司契对于效果并没有太多不切实际的奢望。
他从旁边抽了张纸巾，将指骨擦干净，举到眼前端详。
指骨散发莹莹的白光，乍一看如同白玉雕成，上面没有一片残肉，也没有一丝裂纹。
司契不由惊叹村长夫人的刀工，不借助化学药剂达到这种程度，他自愧不如。
要是副本进程顺利的话，也许可以去讨教一下。
“司……司哥，这个桶怎么办？”
张立财只见司契盯着指骨，目光痴迷，怎么看都像个变态。
他不由一哆嗦，试探着开口：“要是被那个老娘们看到我们把她泔水倒了……”
“没事。”司契回过神来，面色不改道，“风吹翻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而且，哪怕真的是我们踢翻的也不要紧。”他的嘴角勾出一抹纯粹无邪的笑，“我们可是客户，客户是上帝。”
张立财：……
司契将指骨收进口袋，和剔骨刀放在一起，随后走进东边的厢房。
张立财跟在后头，留意到司契的动作，心情更为忐忑。
把骨头揣兜里，越看越像变态了啊。
……
乡下的天黑得很快，才一会儿工夫就拉下了夜幕。天地间一片阒寂，所有生机好像冻结在一刻，就连风都吹得极轻，吹不起树叶的沙沙声。
司契关了门，插上门栓。
身后张立财正在翻箱倒柜。
司契躺上床铺，张立财还在翻，一边翻一边嘀咕：“什么破地方，连个蜡烛都没有！”
司契额角青筋狂跳，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道：“农村为了省蜡烛钱，一般天一黑就躺床上了。”
“司哥，您懂的真多！”张立财听懂了弦外之音，连忙停止翻找，躺上床。
司契含糊地“嗯”了一声，说：“我去乡下伯父家住过一段时间，没灯也没东西吃，就一睡一整天。”
“这都什么年头了，还……”
“当时让我住的是快要拆掉的老屋，里头还有几只鬼陪我。”司契想到九年前的事，不由嗤笑一声，“不给我蜡烛，大概是怕把鬼吓跑吧。”
“那时候您才多大？”张立财用恭维的语气说，“驱鬼师都是从小培养的吗？”
司契笑着说：“我伯父不知道鬼怕我。反正第二天他们看到我还活着，表情挺惊讶的。”
张立财：……这就是大佬吗？
在村长夫人又一次拒绝他的“帮忙”时，他顺理成章地抽身而出，径自走向院子角落的洗手台，对着水流搓洗手上的油渍。
洗完手，司契折回东边的厢房。
这会儿，三个玩家已经分配好房间了。意料之中的分法，他和张立财一间，朱玲和周一琳一间。
朱玲和周一琳已经进了右边的房间，房门紧闭，看样子还从里面锁上了。
不知朱玲是怎么把周一琳安慰好的，司契站在门外半晌，都没听见周一琳不久前还撕心裂肺的哭声。
张立财正拿着一把笤帚，在左边的房间进进出出，里里外外打扫。不多时便扫出一大畚箕的灰尘。
这让司契的心情愉悦了些许。
没有人想住在一个布满灰尘的房间里，有人愿意打扫卫生再好不过。
司契走进房间，用不轻但绝对传不出门的声音说出发现：“我刚刚又去试探了一下。村长夫人的左手少了一根小指，伤口新鲜平整，应该是今天自己砍断的。”
“真的假的？”张立财放下笤帚，下意识压低了声音，“你说她干嘛要这样啊？有自残倾向吗这是？”
司契展颜一笑，笑容明朗万分：“当然是……给我们吃啊。”
张立财：……
他胆子小，可经不住吓啊。
“副本名称是《食肉》，我们吃的却是素菜。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已经不经意间吃过肉了？”
司契说了个问句，随后自己回答：“村长夫人显然往菜里放了一些不好的东西，不然不可能只吃两个菜，却放着一桌子菜不动。”
“至于放了什么，如果只是普通的肉的话，太不符合诡异游戏的风格了。所以，我猜是人肉。”
张立财听了司契的推断，下意识后退一步。
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么可怕的结论，眼前这个青年明显也不是什么善茬。
“这要真有肉，不至于吃不出来吧。”张立财还是存了一丝侥幸，讷讷道。
司契垂下眼，声音平淡无波：“将肉从骨头上剔下来，碾碎后放进锅里加入料酒煮烂，用菜汤滤几次除去酸味，混在菜里确实吃不出来。”
所以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你不会真料理过人肉吧？
看着张立财难看的脸色，司契温和地笑了笑：“很多肉类做成羹汤都是这样处理的。这只是我的一个推测，过会儿等人走了，我还想麻烦你和我一起去厨房里搜查一下。”
不确定是人肉就好。
张立财稍稍松了口气，却依旧紧绷着身子。
去厨房里搜查？这可是会死人的诡异游戏啊，万一因为乱走动触发了什么，可就凉凉了啊……
“那个，小兄弟，我们要不要去隔壁和朱玲她们说说？人多虽然不一定有卵用，但好歹能壮壮胆……”
司契摇头，否定了张立财的提议：“朱玲有问题。”
“啥子玩意儿？”
“我是驱鬼师，在业界还算有点资历，却从来没听说过朱玲这号人。”司契淡淡道，“而且，连你都能看出来菜有问题，提醒周一琳。同样坐在周一琳身边的她却无动于衷，问题还不大吗？”
“我之前了解过诡异游戏。有一类副本，会让鬼怪混入玩家之中，或是给某个玩家布置杀死其他玩家的任务。”
“你怀疑朱玲是内鬼？”张立财有些发懵，“司哥，我们要不要去找周一琳说一声？”
“没用的，她已经完全相信朱玲了，不会信我们说的。”司契叹了口气，神情悲悯，“而且，如果我的推测是对的，她活不过今晚了。”
“啊？”张立财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进了诡异游戏，各有各的命数，帮一次已经仁至义尽了，没道理再求着别人犯险救人。
这点人情世故他还是懂的。
司契看着陡然陷入沉默的张立财，暗自弯了弯唇角。
这个新手副本，他原本是打算独来独往，自行将世界观破解掉的。
但在生出搜查厨房的念头后，他立刻意识到他需要一个工具人队友。一个人搜查的话，任务太重了，活还脏。
于是，他就来忽悠张立财了。
“我想去厨房搜查，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提前破解世界观，结束副本。”司契不疾不徐道，“如果能在死亡点出现前结束副本，周一琳也许就不用死了。”
周一琳的死活司契并不在意，但他相信，秉持着可笑的良知的张立财会意动。
果然，张立财一拍大腿道：“那成！等没人了我们去搜搜看！”
司契眉眼弯弯地笑了，眼帘遮下，掩住一闪而过的戏谑。
张立财手脚也不闲着，他抄起身边的干抹布走到窗边，将窗玻璃擦了一遍。窗户的能见度立刻上升一个数量级。
他擦完后趴在窗边向外张望了片刻，忽然回头对司契喊：“司哥，那老娘们从厨房出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搜查？”
司契不语，无声地走到窗边。
不远处，村长夫人好像完全没意识到有人在盯着她似的，坦然地走进北边的主屋。
看到主屋关上了门，司契直起身向门口走去。
张立财快步跟上。
司契大大方方地走向厨房，完全看不出一丝心虚。
凭本事确定的怀疑对象，有什么好心虚的？
张立财起初还左顾右盼、蹑手蹑脚地走了几步，在看到司契的样子后，立刻挺直了腰。
表现得没底气才会引人怀疑。他搜查厨房的目的是救人，身正不怕影子斜！
村长家的厨房位于大院一角，显得很不起眼。柴门半掩，门外放着个泔水桶，门内半边堆着干柴，半边安放灶台和锅碗瓢盆。
“你搜泔水桶，我搜里面。”司契说着走进厨房。
张立财盯着装满剩菜剩饭的铁桶，有些踯躅。
却听司契淡然道：“我们也可以换一下。但厨房里遇到鬼，跑不掉的概率更大。”
“不用换！”张立财连忙将泔水桶拎到一旁，“司哥，您也小心点！”
司契走到柴垛旁，用脚将干柴踢散，没看到有藏什么东西。
他将干柴踢回原处，又草草摸索了一遍其他地方，确定没有异样后，才转身走向灶台。
灶台上的锅盖着锅盖，隐隐散发着肉香。
司契眼皮微跳，他抬手掀开锅盖，里头赫然炖着一块发红的肉。
看肉的脉络，不是人肉，大概是牛肉。
不是说苏氏村世代吃素，吃了肉会遭报应么？这块肉是什么情况？
还是说……这块肉不是给人吃的？
已知信息太少，无法做出判断，司契将锅盖盖上，顺手从刀架上拿了一把剔骨刀，从锅中切下一小块肉，用厚布包好，揣进口袋。
他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又将剔骨刀插进刀鞘，放进另一个口袋。
手里没把刀，心里总归不踏实。
又将厨房搜查了一遍，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司契退回院中。
一转视角就看到张立财正蹲在泔水桶旁边，挽起袖子将手臂伸进去，吃力地捞着。
司契莞尔，径直走过去，示意张立财起开。
待张立财走到一边，他一脚将泔水桶踢翻。
剩菜剩饭流了一地，一根雪白的长条混在绿色的菜汁中格外显眼。细看就能分辨，那是一节白色的指骨。
“哎呦我去！”张立财张目结舌，“那老娘们还真切了自己指头……”
他喃喃念叨着，双腿打颤，不知什么时候会一屁股坐到地上。
司契料想张立财是不敢碰这节骨头的，索性不再矫情，弯腰拾起指骨，拿到洗手台边冲洗干净。
【名称：素食村的肉指骨】
【类型：道具（可带出副本）】
看到指骨上刷新出的系统提示，司契略有些愕然。
这都能算道具？道具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
他继续往下看。
【效果：？】
【备注：同类相食是动物界的常见现象。身为高等动物的你，会尝试吃人吗？】
效果一栏只有个问号，估计得等出了副本才能刷新出来。
新手副本里能捡到道具就不错了，司契对于效果并没有太多不切实际的奢望。
他从旁边抽了张纸巾，将指骨擦干净，举到眼前端详。
指骨散发莹莹的白光，乍一看如同白玉雕成，上面没有一片残肉，也没有一丝裂纹。
司契不由惊叹村长夫人的刀工，不借助化学药剂达到这种程度，他自愧不如。
要是副本进程顺利的话，也许可以去讨教一下。
“司……司哥，这个桶怎么办？”
张立财只见司契盯着指骨，目光痴迷，怎么看都像个变态。
他不由一哆嗦，试探着开口：“要是被那个老娘们看到我们把她泔水倒了……”
“没事。”司契回过神来，面色不改道，“风吹翻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而且，哪怕真的是我们踢翻的也不要紧。”他的嘴角勾出一抹纯粹无邪的笑，“我们可是客户，客户是上帝。”
张立财：……
司契将指骨收进口袋，和剔骨刀放在一起，随后走进东边的厢房。
张立财跟在后头，留意到司契的动作，心情更为忐忑。
把骨头揣兜里，越看越像变态了啊。
……
乡下的天黑得很快，才一会儿工夫就拉下了夜幕。天地间一片阒寂，所有生机好像冻结在一刻，就连风都吹得极轻，吹不起树叶的沙沙声。
司契关了门，插上门栓。
身后张立财正在翻箱倒柜。
司契躺上床铺，张立财还在翻，一边翻一边嘀咕：“什么破地方，连个蜡烛都没有！”
司契额角青筋狂跳，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道：“农村为了省蜡烛钱，一般天一黑就躺床上了。”
“司哥，您懂的真多！”张立财听懂了弦外之音，连忙停止翻找，躺上床。
司契含糊地“嗯”了一声，说：“我去乡下伯父家住过一段时间，没灯也没东西吃，就一睡一整天。”
“这都什么年头了，还……”
“当时让我住的是快要拆掉的老屋，里头还有几只鬼陪我。”司契想到九年前的事，不由嗤笑一声，“不给我蜡烛，大概是怕把鬼吓跑吧。”
“那时候您才多大？”张立财用恭维的语气说，“驱鬼师都是从小培养的吗？”
司契笑着说：“我伯父不知道鬼怕我。反正第二天他们看到我还活着，表情挺惊讶的。”
张立财：……这就是大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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